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王氏看了一眼公婆脸色,也识趣地提前告退。魏景舟和阮观南非常自觉地留了下来,等着上面两位长辈问话。
阮观南面上乖顺得体,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虽说这件事错不在她,但魏景舟说的也有道理,她到底是从昌远伯府出来的姑娘。
如果公婆得知阮清云私自换亲,羞辱侯府,她难免被牵连。
而相对来说,身侧的魏景舟就从容多了,主动开口道:
“爹,娘,我要求娶的本就是昌远伯阮枫的嫡女,儿子断不可能看得上阮林那个领着闲职混日子的人的女儿。”
承恩侯和侯夫人也算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别看他混,但也确实傲气的很。
当初他说要和昌远伯府结亲的时候,侯爷和侯夫人就觉得奇怪。
但看他坚持,两人也没有多加反对。
侯爷公事繁忙,侯夫人因为不满儿媳家世,也没有多插手,很多东西都是吩咐下人去操办的。
以至于两人只知道新儿媳是昌远伯的嫡长女,竟不知是已故昌远伯的嫡长女。
侯爷脸色缓和了几分,同为武将,他也确实更欣赏马革裹尸、铁骨铮铮的阮枫,对他的女儿自然也是满意的。
侯夫人当初既然没有阻止这门婚事,说明她对儿媳家世在意,却不过分看重,不然婚事不可能如此顺利。
如今再看眼前女子品貌端庄,举止得体,俨然就是一位合格的大家闺秀。
本就因为魏景舟的缘由对她爱屋及乌,现在自然也没什么说辞。
见他们二位脸色尚可,魏景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第383章
高门纨绔与换亲嫡女(6)
从正院儿出来后,阮观南微微靠近了几分,轻声道:“刚刚多谢夫君了。”
魏景舟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少自作多情,本公子可不是为了你,我那是怕成个亲,自己的脸丢的满府、乃至满京城都是。”
阮观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魏景舟迫不及待的在分叉路和她分道扬镳,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往侯府正门的方向走去。
结果还没出府门,就被侯爷身边的小厮给挡了回来。
“二公子,侯爷有命,说在新妇三朝回门之前,不许您出府和那群狐朋狗友厮混。”
魏景舟摇着扇子的手一滞,反应过来后瞬间怒意上头,指着挡在他面前的三人怒声道:
“敢拦我?识相地立马滚开!”
那三人纹丝不动,其中一人垂着头恭敬道:“二公子,侯爷说了,如果您执意出府,祠堂半个月和五十个板子,您先选一个。”
魏景舟神色一僵,黑着脸大步往回走,兀自进了院子的书房,门摔得震天响。
成了个亲,不仅丧失了自由,连自己的卧房也被那女人霸占了。
他又不想和那个女人共处一室,只能卧在书房里凑合。
这么一想,魏景舟更气了,一整天脸上都阴恻恻的,令书有苦难言。
到了夜间,再次看到匆匆而来的彩儿,令书人都麻了。
进书房后唯唯诺诺,声音压的极低,“公子,夫……夫人派人来请……”
魏景舟:……
正屋里,阮观南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坐在床边等着人来。
听到院外的动静抬头看去,见等的人一进屋就直奔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抬眼恶狠狠地瞪着坐在床上的人,语气不是很好,
“叫我来什么事儿?”
出不了府心情本来就差,这个女人还敢来触他霉头。
本来昨天被她强压在床上,魏景舟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掉了脸面,短时间内不想和她近距离相处。
这可倒好,把他当软柿子捏了,魏景舟哪里能愿意?
压抑着怒火,夹杂着一丝丝不自在,魏景舟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阮观南侧头轻轻理了理长发,语气淡然,
“新婚前三天,望夫君能宿在正屋里,妾身也能少受些非议。”
“你受不受非议与我何干?”
