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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宁宁每日在府里对着驸马也没看腻,怎么进宫里还要时不时看一眼呀?”周氏笑吟吟打趣。

    不止是她,在场其余人也都发现了,皆忍俊不禁。

    李康宁霎时烧红了脸,弱弱地反驳:“我才不是在看他呢,我在看戏。”

    裴翊之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可耳根子却是一阵发烫。

    周氏揶揄地问:“那宁宁说说现在正唱哪一出戏?”

    李康宁愣了下,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见女儿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了,康皇后笑着给女儿打圆场,“宁宁当然知道,正唱着《满床笏》呢。”

    太子妃萧明雪也被逗乐了,不禁捏着帕子掩唇低笑。

    而她身侧金冠束发的俊美男子眸光微动,先是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把玩似的捏了捏。

    这下子便轮到太子妃面红耳赤起来。

    她最是端庄守礼的人,哪里受得了与丈夫在人前这般亲昵?

    她抿唇使了使劲儿,想把手从丈夫手里抽出来。

    可惜曾经比她还矮一个头的太子弟弟如今已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压根儿挣脱不开,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满床笏》正唱到尾声,郭子仪六十大寿,七子八婿俱来祝寿,个个贵显,家中堆笏满床。

    李康宁却无心听戏,忍不住又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燕山那个陪她作画的少年会是裴翊之吗?

    正巧,他不久前才同她说过,他年少时就被淮安侯遣送到燕山别院里养着的……

    裴翊之犹疑了一瞬,忍不住低声发问:“公主,可是微臣脸上有什么?”

    李康宁恍惚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澜*晟*更*新她略显黯然的神色落在男人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莫非是昨夜他太过放肆,公主心生嫌恶欲要休夫?

    思及此,裴翊之备受打击般微微垂头。

    直到宴毕,小辈们恭送帝后与外祖母离席。

    李康宁蓦地想起另一桩事来,当即气势汹汹走到弟弟跟前将他拦下——

    “李康晏你站住,是你告诉顾言衡的对不对?”

    因走得急,她呼吸急促了几分,?髻上赤金缠丝步摇衔着的珠串与耳垂上的红宝坠子不断摇晃着。

    闻言,二皇子静默不语,却也没有否认。

    他身旁的二皇子妃莫名听到自家三哥的名讳,有些不明所以。

    她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三哥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叫阿姊恼了?”

    “没什么,别怕。”二皇子知妻子的胆量如针眼般大,当即出言温声安慰她。

    李康宁被他这番举动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书呆子弟弟娶妻后居然也会变得如此体贴入微?

    她与二皇子是孪生姐弟,降生顺序仅隔了半个时辰。

    李康宁肖母,二皇子似父,两人的模样与性格等各方各面就没半点相像的。

    但到底是双生子,或多或少有些心灵感应。

    二皇子很清楚自家阿姊曾对他的三舅子情窦初开过,三舅子顾言衡更是对自家阿姊情根深种,至今未娶。

    恰好近来淮安侯府琐事不断,他对裴翊之这个驸马姐夫不免心生芥蒂。

    于是他便随口向顾言衡透露了自家阿姊匿名创办了数十座女童学舍。

    至于能不能偶遇上,便与他无关了。

    李康宁斜睨弟弟,嗔怪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赖?”

    顿了下,她又道:“你若再敢这样,我就,我就告诉宝璎你小时候的糗事!”

    二皇子闻言脸色霎时微变。

    二皇子妃顾宝璎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而裴翊之沉默地站在公主身后,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小山立在那儿。

    隐约察觉到公主话里对那顾三的嫌弃,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喜。

    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尚早,李康宁径自朝画室而去。

    她得趁着记忆尚且清晰,赶紧将那燕山所遇的少年画出来。

    沿途的回廊曲折纵横,清泉细流自太湖石潺潺倾泻而出,泠泠水声悦耳。

    裴翊之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墨眸生亮,只觉整颗心都被她填满了,再没半点空隙。

    另一头,淮安侯府。

    锦衣卫的人雷厉风行将侯府上下每一奴仆都审查了数遍。

    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金姨娘身上。

    几名锦衣卫一左一右将她钳制住,欲要将她押往北镇抚司内。

    金姨娘心底一慌,当即虚张声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是驸马的生母,公主的婆婆!你们凭什么抓我!”

