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咦~怎么今天这么肉麻?”岑溪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喜悦,“我订了机票,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你就能见到我了。”而沈岁桉接下来一句话,让她懵了一瞬。
“溪溪,以后要好好的,挣钱没有身体重要,适当休息休息,每天要开开心心的,累了就回来,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是家呀。”
岑溪听的眉头紧紧蹙着,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安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给我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她戴上耳机,忙给谢聿白发个消息过去。
那头没回,似乎在忙。
岑溪看的直着急,恨不得直接飞回去。
沈岁桉说的话,莫名有种交代遗言的错觉。
电话那头的人自顾自的说着:“还有,如果你回来了我不在,你一定要跟着小白,要相信他,如果可以,让他……活下去。”
对于「让谢聿白活下去」,沈岁桉倒不是很担心。
因为那个梦里,谢聿白不仅活了下去,而且生活也不错。
不过交代一句,让她更放心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将这些话说完的时候,另一头的岑溪慌的不行,拿着手机的手都是抖的,要笑不笑:“安安,你这话说的我瘆得慌,还有,谢聿白的事,还是你管比较好,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谁能管得住他。”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在哪?”
“在家。”
岑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声线依旧有些颤:“你先在家待着,我明天中午就到了。”
“谢聿白出任务了吗?”
“没。”
“那正好,我已经给他发消息,让他回家陪着你了。”岑溪条理清晰地安排着,“你别瞎想,天大的事,有我和谢聿白给你扛着呢。”
她以为是沈岁桉得了某种不可根治的疾病,所以才这样说的。
沈岁桉没再多嘴,笑着应下:“好。”
她挂断电话,垂眼看了看微信上那个鲜红的角标2,想了想还是点开。
是宋元星。
【宋元星】:学姐,你好,我是大三体育学院的宋元星,你还记得我吗?
【宋元星】:学姐,我随时有时间,你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不打扰的。
漂亮的指腹点了点手机键盘,点击发送。
【蓝桉】:不好意思呀,我不会什么武学秘籍,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会。
【蓝桉】:我把他推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宋元星】:谢谢学姐,你人真好。
顺带还发了个可爱道谢的表情包。
沈岁桉没再回。
如果她没看错,第一次梦境时,谢聿白身边站着的,就有宋元星。
至于接下来的走向如何,似乎与她无关了。
她偏头,脑袋靠在秋千吊绳上,栗子色的发丝垂下,丝丝缕缕被风吹着飘荡在半空。
针织衫浅棕色毛衣衬得她尤为纤瘦,单薄的肩头,肩部线条优越清晰,茶色的瞳孔内倒映出院内的破败景象,竟有几分感同身受。
柳眉杏眼,肤若凝脂,朱唇不点而赤,不过脸色略显苍白,像极了精致漂亮的洋娃娃,一碰就碎。
明天就是11月1日了,沈岁桉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逐渐流失,渐渐变得虚弱。
虽然现在无事,但她已经猜到她的结局了。
既定的命运。
逃不掉的……
只是她不甘心。
她的人生难道就只是为了别人铺路吗?
凭什么?
握着吊绳的手不断收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岁岁。”
独特的声线微微颤着,似乎在害怕。
【
第10章
固定死亡方式
女孩悠闲地坐在秋千上,发丝和裙摆随着秋千的摇摆在半空中飘荡,温暖的阳光晕染下,整个人透着朦胧的神圣。
周围萧条破败,唯她是亮光。
听到声音后,她回眸,精致漂亮的容颜上笑靥如花。
谢聿白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又止不住的窒息。
那种虚无的缥缈感,似乎一眨眼就要消失不见。
他用力将人搂在怀里,紧紧地,似要揉进骨血里一样,连带着微微颤着的身体,都在昭示着他的不安。
接到岑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领证前,他特地向上头打了报告,请了半个月的假,算算时间,还剩十天。
今天出去,是为了给沈岁桉买她爱吃的零食。
“岁岁。”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长睫宛如羽翼欲飞,颤抖不已,嘴唇嗫喏,一遍遍唤她的名字。
沈岁桉偏了偏脑袋,揽住他劲瘦的腰身,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厌其烦地回应他:“我在呀。”
谢聿白好久才从自己的情绪里缓过来,他望着女孩嘴角的笑,也跟着笑,眼眸中星辰流转。
他什么都没问,一手从女孩的腿弯间穿过勾住,另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毫无压力地将人抱在怀里。
“我买了你爱吃的甜品还有糖葫芦,最近降温了,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屋吃吧。”
沈岁桉“嗯”了声,双手圈住他的后颈,脑袋靠着他的胸腔,听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声,眉眼弯了弯。
“对了,溪溪明天要回来了。”
谢聿白不堪在意地点点头。
虽然他们三个同为孤儿院的,他和岑溪差不多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但是他可是男德标兵班长,怎么可能会跟除了媳妇以外的异性联系。
朋友之间是要有分寸感的,尤其是异性。
