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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出于感性,她一直在期待着能和宴北川碰面。

    但出于道德,她不该瞒着丈夫和另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单独出门吃饭。

    她纠结地看着怀里的沈程硕,和手机里宴北川的消息,感到痛苦不已。

    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她更不知道宴北川明明说了要结婚,又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地约她吃饭的。

    要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上次在巷口他亲她都亲拉丝了。

    要说他心术不正,以商今悦对他的了解,又着实不敢相信,曾经的那个小古板宴北川会做出这么越界的事。

    她想着两人巷口的吻,想着宴北川无名指上的银戒,又看向手机里宴北川发来的消息。

    一头雾水,完全猜不出宴北川的目的。

    最后她干脆放弃了思考,直接简单明了地粗暴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到底有什么目的】

    宴北川的回复彻底让她瞋目结舌。

    【知道。】

    【我在求商总再包养我一次。】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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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养?

    商今悦愣愣地盯着手机上的消息,

    反复确认是宴北川发来的。

    宴北川怎么会说这种话?

    她愣神的时候,手上忽然有力气往里握紧了些,她低头见沈程硕醒了,

    睁着眼视线阴郁地静默着,眼下泛着圈不健康的薄红。

    她迅速关了手机,

    习惯地用手指轻抚过他的眼窝、鼻梁逗弄,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抚摸小猫小狗,试图能让他高兴些。

    沈程硕乖顺地贴着她的指尖眨了眨眼,

    表情却并没有因此好转,低下头的时候,微哑的声音消沉:“要是我还能在活着的时候,

    多帮一帮你就好了。”

    商今悦张了张嘴,感觉说话也变得沉重得不可思议。

    但她让她安慰人简直太为难她了,

    面对喜欢的人情绪低落,比起言语上轻飘飘的几句“会变好的”,她更希望能把解决办法,直接了当地放到对方面前。

    沈程硕的事她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找到解决办法,

    说出口了又怕他累积失望,但她可以保证的,

    她绝对不会放弃他。

    “你对我来说,

    从来都不是累赘。”

    她还是想尝试去安慰:“之前说那些要压榨你的话都是逗你玩儿的。哪怕你什么都不做,

    只待在我身边也好啊。我这么厉害,

    养个你算什么……”

    她说完就觉得似曾相识,想起来这些类似的话,

    两年前她也对宴北川说过。

    而沈程硕和当年的宴北川选择如出一辙,

    沉沉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她忍不住:“……为什么?”

    沈程硕缓了很久,才徐徐出了口浊气:“我变得温驯了,

    就不属于你了。”

    商今悦顿住,之前她就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沈程硕和宴北川不想被她养着,就是……因为这个?

    沈程硕知道她不能不明白,眼眸淡淡垂下解释:“过去我说,不介意你身边有其他的选择,是因为我觉得,像你这么好的人,就该被所有人喜欢,所以也理所当然地也会有追随者,人生那么短,你好奇的时候,当然就该高高兴兴地试个遍。”

    “那个时候,我也做好了随时会有竞争者的准备,因为我反过来去想,如果一定要有个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他要是不是最好的那一个,我绝对会一万个不服气,那些竞争者当然也不会甘心……所以我就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温驯,一定要做最有资格成为你丈夫的人,一定要成为所有人中,你最爱的那一个。”

    商今悦虽然确实对自己很自信,但也仅限于对自己,她从没想过能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占据这么大的分量,让她觉得既惊讶又揪心。

    爱真是件可怕的事,她明明带给他们的伤痛一点不比爱少,却能值得他们莫名把她这么一个原本应该被厌憎的人,捧到这样的一个离谱的高度。

    沈程硕解释完,视线渐渐变得晦暗:“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最后选择了个什么用都没有废物,也不想让你被这么一个废物拖累一辈子……”

    “打嘴打嘴……”

    商今悦心虚地打断他,一把捏住他的嘴巴:“你现在既然都跟我结婚了,那我就觉得你是最好的。如果你还是不满足现在自己的情况,就更不准有这些消极的念头,给我好好治病,快些好起来。”

