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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我阿丽今天杀了人,我给候光偿命!”

    “我父母大伯奶奶死的冤枉,只有亲手给他们报了仇,我才能有脸见他们!”

    胡阿丽虽然在哭,可脸上满是坚毅。

    她大概是第一次在村民面前抬起她的头。

    从小她便有可亲的名声,村子里人不敢跟她说话,也不让自家的孩子跟她玩。

    自从奶奶和大伯死后,村子里的人更是离她远远的,有不讲理的还要当面淬几口,去晦气。

    可阿丽不怨恨他们!

    人都是自私的,任谁面对这样一个名声的人也无法像普通人对待。

    有个大婶想了想,走上前扶起阿丽。

    大婶是个爽快人,说话声音都带着利落。

    “阿丽,你是个好孩子!”

    “候光身上的火是自己着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一个胆小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我今天可没来过你家,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有一天警察来了,你自己说吧,可别把我牵扯进去。”

    大婶冲阿丽点点头,转身招呼着剩下的人。

    “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咱们今天什么也没看到,都走,都走!”

    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汉子也转身,

    “对,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没来过这里。”

    另一个大叔也离开了。

    “我今天喝多了,不过是出门撒泼尿而已,什么都没看到,我要回去接着睡觉了。”

    剩下几个围观的人都陆陆续续找借口离开了。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候光的头发。

    那长长的头发沾火便着,火势越来越旺。

    鹿知之想着,总不能让这个人烧死在阿丽家的院子,要不然以后阿丽还怎么在这里住?

    回头跟胡莺莺对视了一眼,胡莺莺立刻明白了,也跟着点点头。

    胡莺莺虽然修为丢失,但是用自身的灵气转移个什么东西却也轻松。

    她双眼逐渐血红,九尾幻影的法身飘飘然地就从身体里冒出来。

    刚要用尾巴卷起候光,远处的道路上走来了一个人。

    胡阿丽显然也看到了那个人。

    她推开院子门,疑惑地看向那人。

    “陈阿叔,你……你居然……居然可以走路?”

    陈阿叔瞪了阿丽一眼。

    “我不会走,爬过来的!”

    陈阿叔没再搭理阿丽,而是走到着火的候光身边念诵着什么。

    鹿知之不解,走到了阿丽旁边。

    “这个陈阿叔是什么人?”

    胡阿丽小声说,像是怕人听见。

    “陈阿叔是村里的老人,听说年轻时候摔断了腿,不能走路了,就一直在家里呆着。”

    “他的儿女都在城里,会给他寄生活费,但是很少来看他。”

    “每次来看他,都是跟朋友旅游路过这里,然后顺便回来看看。”

    鹿知之疑惑。

    “什么叫带朋友回来看看?”

    胡阿丽回答。

    “他儿子每次都会带两三个朋友过来,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

    鹿知之起疑。

    “每次都是不一样的?”

    “他儿子换朋友那么快,你们不起疑么?”

    胡阿丽认真道。

    “其实村里人都不知道,他儿子每次带不同的人回来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因为陈阿叔脾气不好,所以很少跟村里人打打交道。”

    “我也是因为村里没人理我,我也没有太多活干,所以才会注意到这与众不同的地方。”

    已经不能行走,要靠轮椅出门的人,此刻正稳稳地站在那里。

    鹿知之正在想着什么,陈阿叔忽然停止了吟唱。

    他伸出右手,袖口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

    说是爬出有些保守了,那简直就是从袖口掉落出一堆虫子。

    鹿知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说来一奇怪。

    那小虫子根本不怕火焰,一分钟不到就迅速散开,爬满了候光的身上。

    小虫子所到之处,火焰顿时熄灭。

    火灭了,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候光。

    他的头发已经全部烧焦,脸也烧成了通红。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得只剩一些碎布片,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烧得成了红色的一片,有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鼓起水泡。

    鹿知之有些生气。

    “陈阿叔是么?”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今天这候光必须死!”

    阿丽也勇敢地站了出来。

    “陈阿叔,我跟着候光有仇,我宁愿豁出命来,也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陈阿叔并没有跟阿丽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鹿知之。

    “小姑娘,你本事可不小!”

    他说话语气不善,鹿知之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语气!

    “所以,你是要救下这候光了?”

    陈阿叔冷笑,语气森然。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喜欢意气用事!”

    “阿丽,你还不到二十岁,还有大把的人生要活,怎么就想现在止步?”

    “你别看村子里的人刚才都偏向你,但凡以后你不如他们的意,这都是你捏在人家手里的把柄。”

    “人家用你杀过人来威胁你,你肯定要听人家的!”

    鹿知之微扬下巴。

    “阿里说了,她的命不要了!”

    陈阿叔见讲不通人情开始吓唬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杀人,我要是现在报警,警察来了,你们全都要进去坐牢!”

    “还有你胡阿丽,你是主谋,你肯定要被判死刑。”

    鹿知之差点笑出声。

    “阿叔,我叫你阿叔是尊重你岁数大,可不是让你来倚老卖老!”

