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说到最后，王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哄，秦节今天的表现，就像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野孩子似的……还不如野孩子呢……
野孩子只是不懂礼数，没有规矩而已。
秦节可是当着所有人面污蔑女先生什么都不教的。
王爷想到这里，更加态度坚定的要把孩子带走，他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十七，道：“你只是个奴婢，孩子放你身边你也教不好。”
十七拼命的磕头：“奴婢教的好，奴婢教的好的。”
眼看着两个孩子被小武彻底拖出院子，即将消失在视线之中，十七立刻冲了出去，把两个孩子抢到了手里。
王爷冷着脸出来，看着居然敢直接动手抢孩子的十七，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火：“十七！”
十七闻言，她紧紧地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喃喃道：“奴婢会教孩子，会教孩子的……”
“节儿，你去和爹爹认错，说你不该逃课，不该翻墙，不该和裴将军说女先生什么都没教，你说你知道错了……”十七泪眼婆娑的说道。
秦节觉得她一点错都没有，分明就是女先生故意敷衍她，故意不让她出门的，她一点错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下，如果她不认错，她就要被爹爹带走，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我知道错了。”秦节小声说道。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你要离开一直惯着你的娘了。”王爷神色平淡的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小武，“带走。”
小武硬着头皮上前，面前母女三人哭的实在是过于可怜。更重要的是，王爷也没告诉她们，要把孩子带到哪里去啊……
“娘亲，救命啊，爹爹我不要被带走……”
耳边是孩子的凄惨的哭声，十七抢先一步来到孩子面前。挡住了小武的动作。
小武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王爷，只能暂时僵持住了。
十七的手用力捏了捏女儿，她仿佛是使出了全身力气，抬手给了女儿一个清脆的巴掌。
一时间，空气都凝滞住了。秦节也没有想到，对她动手的居然是娘亲。
十七满眼哀求的看着王爷：“王爷您看，奴婢会教女儿的，求王爷不要把两个女儿带走……”
十七说完这话，闭上眼睛，又狠心打了小女儿十几个巴掌。
王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十七的心愈发的没底起来，她下定决心，如果王爷执意要让她们母女分离，她就在今天打死了女儿，将来一包砒霜跟着女儿去了就是。
总之，她是不能让女儿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外的。
女儿在她眼皮子底下都要受这么多苦，如果不在身边了，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
王爷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他道：“行了，别打了，本王这次就不把她带走就是了。”
十七精神恍惚之下，没有听到这句话，还是小武拦住了十七的动作，道：“七姨娘，王爷刚刚说，不把两位小姐带走了。”
十七这才停下手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多谢王爷。”
第83章不要女先生了
“起来吧。”王爷说道。
十七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脑子里全都是女儿的伤势。
她看着女儿那张脸，她的心仿佛在一阵阵的滴血。
王爷看不得如此苦情的一幕，转身离开。
离开院子后，王爷还在嘀咕：“明明是她做了错事，如今倒是显得本王是个坏人了。”
小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觉得这位七姨娘实在是太惨了一点。
折腾了几年，好不容易不折腾了，能少遭点罪了，结果生出来的女儿又开始折腾起来了。连累着她接着遭罪。
还有那二小姐，你们在府上啥地位你不知道吗？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去翻大公子的院子，苏裴将军面前告状的啊……
……
王爷离开后，屋子里一片狼藉。
十七双手颤抖的摸着秦节的脸，喃喃道：“对不起，都是娘亲不好，娘亲对不起你。可是……
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们就不知道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节明显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好长时间都缓不过神，她哭着道：“娘亲，我再也不要女先生了，女先生一点都不好……”
十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哽咽道：“不要了，不要了，娘亲教你们，娘亲也是认识几个字的。”
若是早知道女先生来了之后，会让两个女儿遭这么大的罪，她就不要女先生了。
十七不由得在想，如果没有女先生的话，小女儿今日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秦贞打了凉水，拿着毛巾和药走了过来。
