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商今悦回过神，脑子一直想着的都是他刚才那句“好”，早就没什么心思玩了。宴北川……好像也不像岑溪音说得那样讨厌她嘛。
她不知不觉心情就好了不少，心不在焉地玩着他的头发：“我回家陪陪你。”
宴北川盯着商今悦摸着自己的手，控制不住表情地窃喜了起来，这次憋笑的样子比刚才傻气得多，商今悦仿佛都能看见他周围冒出来小红花了，忍俊不禁地把他拍回现实：“愣着干什么，开车去啊。”
“好，我开车去。”
宴北川坏心眼地学了下她的语气，光顾着甜滋滋地答应了，退出车时连续撞了好几下脑袋。
商今悦发出几声嘲笑，他站在雪里边揉着脑袋边笑着回应她。
那一刻商今悦觉得，宴北川笑起来真是特别可爱。
就算是那之后过了好几天，她工作的时候也还是时不时地想起来，想起来就忍不住跟着笑，心情也跟着一起变得甜滋滋的。
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神经了，看人傻笑有什么值得乐呵的。
但想到宴北川那张干净清爽的笑脸，她就是越来越忍不住，宴北川以前总是板着张脸，一副苦大仇深的忧思样子，难得有这么阳光的时候。
太新奇了，总想着上手摸一摸、捏一捏……
真的怪可爱。
她甚至有点期待起周末一起去看电影的事，偏偏越期待的事越容易落空。
周日的下午她突然得了消息，说宴北川电影那边，几个资方忽然集体变了口，商量要换导演。
宴北川那边还没得到消息，商今悦想着可能和上次的事情有关，可能有人把不满捅到资方那边去了。
这电影再怎么说也是宴北川的心血，她看了下时间，还赶得及去商量商量口风，就约了那几个人见面，顺便给宴北川发了个消息，说晚点到电影院。
原本以为就安抚下的事，但等到和几人聊完，她才发现事情压根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几人都是被迫改口的，而且背后授意的人无一例外，正是之前一直在帮宴北川的何羡云。
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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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今悦反复确定了好几遍，
才肯定幕后搞鬼的人就是何羡云。
对于宴北川屡屡的交友不顺，她一时真不知道做什么评价了：到底是天底下的烂人全被宴北川遇到了，还是他其实是个毛毡板？谁都能背刺他一下。
她当即翻出来了何羡云的联系方式，
打了好几通电话都在占线，正寻思翻着电话簿找谁能解决这事呢，
划过了宴北川的时候，手忽然顿住了。
要不要告诉他呢？
商今悦心里怪纠结的。她现在看宴北川带滤镜，总觉得他跟个小白兔似的，
要又知道身边多个反目的朋友，指不定多受伤呢。
要不告诉他吧，那傻缺过几天又乐呵呵地给人数钱去了。
思来想去，
她还是觉得宴北川得有知情权：主要是她也没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对他好三分就要让他见七分，
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站在他这边的人。
她想明白了就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没想到也一直是占线状态，再看微信上，
宴北川根本没回她消息。
这下她可就不舒服了，联系了陶周岳查宴北川的去向，
结果差点没给她肺气炸：宴北川早上刚跟何羡云一起出现在了何羡云父亲霍明礼的老宅。
好嘛，
合着还没断呢。一口一个不愿意被包养，
倒是愿意屁颠屁颠跟到人家里去献殷勤了，
那她和宴北川住一块儿的这两个月算什么？算民宿吗？
商今悦越想越火大，干脆再也不想管这臭傻缺了，
叫了个车回自个儿家。
车都快开到家门口了，
手机里忽然传来宴北川的回信：【我也遇到点事，晚一点去集团接你。】
是回复她上一条说电影晚点的消息。
爹了个蛋的。还给他时间管理上了，
白天陪何羡云晚上陪她，挺会想啊？
她猛地踹了一脚前排靠椅：“开回去！”
司机被她的动作吓得一哆嗦，扭头看见商今悦气得呼吸都粗了，问了地址后再不敢多说一句。
因为是冬天，商今悦杀去霍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霍家老宅外面亮着几盏路灯照亮，商今悦一下车，就看见宴北川和何羡云并排走出家门，站在门口路灯下面正说着什么。
她脑子那股无名火“噌”一下就烧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赶了过去。
宴北川正和何羡云说着呢，直觉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回个头就看见了商今悦气得跟个河豚似的快步朝走了过来，宴北川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
商今悦重复他的话冷笑一声，拽着他的衣领边打边骂：“我怎么在这！我为什么在这？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啊？”
宴北川还在状况之外抬手去躲，手臂根本挡不住商今悦的劈头盖脸的胖揍，连连退后好几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什、我不知道啊……”
何羡云也是一脸懵，反应了好半天才赶过来拉架：“你别打他脑袋啊！”
三人逐渐扭打成了一团，商今悦不松手，宴北川不反抗。何羡云拉不开，急得眼眶通红：“别打啊，有什么事好好说……”
