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尽快可以吗?”温尔雅从衣柜中拿出一身干练舒适的套装,又道,“你不是接手蓝本了吗?你工作不是很多吗?难道不需要你去做?”周弥生却沉吟数秒,才道:“想换一种生活方式,虽然听起来不切实际,但想试试。”
温尔雅拿着衣服的手一顿,没说话。心道:这人是想和我聊天还是谈心?我可没功夫搭理。她又想着林先生送她的套票,又要找时间给人送回去。
他又道:“复婚,你愿不愿意?”
温尔雅听他又提这个,不耐烦道:“不愿意,别说了。”
她这才与林先生讲清楚,他就着急给她讲复婚,简直太过。
她补充道:“若不是你,说不定我和林先生也能修成正果,我虽然确实想和他说清楚,但这些在你没来找我之前,都不是定数。”
“所以——”周弥生说,“我一直在,你永远和别人好不了。”
她没说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换好衣服,整理着装。
周弥生在看见她,已经是换了一身装扮。他稍稍挑眉,顿觉眼前一亮。
温尔雅说:“走吧。”
“去哪儿?”
“亲子乐园。”温尔雅想,算了,就这一次,为了儿子开心。
可她却也知道,有这一次,便还有下一次。
周弥生心知,自己动作太快太迅速,以至于令人有些接受不了。他习惯于慢条斯理,可今天着实有些毛躁。可一想起今日在洗手间里那靡.艳场景,后悔吗?不后悔。
在亲子乐园中,小家伙自己在玩耍,温尔雅在等待中与林先生交谈,希望对方能够发来地址,好让她能够将套票邮寄过去。
但是林先生拒绝了她,并表示希望下次还能继续见面。
温尔雅心知,烈女怕郎缠,况且她对林先生印象并未差到不愿与人相见,可唯一一点不好便是——便是今日她竟又和周弥生发生不正.当关系。
她收起手机,抬眸间发现那人正以带有揣摩性意味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着痕迹地瞥过眼,假装视而不见。
周弥生却道:“你生气了。”
她不讲话。
他又问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温尔雅的视线紧随着小家伙的身影,见他无忧无虑在游乐场中穿梭,和其余小朋友交谈,大方可爱。
她面无表情道:“不为什么。”
他说:“我向你道歉。”
温尔雅失笑,这不知是他此次来过西雅图后第几次道歉了,这道歉未免过于不值钱。
周弥生看着她,心知她这笑的意思,不紧不慢道:“没有过别人。”
温尔雅微微蹙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他这话的意思。
周弥生看着她,解释道:“除了你没别人,别把我想成烂.黄瓜。”
温尔雅诧异到无话可说,这人简直太了解她了,连她想什么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说:
真就是巧,写这章时我正在啃黄瓜
??105
?