    得知两个孩子极可能被互换后,淮安侯接连数日都浑浑噩噩的,宛如行尸走肉,更无暇顾及金姨娘。

    金姨娘又向一旁的淮安侯求救,哭喊着:“侯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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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33章她记起三年前的事了

    “金氏,你还敢以驸马之母自居?”淮安侯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被几名锦衣卫控制住的金姨娘闻言愣了下,旋即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淮安侯。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她心乱如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淮安侯眉头紧锁,“是你调换了两个孩子是不是?”

    “殊蕴待你不薄,为什么!”他吹胡子瞪眼,大声怒吼着。

    金姨娘自然矢口否认了,“什么调换不调换的,妾身听不懂,翊之就是妾身生的。”

    一旁的锦衣卫镇抚使怫然不悦,不耐听他们这般拖泥带水的。

    这等小事自然不必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前来,而是其之下的镇抚使在此。

    镇抚使冷声道:“侯爷,只消将这金氏押往北镇抚司,一切皆会真相大白。”

    若非这淮安侯有个公主儿媳,依他们锦衣卫平素的行事风格,早将金氏打晕拖走了。

    闻言,金姨娘脸色煞白,双腿直打颤。

    这群在侯府闹腾了一整天的便装男子居然是锦衣卫?

    “侯爷,求您救救妾身,进了北镇抚司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妾身好歹给您生了个孩子啊!”

    金姨娘灵光一闪,“还有夫人!夫人临终可是让您善待我们母子的!侯爷您还记得吗?”

    提起亡妻乔殊蕴,淮安侯脚底虚浮,整个人晃了晃。

    殊蕴若是知晓他们的孩子备受苛待二十年,该是何等伤心啊……

    都是金氏这个贱人的错!

    金姨娘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懦弱模样,直气得嚼穿龈血。

    她狠了狠心,索性坦白:“侯爷,妾身当年确实调换了两个孩子,可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

    她声泪俱下,“您眼里就只有夫人所生的孩子,妾身也是爱子心切才出此下策啊。”

    “禹瑾也知晓妾身才是他的亲娘,您忍心让禹瑾遭受丧母之痛吗?”

    最后一句话,如锐利的锥子重重凿入淮安侯的心窝。

    是啊,金氏是禹瑾之母……

    他张了张嘴,嗫嚅着道:“镇抚使大人,既然金氏自己认罪了,便不必再将她押送到北镇抚司了罢?”

    镇抚使凉飕飕地冷笑了一声——

    淮安侯这绿毛乌龟还真不是一般的蠢钝啊。

    “侯爷,除了调换孩子之事,咱们还查到另一桩事的蛛丝马迹。”

    他一字一顿正色道:“还请侯爷让路,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说罢,镇抚使便带领锦衣卫众人押着不断挣扎的金姨娘出了侯府。

    淮安侯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公众号:兰生柠檬回过神来,他又深觉对不起禹瑾,他没能护下禹瑾的生母……

    公主府,湖畔画室。

    傍晚,红霞漫天,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落在琉璃瓦上,流光溢彩。

    李康宁只要手执画笔便与平素的娇贵公主判若两人。

    她亲自调配各种颜料与墨汁,洗笔后,在书桌铺开一张宣纸,落笔如神,挥洒自如。

    裴翊之静静地坐在一旁,墨眸中的惊艳与欣赏不加掩饰。

    三年前,他也在那座自己搭建的茅草屋内见过这样的少女——

    神色专注,心无旁骛,仿佛世间静谧得只剩下她手中的画笔与画纸。

    待画卷上初现一个清瘦男子的轮廓,裴翊之心底猛地一沉。

    公主在画那该死的顾三?

