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般英毅果敢、骁勇善战的战士,就该是她穆娜的裙下之臣,为她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从太液池边回设宴的风华斋途径御花园。
不同于公主府春意融融的琉璃花房,皇宫御花园枯树寒梢冻欲冰,只有数株腊梅的枝头萌发了嫩黄的花苞。
进入地龙烧得正旺的风华斋,芷兰替公主解下狐皮斗篷,悦兰也识趣地取来一块儿温热的湿帕给公主净手。
此次小宴因有外藩异族之人,为避免习俗不同有所冲撞,故分开男女两席。
女席这边,康皇后端坐在主位上,一袭明黄大衫深青霞帔,织金龙凤纹,衣冠缀满珠翠宝石,华贵雍容。
她正耐着性子聆听着底下各命妇的奉承话,不时点点头,应答几句。
见女儿从外头回来神色怏怏的,康皇后不着痕迹地朝大儿媳使了个眼色。
太子妃萧明雪当即心领神会。
“宁宁,可是在外头冻着了?”她莞尔笑问,又将手中的鎏金手炉塞进了小姑子的手里。
小郡主李曦荣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
她一本正经地奶声奶气说:“姑姑喝姜茶,喝了就不冻了。”
她上身是桃红色缕金百蝶交领半臂,下身系着藕荷色福字纹洋绉裙,小脸蛋红彤彤的,极为喜庆可爱。
李康宁只觉整颗心都要化了,伸手揉了揉小侄女毛茸茸的发顶。
“知道啦知道啦,荣小耳朵。”
可不就是小耳朵,不论旁人说什么她全听进肚子里去了,什么都瞒不过她。
小曦荣站起身来,抱住姑姑的脖颈,“荣荣不是小耳朵,荣荣是关心姑姑!”
随即她一脸神秘兮兮地凑在姑姑的耳边,竖着小肉手挡住嘴,说了几句悄悄话。
李康宁闻言脸色微变,黛眉蹙起。
她正要开口,小曦荣又慌手慌脚地摆摆手,示意姑姑不要说出来。
太子妃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这是怎么了?”
小曦荣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脖子上的璎珞金锁项圈都被她摇得叮当响。
李康宁如鲠在喉。
迟疑良久,还是没当场说出来。
她捏了捏小侄女肉乎乎的小脸蛋,“你个小耳朵,别胡思乱想。”
恰好这时,席间众人的视线忽地聚集在了她身上。
原来是方才临淄郡王妃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本朝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
她问康皇后,为何公主已下嫁淮安侯府多日,至今尚未获得封号。
依旧例,帝女生来便有公主尊号,但封号是在下嫁前后再加封的。
太子妃神色骤冷,循着方才的声音望了过去——
这临淄郡王妃是她母亲郡君李氏的大伯母。
近些年,临淄郡王夫妇愈发恣行无忌,不过是倚仗她这个太子妃外侄孙女。
【2024生03ι03
19S01声11】几个月前她这位伯外祖母还在热河行宫因口无遮拦开罪了小姑子。
圣驾回銮归京后,太子妃还特意把这临淄王妃喊来明里暗里训斥了一顿,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不曾想,这临淄郡王妃仍屡教不改,一错再错。
“说起来这倒是本宫的不是。”康皇后轻笑了一声。
“圣上与本宫膝下仅有大公主一女,自然爱重些。礼部拟定的数十个封号都不大合圣上与本宫的意,这才拖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但康皇后自然不会细说,否则恐怕要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临淄郡王妃闻言,脸上悻悻的。
她还以为是公主换驸马那一出戏惹怒了帝后,故而才没能得到正式的封号呢。
她就是故意说出来想落一落公主的脸,好叫大家知晓她在热河行宫是言之有理的。
李康宁倒是没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不论有没有封号她都是本朝独一无二的公主,帝后的掌上明珠。
宴散离席,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立在殿外等候多时。
康皇后挽着女儿率先款步而出。
见女婿像座小山似的立在那儿岿然不动,她忍俊不禁,与此同时,又不免替女儿担忧——
这裴翊之魁伟壮硕,力拔千钧,女儿真的吃得消嘛?
