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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但她刚刚竟然因为太过兴奋,慢了陈婆子一步,她暗自告诫自己,往后定然不能如此不妥帖了。

    这主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谁家姑娘,靠着自己在一年内由大臣家不受宠的弃女,变成郡主的啊!

    不仅人家自己身份变尊贵了,还要嫁给摄政王的儿子。

    她若是不抱住这大腿,她这辈子也真的是白活了。

    岳嬷嬷之前只是屈从于沈虞的手段,如今是彻底臣服于她了。

    齐秀秀的妯娌没想到沈虞昨天回京,今天就来找齐秀秀了。

    她们能那般看不起齐秀秀,就是仗着她们身份高。

    虽然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很尴尬,但沈虞被封为郡主的消息她们这会儿还不知道,齐秀秀的二嫂讥讽:“郡主?”

    “我可不知道沈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了郡主,你是县主,我也是县主,我当县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捧人臭脚呢,也想让我跟你见礼!”

    这是一位宗室女。

    他们这种宗室女,对沈虞她们这种因为其他事情而被封为县主的女子,从来都瞧不上。

    岳嬷嬷很是得意:“敏仪县主不知道,那只能说您消息闭塞。”

    “您若是不信,大可差人出去打听一下。”

    敏仪县主当即便让人去打听。

    趁着这个功夫,齐秀秀连忙跟过去跟沈虞打招呼,她见了一个标准的礼,含笑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啧,不愧是软骨头,跪得就是快。”齐秀秀的大嫂阴阳怪气地道。

    齐秀秀冷声道:“那大嫂等会可别跪。”

    她不知道为何在她们眼里,她不过是礼貌的跟沈虞贺喜见礼,就成了软骨头跪得快。

    “你们一个个的,每天吃饱了就来堵我,老生常谈说的都是那几句话,我身份是不如你们,但你们也不想想,但凡你们其中谁争气,母亲都看不上我,不会让我进门。”

    “习家是不却我那三瓜两枣,可我不会如你们这般,除了伸手朝家里要钱,就是伸手朝夫君要钱,要么就是伸手朝娘家要钱。”

    “你们这般,跟趴在人身上的蚂蟥,有什么区别。”

    “一条条蚂蟥,还来说我是软骨头,也当真好意思。”她嫁进来之后,对她们的挑衅,全都当是在锻炼自己的养气功夫。

    但今日被沈虞看到了这一幕,她觉得心中羞愧。

    沈虞在外头平乱的时候,她竟然在忍气吞声。

    她觉得自己给沈虞丢了脸,给沈虞朋友这个身份丢了脸。

    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想忍了,直接火力全开。

    第169章

    面子挣足

    “县……县主,郡主,真的是郡主!“被敏仪县主打发出去的那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抖着说明了如今沈虞的身份。

    敏仪县主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岳嬷嬷抢在陈婆子前头,抖了起来:“诸位,跪吧!”

    敏仪县主等人个个面色屈辱,一时间没有动作。

    岳嬷嬷冷笑一声:“诸位是想等着我们县主的仪仗来了,被摁头下跪?”

    她们当然不想,所以一个个地只能咬碎了的后槽牙,忍着内心的不甘,给沈虞跪下。

    她们跪下后,沈虞并没有立即喊他们起来,而是击了击掌,一溜丫鬟从月洞门后出来,她们手里都捧着一个用大红色绸布垫着的盘子,盘子里头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头一个礼物,就闪瞎了习府众人的眼。

    黄金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么大的一坨黄金,她们还真没见过。

    不是因为齐秀秀的这几位嫂嫂家底薄,而是没有人会弄这么大一坨黄金,都是做成十两一个的金锭子。

    她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坨,起码有五十斤,捧着这个托盘的丫鬟胳膊都在打颤。

    岳嬷嬷在一旁拿着个礼单唱着:“黄金,五十斤。”

    “白银六千两。”

    “头面,六套。”

    “绸缎,二十匹。”

    “玉如意,一对。”

    ……

    沈虞这礼,陈婆子念了两三分钟才念完,习家几个妯娌看着那三十个捧着厚礼往齐秀秀院子走的几个丫鬟。

    嫉妒、愤怒、酸……

    各种情绪交织。

    沈虞既然是特意上门的,自然是要为齐秀秀把这面子挣足,所以特意借了些太傅府的丫鬟跟她一道出门。

    原本只是想着帮齐秀秀挣面子,没想到一过来就碰到那种欺负人的现场,她自然要顺带打一波脸了。

    等捧着礼物的丫鬟都走了,她才含笑看向几人:“哎呀,都起来吧!”

