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种心理上的难受,甚至都让她产生了一种,沈虞给她下毒的错觉。之前,她是不相信秦嬷嬷她们说的沈虞会毒这件事情,但今日见到沈虞安然无恙的出现,她明白她这个女儿或许真的会毒。
因为那个屋内点了青楼用的那种,满足变态客人需求用的催情香,那种催情香只要人在那屋子里呆一会儿,就会失控,如同谢跋梓那般。
但沈虞完全没有种药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毒、解毒的?”沈夫人主动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默,眸光冷凝地看着沈虞。
沈虞一脸无辜:“母亲在说什么,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我,到哪里去学那些东西啊!”
见沈虞不承认,沈夫人越发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冷声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得罪太多人对你没有好处。”
沈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就是喜欢看别人讨厌我、嫌弃我,但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还有,我可不觉得我得罪了什么人……”
沈虞这嚣张和无耻的样子,气得沈夫人真的是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你还说没得罪什么人!”
“那今日被你遛着跑的夫人闺女,还有谢夫人他们算什么?”
沈虞一脸无辜:“前面的只能算大家倒霉了,毕竟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至于谢夫人……在我这里她不是人。”
“在我这里,谋夺女子清白,算计女子姻缘的,都不是人……”她眸色忽而变得冷凝,看沈夫人的目光,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沈夫人心头一跳:莫非,她知道今日之事她也有一份儿了。
沈夫人别过头,不再去看沈虞,她知道再跟沈虞说下去,她真的会被气得吐血。
等到了沈府门口,沈夫人都不用丫鬟婆子扶,抢先一步下了马车,大步离开。
给沈虞搞无语了,在她背后大喊:“哎,跑那么快做什么?”
她一个加害者,跟被害者呆在一起不适,多稀奇,难道不是应该她这个被害者更嫌弃她才对吗?
逆天。
沈夫人闻言跑得更快了。
沈虞也不纠缠,暗含兴奋地问门房的人:“我爹怎么样了,她以后还是真男人吗?”
在狂奔的沈夫人闻言一个趔趄,毫无形象地摔了个大马趴。
她怒得捶了一下地面,发出尖叫:“啊!”
“啊!”
第一声尖叫,是因为愤怒。
第二声尖叫,是因为手锤地面,太痛了。
沈虞装作不明所以,狂奔过去扶人,嘴里还大吼大叫的:“母亲,我爹真的不行了吗?”
“啊……苍天啊……”
“娘亲,您节哀啊!”
沈夫人刚被人扶起来,就听到沈虞这些胡言乱语,咆哮道:“沈虞,住嘴!”
“快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去,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沈虞戏精护体:“好的母亲,我最听您的话了,我回去,您节哀……”
她今天在后宫演人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演戏的魅力,一下子就get到了戏精的快乐。
沈夫人被她恶心得差点将宫宴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到了没人的地方,金玉再也忍不住了,问:“小姐,让紫檀去谢家,真的没问题吗?”
紫檀,是那个宫女的名字。
沈虞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
先前她想着要带紫檀一起走,就准备把金玉她们召回来,但紫檀却说让她自己走,她要留在屋内,跟谢跋梓一起去谢家。
谢跋梓已经废了,沈虞不担心他还能对紫檀做什么,但她一时间没有理解到紫檀为何要去谢家。
当时紫檀是怎么说的呢?