魏景舟下意识回怼,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妙,忘了他这个妻子是个厉害的变脸角色了。
果然,等魏景舟再看过去时,床上的人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不含情绪,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的魏景舟不由地坐正了几分,心里有些打鼓。
“宿就宿……”
魏景舟错开视线不看她,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等他洗漱好来到床边时,床里侧的人已经闭着眼睛休息了。
睡姿端正安稳,半点没有越界。
魏景舟胡思乱想了一路,心里浮起的念头顿时散了个干净。
也是,宿在一起也并非要发生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两人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独属于她的馥郁香味顷刻间盈满了魏景舟的鼻腔。
一呼一吸间清晰可闻,仿佛把他整个人都紧密地包围住了。
魏景舟切实体会到了成亲的实感,让他恍惚间又想起了昨夜的缠绵和舒畅。
魏景舟下意识侧头看了过去,朦朦胧胧间只能看到女子精致好看的侧脸。
听着不远处清浅的呼吸声,魏景舟有些难耐和躁动。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魏景舟羞愤不已,脸色黑的比夜色还浓,干脆背过身不再看。
阮观南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应该走了有段时间。
侯夫人早早地安排下人准备好了回门礼,阮观南吃完早膳后,就和魏景舟一起回了昌远伯府。
可能是出于心虚或惶恐,阮林一早就领着一大家子等在了府门口。
按理说他身为长辈,本不应该亲自出来接,可谁让他那个混账女儿竟敢背着他们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现在可好,结亲不成倒结仇了。
惹了魏景舟这个纨绔倒是不打紧,关键是他背后的靠山实在过硬,不好惹啊!
若非那逆女现在还躲在庄子上不肯回来,他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在昌远伯和夫人焦心地等待中,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徐徐停在了府门前。
魏景舟下来后,转身把阮观南扶了下来。
在外人眼中,这打眼一瞧就是一对十分恩爱的新婚夫妇。
昌远伯和夫人恍惚了片刻,匆匆对视了一眼,上去寒暄完带着人入府。
魏景舟随昌远伯去了前院,阮观南被阮夫人和一众姐妹领着回了后院。
后院里,阮夫人拉着阮观南的手满眼关心,“观南啊,在侯府可一切安好?”
她话问的亲近又自然,好似并没有换亲这一码事,本该就是阮观南嫁过去一般。
阮观南自然也不会拆穿,“劳烦二婶挂念,观南一切安好。”
阮夫人犹豫了半晌,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公婆待你如何?”
她没有问夫婿对她怎么样,单看刚刚在府门前那侯府二公子的体贴程度,想来对她是不错的。
更何况,这个大侄女生的这般花容月貌。
阮观南浅笑点头,“他们待我也很亲厚。”
阮夫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有迁怒昌远伯府的意思。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那承恩侯府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高门望族、殷实人家。
虽说那嫡出二公子不承袭爵位,还素有纨绔之名,可单单是侯府嫡子的正妻之位也是个香饽饽。
这婚事落在他们家头上的时候,她和伯爷差点没高兴疯了。
谁知这快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出了岔子,还是自家那个蠢女儿亲自给赶跑的,她怎能痛快?
虽说这侄女也是伯爵府出来的姑娘,但到底隔了一层。
可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她再悔穿肠子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人家侯府不计较换亲一事已经是他们烧了高香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侄女给笼络住了,以后也好和侯府走动几分。
这么一想,她面上更热情了一些。
阮夫人以前就知道大哥大嫂留下的这根独苗相貌出色,但总因这侄女存在感不高而忽略她的出色,只是下意识不带她出席什么宴会之类的场所。
如今再看,连距离最近的她都频频被吸引视线,心里暗暗心惊这侄女着实国色天香。
在场的女儿家往这侄女旁边一站,妥妥地被衬托成了伺候人的丫鬟。
就连后院那自诩貌美的贱蹄子生下来的小狐狸精,也被眼前人比的黯然失色。
真是活该人家是享福的命。
……
来晚了来晚了,宝宝们~
第384章
高门纨绔与换亲嫡女(7)
而阮夫人口中的小狐狸精,正是二房排行第二的庶女,阮清月。
她的母亲原本只是新买进府的丫鬟,但因相貌出色,很快就被昌远伯看中临幸了,成了伯爵府的小妾。
因为那颇为艳丽的容貌,很是得宠了一段日子,把当时怀着身孕的阮夫人给气够呛。
这也是为什么昌远伯有那么多女儿,阮夫人最不喜阮清月的缘由。
等这小妾怀孕后,昌远伯的新鲜劲儿也过了,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最后只得了阮清月这么一个女儿。
光看阮清月下面一连串的兄弟姐妹,就知道昌远伯本身就是个薄情又风流的男人。
在昌远伯的漠视和阮夫人的打压下,阮清月和她姨娘活的十分艰难。
不过阮清月的注意力并不在阮夫人口中的侮辱之词上,而是这个上辈子根本没有出现过的大房嫡女。
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大伯和大伯母直到死都是没有孩子的,怎么这辈子就有了个女儿?
