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磨刀师
“咔嚓！”
清脆声响，大妖锋利的牙齿竟然直接碎裂，掉落在地。
陈易一怔，随即感到体内力量奔涌，浑身剧痛瞬间消散，弯曲的脊背也猛然挺直，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他速度陡然暴涨，双手如铁钳般掐住两妖的脖颈，腕力一转，骨骼碎裂声随之响起。
“咔嚓！”
两颗鼠头硬生生被他从身躯上扯下，血光飞溅，妖躯瘫倒在地。
两只大妖，死不瞑目。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人间无敌的大妖！
下一秒，陈易眼神恢复正常，胸口传来剧痛，刚刚鼠妖垂死挣扎时把他胸口踹烂，血肉模糊。
他踉跄着朝破门外走了两步，终究因失血过多，整个人软倒在地，意识逐渐模糊……
巡夜人发现了昏迷的陈易，衙门的人匆匆赶来，将他抬回了任宅。
任宅。
陈易躺在自己的房间还没醒来。
陈易父亲在十八年前的“仙山之战”中战死后，母亲觉得独自一人要还房子的贷金，又要抚养体弱多病的孩子，压力太大……
某个夜晚，她悄然将陈易丢在邻居任家的门口后，便从此杳无音信。
任家，与陈家同为战后凋零之家。
任父同样战死沙场，留下寡母徐氏和一双儿女，家境清贫。
徐氏见陈易孤苦伶仃，不忍其夭折，便咬牙将他养在膝下，与自己的儿女一同抚育。
天可怜见，一年后朝廷下旨，凡“仙山之战”中战死将士之家皆为功臣，免去贷金，迁居京城，子嗣男儿由朝廷安置差事。
这一圣恩，才让陈易在成年后能混上县衙的一份门卫差事。
尽管在京城有了自家宅院，陈易却并未从任家搬出，依旧与徐氏和任家姐弟一同生活。
陈易睡梦之中，脑海传来阵阵低语，如诵经般萦绕不去：
“太岁在天，庇佑吾儿，身体康健……”
“天地在上，祈求太岁赐福，万象更新，灾祸远离……”
“太岁保佑我爹病体痊愈……”
“天地在上，太岁为尊，今朝得其庇佑，万象俱顺。”
……
直到陈易醒来，他朦胧中感觉有重物压身。
卧槽？
这熟悉的感觉……
难不成又穿越回去了？
是高姐压在我身上吗？
他缓缓睁开眼，猛地一愣。
一名女子在他身上鸭子坐，纤腰轻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易顺着目光望去。
任怡茜。
“醒了？”
任怡茜眼波微动，扭动腰部，身体前倾。
陈易不由得闷哼一声。
她五官精致，鹅蛋脸如玉，极为甜美。
大修学成归来后，现在在家中待业。
她低头盯着陈易，眸中闪过一丝探究：“新安县都传开了，说陈记药铺有妖杀人……你也在场，伤到没，可有哪里不舒服？”
陈易连灵根都没有，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妖。
陈易手摸胸口，伤竟都好了，他低声说道：“运气好，活下来了。”
任怡茜：“太岁保佑！”
他试图腰部发力一顶，想把任怡茜从身上移开。
谁知这一顶，力道竟比想象中强得多，任怡茜整个人失控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嘭！”
她扶着腿，吃痛地瞪着陈易，语气里满是震惊：“你……九品灵种境了？”
她可是上过大修学堂的人，陈易若非踏入灵种境，根本不可能把她顶飞。
“你哪来的钱？”她目光狐疑，质问道。
陈易也愣住了，皱眉低声道：“我……我不知道。”
任怡茜顾不得自己的疼痛，猛地从地上爬起，眼中竟透出一丝激动：“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灵种境了？你有灵根了？”
她死死盯着陈易，语气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生灵之根，如种破土。
唯有灵根生出，方可踏入仙道修行。
生出灵根有两种方法。
第一，先天灵根。
一般先天灵根毁在九年义务修仙时就会展现出来。
第二，后天培育。
培养的唯一方法就是服用灵种丹。
这两种方法生出的灵根没有差别，不会说你是先天灵根就是天才，只会说你运气好，比较省钱。
反的来说，你就算生出灵根，也可能因为资质不好，成为废物。
灵种丹很贵。
而所需的灵种丹数量，因人而异。
一般来说，最少也要耗费五千两白银。
若天资稍差，运气不佳，万两白银也未必够用。
正因如此，九品灵种境又被戏称为“烧钱境”。
一些家族，为不浪费资源，往往只培养一两个天赋绝佳的后辈，希冀他们能够一飞冲天，为家族争光。
许多普通人家觉得高不可攀，望而却步。
当然，普通人家并非全无出路。
若有天资卓绝之人，被朝廷选中送往天轴司，便可接受朝廷资助，突破灵种境。
代价是此人终生效忠朝廷，失去自由。
而能被选入天轴司的人，皆是凤毛麟角。
任家长子任怡旭，天资卓绝，但不是天生灵根。
属于运气不好的天才。
而陈易则属于运气不好的废物。
但既是天才，朝廷便愿意培养。
任怡旭被天轴司选中，现为“天罗人”。
他们专注于侦察、抓捕与审问，通过公开手段震慑朝堂，确保百官行为合规，政令通畅。
陈易坐在床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复杂。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踏入九品的。
据他所知，原主确实用积攒的“人血馒头”买了一些灵种丹，但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是原主想一飞冲天生出灵根的一种幻想罢了。
陈易天赋平平，又无家族依靠，在此之前，门卫就是他一生的结局。
但如今踏入九品，他以后的路，走宽了。
可以考入更高的组织。
一眼望到头的门卫生活，可以结束了。
这也是任怡茜这么激动的原因。
任怡茜激动道：“想好去哪了吗？像我哥一样，去天轴司？”
想到那个一年到头忙到死，不仅危险，还赚不了几个逼子的哥哥，摇了摇头。
“天轴司太累了，钱又少，不好！”
任怡茜若有所思：“不然去仙工阁？”她话音一顿，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仙工阁脑子得好使，你这脑子……怕是难了。”
她转念一想，继续道：“实在不行，试试炼药司吧！”
“哎哎哎，你干嘛推我？”
她还没说完，陈易已经将她推出房门，顺手关上门。
门外传来任怡茜的喊声：“反正去哪儿都行，千万别做磨刀师啊！”
陈易冷哼一声，靠在门上，目光深邃。
刀虽锋利，磨者贱如泥。
磨刀师，师者，尊也。
更多人称呼其为磨刀人，不配为师。
这一行自战乱时期起便被视为卑贱之业，最初由战俘与罪犯担任，身份低微。
随着武夫崛起，刀为尊。
磨刀逐渐演变为一种技艺，磨刀人的地位有所上升。
但百年前，一次“磨刀人叛乱”事件，再次把磨刀人的地位拉至谷底。
据传，某地的磨刀人因长期受到压迫，联合一批磨刀人起义，利用他们的打磨技艺制造了大量锋利兵器，一度攻陷三州之地，直逼京城。
虽然后来叛乱被平定，但朝廷为防患未然，将磨刀人划为“贱业”，永世不得进入武职。
并设下天道禁锢，禁止他们佩刀，只许侍刀。
陈易当然不会想去做磨刀人。
现在他只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入九品的。
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难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从此以后，他也有金手指，像其它主角一样，一飞冲天了？
想想，他手掌冒汗，竟然有些激动。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一道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在脑海中响起：
“桀桀桀……是谁在高兴啊？”
陈易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脑海中又响起那沙哑的声音：
“再不修炼，你就要爆体而亡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