    这话是安慰沈程硕,也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两年前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但她现在无法理直气壮地回应沈程硕热烈的爱意,因为按照寻常定义爱情质量,首要标准显而易见是忠诚。

    而她虽然爱沈程硕,这份爱却不是唯一的。

    都已经过去了两年,现在她终于不得不认清了现实:她完全没法不对宴北川心动,就像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舍不下沈程硕一样。

    但她怎么也不可能开口解释,她对他们俩都是同样热烈真挚的爱情:这句话光是说出口就足够讽刺。

    不过好消息是,她粗暴的关心收获了些许成效,沈程硕不再反驳,安静地偏头吻了下她的手心后,搂着她一同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又各自投入工作和生活,沈程硕这几天对沈先序在集团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也没有放弃在集团的事情上帮扶着她想对策应对。

    商今悦空出来多余的时间,也用于了做重回集团的准备。

    手机里翻到宴北川那两条迟迟没有回复的消息时,她劝过自己忽略过去,既然做出了选择,这次就只爱沈程硕一个。

    可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但之后的接连好几天,她只要一空下来,脑子里就全是宴北川。

    她好奇宴北川说出口的那句包养,惦念不忘宴北川手上那枚闪耀的银戒。

    印象里宴北川还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哪怕最落魄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走旁门左道,不至于有什么难处,能堕落到这种向她求包养的地步吧……

    可要想他到底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她又怎么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当年分开得太仓促,他们之间还有太多没能说开的事。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查到了剧组的地址,决定亲自和宴北川面对面地一次性说清楚:现在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到了剧组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了,她走下车看到准备解散的演员们,才想起来还没给宴北川回消息说自己过来了。

    她站在车门外发消息,宴北川的演员们倒是挺热情,认出来她后,问到是来找宴北川的,立刻热情地带着她去剧组里找人。

    走在去见他的路上,原本还气焰十足的商今悦不知怎的又觉得忐忑了起来。

    马上又要见到他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高兴还是尴尬。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是高兴的。

    可一想到等会是要再说一次绝情的话,她心里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还没见到宴北川,先在剧组看到了还在和别人聊剧本的余净。

    身旁有几个人跟过去问余净宴北川的行踪,余净回头见到商今悦的时候惊了一下,礼貌地问了声好:“他刚才接电话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商今悦这才仔细地看了她一遍:该说不说,余净确实是个非常漂亮知性的人,尽管性格有些腼腆,但一看就是待人接物十分温和的女孩。

    商今悦不清楚她和宴北川的关系,但想到那天聚餐上其他人的起哄:宴北川如果真的喜欢她,似乎……也并不奇怪。

    她隐隐感觉那股过剩的占有欲又在发作,胃里翻涌着酸涩难受。

    余净被她一直盯着,精神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商今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柔地对她笑了笑,点点头:“我就随便过来看看,别紧张,你们做自己的事就行。”

    她松了口气,转头接着对身边的人聊剧本。

    商今悦本来没怎么在意,从包里摸了根烟准备排遣一下情绪,可偷瞄了一眼过去,却觉得余净身边的那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皱着眉径直走近了几步,那人抬头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商今悦立刻认出了他:“严浩?”

    那人正是之前在李煜文那里坑了她一笔之后,转头又被她拉出来对付霍家和宴北川的严总。

    严浩局促地笑了下:“商总,好久没见……”但身体却诚实地往余净身后藏。

    当年严浩得罪了她之后,她把他丢出去当炮灰,也是压根就没想给他善什么后,虽然没有关心过后续,但那件事之后,她能保证,严浩现在的处境绝对称不上好。

    但现在,从没想过有交集的两个人站在了一起,商今悦马上就有了不好的猜想:“你们认识?”

