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程硕挑眉,眼眸微亮地看向她,淡淡张开了双臂对她轻笑:“男朋友可以接你下班,哥哥不能了吗?”但面对这个直白的拥抱示意,此刻脆弱的理智迅速败了下风。
她一下子就没忍住,眼底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片刻后,迅速扑进了沈程硕的怀中将他抱住:“哥……”
那股空虚、恐惧,像是在这一瞬间,都被沈程硕的拥抱一点点补上。
沈程硕视线罕见地变得呆滞,愣住了片刻,才看向怀中的商今悦。
她还在不断地将他抱得更紧,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让她心安的温度,感受到沈程硕的手沉沉地落在自己的头顶,他声音温柔:“受委屈了?”
她使劲摇头,感觉有一团气阻塞在胸腔里。
沈程硕任由她抱着,良久才轻轻抚着她的发梢柔声:“不能跟哥哥说?”
商今悦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吁出一口气:“想回家……”
沈程硕不再多问,带她回了家。
一进门,商今悦却忽然像失去了理智,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将他吻上。
沈程硕惊讶地怔住:商今悦几乎不怎么会主动吻他。
但见她紧闭着双眸,呼吸急迫地要将这个吻延续下去,他也毫不犹豫也眯上了眼,捧着她的脸如她所愿的那样,舌尖顶开对方的戒备肆意纠缠。
商今悦用着从未有过的热情回应着他,勾着他的唇齿几乎是要将两人的呼吸,都堵塞在这个窒息又迷醉的吻中。
商今悦吻得头晕,推着他不断退后,直至倾身将他压倒在沙发。
沈程硕仰望着她喘着粗气,商今悦的脸同样因为缺氧和情动变得绯红。
两人对视间,商今悦突然麻利地一把t掉上衣往沙发边一丢。
沈程硕惊得瞳孔收紧,视线有一瞬的慌乱闪躲时,立刻又被商今悦霸道地按下肩膀加深这个吻。
亢奋、讶异和压抑着许久的不甘,逐渐在这个吻中变得不可控制。
一向清醒理性如沈程硕,此刻也忘记了怎么正确呼吸,脑中纷扰不堪,放任她在引诱着他的手去握住她纷乱盈溢的心跳。
他眼底迸发着无可忽视的侵略意味,凶恶地收紧五指,将这个吻蔓延地更加糟糕。
商今悦闷哼一声,不仅不怕,反而更加出格探下主导他的诉求。
沈程硕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感受到她恶劣的动作,眼眶里却是属于狩猎者的冰冷,咬着字眼。
一吻结束,沈程硕的视线渐渐回温,商今悦起身擦拭了下嘴唇,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一把抽走了他的腰带:“我要做。”
沈程硕眉目渐渐变得冷淡,不知怎的,最后唐突地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不做。”
面对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回答,商今悦已经放弃了说服他,直接拽过他那双漂亮的手:“随便你,我自己找办法。”
她用起她哥真是毫不客气,呼吸沉重之后,毫无悔意对上沈程硕那双眸光微暗的眼睛,一点都不避讳在她哥面前展示全部。
仿佛哥哥生来就是该包庇她的所有:肮脏的、不堪的、那些阴暗的、不可见人的全部。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或许是想分散现在冗杂的注意力,又或许只是像只飞了数月的倦鸟,急切地试图在沈程硕的身上找到自己安歇的位置。
沈程硕反常的安静,看着她的热情不减,表情犹如冰封的岩石,没有一丝波动。
商今悦也赌气回去,干脆看都不看他了。
结果偏过头的一刻,却被沈程硕起身,顺势一把扛到了肩上。
她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沈程硕眉心也皱出来哥“川”字,沉步带着她上楼。
“放我下来!”
她不断地挣着腿,捶打着他的腰抗议:“你爱做不做!不做我自己出去找别……”
啪!
不等她说完,屁股上忽然就有一股火辣的的触感蔓延开来。
等商今悦反应过是来自沈程硕的时候,脸瞬间就蹿红到底:“沈程硕!!!”
“不是想找刺激吗?”
沈程硕无视她一路上张牙舞爪的所有咒骂,直奔卧室将她稳稳地丢在了床上。
他的膝盖随后抵靠上床沿,神色冰冷的缓缓解开袖扣:“我说过了,不需要做,哥哥也可以陪你玩个尽兴。”
沈程硕说完就一把吻上了她的唇,将所有的声音堵住。
像从前一样,只要她不阻拦,沈程硕永远有无数的办法拉她共浸欲海,让她无法顾及除了他以外的事物。
现在她任由一切发生,在无限的亢奋中迷失、沉浸。
直到最后只能精疲力竭地依靠在他的身上。
但她并没有停留很久,她的烦闷依旧不减,虚弱地起身顺过床边的一支烟将它点燃。
沈程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凑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伸手包住那处火星,让它在自己掌心熄灭。
“你疯了!”
