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和塞拉当时受到的折磨的痛楚还不一样，现在感到的痛苦更接近于阵阵的钝痛。“奇犽。”你决定告诉他当时希斯告诉你的知识，“你听说过月经吗？”
*
人类的身体真的很麻烦。
坐在马桶上的你认真地思考着，你还以为你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呢！
但这不是被你虚构出来的，而是属于塞拉的真实身体。
你也想过能不能通过使用你的念规避一下，但这毕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非受到伤害。无论时间是往前还是往后，都没有办法根治这个情况，要是一直控制在没有来的时候，这意味的消耗会是庞大的，非常不划算。
你托着腮思考着。
说起来你借用这具身体也快有两个月了，现在才发生这个状况……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缺陷吗？
你回忆着希斯和旋律给你科普过的知识，这或许也能解释你这一次的疼痛比塞拉的记忆里还要剧烈。
也有可能是吃了冰的。
你想到自己只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开始心痛。
这个时候，厕所的门被敲了一下。
随即门打开了一条缝，奇犽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把一个可大的塑料袋递给了你：“我全都买回来了！应该非常齐全！”
迅速关上门，隔着门的他给你讲述这个袋子里究竟有哪些东西，什么日用夜用量多量少，听得你非常迷茫。
奇犽说，这是超市的店员给他推荐的。
你颠了颠袋子的分量，深切地怀疑他是不是被忽悠了。
“对了，还有止痛药和冲泡的糖。”奇犽在门外慌慌张张地说，“拆的时候听听响声！不要拆错了！”
他的提醒来得恰到好处。
你还很奇怪为什么有的分量和手感会明显不一样呢，你差一点就拆错了。
随便拆了一包的你掏出了其中的一片，然后你动作突然一顿。
“奇犽。”你只好求助你现在唯一可以交流的对象，“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为什么你会问我啊！！”门外传来奇犽崩溃地大喊，“虽然你看不见……但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可我确实是第一次。”当你说完这句话，奇犽的心跳声明显变得不一样了，你甚至听到了他抓狂地挠着头皮的声音。
好像询问他确实不太合适。
“我试试好了。”你妥协道，“实在不行我就多试几下。”
“没错，交给你自己试试了！”奇犽迅速地松了口气，“你的冰淇淋刚刚是不是没吃完？我去看它化了没有！”
随即他重重地踏着地板离开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听到他那么明显的脚步声，感觉是为了刻意地告诉你他的动向。
你折腾了半天，终于抱着塑料袋离开了厕所。
身体的触感很不妙，这让你走起路来都很别扭。
“冰淇淋呢？”慢慢坐回到床上的你问道。
“据说这个会持续一周。”奇犽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说，“为了避免浪费，我刚才吃掉了。”
“……啊。”兴许是你的心理作用，你觉得现在身体更痛了。
你的冰淇淋。
而且，就连房间的温度都比刚才高了一些，是奇犽刚才调整了空调吗？
“现在的你需要好好休息，冰淇淋可以之后吃。”奇犽把房间里的一床替换被子抱了出来，丢到了你的身上，“你先躺着！”
“……我只是有点痛，没有残废。”你不太理解他的照顾，“现在是夏天。”
而这个是冬天的被子！
你回想起自己以前照顾旋律的经验，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这个时候，吃泡面就好了。”
“你明明是第一次来吧？”奇犽狐疑地说，“等一下你到底多大了？这不是女性一般到了12岁每个月都会有的经历吗？”
“有的人会来得晚一些。”你辩解道，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好像也没有20岁才第一次来的情况就是了。”
“20岁啊。”奇犽慢吞吞地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第一次吗？说起来，我也不太喜欢别人说谎。”
……奇犽好记仇啊，他把你当时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了。
“不能说吗？”奇犽还在继续，“要是没有办法告诉我的话……”
