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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院子外面,不远处的树上,沈源得意洋洋地看着沈虞:“这就是你欺负二姐姐的警告,若是下次你再欺负二姐姐,我就把这些东西塞你被子里。”

    沈虞看到那些死老鼠,两眼放光:“哎呀,好久没有吃过老鼠肉了。”

    “陈婆子,去把我那小刀拿来。”

    陈婆子麻利地去把刀拿来了,然后沈虞就把那些老鼠一只一只地剥皮并清洗干净。

    动作熟练,好似一个无情的剥皮机器。

    沈源在树上吓得脸皮发白,一时间手脚发麻,都扶不住树干了,直挺挺地从树上掉了下去。

    院外传来阵阵惊呼:“公子……”

    沈虞充耳不闻,把所有清理好的老鼠拿去她的小厨房,拿起锋利的骨刀,将老鼠剁成小块,烧了辣油,很快一锅香喷喷的老鼠肉就出炉了。

    她院子里仅剩的那四个伺候原主的人,看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凶残,太凶残了。

    便是陈婆子都咽了咽口水:“小姐,您真的要吃这个?”

    沈虞摇头:“我还没这么重口味,把这菜拿去送给沈源,这是他的劳动成果,合该他享受。”

    “找人多的路送过去。”沈虞补充。

    陈婆子大大地松了口气,大小姐不吃就好,若是她吃了,往后她都无法直视大小姐了。

    陈婆子松了口气,金盏却是忍不住问:“小姐,您给老鼠剥皮的手法,为何如此娴熟。”

    沈虞:因为我导师是个广东人,而我们的实验室恰好又养了许多老鼠。

    但实话不能说。

    她萧瑟的道:“你们知道的,过去沈夫人很喜欢把我关小黑屋,小黑屋里头经常有老鼠,我睡觉的时候那些老鼠就会往我身上和头顶爬。”

    “我很害怕,可那些老鼠又赶不走,我又不能不睡觉,于是就只能恶从胆边生,把它们都杀了。”

    “杀的老鼠多了,也就会剥皮了。”

    “你们不会觉得我这样很残忍吧!”沈虞说到最后,还卖了点茶。

    金盏一脸“我真该死”的样子:“小姐不残忍,是老鼠坏,沈夫人残忍。”

    “我不该多嘴的。”

    金玉也是心疼的看着沈虞。

    整个京城,怕是只有她们家这位小姐,吃苦吃的最多了。

    沈虞见她们这样,深感这一波卖惨卖过了,连忙道:“你们去帮我给万小姐她们送信说庆功宴的事。”

    第115章

    丢人

    陈婆子昂首挺胸地捧着一大盆香喷喷的肉出了院子,有人见了忍不住好奇地问:“陈婆子,你捧着这肉是要去何处?”

    陈婆子笑呵呵的道:“源公子今日猎了些也野味儿,特意给我们小姐送了不少来,小姐感念源公子的挂念,这不亲手将野味儿做了出来,让我们给源公子送过去,说源公子辛苦猎的东西,该源公子自己享用,她这个姐姐就不跟弟弟抢这一口吃的了。”

    问话的人和周围听到的人,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恶心感,有些胆小的甚至觉得毛骨悚然。

    府中谁不知道,二小姐从大小姐那边回去后就病了,为此源公子十分生气,带着下人在府里抓了一箩筐的老鼠,还命人将这些老鼠全部打死后扔进了大小姐的院子。

    这陈婆子简直是睁眼说鬼话。

    神特么的野味儿啊!

    狗屁的挂念。

    还舍不得享用,这分明就是红果果的报复啊!

    本以为源公子的行为就足够残忍和变态,然大小姐分明更上一层楼。

    很快,整个太傅府都知道了沈虞和沈源两个“姐友弟恭”的事情。

    沈夫人去看沈源的时候,沈源正看着那盆老鼠肉在狂吐。

    她一面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一面气沈虞过分,吩咐身边的人:“既然大小姐这么喜欢吃野味儿,那往后就断了她那边的一日三餐。”

    春喜低声提醒:“夫人,大小姐院子里修了个小厨房,且……她自己种了菜。”

    就算您断了她的供应,也影响不到大小姐啊,更何况大小姐还有钱。

    而且,您不是劝大公子,要无视大小姐么?

    春喜如今是真的不想沈夫人跟沈虞发生冲突,因为她觉得沈夫人、沈雪和沈治他们,就是被沈虞打了的。

    沈治和沈雪的贴身小厮和丫鬟,上次也被无辜绑了,她不想遭那个罪。

    但沈夫人如何听得进去旁人的劝?

    她只觉得春喜这是在嘲笑她,一巴掌甩了过去:“贱婢,你这是在讽刺我管不住自己的女儿吗?”

    春喜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跪在地上不住求饶:“夫人恕罪,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着,您的本意是要帮源公子出气,惩罚大小姐,那这惩罚要落到大小姐身上,才算真的出气了。”

    沈夫人面上的怒容收敛了几分,拿帕子擦着自己的手指:“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沈源也顾不得吐了,盯着春喜催促:“你这贱婢,有法子就快说!”

