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刚才说过的那些什么色料啊，圈足我就不说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假。”
“我现在从艺术层次来给你们讲解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是假的！”
“就是因为，他太像真的了，所以是假的！”
鹿知之忍不住发笑。
这是什么鬼逻辑？
徐云鹤还卖着关子。
“列位别笑，我说的‘太真了’指的是这东西画的不精细，比较抽象。”
“比如这鳞片，歪歪扭扭，实在不像话！”
“企图用画工来蒙蔽人的双眼，让人看起来觉得像是个老物件。”
说罢，他便将手高高扬起，准备砸了那碗。
“我徐云鹤眼里不揉沙子，今天我就砸……”
鹿知之高声喝道。
“你若砸下去，少不得要赔偿个二十万！”
徐云鹤的手一顿，拿着那碗冷笑道。
“你二百块钱买来的东西，说是二十万，想钱想疯了吧！”
鹿知之上前，将碗从徐云鹤手里拿了回来。
“徐老虽然是行家，但是也得给人辩解的机会吧！”
鹿知之拿过碗去摄像机面前展示。
“这龙纹画的的确粗糙，但色料用的却是浙料，刚才那个专家也说过了。”
“再说这画工和落款。”
“稍微懂一点的人都知道，清带的官窑很多，而往这些碗上画纹样和落款的人就是当时的工匠。”
“你可以根据纹样和落款年代的对错来评判器物的真伪。”
“但是不能说人家画工不好就觉得这东西是假的，万一这个工匠就是个学业不精的学徒呢？”
刚才仔细查看的一个鉴定专家也点点头。
“小鹿说的对，工匠的水平有参差，这能决定器物的价值，而不是真伪。”
徐云鹤皱着眉头。
“那圈足怎么说？”
“这一看就是用现代打磨工具修补的过的，古代没有砂轮机打磨机，圈足不可能如此圆润整洁！”
鹿知之将碗底部对着了直播摄像机。
“你们说的圈足，大概就是这个碗的碗的底边吧！”
鹿知之脸上浮现一抹嘲讽。
“网络现在已经这么发达了，我建议各位专家多上网看一看消息。”
鹿知之将碗放下，找出手机里的资料。
“这是我查找到的，一个清代的青釉暗刻花卉纹碗。”
“四年前，它在拍卖行的成交价格是三万三。”
“前一阵子，这件物品再次被售卖，拍卖价格已经涨到了十四万！”
“为何短短四年就升值了十万，就是因为有大师为这件藏品修了足。”
“你说这圈足太圆润了，你也承认它好看对吧。”
“古玩的价格在于有人欣赏，修足厚，更符合大家的任何，也更受市场欢迎。”
“明明就是锦上添花，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鉴定真伪的重要依据呢？”
徐云鹤被怼的哑口无言。就连在场的圈内人都开始赞扬。
“这小姑娘说得对啊！”
“按她这样解释，这碗的真伪还有待辨别呢！”
“现在肉眼已经辨别不出来了，最好是送到检测机构，用检测仪器看一下用料成分。”
“这可是现场直播，哪有空去等着送检啊！”
徐云鹤见自己提出的疑惑都被鹿知之否认，自己一时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是假的急的满头是汗！
第五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鹿知之没有如她想象中给她道歉，还公然指责她的东西才是假的。
她怒火中烧，丝不客气的指着鹿知之说道。
“你买了假货当然要辩解，但你凭什么说我这个是假的！”
鹿知之拿起那对碎瓷片里其中的一块。
“首先，你这个色料太浅了，根本没有那种暗中带紫的明艳光彩。”
“你这画的龙倒是纤毫毕现，可不觉得太匠气了吗？”
第五菲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你一个连打开门和呆子货都不知道的人，还好意思来品评我这个东西，你有什么资格！”
鹿知之撇了撇嘴。
“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但能知道你这个是假货就行了！”
然后，她像是恍然般收敛了神色，认真说道。
“其实，你这个碗也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它虽然不是老物件，却有它独特的意义。”
徐云鹤气的一拍桌子。
“胡说八道！”
“小丫头，我看你是怕赔钱，就信口雌黄。”
“你说它是假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第164章
我家没有其他姐妹
鹿知之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出一个银针，小心翼翼的挂着瓷碗上的釉面。
瓷碗本来已经碎了，釉面也不太坚固，很轻易的就被她刮掉一小层。
随着釉面被调开，色料纹样被刮掉，一块快红色的印记浮现在碗上。
台下的观众看不清鹿知之的举动，急忙打开手机进入了直播间。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这釉面里为什么会有朱砂的颜色？”
“对，就是朱砂！”
几个专家闻言，也是急忙拿起瓷片查看。
瓷片碎的乱七八糟，有几片已经直接掉了茬，轻轻一掰便能看到底下大片的红色。
第五菲满脸嫌弃。
“什么朱砂，那是刚才沐梨溅上去的血。”
说着，她还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像是怕被传染一样。
“太脏了，你们研究这个做什么！”
一直帮着鹿知之说话的专家声音坚定。
“这不是血，是封在瓷碗内层的朱砂！”
“你看，这每一片都有！”