你赶紧打断了他复述你上次台词的行为：“也不是不能说，但有一部分更具体的情况，还得塞拉自己同意才行。”
“……塞拉？”奇犽喊着你的名字，“你上次也说，‘至少这具身体的名字是这个’，也就是说，这个身体除你以外还住着别的意识吗？”
奇犽的话让你非常吃惊。
“我还以为你会理解成‘多重人格’。”你一本正经地说，“经历了巨大变故的少女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精神崩溃的她不得不分裂出另一个里人格，从而踏上属于她的复仇之路——”
“等一下。”奇犽打断你说，“这不是昨天晚间电视剧的情节吗？”
“是这样，但人类一般会这么想才会更合理吧？”你抱着被子，靠在床上看着他，“但你认为我的情况不是这样。为什么，是因为你遇到过类似我的情况吗？”
假如真的如你所想，你认为最有可能是因为和祂有关。
现在，祂的状况也是这样吗？一具身体，充盈着两个意识。
奇犽的呼吸顿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这句话充满了茫然，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的哭腔。
“你可以慢慢想。”你说，“对于有的人，我和祂会非常有耐心。”
没等奇犽接腔的你继续说：“而我在塞拉的身体里醒来的时间是两个月前，所以，这才是我的第一次经历。”
你等了一会儿，奇犽还是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你不禁对此感到疑惑，“比如说，‘我究竟是什么’之类的？”
“我有很多疑问。”奇犽回答道，“你究竟是什么反而是排到最后面的一个……我没听过的东西，就算知道了也很难对此产生认知吧。我只是在想，难不成你今年只有两个月大吗？”
“当然不。”你反驳道，“意识年龄的计算方式和人类存在不同，而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的遭遇。如果奇犽想知道的话……”
“比起这个，你到底叫什么呢？当然，遭遇也很重要，但我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你们的情况不一样吧，不看重名字，但是，我需要一个能够称呼你的方式。”奇犽抓了抓他的头发，“用塞拉不太好吧？毕竟塞拉还在，这对真正的塞拉也不太公平……所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或者想一个你很喜欢的也好。”
你怔住了。
很喜欢的名字……吗？
“自己取一个怎么样？”奇犽还在继续说，“独一无二的，一听就是在称呼你的名字。”
你蜷缩了起来，慢慢抱住了怀中的被子。
这是人类还未出生前，呆在母体内的姿势。
“西莉亚。”你玩着自己的红发，对着奇犽笑了一下，“叫我这个吧。”
你说：“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称呼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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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补的时候是奇犽仔带着他的小帽子扣住脸，鬼鬼祟祟地问店员小姐姐，如果姐姐的月经期来了他需要买哪些东西。
总之全程疯狂害羞，而且冤大头（草），最后要了有颜色的塑料袋像一阵风地跑过来再跑回去。
碍于视角这些没有办法好好写hhh，虽然要避免月经羞耻（我自己已经尽量不用各种各样的别称了），但不好意思的纸片人小男孩我就很喜欢。
想起来拿尼加和亚路嘉的奇犽松了口气，不管是妹妹还是弟弟，但身体是弟弟不是妹妹真的太好了hhhh
终于写到妹叫自己西莉亚啦，非常喜欢。
奇犽应该还有1-3章左右的独角戏（？），之后我们要引进新人物啦！
第72章
眼睛10
躺在被子里的时候，你会想起旋律。
当时的她也像现在的你一样，明明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却碍于身体的不便，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现在的旋律会不会每个月都还不舒服，又还是说，她会因为大部分的身体机能被摧毁了，所以反而没有这样的遭遇呢？
这有一点像一个冷笑话，想到这里的你跳过了这个点，回忆着再之前的旋律。
旋律那个时候明明难受但还想看乐谱呢，被你阻止了之后请求你给她放磁带……是《第四小调进行曲》吧？当时你还被迫练习了好久呢，小提琴的那一段和声可难了。