十七见到了立刻给小女儿的脸冰敷上，然后给女儿抹了药，全程十七都在哭。
秦节伸出手，看着娘亲脸上的伤，她哽咽道：“对不起娘亲，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和女先生写字，娘亲就不会被打了……”
秦节只是个几岁大的小姑娘而已，因为她害的娘亲和姐姐都跟着受罪，她的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十七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哽咽道：“以后你们乖乖的，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再出去了……你们爹爹要你们乖，侧妃娘娘也说，只要咱们乖乖的在院子里待着，就不为难我们。老夫人也不喜欢见我们……
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尤其是不要去大公子那边……”
秦节生来就喜欢热闹，喜欢往外面跑，更喜欢和那个按照辈分，应该是她师公的裴将军一块待着。
可是听着娘亲声声哀求，她终究是点了点头。
十七见女儿答应了，这才松了口气。
女儿如今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如果女儿偷偷摸摸的跑出去，她也没有办法啊。
母女三人就这么在一个小院子里继续生活着。
眼看着天气转凉，府上却只给她们送最普通的炭火，秦节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爹爹没娶正妻，娘亲和侧妃娘娘都是妾室，为什么侧妃娘娘的日子就比我们好那么多呢？”
十七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盯着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节儿，咱们是不能和侧妃娘娘比的，更不能提当家主母，记住了吗？”
秦节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不让他们提当家主母，但是见娘亲如此害怕的样子，她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如今房中没有了女先生，秦节脸上的伤也好了，正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
秦节的小脑袋瓜就开始琢磨起她们被打的事情。
这件事情，看起来，侧妃娘娘好像是没怎么插手。
毕竟逃课的是她，翻墙的是她，说女先生什么都没教的是她。
是祖母下令罚的她和娘亲。
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侧妃娘娘的影子。
侧妃娘娘请来的女先生别的本事没有，只知道盯着她们，不让她们离开院子半步。
而她刚刚见到师公的时候，正说着话呢，她的本意也不是污蔑女先生什么都不教。
侧妃身边的庞妈妈就突然冒了出来，给她扣了一大堆的帽子，指出她的一堆错处。
秦节想了半天后，她觉得侧妃娘娘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有侧妃所出的两个儿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意识到这点后，突然好想报复回去。
可是她和娘亲在府上任人欺负，她又能去找谁来帮她报复呢？
有了，师公！
师公肯定是以为那两个人是个好东西所以才耐心教他们的，如果师公能认清楚她们的真面目就好了。
可是师公要怎样才能认清楚秦墨秦砚兄弟两个的真面目呢？
秦节这么想着，在天黑之后，她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了秦墨的房间，寻找证据去了。
在秦墨的后院，她发现了一个只能用冷水洗衣服的老人家。
老人家的手长期泡在水里，都快泡烂了，动作稍微慢一些，就要被身边的人拎着鞭子抽。整个人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秦节观察过老人家的手，得出结论，她已经洗了好长时间的衣服了。
找到把柄之后，秦节不动声色的盯着。
在裴将军又一次来府上时，秦墨和秦砚又刚好去学堂上学，秦节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抱着裴将军的大腿，可怜兮兮的道：
“师公，你快点去救救老奶奶吧，老奶奶快要被大公子活活折磨死了。”
面对这一幕，裴将军微微有些发愣。
王爷脸色黑的能够滴墨：“你把手松开，没完了是吧。”
秦节不敢抬头看爹爹的脸色，她固执的拉着裴将军的衣袖，说道：“师公，再晚一些，老奶奶就要被人活活打死了。”
第84章查案
裴将军低头看着挂在身上的挂件，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衍看到这一幕，直接自已上手，把挂在师父身上的孩子硬生生的薅了下去。
秦节瞬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与此同时裴将军的衣服也被撕下了一道口子。
裴将军看着秦节，问道：“刚刚可是伤到了？”
秦节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伸出红彤彤的手指头。
因为她捏着衣服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一个相反的力后，她的手指甲像被人用撬棍撬起来了一样疼。
裴将军仔细观察了一下秦节的手指甲，见没有真的伤到这才放下心来，语气中有着责备：“小孩子不愿意下来也不能硬薅呀。”