商今悦迅速丢了烟,下意识地扒开沈程硕的五指查看,那只养尊处优的手,此刻手心难以忽视地烧起了一抹红晕。
她眉梢皱起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模样,马上就要起身拉着他去处理伤口,却被沈程硕拦腰抱了回来。
沈程硕深深地将她抱紧,餍足地靠在她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不语。
商今悦挣脱不开,肩头顶了下他的脑袋:“起来啊,谁知道会不会留疤?”
“没事。”
沈程硕嗓音微哑,在她面前大方地摊开手展示:“就算留疤了,你也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对吗?”
商今悦瞪他一眼:“废话。”
沈程硕淡笑:“那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在我手上留疤,而讨厌你吗?”
商今悦看向他,迟疑地摇摇头:感觉到他意有所指。
沈程硕微笑着睁开眼:“因为我们之间,和所有的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什么,你可以是任何样子。”
商今悦闻言,呆愣住了半晌,很快感受到沈程硕在她的脸颊旁,再次落下了一个温柔而厚重的亲吻,诱导着她交出全部底牌。
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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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今悦平复了一下心情:已经数不清是沈程硕第几次旁敲侧击,
要她放下所有戒备。
可是他呢。
“好啊。”
她眸底翻涌起一层复杂的情绪,沉思了许久,掰着手指算日子:“从我开始接手程阳开始,
也有……五六年了吧。我们成天猜来斗去,都已经这么久了,
我也早就倦了。我愿意跟你结婚,你送我的那套别墅,就当作婚房吧。”
沈程硕眉间露出讶异和惊喜的神情,
收紧瞳孔地偏头紧盯着她。
商今悦也扭过头,和他四目相接:“你退出程阳吧,怎么样?”
沈程硕愣住了,
商今悦静默地看着他的视线,逐渐覆上一层无形的防备。
她像是早有预料,
面不改色地继续补充:“不需要你完全退出,只是要你以后都不用再管集团里的事。甚至属于你的股份、名声,我都会替你安排妥当,对外,
你还是沈家的少爷、城阳集团的沈总和商今悦的丈夫。可以吗?”
她轻描淡写地向他说出自己设想过最理想的结局。
沈程硕静默了许久,却先一步分开了视线。
“你抛不下。”
商今悦明了他的答案,
忍不住自嘲地低笑一声:“却想让我依靠你,
信任你,
对吗?”
沈程硕淡笑一声:“反过来,
你说的那些事,我也能保证对你做到。你呢,
你抛得下吗?”
“抛不下。所以我们一开始就不该谈论这个话题。”
商今悦长吁了一口浊气:“我早就说过了,
我们之间不存在毫无保留的爱慕和信任,也心知肚明对方不会为自己改变,
为什么还要问出来这些伤彼此心的坏话呢?”
深夜惊得可怕,两人的心跳声紊乱,却因为紧紧相贴,慢慢融为同一频率。
“那你呢?”
沈程硕突然哑声开口:“如果我退出了,你准备怎么办?”
“和你结婚、在一起,有一个我们的家。”
商今悦叙述地顺畅:“程阳集团的事务,我都会以我们夫妻的名号去接手,你不用担心在外面对你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沈程硕听完,垂下眸光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捧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过去。
商今悦心底长叹一声,已经疲于去思考他的答案是否。
沈程硕也同样,他们宁愿听着彼此的心跳都不愿再说话,正如商今悦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话说得越多,只会冒出越来越多让彼此感到失望的念头。
不如摒弃思考,忽视所有堵上那张狡猾的嘴,心跳和呼吸是他们浑身上下对彼此最真诚的东西。
接下来的好几天,商今悦都和沈程硕待在家里。
她感觉自己怎么也打不起精神,说完全不在意是假话,那晚之后,每当对上沈程硕的视线,就会又想起来他最后用来逃避回答的吻,分明已经是给出了不甘的答案。
这时候她总是无端想起宴北川,和沈程硕在一起了二十多年,他们都做不到完全信任,她之前到底是怎么被色心迷了眼,才会无端地信任起了宴北川对她的感情。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只有手上有筹码的人才有谈判的资格,没了筹码、别无选择的人,才会有绝对稳固的忠贞。
可尽管方方面面都在说服自己认可她做法的正确性,她依然不敢打开手机。
她不敢设想,要是宴北川来找她,求她帮忙该怎么办;或者宴北川要是发现了真相,发来消息质问该怎么回。
甚至几次午夜时分,她梦到了宴希郁那张哭泣的面孔,悲泣着向她讨要公道。
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已经是傍晚时分。
这几天里她麻木地放任自己毫无目的的做任何事,过了好久昼夜颠倒的生活。
终于决定打开手机的一瞬间,第一个跳出来的果然宴北川的消息。
但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有一条那天回应她不回去的消息:【好嘞,我知道啦。】