听到他这样说，就连徐云鹤都忍不住去那堆瓷片里翻找起来。
摄像师急忙拎着摄像机去拍特写，不放过任何细节。
沐梨再次问道。
“知之，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朱砂。”
鹿知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为，这是我画的啊！”
沐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你画的？”
鹿知之点头。
“我之前跟师父住山里的时候，邻居就是一个造假的专业户。”
“我那时候顽皮，经常去他的造假工坊玩。”
“他闲了就教我往瓷碗上画这样的龙纹。”
“我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我画的！”
“当时笔力不行，青花不入胎骨，色料浮于表面。”
沐梨一脸的崇拜。
“知之，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还那么专业！”
鹿知之狡黠的笑了笑。
“我只是略懂一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上网查的！”
沐梨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碗底下有朱砂层的？”
鹿知之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他是造假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所以我就用朱砂在他烧制之前在白胚上画了符。”
“希望买到赝品的人能不被邪祟秽气所侵蚀。”
鹿知之有些小得意。
“你知道我画一张平安符，市面上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么？”
“我可以说，就算这碗是真的，也不如我那平安符值钱。”
第五菲见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气急败坏的踢翻了凳子。
“有朱砂层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要穿越回古代，去问问当时烧纸的工匠，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加朱砂层么？”
“这一切也只是你的猜测和臆想，就像你无法证明你自己的是真的，但也无法证明我这个是假的。”
第五菲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实话告诉你，我敢买这个瓷碗，就是因为我家里有一模一样的。”
“我哥哥前几年在拍卖会上买了一个这样的瓷碗，价值二十万！”
鹿知之平静的看着第五菲。
她虽然语气坚定，可眼神却有一些心虚。
人群里又开始议论。
“没错，我刚才查了，第五家确实在前年拍了一个这样的碗。”
“这都是在官方网站上公布的，不能作假。”
“人家第五家家学渊源，第五菲作为第五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怎么是沐梨这种小市民能比的呢！”
路人都力挺第五菲，她觉得底气更足，再次高高的扬起头颅。
鹿知之差点笑出声。
“那第五小姐方便让你家哥哥拍一张照片过来对比下一么？”
第五菲得意的神色顿时僵在脸上。
“我哥哥忙得很，谁有空帮你拍这个东西！”
“小鹿，愿赌服输，你和沐梨就应该给我道歉，然后赔偿我这个碗的损失。”
“我第五家自然不在乎这二十万，但是我家族的荣耀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鹿知之抿了抿嘴唇，拿出了手机。
“既然第五小姐没办法证实，那我可就要证实了！”
第五菲面色有一丝慌乱。
“你什么意思？”
鹿知之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喂。”
鹿知之将别在衣服上的收音麦对准了听筒，一道清亮的女声传了出来。
“鹿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鹿知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第五小姐您好，我这里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电话那头被叫做‘第五小姐’的人浅笑。
“你上次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没什么好谢你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鹿知之语气十分客气。
“我看网上说，您哥哥曾经在去年拍了一件清代的青花官窑龙纹碗。”
“可不可以麻烦您给我拍一张图片过来，我想看一下，您现在方便么？”
电话那边十分爽快。
“当然可以啦，虽然我不在家，但是家里有很多佣人啊，让他们拍一张就行了。”
“你稍等，我这就去拍。”
听得出对面要挂电话，鹿知之急忙叫住了她。
“第五小姐，冒昧问一下，您家有其他的姐妹么？”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并没有其他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