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清妍说完，转身就走。

    陆宴州想追上去，可当他看到沈清妍决绝的背影时，却有些不敢再追上去。

    陆宴州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确实是喜欢过江暮云，可也只是曾经。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放不下。

    直到沈清妍离他而去，他才知道那点男人的自尊心多么微不足道。

    ……

    陆宴州所在的营地离沈清妍工作的地方很远。

    两人很难得才见上一面，基本只有月初他来和顾远山汇报工作的时候两人才会草草见一面，然后打个招呼，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交流。

    有一次，陆宴州汇报完工作离开，顾远山突然说：“他确实是个好兵。”

    沈清妍愣了下，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我知道。”

    沈清妍也不是个瞎的，也没有那么轻浮，只是看上了陆宴州的脸。

    还有陆宴州的信仰和抱负。

    只可惜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西北驻边的日子远没有在小河村时轻松自在。

    在她有时候刻意的回避下，沈清妍和陆宴州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了。

    毕竟这里是祖国的边境线，就连沈清妍忙起来的时候也需要和顾远山在边境线到处跑。

    这个年代的西北边境还不安宁，有的时候还会听到若有似无的枪声。

    除夕前的一个深夜，沈清妍突然在睡梦中被喊醒，出去看到顾远山已经整装待发。

    “清妍，你先带着妇女儿童去安全的驻地躲一躲。”

    沈清妍拉住顾远山，问：“是怎么了？”

    顾远山安抚似得拍拍她的手：“没事，很快就好了。”

    沈清妍点点头说：“注意安全。”

    顾远山朝她扯了下唇角：“你也是，等我回来。”

    然后转身疾步离开。

    那好像是沈清妍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顾远山笑，平时他就是严肃古板的人，对谁都这样。

    不够他笑起来比不笑好看多了。

    沈清妍这么想着，鼻子酸了。

    她自己也是军人，知道每次警报一响，就是又要发生生死攸关的大事。

    顾远山身为首长，永远是冲在前头的那一个。

    大概过去了两三天，大部队才终于回来了。

    她连夜赶到了顾远山那里，看到部队里的军医提着箱子从他的营帐里走出来。

    “怎么回事，医生？”沈清妍的心一紧。

    医生道：“首长为了保护一个下属，右胸中了一枪，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可能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了。”

    沈清妍说了谢谢，走进了营帐去看顾远山。

    顾远山此时正坐在床边，她进来时在扣衬衫扣子。

    “首长，你没事吧？”沈清妍的担心肉眼可见的摆在面上。

    顾远山扣好衣服，披上大衣，说：“没什么事，放心吧。”

    但他苍白的面颊显然不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沈清妍红着眼眶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的胸口几次欲言又止。

    “保家卫国，受点伤也不算什么。”顾远山语气淡淡，仿佛真的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沈清妍抿了抿唇，垂下眼：“我知道，就是……挺担心你的。”

    沈清妍来这里快有半年了，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顾远山，看到他受伤，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顾远山看她一眼，忽然移开了话题：“今天是除夕。”

    沈清妍一愣，看了看墙上的日历，恍然道：“对啊。”

    边境的常年被雪和树木覆盖，将士们辛苦驻边，都不知今夕是何年。

    “沈清妍同志。”顾远山忽然很郑重的喊她的名字。

    沈清妍愣了下，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说，也正式起来：“到！”

    顾远山拧着眉头，却忽然说：“新年快乐。”

    沈清妍一愣，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抬眸时，他也看到了顾远山眼里的笑意，抿唇道：“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