    “我跟齐秀秀关系,的确不如你们跟你们的好朋友们关系好,我也只能送这点东西,聊表心意。”

    敏仪县主强忍着要扑上去撕沈虞脸的冲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郡主,我们还要去给婆母请安,就先告退了。”

    她这话一说完,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沈虞也没有在为难她们,这些人是齐秀秀的妯娌,不是她的妯娌,要怎么对付还是看齐秀秀自己。

    等人都走了,她才问齐秀秀:“你婆母和习盛是什么意思?”

    在她先前听到的信息里头,齐秀秀和婆母对她还是满意的。

    可若是满意,她的那些妯娌会这么贬低和侮辱齐秀秀吗?

    而且今日这样的情况,她瞧着都是常态。

    齐秀秀道:“习盛去找他的几个兄弟闹了几回,但他在家里没管事,都被那些个兄弟堵了回来,他也明白这成了亲就不能跟过去一样无所事事了。”

    没成亲前,兄长们都会把弟弟当一家人,可成亲后,很多东西就会有微妙的变化。

    “所以他这些日子在父亲那里去讨了些活计做,经常不在家。”

    “至于母亲,她直接明说了,是想看我能不能将几个妯娌摆平,摆平了应该才会是她满意的媳妇。她说,送到我手里的位置,我若是自己没本事也守不住。”

    沈虞对习盛这个知道护着自己媳妇的行为还是满意的,对习家老夫人这个说法,却是不敢苟同。

    看一个人有没有能力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这种故意把人丢在恶劣环境不闻不问,任由对方自己孤单摸索,在陌生的环境中厮杀拼搏的行为,她是不认同的。

    齐秀秀看沈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温婉地笑着道:“我其实能理解母亲的想法。”

    “过去,几个嫂嫂便是没有通过她的考验,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把中馈交给她们,也才会不拘身份,想找一个有本事的儿媳妇。”

    沈虞问:“那习盛和习家的其余男丁,在接手一个东西之前,需要接受这样的“考验”吗?”

    觉得习老夫人如此操作没有问题的齐秀秀,听到沈虞这么一问,脸色一变:“没有。”

    岂止是没有,还给他们身边配了许多老师,习盛他们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习家的长辈就会出动。

    若是习家的男儿在外受了委屈,必然是要讨回来的。

    “可……他们男子是在外行走,代表的是习家的脸面,咱们这些斗争都是在内宅,这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沈虞道:“我听说过一些话,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

    “譬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说明,内宅的事情也很重要。”

    “而且,若是谁家内宅闹出不好的事情,也是同等的会被人耻笑,并不是只有在外头丢了人才叫丢人,内宅出了问题就不丢人,不丢家族颜面了。”

    齐秀秀陷入了沉思。

    她虽然比旁的女子想得通透,但终究还是大环境下的产物,没有见过多样的活法,所以想法会被限制。

    就如同沈雪,她搞不明白上辈子活得悲剧的原因,想破脑壳,也只想出一个原因,那就是嫁错了人。

    但齐秀秀到底是聪明的,沈虞略微一点拨,她就发现了固有的观念里头那些方方面面让女子以男子为天,让女子不自觉为男子让步之言论之中的相悖之处。

    大部分男子都想做君子,所以他们都会有一个共有的默契,他们绝对不会嘴上说,女子比男子卑贱这样的话。

    但他们又想要让女子自觉卑贱。

    所以就会上价值。

    但凡男子要做的事情,都是伟大而又关系到整个家。

    但凡是女子要做的事情,都是小事。

    就比如在一个家里,所有人都说男子是顶梁柱,顶梁柱若是倒下,这房子就塌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所以女子们在家庭关系里都会不自觉为男子服务、牺牲、退步、让路。

    孩子的教育问题,干系重大,却十分繁琐,男子不耐烦便会歌颂母亲的伟大,让女子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无论是那种暗示意味十足的贬低,还是高捧,其实都是陷阱。

    男子从小学的是,为理想、为家族、为权利、为地位、为金钱奋斗。

    女子从小学的是,三从四德、为夫、为子。

    男子为的一切,都是于他自身有利。

    而女子为的一切,都是如何做好一个服务于男子的人。

    所以就算齐秀秀活得挺通透,还是会不自觉地踩进某些陷阱。

    但沈虞不觉得这是齐秀秀的错,因为这个世界的女性,甚至她穿来那个世界的女性,她们的脚下大多都是陷阱,少有平整的路。

    第170章

    心悦姐姐

    齐秀秀并没有想多久,她粲然一笑:“我懂了。”

    沈虞叹气:“只是你虽然懂了,我说的这些也无法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

    习老夫人铁了心要考验齐秀秀,她能让齐秀秀明白习老夫人说的这种“考验”是不科学的,但却无法让齐老夫人自己明白。

    因为她是一个在那么多儿媳妇身上都一直践行这一套理论的人,这便说明这个观念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甚至,她过去也是这么过来的。