“闪远点！！！”
商今悦看何羡云也是气，但她还是有理智的，就何羡云这个病怏怏的样子，她两拳下去是畅快了，指不定给人弄个好歹出来：“别以为我打人还长眼睛，惜命的话离我八丈远！”
何羡云愣是怎么都不肯走，死命拽着宴北川胳膊：“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好好说的啊！”
“什么恩怨？”
商今悦不屑地轻嗤：“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拽过宴北川的领子，重重地吻了过去。
宴北川睁大了眼，还不是简单的吻，商今悦直接撬开他的嘴，当着何羡云的面把他嘴唇里的味道尝了个遍是，末了猛地咬了口他的嘴唇，一把把人推了开。
这下在场的两个人都彻底懵了。
何羡云吓得一激灵，抬头看宴北川结巴道：“你、你们……”
“怎么了？没想到吗？这傻缺玩意脚踏两只船留着老子当备选！去你大爷的，敢把老子当备选！”
商今悦说完又要去踹他，何羡云本能想去帮他挡，被宴北川拉着肩膀躲了过去，混乱中又被商今悦给踹了一脚下意识闷哼。
何羡云急得团团转，残疾的那条腿差点没站稳，就准备去和商今悦理论，宴北川连连摇头地把她往霍家推：“你先回去，别管我了，我没事，我和她好好说……”
宴北川边推还边关上了铁门把何羡云隔开，商今悦看他不知道被何羡云背刺还准备袒护何羡云的样子瞬间被气笑了：干脆弄死这俩狗东西得了。
眼瞅着商今悦又要爆发了，宴北川直接趁她扑过去腾空的瞬间给她一把箍住了。
何羡云哪见过商今悦这样的恶犬，放心不下地扒着栏杆不肯走。
“还给我演上情深深雨蒙蒙了？”
宴北川也没料到商今悦这么生气，几乎都快要抱不住了她，一心只想快点支走何羡云：“姐、姐！你听我的，你快走，我真的能处理……”
“你还叫上姐卖乖了？”
商今悦脸都要皱在一起了：“以为老子那么好糊弄？告诉你！你今天叫我奶奶都不好使！”
宴北川一脸痛苦：“我叫的不是你啊姑奶奶，我在叫我亲姐……”
没叫她？
商今悦愣住了，左右望了望：这也没其他人了啊。
她最终迟疑地挪过脑袋看向何羡云：难不成……
宴北川见商今悦情绪稳下来了，先把她抱到了身后藏着，生怕她在和何羡云对上视线再打起来，催促何羡云安抚道：“姐你快点回去吧，等会霍家人找过来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我和她的私事我们自己解决。”
何羡云被宴北川这几声久违的“姐”叫得鼻子一酸，见他视线坚定，也不再执着：“……行，你们别再打架了啊，你头上还有伤呢。”
“放心吧。”
何羡云走了，商今悦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脑子一团乱：何羡云是宴北川的……姐姐？
这么说，何羡云之前无条件地袒护他好像是对上了。宴北川也说过自己有个姐姐来着，也就是说……
他们都是霍明礼的孩子？
她抬起头，看见宴北川在确认了何羡云进屋之后松了口气，低头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神色和语气已经完全温和了下来，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一下生气的原因吗？我想有个解释的机会。”
“……”
商今悦脑子里的信息量太多，一时间处理不过来，完全忘了刚刚怎么生的气：“她是你姐？”
“是啊。”
宴北川还在视线诚恳地等她说缘由，诚恳到让之前还以为俩人有什么事的商今悦被看得有些羞愧，迟疑半晌后，随便找了个话术糊弄：“说好的看电影，你放我鸽子。”
宴北川歪头困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没有放你鸽子啊，我刚忙完，正准备去接你呢。”
商今悦心虚地别过视线：“哦，行吧。”
空气又沉默了好半晌，宴北川见她好些了，俯身牵上她的手往外走。
但就在走出两三百米的时候，宴北川突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等等……那你刚才说的脚踏两只船和备选是什么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商今悦自知理亏，干脆先生气抢占先机：“我哪知道她是你姐，你俩天天还走那么近，她还老帮你，我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
宴北川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满了不可思议：“你……”他不断地摇着头，斟酌着用词：“我们住一起的这些天里，你不会都以为自己在和别人的对象同居吧？”
“……也不能这么说。”
商今悦视线飘忽：“我以为她在包养你，或者包养过吧。”
“我没解释吗，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没有被任何人包养吗？”
宴北川紧紧地皱着眉，看向她的视线殷切又可怜：“还是你压根就不相信我，觉得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商今悦被追问地有点无助，没好意思看着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我不是误会了嘛，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宴北川越听越崩溃，往地上一蹲，痛苦地双手揉了揉脸。
“你别……哎哟。”
商今悦跟着蹲下去，拍他的肩膀：“别扭啥啊，误会解开了不就行了，以后我不就知道……”
“我喜欢你。”
宴北川忽然抬起头。