番外
周弥生&温尔雅
温尔雅到底和林先生说清楚,
并将套票亲自送到人手上。
林先生在接到套票后露出遗憾表情,告诉她其实没有必要,就算是她与前夫使用了门票他也不会生气。
但温尔雅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她和林先生分别在一个高档的咖啡厅,从咖啡厅里出来上车,
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许,
她不适合再寻求伴侣。
从这刻起,
温尔雅做了这个决定。
周弥生这次从西雅图离开之时,
温尔雅和温子沐并未前去送行,偶尔他会打来电话,温尔雅接过便将手机递给温子沐,
有时间的话两人能聊许久。
温尔雅对此,已经少了很多百感交集。
从前和周弥生没离婚时,
她一直盼着离婚。如今离婚了,
时间蹉跎已久,一晃她已然到了而立之年。
年轻时拥有最多的便是时间,
现下竟也觉得时光飞逝不算可怕。不过她随即想通,无论是谁,百年之后,都是要尘归尘,
土归土的。
那年八月,温尔雅经由人介绍,
开始参与朋友创办品牌的活动。
好友邀请她一起参与项目,她表明很有兴趣,但却没立即加入。
好友穷追不舍,
对她展开激烈角逐,
侃侃而谈拉她入股投资,
她几乎要松口时,留了个心眼将电话打给冯天若。
她与冯天若寒暄数句,到底没能拉下脸多说,她事业心一直不强,保不齐与对方有什么交流不好的地方。
她把电话打给周弥生。
温尔雅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在此刻周弥生是比外人更值得信任的人。
也许见过彼此最落魄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包袱。也许是作为他孩子的母亲,她相信对方会对她的事情比较上心。
电话打过去不久,周弥生的调查结果便发了过来。
温尔雅的担心没有错。
周弥生甚至没有解释,主动回复电话,只说:“这项目你暂时不能投。”
他有所收敛,态度不似之前决断,说话留有余地。但温尔雅的心理承受力比以前强大许多,并不会因为他短短几句情绪波动加大。
温尔雅观看好友品牌近月来的业绩,如果无人解说,她其实看不太懂其中奥妙,但周弥生命人给她做了详细图形分析,她很轻易便看懂了。
温尔雅恍然大悟,想通好友近日来的轰.炸,又想她是病急乱投医,慌乱至极。
温尔雅询问周弥生,倘若她想帮这朋友一把,可行不可行?
周弥生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令人不明所以地笑了声:“也不是不行。”
所谓隔行如隔山,但万变又不离其宗。
温尔雅听了周弥生的话投入小部分资金,但以某些有利于品牌发展的要求作为条件,如果对方不同意她便收回资金。
交谈中温尔雅发现好友的确有些为难,对方不愿撤回心中一直以来奉行的主旨,更不愿听从温尔雅的建议与别家品牌合作,她认为这种方式多是为别人做嫁衣,很少是互助互利的结果。
但穷途末路无可奈何,好友最终为了那笔对于温尔雅来讲不值一提的投资答应下来。
自此,温尔雅结结实实忙碌好一阵。
一连数月,温尔雅奔波于西雅图周边城市,她常常一天都在路上,为了给品牌模特拍摄亮眼大片,长途跋涉至纽约约拍某著名大师。
她学着自己曾经没有接触过的专业,虚心请教,尽职尽责,对待儿子仍不懈怠。
小家伙支持她的事业,常常对她多有赞赏和鼓励。温尔雅诧异于他的贴心,心想他是不是又和某人偷偷通过电话。
某天夜里她还未忙完,忽然接到程绍堂电话。
对方邀请她来参加婚礼。
程绍堂是她不能驳掉面子的人,所以她想也没想便答应,电话里出现静音,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温尔雅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地揉着额角。
程绍堂低声询问她:“最近很忙?”
“很忙。”温尔雅轻声道,“很久没有这样忙过。”
“没想过再回帝都吗?”
温尔雅说:“以后再说吧。”
三月以后,她带着温子沐回国参加程绍堂与唐璃的婚礼。
帝都的秋天金色满眼,落地之后,她手牵着小家伙走在干净整洁的停车场。周弥生助理的身影映入眼帘。
风声呼啸而过,温尔雅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带小家伙登上车里,连带着两位佣人,刚好坐下。
她其实一直没有告诉小家伙自己和周弥生离婚的事情,也不会主动提及。去年刚离婚那会儿她怀疑过温母是否告知过温子沐,但如今这么久了,小家伙都没和她说过此事,她便也不询问。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天气算不得好,风滚过沙,气温微凉。
行驶到半路,温尔雅接到周弥生的电话。
温尔雅望着窗外风景,说:“你怎么还有空安排这些事情?”
她没告诉周弥生要回国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不让人意外。
周弥生只道:“到哪儿了?”
温尔雅说:“快了。”
“回家好好休息。”他说,“我晚点到。”
温尔雅说好。
小家伙没什么精神地问:“是爸爸吗?”
