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下午明明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出事了？肯定有问题，梨宝她一定没死，一定藏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去找呢！”谢佑泽试图替自己找补，却意识到自己越说，声音越是颤抖，到时候他说的几乎无法辨认，中间还夹杂着绝望的低吟声。
助理上前安慰，“谢总，请节哀。”
谢佑泽却抬头狠狠地瞪着他，质问道：“梨宝的尸体被送去火化前，必须得到法定监护人的同意，我没同意，你怎么火化的了？”
助理亮出他们今日的聊天记录，反驳道：“谢总，你忘了？是您让我做主，不必事事都问您的意见。”
“尤其是梨宝小姐的消息，您总是说不想听。”
谢佑泽握紧拳头，“你以为这是小事？”
助理一本正经道：“您之前说过，梨宝小姐的事情不重要，您也总是事事以薛恬母女为主。”
助理所言句句扎心，谢佑泽试图利用双拳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就跟不听使唤一样向外溢出。
他不敢伸手去接助理递过来的骨灰盒，身体也因为过度悲伤发抖不止。
“是，是我做错了。”
助理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谢佑泽在这一刻变得卑微破碎。
尽管谢佑泽用心理暗示来麻痹自己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妻女一定还好好活着的想法，但现实总是沉痛的。
助理将装有梨宝骨灰的木盒放在他面前，眼里充满失望，“谢总，我要向你申请离职，很抱歉我无法为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虐待的上司卖力工作。”
助理态度坚定，“离职申请我明日会发到您的邮箱，原先我的工作也会交给人事对接，不会直接一走了之。”
说完，助理对上谢佑泽不可思议的眼神，听到他提出加薪，想要把他留下的话语，助理再次拒绝，“谢总，您知道吗？梨宝小姐身上到处是伤。”
“新伤、旧伤，包括今天肩上出现的咬伤……密密麻麻，惨不忍睹。”
“谢总，就算梨宝小姐不是您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也才五岁，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但您却让她独自承受这么多痛苦。”
助理也只是一时感慨，说完以后，他也不想跟谢佑泽过多交流，转身离开大厅，独留谢佑泽自己跪在骨灰盒旁边，狼狈不堪地回忆最近这一年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谢佑泽越是深究，就越容易发现薛恬母女的漏洞。
落井下石、挑拨离间、栽赃陷害，都是薛恬母女的手段，他却一直视而不见。
谢佑泽双手抱头，身体像筛子一样抖动。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只有他手掌大小的骨灰盒，红着眼声音发颤地重复：“梨宝，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的错。”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梨宝身上的不对劲，如果他没有逼梨宝给薛恬捐血，梨宝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他当初没有挂断梨宝的电话，及时去了医院，是不是他的妻子也不用死？
愧疚自责的情绪在他胸膛蔓开。
谢佑泽几次尝试抱起梨宝的骨灰，又觉得自己不配。
“有人要急救，麻烦让让！”
没等谢佑泽反应过来，赶来急救的病人家属一时着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小盒子。
一脚踹翻脚下的小盒子。
谢佑泽亲眼看着梨宝的骨灰撒了满地。
一阵风吹进大厅，吹散了地上的骨灰。
谢佑泽根本顾不上对方说对不起，连忙用手去扫。
他像疯了一样用手捧起梨宝的骨灰，可惜骨灰刚到他的手里，就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谢佑泽一遍遍尝试，一遍遍对着空气说道：“梨宝，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爸爸跟你道歉，你回来找爸爸好不好。”
他的梨宝，从出生就被他捧在掌心当公主一样长大。
他对妻子发过誓，会永远疼爱他的小公主。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约了。
自从他发现妻子跟别的男人聊天的内容后，就变得没那么爱回家，变得暴躁、多疑、不讲道理。
即使妻子在他面前解释过她没有出轨，但他还是不信。
在加上薛欣母女一直在他耳边有意无意提起妻子出轨的事，提醒他，他的婚姻生活已经破碎，他才越来越固执地认为妻子是跟别人跑了，梨宝是妻子扔下的负担。
就在谢佑泽第一百次尝试将梨宝的骨灰放回骨灰盒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他家老爷子打来的。
自从老爷子退休以后，就搬去国外养老，不经常回国。
但这段时间，老爷子频频给他打电话，让他带着梨宝多参加活动，在媒体面前露露面。
这会儿更是亲自打电话提醒他，“梨宝的生日快到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多上上心，为她准备一个生日宴，到时候我要请一些朋友过来坐坐。”
听到父亲的安排，谢佑泽哑着嗓子道：“爸，梨宝过不了生日了。”
对面的老人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便低吼道：“逆子，你别以为我人在国外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当初你跪在我面前，非要跟梨宝的妈妈结婚！虽然我当时不同意你跟一个没有身份的普通女人在一起，但你当时要死要活，佳宜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才允许！”
“后来佳宜生下梨宝，我看你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不错，才选择出国养老。结果我刚走没一年，你就背着佳宜在外找了外遇，中间我多次提醒你，但你从没听进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