    春喜听着他们一口一个贱婢,心中透凉。

    但脑子却在疯狂地转动着:“前些日子,大小姐不是找夫人您说她想让咱们府里出一些女工,去教外城百姓家的女儿们么,不如夫人直接拒了大小姐。”

    “自从换亲后,大小姐就再也未曾求过夫人,也没有在夫人跟前示弱,这次她主动开口,想来是很想把这事情做成。”

    “您若是拒了大小姐,她肯定会很郁闷。”

    沈夫人抓起一个茶盏砸到春喜身上:“蠢货!”

    “这次下雨京城未有积水,她要做这事,太傅府参一股,也能得个美名,你这个时候让我背着大人去拒绝她,是想让我惹得大人厌恶么?”

    沈夫人对沈虞有偏见,所以在她的事情上显得格外不理智。

    但关系到太傅府,她还是能沉住气动脑子思考。

    今日她可是收到了不少帖子,邀请她和沈虞上门做客的。

    过去的沈虞因为换亲和被退亲这些,没有人家愿意娶她,但经此一事,想娶沈虞做儿媳妇的,就多了起来。

    沈夫人虽然因为沈虞受欢迎而窝火,却又高兴沈虞给太傅府带来的荣耀和体面。

    春喜被砸得很疼,但不敢吭声,只能以头触地:“奴婢愚钝。”

    沈夫人打了人又骂了人,心中的邪火发出去了几分,揉着额角坐下。

    这些日子她时常被气,所以经常头疼。

    沈源没有看到她的难受,一个劲儿地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道:“娘亲,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今日害得二姐姐生病,怒骂大哥,还这般恶心我,若是不好好的惩罚她,她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害死我们。”

    这害死二字,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沈夫人一脸阴翳:“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她被沈源晃得头晕,按住他的手,冷声道:“你让娘亲好好想想。”

    沈源这才停手,可他见沈夫人半天没想出招,不爽的道:“干脆一把火给她烧死好了。”

    跪伏在地的春喜抖了抖身子,过去她也见过沈源捉弄和欺负沈虞,拿虫子吓她,往她身上泼墨水,划烂沈虞的衣裳。

    她那个时候以为沈源是恶作剧。

    可现在听到沈源这话,她意识到。

    恶,就是恶。

    没有恶作剧这种说法。

    都是在害人。

    小恶会变成大恶,沈源就是个可怕的恶种。

    跟偏心的夫人,虚伪的大人和公子,还有心眼子一抹多的二小姐他们的恶,是不一样的恶。

    夫人他们的恶里头还夹杂着许多其它的东西,但源公子就是纯恶。

    她得想办法赎身离开太傅府。

    这个太傅府,总有一日会覆灭的,她不想跟他们陪葬,或者是在太傅府破灭之前,就把性命丢在了他们这些人手里头。

    七皇子攒的这个庆功宴,定在了他来找沈虞的五天后。

    沈虞喊了晏屿、万小姐、齐大小姐、齐秀秀和卢夫人,卢恪和习盛两个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卢恪舔着一张脸说他是家属,跟着卢夫人一起来很正常。

    习盛则说不出这样的话,还默默地跟卢恪拉开了距离,觉得卢恪说出这种话很丢人。

    沈虞他们几人一进香满园,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沈大小姐再厉害聪慧又如何,摄政王把跟着她做事的那几个纨绔都嘉奖并提拔了,却一直没召见她。”

    “这一波我站摄政王,女子本就应该在家乖乖待着,出来抛头露脸作甚,还妄图跻身朝堂,简直贻笑大方。”

    卢夫人听得拳头都硬了,当即冲上去掀了那人的桌子:“女子在外面是丢人的,那你这个被女子生下来的玩意儿在外头大放厥词,岂不是更丢人?”

    齐秀秀柔柔地拉了拉卢夫人的衣袖,弱弱的道:“卢姐姐,可能他不是女子生的,而是男子生的呢?”

    第116章

    身份最管用

    习盛同情地看了卢恪一眼:你看,你家泼妇又搞事啦。

    转而又无奈地看向自家那个单纯的傻姑娘,过去将人拉了回来,宠溺的道:“傻姑娘,男子是无法生孩子的。”

    他的秀秀哦,怎么就这么单纯可爱。

    齐秀秀一脸迷蒙,像是天真的小白兔:“啊,那他也是女子生的吗?”

    “当然。”习盛道。

    “呜呜呜……”齐秀秀哭了:“他是女子生的,却这般瞧不起女子,我都不敢想象,他母亲有这么个不孝子,这日子是何等的难过。”

    “我往后都不敢生孩子了,若是我生出来的儿女瞧不起我,我还不如拉着他们一起死了算了。”

    习盛虽然很大男子主义,但他十分孝顺,很敬重他的母亲,也知道女子的不易和掌家之苦。

    所以温声宽慰:“这是他的不对,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这样的,你瞧我和卢恪多孝顺母亲。”

    “卢恪一心想娶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可他母亲让他娶你卢姐姐,他还不是乖乖娶了。”

    卢恪跳脚:“你哄你的人就哄你的人,莫要拉扯我,我什么时候不愿意娶我夫人了,我愿意的很好吗?”

