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好,娘给你夹。”宋文君看着自家儿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把一块滑嫩的鱼肉放进他的嘴里。
晏晏吃到了肉,满意的笑了起来。
吃完了,又去扯宋文君的衣袖,许妈妈见状急忙道:“小少爷,老奴给你夹。”
没想到晏晏摆着小手直摇头,嘴里发出类似不的声音。
依然扯宋文君的衣袖,无奈宋文君只得又给他夹了一块。
正准备放进他碗里时,晏晏却指着坐在他身侧的萧稷呀呀两声,意思是让宋文君把鱼夹给萧稷。
宋文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儿子这是要干啥?
为什么要让她给萧稷夹菜?
小家伙儿见宋文君不动,急的呀呀嘴里冒出一个娘字,还想要再说什么嘴里却只能发出扑扑的声音。
看他着急的样子,宋文君只得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鱼,求救的看向萧稷:“王爷,真是不好意思……”
萧稷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把碗伸了出去:“无妨。”
宋文君筷子上的肉,轻轻放在他的碗里,小家伙儿这才嘻嘻笑了起来。
田七知道自家主子有洁癖,从不吃别人夹的菜。
他急忙给萧稷找了个台阶下,说道:“属下也馋鱼了,王爷就把这块肉赏给属下吃吧。”
他讨好的拿了碗递到萧稷面前,就想去夹他碗里的鱼肉。
没想到萧稷一个冷眼看过去:“想吃不会自己夹?”
在没人的时候,萧稷是允许田七与自己同座一席的。
田七倏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稷无比淡定的把鱼肉放进了嘴里,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嫌弃,反而还一脸享受。
不过是一块鱼肉,他却品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而宋文君,也是脸色微红。
虽然看似没什么,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顿饭吃的气氛很是诡异,主要是晏晏不时的让宋文君给萧稷夹菜。
他乐此不疲,可却苦了宋文君。
既要照顾他还要照顾萧稷这个王爷。
等到饭吃完宋文君就把萧稷恭敬的送出了府,等他一上车,宋文君的身子就垮了下来。
小桃吃吃的一笑:“小姐,小少爷是不是想撮合你和王爷啊?”
“可别胡乱说话,他是王爷我只是一介商女,我们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哪里就能瞧得上我了,我跟王爷只是合作关系。”
宋文君板着脸训诫小桃:“以后这话可不许再说了,以免被有心人听到惹来祸端。”
小桃还从未见过宋文君对她如此严肃,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低下头认错:“是,奴婢知错了。”
宋文君摆摆手示意她跟上,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倒头躺在了床上。
忙活了大半天不光是身体疲累,就连心也是累的。
接下来的日子,宋文君一心扑在建厂房上。
有了萧稷牵线搭桥她很快从卖家手里拿到了地契,有了地契这块地就真正的属于她宋文君的了。
她让青山又雇佣了许多工人,去修整地皮。
果木虽然不值钱,但多少也能卖几两银子。
宋文君让青山把果木全刨出来,以低价卖给想要的人,转手又得了二百两。
地里面的枯柴则让附近的农户拉走,这样即省了劳动力,农户也得到了实惠。
双方都很满意。
宋文君忙的脚不沾地,几乎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干了一个月,厂房的地基才打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多日的大雨阻隔了工期,她也只能望雨兴叹,等着天晴再动工了。
宋文君坐着马车从南效回城,大雨打在车棚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她疲惫的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小桃则看着车窗外出神。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跃入了小桃的眼帘,定睛一看竟是薜氏薜宁。
她只身一人走在雨幕中,身上衣衫湿透,两眼无神空洞。
一张脸,更是白成纸一样。
“小姐,你快看那是谁?”