    “他是我的弟弟。”

    果不其然,余净立刻站在了严浩面前,第一次在商今悦面前说出坚定的语气:“我知道他之前不懂事,有得罪过商总的地方,但他也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教训,还请商总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脑子“嗡”地一响,一瞬间所有说不上来不对劲的点都连上了。

    难怪余净一开始对她就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原来是她曾经收拾过人家的弟弟。

    如果她现在是宴北川的女朋友,那宴北川反常地来找她要包养的事,好像终于就有了一个荒谬的理由。

    太好笑了,原来是“商今悦受害者联盟”啊。

    宴北川这个蠢货……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来特意找她报仇的吧?

    这么一想,确实是现阶段他反常行为最和洽的解释:突然爆光出“商今悦婚外情”的劲爆程度,不管是对她现在在程阳集团的处境,还是对现阶段的沈程硕来说,想必都算得上是沉痛的打击。

    原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啊。

    她一面庆幸还好是现在就看清了真相,一面又怒极反笑地觉得难过。

    她宽慰自己,是她曾经对不起宴北川在先,怎么能怪宴北川回头来报复她呢?

    但不好意思,要怪就怪他自己藏得太差,既然被她看穿了计划,她就绝不可能再给他成功的机会。

    她草草地打发了几人离开,找到一间空闲的房间,让他们招呼宴北川忙完了过来。

    等到她抽完了一支烟的功夫,宴北川那张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走进来后熟络地将门关上锁好:“等很久了吧?刚才有些事,才忙完。”

    商今悦撑着脑袋坐在靠椅里,刚刚点燃第二根烟。

    本来他没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想了很多要嘲讽宴北川的话,但现在看到了他的脸,突然就感觉喉间堵塞着。

    她什么废话都懒得多说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已经和余净准备好结婚了吗?”

    宴北川的眼睛不解地闪烁了下,商今悦看他还在装蒜,冷笑一声:“难为宴导废这么大的周章重新接近我,为了报复当年的事,现在都愿意来献身求包养了。怎么,你的未婚妻心挺大啊,她也知道你的谋算,一点都不介意吗?”

    她越说越为之前还在为宴北川的接近而心神不宁的自己感到难堪,为什么还天真地往感情发展的那一方面去想,曾经她毁了宴北川人生,最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他怎么可能不恨自己。

    她明明不是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怎么两年没回国,差点还着了宴北川的道。

    大概是在默认了她的说法,宴北川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做出冷漠的神情,却感觉心脏像是被他的视线刺痛到要碎掉,难受到她必须要将这种痛苦倾泻出来才能得以舒畅呼吸。

    她呼出一口雾气,疲惫地按灭了烟:“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可能当任何人的备选,也没有包养人夫的兴趣。宴导两年前不是还一口一个原则底线,挺克己复礼的吗?现在倒是学会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是觉得,拿点我的花边新闻,就能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浪吗,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点?”

    宴北川的眼眸终于有所闪动,垂下缓缓解释道:“不是的,她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员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我找你,也从来没有其他的企图。”

    “戒指都带上了,还普通员工呢?”

    商今悦冷哼一声,干脆翻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宴北川:“好啊,来,现在对着这里再说一遍,我会把你说的所有话,原封不动地发给余净,到时候看看,咱们俩谁的心脏承受能力更强些。”

    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彻底死寂下来,商今悦在等着宴北川开口,等他原形毕露之后,再彻底结束两人之间的所有关系。

    但看着手机录像中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却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像是在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滴着血。

    良久之后,宴北川终于有所反应,却不是开口辩解,而是径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还没来得及问来意,宴北川就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弯下一条腿,之后另一条也十分自然地跪了下去,最后完全地双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她不解地愣了片刻,宴北川却抬起视线看向她手中的手机,伸手轻握着她那只拿着手机录像木讷的手,熟练地调整到对准他脸颊的角度,语气稀疏平常:“这个角度应该是拍得最清晰吧?”

    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

    毫无疑问,身为编导,宴北川刚才那一下角度调整得相当好,刚好够手机屏幕里映照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是怎么眷恋地依靠上她的腿,再仰起一双湿漉漉的视线,对上着屏幕之外的女人:“你刚才说的那些质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才能立刻证明我的诚意。但如果你现在需要留下一些我的把柄才能觉得安心,那应该是要多拍一些能让我身败名裂的东西吧?”

