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顾言洲,送我回家吧。”顾言洲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恩,回家。”
两个人上了车,车子朝鹿家开过去。
鹿知之将手机开机,瞬间涌入了很多消息。
有一些是未接到电话的提醒,还有一些鹿玉芙找她发的消息。
鹿知之给母亲打了电话报平安,也知道所有人都在家里等她,心安了许多。
“顾言洲,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奔波,还安抚了我父母。”
顾言洲面沉如水。
“你不用谢我,这件事大概也是因我而起。”
经过昨晚和顾言洲的信息交换,鹿知之大概明白顾言洲的担忧是什么。
但是她想了一夜,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顾言洲,我觉得这件事未必是你堂哥做的。”
“或者说,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么?”
顾言洲摘掉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我从昨天事发,一直在集中资源调查你这件事,没管过别的。”
“但现在你没事了,我肯定会查下去,不死不休!”
鹿知之冷静地分析道。
“因为你堂哥手里有资源,所以你觉得那些警察也是被他们授意,会故意为难我,你才会对看着我的那些人敌意很重对吧。”
顾言洲点头。
“这件事太巧合了,我不相信。”
“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安排。”
“而且他打电话,向我挑衅,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鹿知之看着顾言洲的情绪逐渐紧张,旋即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你是关心则乱,太多情绪堆积到一起,反而看不清楚。”
“其实我被关着,把这些事情都想了一遍。”
鹿知之头头是道的分析。
“首先,我去找那个女孩子并不是被什么人指引,而是我听见了玄音铃在响。”
“我是根据罗盘,算出那个女孩子的位置,想要操控我的玄音铃并且不被我察觉,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次,看守我的警察和给我做笔录的女警,对我态度很好,公事公办,完全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如果他们是受了你堂兄的指示,大概不会对我这样宽松。”
“他们给我做的笔录我自己也看到了,写的都是我说的,没有任何指向性,也没有任何不实的猜测。”
鹿知之看向顾言洲。
“你的人脉强大,二十四小时就查出了我跟那女孩并没有关系,也能查到监控。”
“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难查的事,就算你不查,过几天警察也能查到。”
“这件事解决得太过轻松,并且漏洞百出,你堂哥真的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别人么?”
鹿知之说出了心里最重要的一环。
“你说,你堂哥打电话来挑衅,那他陷害我,必定是有所图。”
“从事发到现在,他有再次向你提出过无理的要求么?”
顾言洲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堂哥再没联系过我,其他的也没发生过什么。”
鹿知之抿唇,最后下了结论。
“我觉得这件事更像一个引子,引你查下去,真正的陷阱,可能在后面等着你。”
“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继续查下去,而是提高警惕,以防其他的地方出纰漏。”
鹿知之低头,有些害羞。
“他们觉得,我应该是你的软肋,把我当做切入点来对付你。”
“但是错就错在,他们不了解我。”
“我要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能会跟你哭闹,求着你来救我。”
“然后你就会像昨天那样,跟警察起冲突,或者直接叫几个保镖来把我抢走。”
鹿知之抬头一笑。
“你顾五爷凶名在外,这些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顾言洲也弯了弯嘴角。
“是。”
“如果你昨天哭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带走。”
鹿知之反被顾言洲握住了手。
“知之,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她顺势推了一把顾言洲的手。
“跟你说正事,你又跑题。”
顾言洲好好坐回椅子上。
“没有什么跑题,你就是我的主题。”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永远不会跑题。”
鹿知之把话题拉回正轨。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不想按照正常的路线来。”
“所以顾言洲,我们就当这件事是一个偶然事件,不要去管,不要再查。”
“让等着我们落入陷阱的人继续等着。”
“等不到你落入陷阱,那他自然会着急。”
“我们化被动为主动,等着那人露出马脚。”