小桃的声音把宋文君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窗外,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急忙对青山唤道:“停车,快停车。”
青山把车停下,宋文君拿了雨伞下了车冲进了大雨里。
她把伞罩在薜宁的头顶,拽住了她的胳膊:“薜姐姐。”
对方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半晌才艰难的眨了眨眼睛看向眼前人。
薜氏像是不认得宋文君一样,宋文君急的又唤了她两声:“薜姐姐,我是文君,你怎么了?”
“文君,你是文君。”薜氏喃喃自语,对着宋文君缓缓绽颜一笑,而后就晕倒在她怀里。
第196章
狼狈出府的薜氏
宋文君和小桃一起搀扶着薜氏上了马车,急忙往府里驶去。
马车上,宋文君摸了摸薜氏的手,冰凉一片。
她身上的衣衫湿透,鞋袜满是泥水。
真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在大雨里行走了多长时间。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糟践成这样子。”宋文君心里满是心疼,薜氏一直都是坚强勇敢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狼狈。
回到府里以后,宋文君命下人给薜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叫来了秦卿给她把脉。
秦卿把完脉后面露惊讶,宋文君急忙问她:“到底如何了?”
“她刚刚小产过,身体才如此虚弱。”秦卿缓声答道。
宋文君心头一震:“小产了?”
这些年薜宁极力保养身子,就是想要尽早怀上子嗣。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没了。
她在李府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孩子会小产,为什么她又独自一人行走在大雨里。
李志知道她不在府里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宋文君心头十分烦忧。
她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也不敢冒然去李府上送信,只能守在薜宁的床前静静的等着她醒来,再作打算。
薜氏一直睡了一夜,第二天才醒过来。
宋文君多日劳累,身子实在撑不住。
守了上她上半夜就回去歇息了。
薜宁醒来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床上,薜宁两眼发直的看着屋顶,眼尾通红。
一行清泪就这么直直的滑落,掉落在枕头里。
宋文君上前轻声唤她:“薜姐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薜宁只是摇头落泪,无声哽咽。
她不愿意说,宋文君也不好逼迫。
只能在一边开导,让她放宽心,孩子的事她是一点也不敢提。
如此过了两天,薜氏滴米未进,每日只靠参汤吊着命。
宋文君看出来了她是心灰意冷,存了死志。
若是再拖下去,这条命怕是要丢了。
她着人出李府打听消息,不多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小姐,小的刚在李府打听过了,好像是因为一个名叫拂柳新纳的妾室,她一进府就颇得李大人的怜爱,在李大人的宠爱下这妾室风头无两,就连薜夫人也敢顶撞。”
“更是因为她薜夫人被李大人责罚跪了祠堂,这才小产,可李大人也仅仅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就再没看过薜夫人。”
“薜夫人气不过前去找李大人理论,半路却遇见那小妾将她推入湖中,府里人都在看薜夫人笑话没有一人帮她说话,就连老夫人也撒手不管此事,薜夫人心灰意冷这才离府出走。”
宋文君听着这些糟心的事眉头皱成了一团,薜宁可不像她是无权无势的人。
她的父亲是礼部侍郎正三品,上有两个哥哥都在朝中任职。
李志竟然敢如此欺负她,也太不把薜家放在眼里了。
宋文君气的心头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李志面前赏他两巴掌。
可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她一无权二无势,她是无法替薜宁出头的。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听薜宁的意见。
宋文君进了屋子,薜氏如同一朵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宋文君来了她勉强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让你见笑了。”
“你我情同姐妹,你遭了难我只有心疼你,又怎么会笑话你。”
或许是感同身受,宋文君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女子在世上活的本就艰难,她对薜宁只有惺惺相惜,绝没有看笑话的心理。