    话音刚落,商今悦就感受到他抓住了自己的脚踝踩上那处勃发的春意,但宴北川没什么过激发反应,反而是她抓着手机的手先难以置信地抖了下。

    宴北川的神色却像是他只在做一件很寻常的事,高挺的鼻梁绵绵地拱开她的裙摆,偏头热烈地亲吻着能抵达到她的每一处皮肤:“你现在想让我在这段视频里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完便付诸行动,腾出一只手地将自己身前的衣扣全数粗暴地撕扯开来,毫无保留地展露所有,直到屏幕里的画面慢慢地变得靡乱香艳,他的视线始终直勾勾地对着镜头和镜头外的女人坦率表达。

    商今悦一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脖颈,慌乱了心跳地想要退缩,就立刻被宴北川锢住了腿。

    他像是坚决了要做这件事,连平时柔和的视线都染上了几分犀利:“放心,之后不管你是怀疑我别有用心,还是虚伪龌龊,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随地将这段视频,发给任何你想让他们看到的人,你让他们都知道我是个多么肮脏、不堪的伪君子,或者干脆我再无颜出现在公众面前半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宴北川铁了心的态度让商今悦一下子慌了神,但这次就算她抓住了宴北川前额的碎发也无济于事,终于憋不住羞臊:“宴北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想问啊。”

    宴北川声线倦怠,面对着她:“我和余净没有关系,我没有恋爱,也没准备结婚,都只是为了退圈找的借口……但商总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婚姻状况,我也不明白商总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的误会。”

    商今悦咬着牙:“误会什么?”

    宴北川淡笑一声:“误会你现在生气,是因为在吃醋。”

    商今悦大睁着眼,被戳中的痛处后神经立刻绷紧,顺着本能不假思索伸手地朝着宴北川的脸侧挥去了一巴掌。

    一道清脆的响声之后,她克制不住地瞪着他呼吸紧促,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宴北川被她打得偏过了头,脸侧迅速红胀了起来。

    但几秒钟后,他垂下的唇角却蓦地弯了起来,商今悦甚至怀疑自己是看到了幻觉,但宴北川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个开朗到显得病态的笑:“……刚才拍到了吗?”

    商今悦无法平静地哑住了声,意识到他说的是手中还在记录着的手机镜头。

    可当她准备把画面关上,宴北川却拦住了她的动作,急切地往前探了几步:“你对我还有感情,对吗?”

    商今悦慌张到口齿不清:“你说什么疯话……”

    “只拍这些够吗?要加码的吧。”

    宴北川打断她,也压根没准备结束,忽然鼻尖抵着她的裙边缓缓靠前。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商今悦很快想要阻止,手却一直被宴北川擒住不得逃脱,还不忘贴心地低哑着声音嘱咐:“别担心,这个角度过去,不会拍到你的任何隐私,只会拍到我是怎么跪在地上,爬到你的身边,像条摇着尾巴的狗一样,下作地对着你发情……”

    他说完后不假思索地抚着她的腿用力吻了过去,像他描述的那样,像狗啃住骨头一样似的衔着它,啃咬她,伸出舌头吮吸着她,迷离地摇晃着视线,眼底、呼吸流着滚烫的妄念,在镜头前、在她的眼前,肆无忌惮地露出尤其勾人的模样,如痴如醉地循着两年前的记忆,奋力地讨得她的欢心。

    【略一部分】

    宴北川和她的心跳一样震耳欲聋,他粗喘着气,含着他的日思夜想,不断含糊地追问:“商总……商总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想养一条温顺的狗吗,是我不乖、不听话吗……”

    被擒住了欢喜的感觉完全身不由己,迷惘、恐惧、惊讶,夹杂着不可思议地欢愉,一次次地让这场春雨融化着纤薄的冰层。

    商今悦仰颈喘息:“别……”

    “商总难道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他灼热的眼神迸发着不可磨灭的侵略意味,深深地陷入她的眼底:“为什么会在意我结不结婚,为什么会突然投资,今天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商总,您做的这些事,难道是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宴北川……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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