“奴婢即便保住清白,贵太妃也会因为任务失败而杀了我,唯有跟着一起去了谢家,才有活命的机会。”
沈虞一下子就懂了,紫檀跟她一起被关进了房间,若是她们二人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外面,贵太妃一定会以为是紫檀背叛了她。
紫檀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应该说,今天所有办这件事的人,任务失败了,都会死。
贵太妃本就背着个杀沈虞的罪名,那些人若是活着就是个行走的证据,贵太妃安能放心。
但沈虞还是不建议她去谢家,所以让她偷摸跟着她出宫。
晏屿打着摄政王的幌子,让她带一个宫女出宫应该没有问题。
但紫檀又说,她当年被卖进宫,就是家中的嫂嫂们容不下她,所以撺掇着父母把她卖了,她父母本也就不怎么稀罕女儿,想这卖了能得一笔钱,家里还能安宁,就果断将她卖了。
她即便是出宫了,也无家可归。
归家的下场,不过是让她嫁人,她那样的家庭能够接触到的人家嫁过去,会有干不完的活,吃不完的哭,挨不完的打,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跟着去了谢府,说不得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谢跋梓那样,肯定不会有贵女小姐愿意嫁过去,她筹谋一番说不得还能混个姨娘当当,她找机会直接把谢跋梓弄瘫,日子比在外头强。
沈虞想说,你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的,但想到这个世界没有女户这种说法,便没有再劝。
因为谢府若是真的能给她一个姨娘的位置,守着个瘫痪玩意儿,的确比在外面安全。
能入宫的,都是容貌不错的,这样的一个女子在外头,不知道会有多少苍蝇盯着,沈虞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她就看到紫檀把谢跋梓身上的血抹到了自己身上,还咬着牙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又在身上掐出许多青紫的痕迹,最后请她帮忙把谢跋梓弄醒。
第66章
给我滚出来
沈虞是欣赏紫檀的,每一个想要努力爬出淤泥的人,她都会欣赏,尤其是女子,因为所有女子从出生就会被灌输要温良的思想。
她们从出生开始就会不断地有人敲击她们的脊梁,整个世界都会在无形中地去调教她们忍气吞声,不反抗。
虽然,谢家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但当半个主子,和始终是一个奴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她衷心地祝福紫檀,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端端正正地站在世人跟前,不再是半个主子,而是真正的,一个自由快活的人。
前一秒她还在深沉,然而等跨入她的院子,就开启了愤怒模式:“陈婆子,你给我滚出来!”
她可还没有忘记几日被陈婆子个的那个劳什子口脂害得出的奇耻大丑。
她两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陈婆子听到沈虞一回来就找她,满心欢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狗腿地道:“哎哟,大小姐您回来了?”
“今日玩儿得开心,玩儿得愉快吗?”
“可有什么要吩咐老奴的,老奴马上就去办。”
大小姐肯定是感受到了她买的口脂的好处,要奖赏她吧!
沈虞皮笑肉不笑:“好你个陈婆子,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演的啊!”
“老实交代,你为何要害我!”
沈虞这话,愣是给陈婆子把一双昏花的老眼给整清明了:“天地可鉴,老婆子我虽然私下里偶会蛐蛐大小姐您,可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现在对大小姐您一片忠心,怎么会害您。”
她激动地指着金盏和金玉:“是不是你们在大小姐跟前说我坏话,陷害我!”
金盏和金玉可不背这黑锅:“分明是你买了擦不掉的口脂给小姐,害得小姐出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婆子这下觉得自己更冤了,她抱着沈虞的腿,哭得泪水涟涟:“大小姐,冤枉啊!那口脂是京城最好的口脂,可难买了。我为了给您抢那口脂,还拳打脚踢了好几个人,才抢到的,我怎么会害您呢。”
沈虞:“那玩意儿擦不掉你怎么不跟我说?”她以前很少化妆,但现代的口红那些还是会用的。
可现代的口红,稍微小心一点就不会沾到牙齿上。
这古代的口脂,是一不小心就全沾到了牙上。
如果她早点知道这玩意儿是擦不掉的,她就不涂什么烈焰红唇了。
陈婆子:“老奴以为小姐您认……”得。
话说一半,陈婆子想起过去沈虞的处境,连忙改口:“是老奴的错,以后老奴无论是买了什么,一定会跟大小姐您说清楚。”
害,任谁想得到,太傅家的正经嫡出大小姐,竟然连京城最好的口脂都不认识。
她一个粗使婆子都晓得。
一想到她过去竟然还跟着府里那些人一起嘲笑沈虞,在背后嚼舌根,就觉得自己该死,忍不住开始打自己脸。
她完全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沈虞见陈婆子说得真心,并非故意搞事,拦住她:“哎……不至于不至于……”
“既然这是个误会,你也不是故意的,那这事情就算了,你起来回去休息吧!”
陈婆子的心,现在被愧疚塞满,只想多做点事情:“大小姐可要沐浴,我去给您烧水?”
“可要吃宵夜,我去厨房给您拿?”
沈虞不想吃宵夜,在宫里吃得挺饱,但她想沐浴,见陈婆子一副闲不住的样子,就把这事交代给了她。
陈婆子连忙去烧水,好像这是一个多么神圣的事业。
院子里听到动静起来的人,见陈婆子如此谄媚,纷纷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叛徒。
有人担心陈婆子拿她们蛐蛐沈虞的话去告状。
有人想着,要不要也去学一学陈婆子,毕竟如今的大小姐好像立起来了,她们若是好生伺候,未来想必也是能过好日子。
沈虞没去管这些人的小心思,她今天也是累到了,洗漱过后,就进入了美滋滋的梦乡。
完全不知道沈太傅和沈夫人因为她那些话,气到失眠。
陈婆子很好奇一个口脂,能丢什么脸,心里跟猫爪一样,厚着脸皮凑到看起来温和一点的金玉跟前,小声问:“金玉姑娘,您能跟我说一说,大小姐今日在宫中出了什么糗吗?”