“宁宁今夜可要留在宫里住下?”康皇后不紧不慢地问。
闻言,裴翊之一颗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灼灼望向眼前盛装打扮光艳动人的少女。
李康宁贝齿轻咬下唇,一抬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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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8章宁宁,我可以解释
女席这头的命妇夫人们见皇后与公主立在殿前不动,也都规规矩矩坐在席间不动。
女儿女婿“眉目传情”着,康皇后忽觉自己像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母后问错了,你们俩快回公主府去罢,再迟些天色就晚了。”她眸中缀满笑意。
听出了自家母后话里的揶揄,李康宁羞得双颊绯红。
她杏眸圆睁,撒娇般反驳道:“儿臣就要留在宫里,母后还嫌弃儿臣不成?”
裴翊之呼吸微滞,心口的律动却又跳得飞快。
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爱娇之态,着实是可爱至极……
康皇后看着傻愣愣就知道盯着女儿瞧的驸马,“扑哧”笑出声来。
“宁宁可要问问驸马的意思?”
“问他作什么?”李康宁气鼓鼓地瞪了男人一眼。
这臭裴翊之竟敢同旁的女子有过牵扯,还暧昧不清的。
她才不要同他共处一府。
【2024ǎ03LS03
19笙01L18】甚至还想把他驱逐出公主府去!
“这是怎么了?”另一道威严凛然的男声响起。
在场众人纷纷行礼,齐声高呼:“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随意摆了摆手,大步流星来到妻女跟前。
他身着玄底龙袍,头戴天子冕冠,身姿挺拔,五官冷峻肃穆,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什么,方才臣妾多嘴问了句宁宁今日要不要留在宫里过夜,倒惹得这对小夫妻闹起小别扭了。”康皇后讪讪的。
闻言,皇帝凝眉望向眼前这体格与个头都不输他的少年,似有不悦。
“这等小事休要让你们母后烦心。”他正颜厉色。
康皇后娇嗔地斜睨了丈夫一眼,真是没事找事。
皇帝自然领会到了妻子的意思,神色霎时柔和了几分。
裴翊之欲要单膝跪下请罪,便听身前的少女瓮声瓮气地说:“父皇恕罪,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让母后伤神的。
“今夜儿臣就留在宫里,亲自给母后守夜赎罪。”李康宁压低了声线,杏眸闪过一丝狡黠。
皇帝微怔,剑眉倏地拧紧。
康皇后听出了女儿的言外之意,羞得脸颊晕红。
天底下谁人不知帝后恩爱,数十年来每日同起居,如民间伉俪。
李康宁说要给自家母后守夜,可不就是要让她父皇独守空房嘛。
“臭丫头,你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康皇后低声训她,但语气软绵绵的。
皇帝薄唇紧抿,还真再没说什么了。
李康宁皱了皱鼻子,她就知道这招对父皇有用。
从前她还不懂,小时候还懊恼为何每回与母后同睡都会半路被乳母嬷嬷抱走了。
如今成婚且体会过夫妻之事,她自然知晓了父皇与母后为何夜夜同眠……
“姑姑今晚跟荣荣睡好不好?”某个小耳朵听了一肚子的话,悄咪咪凑上前来抱住了姑姑的腿。
“好呀。”李康宁蹲下身欲要抱起她,却发觉侄女近来居然结实了不少,她已经抱不动了。
她索性站起身来牵着侄女的小胖手,随即便向父皇母后告退了。
姑侄俩领着随从的宫人们往翠微殿的方向而去。
裴翊之踌躇了须臾,旋即也向帝后告辞,阔步跟了上去。
“这驸马还真是挺缠宁宁的。”康皇后不由感叹。
皇帝沉吟不语,只默默挽着爱妻的手一同回了露华宫。
另一头,翠微殿内。
佩兰接连几天都待在宫里为公主整理画卷,因时间充裕,她也权当是歇息几日了。
可就在方才,她竟发现了一个装满碎金块儿的匣子。
她们这些在皇室当差伺候贵人的,见到何等名贵的金银珠宝早都波澜不惊了。
可偏生这是一盒碎金块儿,即便少了些许,也不会有人察觉的碎金块儿。
佩兰深吸了口气,急忙将这匣子合上。
程父近来赌瘾越发厉害了,欠下的赌债也越来越多,还利滚利。
上回程父夺了她发髻上的金钗,她担心会被发现又抢了回来。
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会想办法弄一百两出来给程父填债。
不曾想,次日程父再来,说是已经从一百两涨成了二百两了……
佩兰似被蛊惑般,再次打开了眼前的匣子。