商今悦愣了愣，月光下，宴北川眼波流动，再次坚定：“我喜欢你。”
“你……”
商今悦万万没想到会被这么突然地告白，心口猛然一颤。
“从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任何人，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宴北川的嘴唇也紧张到颤抖：“我这次应该解释清楚了吧。”
商今悦呆呆地看着他，恍惚得眼前有些失焦，好久才找回来焦距，难以置信：“你喜欢我？”
“不管你问多少遍我也是这个回答，我就是……喜欢你。”
宴北川盯着她的眼睛，不希望她再有这样的误会，干脆豁出去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伺候你，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什么都不图，每天都在想尽办法讨好你，每天都在担心你厌倦我去找别人了，每天都在想怎么比你身边的其他人做得更好。因为我喜欢你，只要是能让你高兴的事我就想去做，我想让你觉得待在我身边是最开心的。”
他视线如落雪般飘浮无依，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宣判。
商今悦的手忽然下意识地自己先动了起来，握住了他的，似乎是想通过这个动作给他一些依靠。
宴北川回握着她的手眸光闪动，商今悦只觉得感觉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呼吸都变得不大畅快了，眼里心里，都随着他眼中的悦动牵连着欣喜。
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会被他这样无意识地牵着情绪走，好几次的冲动生气也好，这几天一想起他就忍不住笑也好……
明明遇见了相当多麻烦的事，明明他是个相当麻烦的人，但她却完全没觉得这种被他牵绊着的感觉讨厌。
是喜欢吗？
好奇怪，她一直觉得清晰明了的答案此刻却有些模糊：现在感受到的这份喜欢，好像变得和以前那种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哪里有异样，但此刻握着他，手中厚重的温度让她很有安全感。
商今悦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迷茫：“那……我包养你？”
宴北川已经说倦了，眼里的光暗下去，埋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
“那怎么办？”商今悦不满地嘀咕：“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但不是这种在一起……”
宴北川似悲似喜，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呼吸：“我想和你在一起，想争取你的喜欢。”
“然后呢？”
“等你的喜欢累积到一百分”，宴北川认真地看着她：“然后再申请成为你的男朋友。”
两人相顾无言，宴北川其实内心还是庆幸商今悦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至少还有再争取一下的权力。
“一定要一百分吗？”
但商今悦忽然收紧了五指，将他的手叩住：“七八十也不行吗？”
宴北川望着她瞳孔收紧，又惊又喜。
商今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要是你对我已经有了一百分的喜欢了……就不能你喜欢的比我多一点吗？”
“有，有一百分。”
宴北川感觉自己快要说不出话，踌躇着红了耳根：“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商今悦深深地看着他：把包养换成谈恋爱，也是和他在一起……好像感觉也不是很糟。
想明白后，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点头：“嗯。”
“真的吗？”
宴北川瞬间眉眼俱笑，二话不说地狠狠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商今悦愣了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真的。”
他激动地颤抖着，越来越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轻晃，几乎是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但此刻商今悦却觉得这个拢抱分外踏实。
宴北川笑到完全放不下嘴角，两人站起分开时，他澄澈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芒，一下不眨地盯着她，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就又抱了过来，鼻尖蹭着她温暖的脖颈不断问：“真的吗、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商今悦被他蹭得笑个不停地推他的肩膀：“真的。”
宴北川发出一声满足的笑，在她颈窝里转过脑袋，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地轻声询问：“我想……亲一下。”
商今悦笑道：“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