而且仔细回想这辈子的记忆,这个堂姐好像又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存在感并不是很强烈罢了。
重来一世,她本不想把注意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自从阮观南替阮清云嫁给魏景舟之后,阮清月就不得不在意这个堂姐的存在。
没想到重来一世,她还是没能如愿成为魏景舟的原配,阴差阳错间又成了他的妻妹。
难道这一世还会如上辈子那般,她只能当他的继室?
上一世,她在伯爵府活的艰难,婚事更是被当家主母牢牢地捏在手心里。
她清楚母亲不喜她,以后必定不会给她安排如意的亲事。
她不想,也不愿。
在得知阮清云怀孕以后,她自告奋勇地请求作为娘家人去陪伴姐姐,给她解闷。
悄悄暗示了几次阮清云孕期不安稳之后,阮夫人果然还是同意了。
谁也没料到阮清云这一胎竟会如此凶险,以至于最后难产殃及性命。
她作为和阮清云接触时间最长,也是最为贴心和信任的妹妹,最终被她临终托孤。
然后带着姐姐的遗愿和家族的重托,嫁给了自己的姐夫魏景舟。
虽然说是嫁过去照顾孩子的,但她作为一个庶女能嫁到侯府这么高的门第,在外人眼里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阮清月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是家里的庶女,父亲不疼,姨娘地位低下,一直以来活的谨小慎微。
她唯一一次奢望就是能嫁给心目中那个郎艳独绝的男子。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是个仗着家世好,游手好闲的纨绔,但在她心里,他是救了她一命,并且没有看低过她的人。
没成想再次见到,他已经成了姐姐的丈夫。
她把那人藏在心里,以为这辈子都无缘了,可兜兜转转间,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上辈子嫁给他那一刻的喜悦和期待。
可戏剧性的是,姐姐孕期时丈夫远在边关,姐姐难产他也没有回来,甚至娶她做续弦都是侯府一力主张。
魏景舟连面儿都没有露一下。
她被一顶轿子从正门抬进了侯府。
作为正妻,连婚礼都没有。
可她心里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和期待,安心抚养着姐姐和他的孩子,等着他回来。
她等啊等,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到魏景舟。
后来,姐姐留下的那个孩子继承了二房的一切,她临到老竟然可悲的活成了二房的吉祥物。
她不明白魏景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如果是因为对她没有感情,难道为他难产生子的姐姐也不能得到他片刻的回眸和关怀吗?
她满心不甘和遗憾,甚至无比怨恨魏景舟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可直到临终前的半睡不醒间,她才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真相!
姐姐……不,是阮清云,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她一直心存疑惑,为什么魏景舟自阮清云怀孕不久,就主动去了边关,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为什么她那个大嫂王氏总是对他们二房横竖看不上眼,几次三番的不给她脸面,连带着孩子更是惹她厌恶。
还从来不让她涉足大房的院子,王氏更是明令禁止不许她进大房主屋找她叙话。
而公婆也只是明面上阻止,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作为,甚至对二房这个唯一的孩子也没有多少喜欢。
究其根本,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魏景舟的。
而之所以留下这个孽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确是侯府的子嗣,是魏景舟他大哥的孩子!
阮清月瞬间想通了一切。
阮清云还活着的时候,孕期忧思憔悴,一次失言下还抱怨过魏景舟嫌她与传闻不符,两人相貌不匹配,连洞房花烛夜都不愿和她圆房。
她当时只当两人没有洞房,后来还是圆了的,不然孩子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