    万小姐同齐大小姐感叹:“先前一直听闻习公子和卢公子是只知道闯祸、头脑空空的纨绔,今日不曾想会见到比纨绔还不如的。”

    “话说,这比纨绔还不如的,是什么东西呀?”

    那男子被几人轮番奚落,想插嘴辩解都没找到插嘴的机会,这会儿被人说比京城出了名的废物纨绔还不如,哪里还有脸呆下去?

    当即用袖子遮着脸蒙头往外跑。

    墨香暗搓搓地伸出了脚,蒙头跑的人被绊了一下,从屋里摔出了屋外。

    众人哄堂大笑,墨香默默收回了这正义之脚。

    晏屿微微俯身,靠近沈虞,低声笑着道:“你这几个朋友,都跟你一样伶牙俐齿啊!”

    沈虞笑了笑,颇为自豪。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为她打抱不平,更多的还是因为卢夫人和齐秀秀的那番话。

    她们不自轻自贱,不觉得女儿身比男儿身差。

    她们一个被冠以夫姓,却仍然没有舍弃自己的傲骨。

    一个只能无奈依附男人,却保持着清醒和独立的人格。

    沈虞从来不觉得依靠、依赖人别人有何不妥,她只是觉得不能全心全意,放弃自我的依靠和依赖。

    依靠和依赖,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依靠和依赖不是目的,对自己好才是目的。

    齐秀秀是这样,去给谢跋梓当妾的紫檀也是这样。

    她们都是聪明的姑娘,命运没有给她们一手好牌,她们只能拿着手中这几张烂牌,努力打出最好的结果。

    她们如同蒲草一般看似随风飘摇,却顽强坚韧。

    香满园的食客们都看到沈虞他们了,自然也不会当着正主在议论什么。

    沈虞他们也到了七皇子预定的包厢,一进去就发现里头已经有了不少人,十分热闹。

    沈虞看到不少熟面孔,那些人看到沈虞,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起来见礼:“大人,七殿下邀请我们过来的。”

    这些人都是之前沈虞去抓的纨绔。

    这次论功行赏,他们这些给沈虞打下手,其实也没怎么辛苦,不过是每个人掏了两天下水道,就被封赏嘉奖了,但沈虞这个牵头的、最辛苦的,至今什么都没有捞到,便是他们平日里再如何厚颜无耻,这会儿看到沈虞也深感惭愧。

    他们总有一种抢了沈虞功劳的感觉。

    沈虞嘴角带着笑意:“不用拘束,殿下说要办庆功宴,这次的事情能顺利完成,诸位也功不可没,这庆功宴本就有你们一份。”

    就是不知道在宫中的皇上知道他示好的这几家,被七皇子给请了过来,会不会气得变形。

    早已过来帮着招呼客人的沈雪,见沈虞在外人面前说话竟然变得如此周到妥帖,垂眸掩下眸中的寒意。

    这种事情,沈虞竟然都不生气,当真是……好气量!

    那几个纨绔见沈虞这样说,心神稍松。

    他们跟沈虞相处了一个月,知道沈虞说什么便是什么,也知道沈虞爱好什么。

    其中一人率先道:“我父亲母亲说辛苦沈大人劳心带我们,所以今日特意备了一份薄礼,让我送给沈大人。”

    其余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送上准备的礼物。

    都是很小的盒子,沈虞收到后偷摸打开看了看,那小盒子里装的都是银票。

    大概是几家商量过,每家给的都是两万两银票,许是觉得单送银票看着单薄,还在盒子里塞了些小金条。

    沈虞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几家包括习家和卢家,都是被列入没落世家之列的,因为他们从父辈到卢恪他们这一辈,都没有了优秀的后代。

    可即便如此,人家拿钱出来,也是轻轻松松。

    沈雪看到那小盒子,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是在给沈虞送银票。

    她嫉妒的酸水都要把心脏淹没了,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节操啊,沈虞坑得他们去掏下水道,他们还上赶着给沈虞送钱!

    别说是沈雪看的嫉妒,七皇子都忍不住有些酸了,他拉拢人要倒贴资源和金钱,怎么到了沈虞这里,就是人家反向来贴了?

    定远侯世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

    七皇子压下心中酸水,招呼道:“人也到齐了,大家都落座吧!”

    这落座的座位也有讲究,七皇子肯定是要坐最尊贵的位置,沈雪挨着七皇子坐下,然后就是晏屿。

    按理说,晏屿应该挨着七皇子坐,因为所有人中,除了七皇子身份最高,便是晏屿的身份最高了。

    但晏屿看都没看七皇子身旁另一个位置,只看沈虞要坐什么地方。

    沈雪坐在七皇子身侧,暗含挑衅地看了沈虞一眼:姐姐,你再厉害又如何,这种时候还是身份最管用。

    沈虞觉得沈雪这样子十分辣眼睛,会影响她接下来吃饭的胃口,于是找了个坐下就不怎么能看到沈雪的位置。

    沈虞一坐下,晏屿就丝滑又自然地坐到了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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