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么事情?当然是关于谢聿白妻子的事情。
“是关于老大吗?”见岑溪久久不开口,傅南川一阵见血。
“老大的故事?”几人好奇地相互望望,“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啊?”
从认识谢聿白到现在,他很少同他们聊天,就连“老大”这个称呼,都是他们自顾自的非要喊的。
岑溪欲言又止。
“想知道我的故事?”低醇磁性的嗓音敲打着众人的耳膜。
“老、老大。”几人站的规规矩矩,像被老师提问到的小学生一样。
男人的姿态慵懒懒散,又带着股痞劲儿,仪态却是极好。
“我的故事啊……”
他似乎在怀念,细细回味一番,只余留苦涩,“故事不长,也不难讲,四个字就能概括了。”
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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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还活着
尽管谢聿白没说明那四个字是什么,但他们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因为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染着怀念,眼神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悲伤。
许是被这种氛围渲染,他们的情绪也不由低落下来。
周围的气温渐降,空气凝结。
宋元星受不了这种气氛,“哎呀”一声,“你们饿不饿?要不我们吃点好的?”
盛天铭瘪了下嘴,“整天就想着吃。”
“不想着吃,难道想着你?”
盛天铭:“……”不想理他!
纵使方法拙劣,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梁艺橙笑得甜美,“算下来,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饭啦,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吃一顿?”
傅南川惜字如金:“我没什么意见。”
“我参加。”风京尘嘴角扬起温和的笑,“老大一起吧?”
谢聿白早就敛下了丝丝外露的情绪,瞳孔漆黑如墨,看不见尽头,亦不见光亮,不出意外的拒绝,“乏了,你们去吧。”
宋元星笑嘻嘻凑上前,又在一定的距离停下,“老大一起嘛,人多热闹啊,一直睡觉不利于身体健康。”
谢聿白潋滟的狐狸眼氤氲着淡漠和戾气,右手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左腕骨的手绳,将那嗜血的念头压了下去。
“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
嗓音微凉,不带任何情感。
宋元星的身体莫名一抖,往后退两步。
别看他平日作天作地,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实则都是算准了谢聿白不会太生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种危险。
一种威胁到他生命的危险。
盛天铭本想嘲笑两句他怂,无意间瞥到他发颤的手,话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梁艺橙和程媛缩在一边,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前者是不想火上浇油,后者是害怕。
岑溪的目光紧盯着谢聿白,眉头蹙着,一言不发。
她脑海中蓦地产生一个荒诞的想法。
现在的谢聿白还是以前的谢聿白吗?
不!
已经不是了!
除了外表,如今的谢聿白再也没有了少年时的影子。
那个意气风发的,张扬肆意的少年郎,似乎在三年前的车祸也随着那个人一并被埋葬了。
岑溪咬着唇,直到一股铁锈味在口腔内蔓延,混沌的意识开始清醒。
肩膀被人轻碰下,偏头对上风京尘担忧的眼眸。
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对于他们的反应,谢聿白没去理会,抬步准备离开。
“那我们算是什么!”
傅南川攥着拳头,声音冷硬,“谢聿白,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同我们讲,我们也有分寸地不问,但是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堕落下去吗?”
“我们不是团队吗?”
“还是在你眼里,我们是不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
空气彻底冷凝,充斥着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味道。
宋元星和盛天铭也加入梁艺橙的小队。
谢聿白的脚步停滞,面露不解,“这样不好吗?起码活着不是吗?”
“另外,你们对我而言,不过比外面那些人多了个姓名而已。至于团队?一开始是你们非要跟的,我并没有同意,组队也是你们的干的,与我无关。”
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所以你们干什么都行,无需和我报备,我懒得管,也不想管。”
傅南川一噎,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袭满全身。
他承认,刚刚那些话确实有先发制人,道德绑架,不要脸的成分在里面。
只是他平时就不善言谈,临时起意根本找不到话题切入,口不择言就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就后悔了。
但是听到谢聿白的答案时,那点道歉的想法顷刻消散。
“什么叫活着就好?”傅南川气急,“你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说人活着非要要有什么志向,但像谢聿白这样的,颓废的厌世感直接拉满,没有一点求生欲,偏偏想活着。
只要努力一下过上好生活,但一丝丝这样的念头都找不到。
他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谢聿白睨了他眼,隐约可见的嫌弃,“区别在我活着。”
傅南川:“……”
嘚,他彻底找不到话来改变谢聿白的思想了。
摆烂吧!
就这样挺好的。
反正活着不是吗?