    齐秀秀心头倒是挺轻松的,她眨了眨眼睛道:“我明白了,那我以后就不会如此对待我的儿媳妇,也不会如此教导我的女儿。”

    “而且,你今日来给我撑了腰,她们也会收敛一些,且我也没有打算一直受气,我刚嫁进来也不好太过尖锐,将所有人都得罪了,所以才会沉着气去观察她们的性格。”

    “别看她们在欺负我的时候团结一致,但在我嫁进来之前她们为了抢中馈都恨不得把彼此咬死。”

    “敏仪县主和大堂嫂之间,还隔着血仇。”

    “有几个还私下来找了我,想跟我联合起来去搞旁的人,我都暂时没有答应。”

    沈虞忍不住啧啧:“没想到太傅府的后宅,竟然还算干净了?”

    齐秀秀笑着道:“对呀,你才发现?”

    “你知道吗,就沈夫人要为沈大公子选妻子这消息一放出来,有好些个姑娘为了嫁给沈大公子,直接争破了头。”

    “听说还有人打了起来,还有人互相使绊子什么的。”

    沈虞是真不知道,因为沈治在她眼里,完全不是良配。

    齐秀秀想着沈虞马上也要成亲了,皇家宗室里头的麻烦也多,便细细同她道:“你看习家,齐家这些,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只要上头的长辈还在,是不会分家的。”

    “习盛的祖母还在,公爹那一辈,有五个叔伯父,所以这个习家如今足足住了六房人。”

    沈虞的祖父虽然还在,但太傅府只住了他们一家人,二房和三房虽然同在京城,但都住在其他地方,平常也很少往来。

    反正沈虞穿来这么长时间,是没有见过二房和三房的人。

    原书里头也很少提及这两房人,但她没听说过那两房跟太傅府关系不好这种话。

    “就你刚刚看到的,我的那些妯娌,并不全是习盛亲兄弟的妻子,还有堂兄弟的。”

    “我公爹有三个嫡子,五个庶子,其余五个叔伯,统共有十七个嫡子,庶子将近三十个,除此之外,这府上的嫡女统共有十八个,庶女加起来更是将近四十个。”

    “还别提那些个姨娘什么的,所以别看习府大,其实大家住得都听紧巴。”

    “习盛是长房嫡出,还受母亲和祖母的喜爱,所以才单独分了个位置不错,大小不错的院子,他的好些个庶兄,连个单独的院子都没有,是好几个同住一个院子的。”

    “那些个庶小姐,住的院子也只比我之前住过的大杂院环境好一点,但人事却要更杂,日子很不好过。”

    “所以如今的沈雪,简直活成了广大庶女的典范,一个个地都把她视为学习的目标。”

    沈虞光是这么听着,也觉得沈雪挺励志的。

    她跟齐秀秀说了一会儿话后,并未多呆便离开了,早些把事情处理完,她还要将书房后密室内的东西,寻了由头搬出去。

    原本她是想搬去县主府的,但现在成了郡主,朝廷会另赐府邸。

    沈虞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将东西挪去自己名下的宅子去。

    齐秀秀觉得沈虞送的礼太贵重了,她受之有愧,所以在沈虞离开的时候强烈要求沈虞带一部分回去。

    沈虞道:“我没有如约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自然该备上厚礼。”

    “再者,我出去一趟,还不得给你们带些东西回来,我此番去越州,捞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了。”

    这是朝廷一直以来的默契。

    打仗也好,平叛也罢,只要攻下城池,那城里的东西谁搜刮了就是谁的,朝廷并不会要求上交。

    朝廷不要,晏屿也不要,定远侯世子也不要,越州搜刮的东西就全部落到了沈虞手里,所以沈虞才会一路当善财童子当回京城。

    可即便如此,沈虞如今的荷包还是很鼓。

    如今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金银财宝。

    银子少的时候,她喜欢到处去抠,如今银子多了她不用出去又觉得心里头烧得慌。

    齐秀秀听沈虞的意思,她也给其他人准备了这些,便没有再推辞,她要想在习家站稳脚跟,的确需要不少开销。

    她把沈虞的恩情,深深的记在里心里。

    接下来几日,沈虞和晏屿都在个忙个的,面都没见着。

    倒是定远侯世子跟着七皇子一起来过太傅府,二人见过面。

    沈雪故作疑惑的问七皇子:“殿下,我听苏小姐说,她跟定远侯世子定亲后,二人从未见过面,世子也未曾主动邀约过她。”

    “可姐姐一封信,世子就带着人跟安王世子一起跑去了越州,您说定远侯世子是不是心悦我姐姐啊!”

    七皇子跟定远侯世子一起长大,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家表兄对沈虞的不同。

    但……

    他也把不太准。

    因为他觉得定远侯世子不是搞暗恋那一套的人,若是他喜欢的,他会想办法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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