秦节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坚持道：“师公，您就去大公子后院看一看吧，老奶奶快要被他们活活折磨死了。”
秦节手指头是非常疼的，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府上全都是侧妃娘娘的眼线，或许这个时候，侧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正派人去大公子的院子里毁尸灭迹呢！
见秦节态度坚决，裴将军想了想道：“左右闲着也是无事，我就陪你去看一看。”
秦节瞬间高兴了，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有一条小路能快速来到大公子的后院。”
裴将军点了点头，跟着秦节往前走。
王爷跟在后面，当他意识到，秦节口中的小路指的是翻墙之后，他的脸更加黑了起来：“你怎么能带着师父翻墙！”
听到王爷的声音，秦节身子抖了抖，她对这个要把她带走的爹爹，心里终究还是害怕的。
只不过今天，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心占据了上风。
秦节咬了咬牙道：“师公，府上全都是侧妃娘娘的人，如果我们走大道，她肯定会派人把老奶奶提前藏起来的……”
裴将军不觉得秦墨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可是看着面前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还是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去看一看。
然后……
一群人跟着秦节，大摇大摆的翻墙进了后院。
此刻的后院里，正进行着一场单方面虐打。
数九寒天，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在井边洗衣服。
她佝偻着身子，可怜兮兮的把洗干净的衣服搭在晾衣架上。
这个动作，让裴将军一眼就看出了老人手上的冻疮。
一时间，裴将军的脸色无比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墨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躲在角落里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下人动作熟练的把老奶奶刚刚洗完的衣服扯了下来。
放在脚底下踩了两圈后，又一把丢在了洗衣盆里，道“洗吧。”
老奶奶被气的浑身发抖：“我都洗过了，现在谁弄脏的谁洗！”
“兄弟们听到了吗，这个老虔婆不肯洗！大公子临走前吩咐过什么还记得吗？”
“要这个老虔婆每天洗三十件衣服，差一件打十鞭。”
话落，那群人对着老奶奶拳打脚踢起来。
裴将军冷着脸走了出来，呵斥道：“住手。”
“你谁啊啊，敢跑到大公子的院子里撒野……”
王爷听到下人的这话，脸色更加黑的走了出来。
秦节蹦蹦跳跳的来到老奶奶的身边，问道：“大公子经常打你？经常让你洗衣服？”
老奶奶点了点头。
裴将军看着地上带着毛的衣服，脸色更加难看：“这种衣服材质极其吸水，如今又是冬天，一个老人家一天如何能洗五十件衣服？”
老奶奶听到这话，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颤颤巍巍的卷起衣袖，身上全都是被折磨过的痕迹。
裴将军更加怒了。
王爷吩咐：“去带她见大夫。”
裴将神色平静道：“把大夫叫这里来，我要知道，她身上究竟有多少伤。”
王爷没有反对，立刻派人去叫。
……
这个时候，侧妃娘娘已经得知了在家门口发生的事情。
侧妃娘娘怒道：“那死丫头怎么又去拦裴将军了？还带着裴将军去墨儿院子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能让她污蔑墨儿。”
庞妈妈叹了口气：“郡主啊，王爷都得听裴将军的，咱们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听说王爷叫了大夫，裴将军八成是发现什么了，格外生气，要不我派人通知学堂那边，让两个孩子回平阳侯府小住几天？
裴将军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去平阳侯府，找咱们侯爷要外孙的。”
雅雅郡主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就派人去。”
庞妈妈立刻吩咐下去。
雅雅郡主死死捏着帕子，没好气道：“早知道那死丫头长大后这么麻烦，当初就该让她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庞妈妈安慰道：“一个小丫头而已，翻不出什么风浪，不过是惩治一个不听话的奴才而已，又没有出人命，裴将军不会太生气的。”
又过了一会，派出去的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侧妃娘娘，奴才刚到大门口发现了逃学回家的大公子……现在大公子被小武大人带到裴将军面前了。”
雅雅郡主听到这里，更加着急起来，
她道：“我去见裴将军。”
庞妈妈拦了下来：“郡主不可，现在裴将军正在气头上，您去了救不了大公子反而容易惹得王爷不快。”
雅雅郡主动作迟疑下来，她喃喃道：“没错，衍哥哥在那里，肯定不会让墨儿受了委屈。”
庞妈妈又安慰道：“是啊，裴将军可是大公子的师公，看着大公子长大的，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奴才怪罪大公子的。”
侧妃娘娘听到这里，她的心才算是放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