薜宁的眼泪一颗颗的滴落,她捂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宋文君见她伤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等她薜宁的情绪逐渐平稳一些了,她才说话:“你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了一些,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该给你娘家去个信儿,这种事瞒也瞒不住的呀。”
薜宁哽咽着摇头:“我只想静一静,我不想回李家,也不想回娘家。”
她是嫁出去的人,若是此时回娘家只会给娘家添麻烦。
再说了两个哥哥都成亲了,她就算想回去,也得顾及一下府里的嫂嫂们。
宋文君突然更加心疼薜宁了,明明她有娘家,可她受了委屈却连家都不能回。
相比较她,自己则是幸运的。
她有个开明的嫂子,也有个疼爱她的哥哥。
若是宋锦书知道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怕是会提着刀上门了。
到现在李府都没有动静,明知道薜宁不见了,却连找都不找。
这样的人,也真是烂到家了。
宋文君对着薜宁说道:“那你就安心住在我府上,但你娘家那边儿我必须给个信儿,别到时候我有嘴说不清了。”
她虽是好心收留薜宁,但若是李志硬说她把人扣下不放,到时候也麻烦。
所以,她得提前做个准备。
不能救人还把自己搭上,得不偿失。
薜宁轻轻点头:“好。”
宋文君给她拿来了笔墨,薜宁提起笔思索了一番,才在纸上写下字。
信写好后,宋文君就安排人把信送去了薜府。
下午的时候薜府来了人,当门房前来通报的时候,薜宁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期待。
她嘴上说着不希望家里人为她担心,可是心里自己还是薜家的小女儿。
也希望有个人听她诉说委屈,有人为她出头。
宋文君亲自去门口接的人,前来的只有薜宁的母亲一人,身边带着一个丫鬟。
看到宋文君,对方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客气的道:“给宋小姐添麻烦了。”
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轻视,被宋文君捕捉到了。
她现在只是个商女,不再是侯府夫人,薜夫人觉得宋文君这样身份的人,不配与薜家这样的高门交往。
但薜宁在她府上,她只能耐着性子给宋文君道谢。
“夫人,请。”宋文君就当没看见,把薜夫人请进了府。
走到门口时薜夫人停下脚步,对着宋文君道:“能否让我跟宁儿单独说会儿话?”
“那是自然。”宋文君对着薜夫人轻展手臂:“薜夫人请便。”
说完,她就带着小桃离开了。
待她一走,薜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大步进了屋子,薜宁看到母亲前来眼里满是委屈的迎了上来,刚要唤一声母亲,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
第197章
坐山观虎斗
那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薜氏脸上,将她一腔热情给浇灭了。
就连门外还未走远的宋文君,也听到了。
她脚步微顿,只觉得那巴掌也像打在了自己脸上。
疼的她心脏如同被扎了一刀。
屋内,薜宁眼里的委屈褪去,神色淡漠的看着薜夫人,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她早就猜到了结果是这样,间然还心怀期待。
真是太蠢了。
薜夫人余怒未消,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指着薜宁的鼻尖骂道:“你真是蠢啊,你身为主母竟然把自家丑事往外捅是生怕别人看不了你的笑话是吗,如今连累娘家也跟着你一起遭人非议,以后让我们怎么见人?”
薜宁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听着薜夫人尖酸刻薄的话语,她自嘲一笑:“女儿做错什么了,让母亲如此大怒,受伤害的人是我,小产的人也是我,遭人诬陷的也是我,女儿从未期待过母亲什么,至少在我落难的时候你能安抚我一句便好。”
“可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一巴掌,女儿不服。”
薜宁泪如雨下,她想不明白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人人却把错扣在她头上。
“你,你这个孽障,竟然敢指责你的母亲?”薜夫人气的身体发抖,重重的拍着桌子:“大宅里争风吃醋的事再平常不过,便是我也是这般过来的,你让一个小妾爬到你头上去还小产了,你不想着把她整死竟然懦弱的离家出走,让所有人看你笑话,你就这点能耐吗?”
薜宁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声如蚊蝇:“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公道是自己争取来的,后宅就如同战场一般,你进了后宅便是勇士,敌人来袭你不勇敢冲上去厮杀,反而被打的丢盔弃甲你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