    他欲要启唇发问,却又不愿干扰了正全神贯注作画的少女。

    十指深深嵌入掌心,裴翊之只觉呼吸都是灼痛的。

    夕阳余晖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半明半暗,犹显阴郁。

    直到日头彻底落山,奴仆们行云流水地在画室内齐齐点上数十盏琉璃宫灯。

    整座轩阁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细细勾勒出画中人的五官,总算大功告成,李康宁才放下了画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裴翊之心口一紧,忙不迭凑上前去要帮她捏捏手腕。

    他微微侧身,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那副人物像。

    “欸,裴翊之你看看,这画里的人是谁?”李康宁软声问。

    裴翊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光晦暗不明。

    李康宁黛眉微蹙,不解地问:“你这是何意?”

    裴翊之垂眸,语气近乎哀求,“公主想画谁都可以,但是别不要微臣好不好?”

    边说着,他边蹲下身来抱住少女纤细不盈一握的细腰。

    李康宁微微一怔,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食指戳了戳男人的额头,“裴翊之你是不是傻的!”

    “你自己看这幅画,长得像谁?”她撅了撅嘴娇嗔道。

    裴翊之暗暗吸了口气平复情绪,才把视线落在书桌的画卷上,旋即怔住——

    这,不就是三年前瘦削狼狈的自己?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少女。

    她记起三年前的事了?

    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裴翊之指尖不禁微微发颤。

    他既希望公主记起他们曾经的过往,又不愿她记起那件……伤心事。

    李康宁见他神色变了又变,不禁轻咬下唇。

    “三年前,你是不是在燕山见过我?”她缓缓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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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34章几乎有她的手腕粗(微h)850珠加更

    裴翊之久久不语。

    他仍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极其虔诚地仰视着站立的少女,黑亮深邃的双瞳直直撞入她的杏眼中。

    月光下,他英毅冷峻的眉眼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与缱绻。

    李康宁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更确切了几分。

    “三年前燕山那少年就是你,对吧?”虽是问句,但她已深信不疑。

    “对,是我。”男人嗓音带了些轻微的哽咽。

    李康宁忽觉心尖微颤,“那你之前怎么不提?”

    “没什么可说的。”裴翊之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

    若非公主自己想起,他恐怕一辈子都不愿也不敢再提起这段过往。

    裴翊之试探着问:“宁宁想起多少了?”

    思忖半瞬,李康宁道:“三年前立冬前后,父皇亲往北境巡边,我与皇兄自告奋勇请求同往,途径燕山休整时,我见山景巍峨壮丽便悄悄领着芷兰出了大营,逛了一圈却迷了路,随后在山脚下遇见了你……”

    “还有吗?”裴翊之低声问。

    “还有,我在山间一所茅草屋里作画,你站在一旁举着蓑衣帮我挡风……”

    “对了,三年前你为何会那般瘦削?”她看向画像,不解地问。

    裴翊之缓声解释:“宁宁也知,我幼年便在燕山别院住着。因父亲不喜,别院的仆人们……难免有轻慢之心。”

    端来的吃食馊了臭了都算是好的,时常是接连数日滴水粒米都不给他。

    若非他设法翻出别院进山觅食,恐怕早饿死在偏僻山野的小别院内了。

    李康宁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她秀眉微蹙,“淮安侯也真是荒唐,即便你真是婢妾所出,也不该作践个懵懂无知的婴孩。”

    裴翊之知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一颗心悸动得快要碎开了。

    “都过去了,如今我有宁宁足矣。”

    说罢,他倏地站起身,大手捏住少女微圆润的下巴,以吻封缄,堵住了她的樱唇。

    “唔唔……”李康宁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口,却如蜉蝣撼树,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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