沈岁桉咬了口山楂,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是我喜欢的那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她没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谢聿白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转在她面容上,不肯离开半分。
短暂的沉默后,沈岁桉单手托着下颚,率先打破沉寂:“小白,你说如果没有这档子事,现在的我们,会不会可能在沙滩上晒太阳?或者是坐在小船上看海……”
谢聿白伸手,亲昵地为她捋了捋耳边跑出来的发丝,笑得温柔:“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的眸光暗沉,语调且疏散轻松:“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跟上头请假,我们去游山玩水,去可可西里看海,去吃遍天底下所有的美食。”
“还有我们的婚礼,就办中式的,十里红妆,高抬大轿,让所有人都看到……”
沈岁桉静静地听着,嘴角上扬,茶色的瞳孔像浸了水的琉璃珠,漂亮又炫目。
“好。”
……如果有机会的话。
希望有机会……
**
第二天,也就是11月1日。
从昨天晚上开始,谢聿白的神经变得格外敏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岁桉,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但凡沈岁桉有一点举动,都能让他应激性地一惊。
一晚上没休息,谢聿白的眼底带着明显的黑眼圈,眉眼染着丝丝倦怠。
沈岁桉既无奈又心疼,伸出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我在家又不会跑,搞得我跟犯人似的。”
谢聿白握住她的手,用下巴蹭了蹭,笑着回答:“等过了今天,我什么都听你的。”
从今天开始,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不仅如此,心口发闷,有时候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种不安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愈加强烈。
但是沈岁桉就在他眼前,另外阳光路那边,他也提前做了安排。
可就是不安,就是害怕,就是惶恐。
“小白同学。”
他望向沈岁桉,呼吸一滞,心头隐隐作痛。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她在眼前,可自己却仍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远到他看不清她的样子……
沈岁桉浅笑嫣然,轻声细语:“别累着自己了,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别为了一个人将自己搭进去,要学会变通。”
她想起梦中的景象,“每天要开开心心的,可不能辜负我每年给你许的愿望:祝愿小白同学平安顺遂,健康喜乐。”
“还有啊,别忘记自己当初进警校的初衷。”
谢聿白不断摇头,绝望感将他淹没,眼眶泛红,眉宇间满是脆弱,声音哽咽:“你说过的……说过,要陪我的,你不能食言。”
陪他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沈岁桉的鼻尖一酸,伸手抱住他,“小白同学,小时候可是答应好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许哭哦。”
沈岁桉觉得自己疯了。
她竟然在庆幸。
庆幸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人治愈了他,陪伴他,不让他孤独。
挺可笑的。
她蓦地想到离开梦境前的那个对话,眼神微暗,只希望那个女孩是真心喜欢谢聿白……
“没哭,我没哭……”话没说完,手上触感倏忽一松,空旷的客厅内,只他一人。
他呆愣了一秒,想到什么,疯似的跑出去。
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的!
**
阳光路。
沈岁桉站在街道上,看着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她想动,却动不了。
人群中响起骚乱,沈岁桉叹口气。
真是下血本啊……
像梦中预演的一样,只是——
真特么疼!
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感觉应该断了。
“岁岁!”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她想流泪。
【
第11章
套话团子
脸上有液体流过,眼前迷糊一片,隐约能看到男人疯狂冲过来的身影。
这个场景,沈岁桉觉得自己经历了无数次。
“岁岁别睡……求、求求你……别睡……”
男人跪在地上,手伸在半空发着颤,想碰又不敢碰。
她太脆弱了。
她好脆弱……
脆弱到一碰就碎。
“岁岁……”
沈岁桉想给他回应,可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比,嘴巴一张,汩汩鲜血直流。
冰凉的指腹触碰上她的脸颊,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嘴边的鲜血,紧接着大颗大颗温凉的液体砸在她脸颊上,竟让她清醒了几分。
“岁岁,救护车……到了……别睡……岁岁……”
清醒是短暂的,沈岁桉的意识逐渐模糊,听的话断断续续。
然后,眼前一黑,意识彻底丧失。
车祸死的人,连遗言都不配有吗?
可惜,她听不到答案了。
**
“谢聿白!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岁桉悠悠醒来,就听到岑溪吼着说出这句话。
嗯?
她没死?
都撞成那样了,还能抢救过来?
不过,周围为什么这么黑?
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很远的地方有个光屏,散发着微弱的光。
难道她意识醒了?身体没醒?
目前为止,只有这个解释最具有说服力。
“这些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