温尔雅点点头。
温子沐又问:“妈妈,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温尔雅不知道,于是和小家伙开玩笑:“你猜猜?”
时隔数久回到这栋房子,温尔雅心中感慨万千。一切场景都像是她从未离开时的模样,佣人倒是换了个遍,但都在各自岗位忙碌,恭敬等候在门口位置,车停便有秩序的拥簇过来,各司其职。
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这感觉中带有一丝异样。
或许她可以选择大方无视这种心理不适,因为温子沐远比她表现得落落大方。
这栋房子,目前还在她名下。回自己家,她不觉不妥。周弥生住进来,是他寄人篱下,更不觉不妥。
母子二人倒时差,从一楼走入二楼卧室,轻车熟路般推门换衣,各自睡去。夜晚来临,窗外风声阵阵,毫无察觉。
醒来之后,没见到周弥生,温尔雅猜测他是在书房。
温尔雅下楼让佣人准备饭菜给温子沐送去,自己则也简单吃了点。她坐在一楼阳台前观看电脑内本季度门店的销量,忽然身后出现一道虚虚身影,她别过眼去,看见周弥生的脸。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面前屏幕里的数据,略略挑眉:“还可以。”
温尔雅将电脑稍稍移远了些,低声询问他:“过来多久了?”
“你问什么?”周弥生看着她,“下楼,还是住进这里。”
温尔雅本意想问他下楼,但听闻他言,对后面那个问题亦产生了兴趣。她没说话,对着他点了点头。
周弥生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说:“刚下楼,上次从美国回来,就搬回来了。”
温尔雅沉默不语,她想周弥生工作繁忙,应该也像从前那样不常回家,这地方雇佣大量佣人,为的还是保持那股烟火气息。
周弥生侧眸瞧她:“回来参加婚礼?”
“嗯。”她说,“绍堂要结婚了。”
他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周弥生看向别处,修长的手指托住下颌,漫不经心答:“他给我发请柬了。”
温尔雅诧异,她没想到程绍堂会给周弥生发请柬,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周弥生笑:“是不是想不到?”
温尔雅说:“是……但也还好。”
他不言语了。
夜已深,窗外风声呼啸,温尔雅无心工作,在周弥生面前她不够坦荡,不想被他评头论足,不可否认他能力很强。
她在等他离开。
过了会儿,她却听闻他道:“有没有想过回国内发展?”
温尔雅应声:“什么?”
“把你的品牌发展到国内。”周弥生面无表情道,“帝都海市发展线下活动,网站旗舰等等。”
温尔雅微微睁了睁眼睛:“我朋友是有过这个想法……”
但当时对方只是说了一下未来打算,并未深入探讨。
周弥生说:“那还是有可能回国内发展的。”
温尔雅暂时也没想那么远,只道:“也许吧。”
气氛安静的不像话,即使窗外偶尔有风声传来。两人鲜少有这样祥和的气氛,夜色使这气氛感知起来虚虚实实,前尘往事一概不提。
周弥生忽然问道:“其实我也不是一点儿好都没吧。”
温尔雅差一点就要反问:你有什么好?
但下一秒,他便又道:“不然你也不会遇到事情想着先给我打电话。”
温尔雅又想:还不是因为你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性格。问你总归没错。
但也有一点儿别样的意思吧。如果那通电话打给程绍堂,程绍堂或许不会像周弥生这般坦诚。旁人都说周弥生城府极深,可那程绍堂又何尝不是吊儿郎当,不以真心待人,令人摸不清真假。
不知不觉里,周弥生已经成为她眼中最为真实的人,亦或是,她是周弥生真心对待的人。
想来还有些肉麻,这种关系想多便令人羞赧。这比她和周弥生上床还叫她难为情。
她自觉沉默,周弥生侧眸寻求她答案,问她:“是么?”
温尔雅低声:“你说是便是吧。”
她轻轻打了呵欠:“我上楼去,你请便。”临走前又交代道,“别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