顾言洲正色道。
“知之,还是你聪明。”
鹿知之被夸得有些害羞。
“不是我聪明,只是你不冷静,太急躁了。”
她顺了顺顾言洲凌乱的头发。
“你一夜没睡吧,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一会回鹿家,我让张伯给你收拾出一间房,你好好休息一下。”
顾言洲没有拒绝。
到了鹿家后,众人站在门口迎接着鹿知之。
鹿知之一手搂着母亲,一手搂着鹿玉芙。
“你们两个真的好爱哭啊,怪不得我从来不哭,原来我的眼泪,你们都替我流光了。”
父亲走过来,摸了摸鹿知之的头,
“知之,爸爸都没有帮到你,你有没有受委屈。”
鹿知之摇头。
“爸爸,我没有受委屈,你放心吧。”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子,鹿知之看到了站在众人身后的无言。
无言面无表情地背着手,往远处走去。
鹿知之明白她的意思,跟着父母亲回了家,又讲了一些事情的经过,让大家安心。
众人散去,鹿知之走到了院子里,找到了无言。
第321章
师父的女儿
无言正站在师父的小法堂门口。
他整了整衣冠,走了进去。
鹿知之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母亲感念师父对他的看顾,所以每天派专人打扫法堂。
大香炉里满满的香灰,证明平日里经常来上香,足以见诚心。
鹿知之本想上前点香。
可无言却先她一步从香桶里拿出三柱香。
香烟燃起,无言并未跪下,只是俯身拜了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
然后,他旁若无人地坐在蒲团上,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酒。
斟满酒杯,洒在案前。
“师弟,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再找你,你可会怪师兄?”
无言一瞬间红了眼睛,拿起小酒盅,仰头喝下另一杯酒。
鹿知之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
无言并没有回答鹿知之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又斟满两杯。
“上次见你,你很是失意,你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无言苦笑了一下。
“师弟啊,你我携手修行二十载,嘴里最常念叨的不就是‘天命不可违’吗!”
鹿知之再也忍不住,夺过无言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拽住他的衣领。
“老头,你说我师父……是你师弟?”
“我师父,也是玄镜宗的人?”
无言这才转头看向鹿知之。
他眸光散漫,像是看着鹿知之,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这不孝徒,既然知道我是你师父的师兄,你也应该称我一声师叔吧!”
鹿知之松开了手,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其实我不应该这么惊讶的。”
“我大概猜到了你跟我师父有关系,可我师父是玄镜宗的人,我有些无法接受。”
无言扫了扫身上被鹿知之弄撒的酒水,又倒了一杯酒饮下。
“你一直在生气,气我什么都知道,却又不告诉你。”
鹿知之抱着手臂,气哄哄地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就好。”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的承诺就作废,我不会帮你再做任何事了。”
无言呵呵笑了两声。
“小丫头,你跟你师父一样,不信命,只信自己。”
“但有的事,你不得不信。”
无言在供桌前撒了三杯酒,然后站起来,走向鹿知之。
“我今天就破例告诉你一件事,作为你下一次帮玄镜宗的回报,你看如何?”
鹿知之转过身子,不想面对他。
“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用告诉我,我也不会再帮你做事。”
无言沉下脸。
“你既然叫顾言洲来找我,不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操控了你的玄音铃么?”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玄音铃响,的确是我操控的。”
鹿知之更加生气了。
“你承认了吧!就是你!”
无言抬起手,拍了拍鹿知之。
“等我说完你再生气也不迟。”
鹿知之这次没再拒绝。
因为她知道,这些事,无论如何顾言洲都是查不出来的。
想要查出来,那就必须从无言嘴里说出来。
无言看了一眼供桌上师父的牌位。
“我们出去说吧,你师父大概是不想再听见这件事了。”
无言背着手,缓步走出了法堂。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山边的药田处走着。
无言叹了口气。
“其实你师父是结过婚的。”
鹿知之不屑一顾。
“这件事我知道,师父跟我说过,这不是什么秘密。”
她数次拒绝顾言洲,也是有师父的影响。
师父从小就告诉她,玄师这一派,不能与人相爱相守。
因为亏破天机,会被天道惩罚,那些有伴侣的玄师或家破人亡,或孤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