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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好像,真的有了家。

    可惜,一切都是水中花月。

    风一吹就会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囍烛点燃,烛光摇曳。

    陆逍遥拉着阮璃笙在梳妆台前坐下,亲自为她梳发描眉。

    一个下人敲响了房门:“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陆逍遥手心一顿,将梳子放下。

    “笙笙,我去去就来。”

    阮璃笙看着他大步朝门口走去,门外的心腹在他耳畔低语。

    隐约听见‘阮二小姐’几个字,阮璃笙攥紧了手心。1

    不过片刻,陆逍遥走了过来。

    “笙笙,我的佛珠忘在了阮府,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不想今晚有遗憾,要折回去取一趟。”

    “你等等我,等我回来一起共度良宵……”

    阮璃笙垂着眼帘,摩挲着桌上的木梳。

    “早去早回。”

    “等我。”

    陆逍遥在阮璃笙额前落下一吻,匆匆离开。

    他走后,府中丫鬟为阮璃笙梳发打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过了今夜,王妃和王爷就要比翼双飞,共结连理枝了。”

    听着丫鬟的谬赞,阮璃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我自己来梳。”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木梳,从头顶缓缓落下。

    一梳梳到尾,二梳百岁无忧,三梳万事顺遂。

    这是今夜,她给自己的祈福和祝愿。

    酉时四刻,陆逍遥依旧没有回来。

    丫鬟们为阮璃笙换上喜服,焦急地看着门外,盼着王爷归来。

    但阮璃笙却吩咐。

    “把后院那口迎亲黑棺抬进来。”

    丫鬟们诧异,面面相觑。

    “夫人,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为何要带那么晦气的东西进来?”

    阮璃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抿胭脂,将苍白唇色染红。

    “我嫁入王府,来时躺的就是这棺材,有何晦气?”

    丫鬟顿时噤声,立即喊人将黑棺抬入房里。

    戌时三刻,吉时已过。

    陆逍遥依旧不见人影。

    阮璃笙知道,自己今晚等不到他了。

    无妨,她等的也不是他。

    而是金蚕蛊虫的最后一次毒发。

    左心口一阵细密连绵的悸痛,好似无数虫子在一点点啃咬她的心脏。

    阮璃笙深吸一口气,平静屏退所有下人。

    然后在桌前执笔写下一封和离书。

    她希望自己以清河阮氏的身份死后,也是一个自由身,而不是遥王府的亡魂。

    不再是谁家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姐姐,更不是谁的妻子。

    她只是阮璃笙。

    摘下腕上的佛珠,阮璃笙把它跟和离书摆放在一起。

    自此往后,他们再无瓜葛。

    亥时三刻,阮璃笙体内的金蚕蛊再次发作。

    她五脏六腑几乎痛得痉挛,但还是吃力拿起死亡回忆录。

    “噗——”

    一口乌血吐出,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嫁衣,染红了回忆录的最后一页。

    她混着血写下最后几笔。

    【陆逍遥,今日这场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便是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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