但就在她以为,事情或许根本就没有发酵得有多严重的时候,接二连三跳出来的热点消息却一条比一条更触目惊心。
霍明礼被曝晚节不保,宴北川身份曝光;宴希郁的身份被扒,霍明礼妻子死因存疑;霍家产业链曝光,宴希郁第三者身份坐实;宴北川、何羡云的身份曝光,参与霍家产业共犯;宴北川作品和公司被公然抵制……
事情的侧重点不知怎的渐渐变成了,因为宴希郁这个第三者的出现,才逼死了霍明礼的原配妻子何曳。
何曳生前也是一名籍籍有名的声乐家,她生前的粉丝也纷纷冒出,舆论彻底发展成了对剩余几人的围剿。
最新的进度,落在了一条宴北川在墓园与路人起冲突的视频上。
画面紧紧地怼上他的脸,将他的表情拍得格外狰狞愤慨,可商今悦明明从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样愤怒的神情。
直到她看清,镜头后的一角,何羡云跌坐在地抱着一只虚弱喘气的小白狗,仿佛是受了伤,她立刻睁大了眼:是糯米。
她慌乱地起身,查看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几天前,宴北川因为这场争执,被罚款和拘留了几天,昨天才刚从里面出来。
她算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却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严峻和迅速,立刻就冲出家,不假思索地奔向视频中的墓园地址。
她打电话想问岑溪音,到底为什么没有出面压住舆论,却只得到她一句无奈的叹气:“没办法啊,以霍明礼的地位和名气,不是三两天可以压得住的。”
她冷静些许后,也理解了岑溪音已经尽了力,可等到赶到墓园,看清那座被涂鸦破坏得一团乱的、宴希郁的墓碑时,理智又再次败下阵。
尽管可以冲去质问管理人员,但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句“没有办法”、“管不住”,霍明礼、何曳的极端拥护者,总有数不清的招数来抹黑破坏。
她脑子一片空白,恍惚间不知所措。
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她是最知道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的,况且明明大方向上事情本就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谁会吹毛求疵地保证每一步都按照预想的走。
空气静默,保安见状,忽然微弱地补充:“再说了,一个小三,那么袒护她做什么……”
商今悦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身体像是猛地颤了一下,起身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的眼刀剐在那人的脸上,嘴上却只有一句忍无可忍又辩驳无力的:“她不是第三者……”
她说出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她都不敢想,宴北川这段时间里,到底将这句话,对着多少人,重复了多少遍。
愤怒的、悲伤的、无助的,一遍遍地从强调、哀求、咆哮,以至于逼到最后无可退让的狰狞。
她发现自己面对这一切时,都难以立刻找寻到破局的出口,心脏隐隐浮现出一股钝痛。
她叫来人清理墓碑、守好墓园。浑浑噩噩间,她想象着宴北川到底是怎么渡过这些日子。
又为什么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是不肯来找自己寻求帮助。
她回了宴北川家里,屋里无人无光,连小蠢狗也不在。
黑暗中,她坐在沙发里静静地等,直到深夜,门被打开了。
灯光亮起时,宴北川摘下了墨镜,商今悦看清了那张颓靡疲倦的眼睛。
他带着口罩,手里拿着好几个文件夹,面色平静地取下口罩、换鞋、放包,脸侧还贴着遮挡淤青的绷带。
转过头和沙发上的商今悦对上视线的一瞬,宴北川忽然慌乱地重新带上了口罩,挡住脸颊的绷带后,努力挤出个相对轻松的语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商今悦哑住了半晌,鼻头一酸:“来看你。”
看见他的一瞬间眼眶立刻变得酸涩,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他那张慌张的面孔上,明明只是一段时间眉间,他却像一夜之间变得憔悴。
她起身朝他走近,宴北川却欲盖弥彰地偏头挡着,像是不让她看见绷带,直直地往厨房的方向去:“等很久了吧,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商今悦喉间哑到难以说话:“宴北川……”
他还在故作着轻松的语气,一边打开冰箱:“糯米生病了,我今天带它去了医院,所以才不在家里,好久都没见到你,你家里人……”
“宴北川。”
商今悦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感觉心脏快要被拧在一起:“我看了新闻,已经都知道了……”
宴北川的神色微微顿住。
好久之后,商今悦看见他的眼眶逐渐变得红润,缓缓垂下了头,低声:“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商今悦不解地歪了下头,他只是抿唇,吸了下鼻子笑道:“没事,本来应该避嫌,我不怪你,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