“我往后好注意一些。”
金玉便把宫中发生的事情说了。
陈婆子:“……”
一个人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哦,不,这祸事的源头,好像她也得成一份。
第二天一大早,谢家那边就将谢明梓昨天承诺的银票给沈虞送了过来,沈虞心满意足地起身,招呼这金玉金盏:“咱们去主院,看望一下我尊敬的父亲。”
昨天晚上没有打听到沈太傅的情况,沈虞一直惦记着呢。
陈婆子:大小姐一看就是要去搞事情。
她屁颠屁颠的跟上:“大小姐,老奴也跟您一起去。”
沈虞微微颔首。
沈太傅劈叉两次,无法去上早朝,正躺在床上,由年轻貌美的小妾喂粥,听到沈虞来了,果断的道:“不见!”
他现在听到沈虞的名字就不得劲,某些地方疼得紧。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坑爹的,但没有见过这么坑爹的,过去他还因为摄政王由晏屿那个逆子偷乐,哪成想他这女儿也不遑多让。
甚至隐约有更胜一筹的趋势。
但外面的人哪里拦得住沈虞?
沈虞横冲直撞地进屋,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不知道应该是走还是留的小妾,只看了一眼沈虞就别开了脸,痛斥沈太傅:“爹啊,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天都那样了,还让姨娘伺候!”
对于沈太傅有多少姨娘,原主并不清楚,问就是太多了,再加上她不怎么出门。
这个姨娘看着年龄,也不过十四五岁,沈太傅也下得了手,畜生啊!
不过这沈太傅是有金蛋么,这么扛摔。
沈太傅脑壳阵阵发昏:“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姑娘了?”
沈虞一脸蒙圈:“啊,这世界上的话,难道有些只能男子说,女子就不能说了吗?”
“这是为什么呀!”她白皙的脸上,充满了求知欲。
第67章
十万两
沈太傅道:“男女不一样,有些话自然是男子能说女子不能说。”
沈虞点头:“我知道男女不一样,若是一样也不用区分男女了,那有什么话是女子能说,男子不能说的呢?”
“男子有什么不能说?”
“哦,意思就是,男子什么都能说,就是女子有许多的话都不能说?”
“对。”
沈虞表示:“过去也没有人教我这些,我瞧着爹爹这些时日怕是都要躺在床上修养,不如把哪些话是女子不能说的,都帮忙写出来一下,我拿回去反复背诵,也免得日后再说出什么不能说,和不妥之言,走出去丢了太傅府的脸。”
沈太傅没想到今日沈虞竟然这么乖觉,这么听话,这让他刚刚冒出来的鬼火熄灭了不少。
“你当我跟你一样闲得很,便是我去衙门,也有诸多事情,哪有时间给你写那些玩意儿。”
沈虞道:“那您就让其他人给我写呗。”
“这些道理我估摸着应该很多人都懂吧!”
沈太傅想想也是,便道:“我让你娘给你写。”
过去,他们想把沈虞关在院子里,所以没想过要如何精细教养。
现在很明显的是,他们关不住沈虞了,既然关不住就只能尽量教了。
又想到昨天晚上她在宫中闹出的滑稽事情,又道:“我会让你娘去给你请一个宫中的嬷嬷教导你规矩礼仪。”
现在想想,他受伤了倒也是个好事。
若不然他去了朝堂,昨天那些被沈虞溜着丢了脸的人,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沈虞闯了祸,背的还是他。
那些朝臣又不可能去找沈虞的麻烦。
现在他这个亲爹也被沈虞坑了,大家都是受害者。
“你既然来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你去珍宝园那天,遇到的那些刺客并不是贵太妃的人,他们都是被外族人收买了,想去刺杀皇上和皇后,你误打误撞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才要对你痛下杀手。”
沈虞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看我像傻子么?”
“外族人就算是要刺杀,那也应该是刺杀摄政王吧!”
“刺杀个皇上,又动摇不了超纲,皇上死了还有七皇子,但摄政王死了可就没有摄政王二号了。”
沈太傅眸中划过一抹暗芒,也是在此时此刻他似乎才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女儿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女儿了。
沈虞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