    “警察?”

    “我敢收拾候光,就是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你根本没办法拿这个吓唬我!”

    “我知道警察局有处理特殊事件的地方。”

    “候光这私下养蛊,已经不能归他们管了!”

    “而且你说这话真搞笑?”

    “我没也没动手放火,不过是他那个手臂里的蛊虫自己往上爬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阿叔佝偻着身体,伸出树枝一般的手指向鹿知之。

    “你……你……你个黄口小儿,居然敢顶嘴?”

    “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390章

    斗法

    对付候光,鹿知之扮猪吃老虎,是为了引蛇出洞。

    可对付这陈阿叔,她可不打算藏拙。

    有时候人越低调,越让人生出轻蔑之心。

    鹿知之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十枚银针,用一只刺破中指滴出指尖血。

    十枚银针全部沾了鹿知之蕴含灵气的血液,抬手一甩,在身前横了一排。

    陈阿叔已经老得头发花白,眼神十分毒辣狠厉。

    他吞入一颗丹药,只是几秒钟时间,整个嘴唇开始发紫,然后扩散的脸颊。

    像运功一样,稳稳扎了个马步。

    刚才那些呈白色的小虫子,此刻都变成了紫红色,从他的衣袖中扑簌簌掉落。

    陈阿叔将拇指和食指圈起,放在唇边吹响口哨。

    那些小米粒大的小虫子像是一瞬间找到了方向,立刻往鹿知之身边爬过去。

    鹿知之的银针也并非摆设,那虫子爬到银针处也再不敢往前爬。

    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像是一片白色的浪花,飘忽着奋勇向前,又无一例外地在遇到银针后止步。

    那里像是有股看不见的墙,阻挡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鹿知之摸出一张符纸,随手捏了个火诀。

    符纸燃烧着火焰,像是一颗导弹直中目标,落在了虫子堆里。

    沾了火的虫子浪花此刻又变成了一块温软的海绵,见火便迅速地燃烧起来。

    那么一大片虫子,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堆黑灰。

    陈阿叔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捂住胸口,直直地喷出一口血来。

    很明显就能看出,候光和陈阿叔都是以自身养蛊,他们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养出来的蛊虫与他们更加心意相通。

    但同时,蛊虫受到伤害,反噬之力也不可小觑。

    鹿知之脸上并没有任何得意的脸色,她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的对待斗法这件事。

    自己并非自信世界上没人敌得过她,不过这蛊师用毒用蛊都是在暗处。

    蛊虫无声无息地寄生在人的身体里,或到时间蛊毒发作,就像胡阿丽的亲人们,三五日内必死。

    或长久地寄生在人体,以法器或暗号催动,蛊虫苏醒,使人暴毙。

    鹿知之听说过情人蛊,是黑苗女的独门秘法。

    一个黑苗女一生只养一只情蛊,她们会将情蛊种到爱人的身上。

    如果爱人背叛了他们的感情,那么她会毫不留情地催动蛊虫。

    寄生在人体各个器官的虫卵会被催生变成成虫。

    成虫会钻破肝肠肺腑,破体而出,背叛者必死无疑。

    这情人蛊一旦催动,苗女的寿命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蛊虫,但爱情本身就是件自伤又伤人的事。

    放在明处,就算再厉害的蛊虫,不过也就是普通的虫子而已。

    一把火,一盆水,一把盐,都可以让虫子退避三舍。

    鹿知之声音淡淡。

    “还要斗么?”

    鹿知之亮出一把符纸,像捏扑克牌一样,错落不一地捻开展示给陈阿叔看。

    “阿叔,让我猜猜你有多少小虫子?”

    “胸前的口袋里有,双腿上也有,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头发里也应该有。”

    “长夜漫漫,皎月当空,我不介意和阿叔比比看,到底是你的虫子多,还是我的符纸多。”

    陈阿叔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的血沫不停地往下淌。

    胡莺莺走到了鹿知之旁边,魅惑的脸庞让人以为她只是个花瓶摆设,是个魅力十足的小女人。

    可她只一歪头的一瞬间,双眼变得血红,几根粗壮尾巴的幻影从后腰无限延伸出来。

    那尾巴似是透明,却又发着莹润的光芒,尾巴无一杂色,白得像雪一样耀眼,连月光都有一瞬间的失色。

    看到鹿知之的本事,其实陈阿叔心里已经不淡定了。

    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下蛊时机,放出这些小虫子,只不过想着对面是两个女孩子,总归是觉得这些东西恶心,害怕的。

    只要心生惧意,出现退缩的想法,那总是有机可乘的。

    可这个女孩子不仅不害怕,反而强得过分。

    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对后面那个娇滴滴的女人下手。

    可那女人的出现,瞬时让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胡……胡……狐……”

    胡莺莺咯咯地笑着。

    “胡什么狐?”

    “老娘我的名讳可不是你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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