黄澄澄金灿灿的碎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目的光亮。
黄金比白银重称,价值也高数十倍,她只要捏一小把,就够抵上二百两银子了。
只捏一小把,不会有人发现的……
恰好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动静,佩兰心底猛地一沉。
她手脚麻利地将匣子合上并摆回原处,理了理裙摆,便走到殿外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小郡主。”佩兰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
“免礼。”李康宁神色如常。
而她身后的高大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四周打量了遍,眸色晦暗不明。
他自觉没得到公主的允许不能进入殿内,便作揖试探着问:“公主,微臣有事要奏。”
李康宁一瞧见他就想起方才在太液池旁,他与另一个女子并肩而立……
虽然当时他与那穆娜之间隔了几步之距,可她心里就是难受极了。
隐约像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紧紧包围住了,叫她喘不上气来。
思及此,她眼眶倏地一酸,竟包不住泪,涌泉似的往下坠。
裴翊之心脏仿佛被针扎一般,连呼吸都是灼痛的。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战士,面对心爱之人的泪水只有手足无措。
“宁宁别哭,我可以解释……”他哑声道。
小曦荣见状,不禁义愤填膺,“姑父是不是欺负姑姑了!”
她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将姑姑挡在身后,势要保护姑姑。
李康宁有些被她逗笑了,欲要启唇否认,却又哭得更厉害了,泣下如雨。
小裴:我是被碰瓷的!
宁宁:呜呜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哭T﹏T都怪这个臭裴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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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9章健硕躯体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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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儿家满心委屈之时是最禁不住哄的。
一有人哄,便觉更委屈了。哪怕哄她的人只是个三四岁的小侄女。
“不许叫他姑父……”李康宁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好,不是姑父,是大坏蛋!”小曦荣点头如捣蒜,“姑姑不哭,荣荣保护你!”
李康宁终于破涕为笑,在场众人也忍俊不禁。
裴翊心头猛颤,见她止住了眼泪,又急忙开口解释。
“公主,方才那人是信口雌黄,挑拨离间。”
ㄨ2024声03蘭03
19生01笙25ㄨ李康宁神色微滞,急急捂住小侄女的双耳,免得她又听了一肚子话回去说给皇兄和嫂嫂听。
裴翊之郑重其辞地说:“微臣在西境,乃至微臣生平,从未与公主外的女子近身接触过。”
“若微臣有半句虚言,天地谴之,令短折而死。”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李康宁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
在她的预知梦里,这男人就是英年早逝了,这誓言着实没有说服力。
“你爱站这儿就站这儿,本公主不奉陪了。”少女撇嘴嘟囔。
说罢,便拉着小侄女施施然进了翠微殿内。
佩兰没弄清楚状况,立在原地愣了下。
芷兰与悦兰分别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紧跟了上去。
“姑姑和姑父吵架了吗?”小曦荣水灵灵的眸子扑闪扑闪的。
不论是皇祖父与皇祖母,还是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在她面前都是一副融洽和谐的模样,她还是头一回见夫妻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