谢聿白迈开修长的腿,一道声音响在耳畔,话中的内容让他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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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迟来的信
“谢聿白,你后悔吗?”
谢聿白隐隐能明白她的意思,没回头,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懒得抬。
“不悔。”
哪怕这个世界毁灭。
就像下棋,落子即无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岑溪松开攥着的手,扯唇一笑,“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
其实,她有件事情没说。
不光谢聿白的记忆在丢失,她的亦如是。
与谢聿白的不同,她的记忆并不是一点一点的消失,而是全部变得遥远且模糊。
刚才和谢聿白谈话时,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连那个人说过「如果可以,让他……活下去」的话,她都忘记了。
那封信,要是再不交给他,她怕要彻底忘记了。
她的神情难掩悲怆。
她不合时宜想起一句话:生命的陨落不是死亡的结束,遗忘才是。
她不敢想,也害怕去想,如果她和谢聿白都忘记了沈岁桉,那么还会有谁记得她呢?
就像划落的流星,人们只在乎能看见的时候,至于坠落的后,无人问津。
谢聿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舔了舔干涩的唇,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想让他心跳极速跳动着。
他没再耽搁,大步赶去客厅。
细看下,他的步伐比往日急促太多了。
他走后,程媛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腿一软,险些没瘫在地上,还好梁艺橙扶住了她。
“谢谢橙子。”她朝梁艺橙投去感激的眼神。
梁艺橙先是摆手,后拍了拍胸脯,“妈呀,老大太可怕了,那淡漠强大的气质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宋元星想到那个阴戾且漠视生命的眼神,一颗小心脏抖了又抖,“老虎头上拔毛的风险太大,下次再也不敢了。”
盛天铭难得没怼他。
风京尘用左手食指推了推金色框眼镜,眼神晦涩不明,“你可不是这般冲动的人,所以今天这一出,是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他一直这样。”傅南川想起谢聿白的态度,顿了顿,“不过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他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可惜。
风京尘叹口气,“随缘吧。”
傅南川点下头,没再接话。
盛天铭适时出声:“那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看你们自己吧。”傅南川扔下这句话,自己抬步跟了上去。
别问,问就是好奇。
这个时候,风京尘自然不会落场。
梁艺橙既害怕又好奇,怂恿道:“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吧?”
程媛第一个摇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先回房休息了。”
不行。
她现在只要看到谢聿白,就想起那一幕,连灵魂都在颤栗。
宋元星咽了口唾沫,到底是心中的好奇压倒了恐惧,一拍大腿一咬牙,“去!”
反正都作死了,再作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客厅。
谢聿白用手背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另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一般的沉寂蔓延整个客厅。
梁艺橙忽然就后悔了。
她就不该好奇,就不该坐在这里。
正在她思绪漂游之际,客厅恢复寂静,紧接着是“哒哒”的声响。
谢聿白撩起眼皮,一眼就注意到岑溪手里拿的那封信,狭长的眼眸中聚集出星星点点,呼吸略微紊乱,掌心变得潮湿。
岑溪将信递给他。
信封很简单,封面没有署名,但几人清晰地看到素来没有情绪波动的男人拿信的手在颤抖。
“这个是11月1日那天,在我房间找到的,还有一张纸条。”岑溪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长纸条。
「等小白撑不住再给他」。
字迹清隽干净,是只有沈岁桉才会写出的字。
他眼中再容不下其他,哆嗦着打开信。
「展信安:
小白同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岁岁同学非常的不开心<(`^′)>
不过比起我,你似乎更不开心。
你说你每天都开心的,你撒谎了。
而我食言了。
那这样算抵消了,好不好?
小白同学,其实我很开心的,因为我的生命力出现了你。从小到大,总会有个傻瓜不要命地保护我,就算被打了,浑身是伤,他也要撑到我面前哭,博取我的关注,激起我的担忧。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在很早之前,那个傻瓜进入了我的心里,无法割舍。就连你骗我领结婚证,我也在很早前就知道了,要不然你真以为我傻到什么都不懂吗?
岁岁同学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小白同学的呀!
哎呀,写着写着又不受控制了,本来不想写这些的。
好啦,言归正传,我写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放下过去。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别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搭进去,要学会变通。”
小白同学,好好生活吧,开心的时候大声的笑,难过的时候大声的哭。
要肆意,要张扬,要做自己!
你不该因为谁而被牵绊住脚步,毕竟你可是谢警官嘛。
最后的最后,祝愿小白同学平安顺遂,健康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