你看着自己不自觉跃动的指尖，它们已经自然而然摆成了弓形，以曲子的节拍跳动着。
奇犽已经回到他的房间了，这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担忧的大事，也没有他守着陪伴你的道理。
你只是在这个独自一人的夜晚，感受着自己的思念在缓慢地发酵。
会因此酿成更为香甜的食物吗？
第二天一早，你就前往了附近的琴行。
在此之前，你收到过三个小提琴。
希斯的那个最贵，是你现在付不起的价格；侠客的那个价格最低，毕竟是被随意遗弃的垃圾，个头又有点小而且音质稍有欠缺。
现在想，还是旋律的那一个最为合适。
你向店员精准地报出了当时旋律送给你的那个型号，过去很多年了，这里只有几乎一致的最新款。
也没有办法，毕竟，就算是完全相同的型号，也不会是当初的那一个了。
希斯送的应该还放在家里吧？旋律给的大概还在她的手上，至于侠客的……那个随着神奈的身体消失也一起被毁掉了，有一点可惜。
你想，明明答应过侠客要好好保管的。
你抱着你的战利品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奇犽恰巧站在你的门口，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去参加比赛了。”
“我身体真没事。”你有点无奈，“不过，现在正好不是比赛的心情……对了，现在奇犽想听我过去的故事吗？”
要是旋律在这里，她一定会说没有比音乐更好的叙述方式了。
想念希斯的小夜曲，属于旋律的第四小调，和侠客在一起时演奏的摇篮曲……你已经许久不曾这么酣畅淋漓。
太久不弹的后果非常明显。
你听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走音，想着肯定会被旋律指出来的节奏错误，也就只有侠客会当成什么都听不出来的给你使劲鼓掌。
就是这场和你最勤奋练习时相比只有70%正确率的演奏，它们足以交代了你的全部。
“说起来，我还想过要是没有人来打劫我的话，就只能靠演出打赏一路过来了。”演奏完毕的你对奇犽说。
奇犽拼命摇头：“我不懂这个！反正我没听懂，我什么都听不出来……好和坏也是，除了西莉亚你看起来很开心之外。”
“啊，那果然还是我弹得不够好。”毕竟你听到过这个世界最为顶尖的音乐呢，“真正好的话，一定就连奇犽都会听入了迷。”
“‘就连’听起来可真刺耳。”奇犽的话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真不好意思啊，‘就连’我都觉得，西莉亚不太适合把这个当成职业。”
你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想过，别说旋律了，我连希斯的一半都比不过。”
倒是塞拉有过类似的想法。
毕竟她的父亲是作词家，有时候塞拉也会帮着试唱歌词，她唱的还算不错，只是这个想法因为不能出村子的原因倒一直都没有付之于行动。
当然，她的想法也没有到非实现不可的地步就是了。
“希斯？旋律？”奇犽问，“是你原先认识的人吗？你原先是在她们的身上活着的吗？”
“这倒不是。”你有点哭笑不得，最特殊的其实是塞拉的情况，却反而被奇犽误以为这是正常现象了。
你花了一些时间和奇犽讲起你曾经的经历。
这不算太难，尤其是关于希斯的部分，原来你都和侠客有提到过。
“我已经好几次从你口中听到过‘希斯’的名字了。”奇犽非常不客气地说，“她是不是红发？还叫你西莉亚？”
“……有那么多吗。”你努力回想着，“明明我觉得还好？”
你听见奇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样真的好吗？”
他说：“一直在思念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这听起来就觉得很辛苦。虽然我不知道‘最喜欢’是怎样的感觉，但是，西莉亚也因此被困在了回忆之中……听起来就觉得非常不妙。”
说到最后，奇犽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但你总觉得你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希斯肯定不希望我这样。”你说。
奇犽立刻附和：“没错！所以西莉亚……”
“但我不是很想听她的话了。”你打断道，“比起她可能会有的想法，我的意志才更重要。”
你按住了塞拉的胸口。
这里跳动着不是因为希斯才长出来的心脏，但跃动声却如出一辙。
你想着你渴望实现的心愿。
就算是你，也知道这一定很难。
但只要概率不是毫无可能的0%，你都会想要尝试去实现。
“谢谢你，奇犽。奇犽是在关心我吧？但对我来说，那并不是‘困在’了回忆中。”
有的时候，你觉得人类评判的标准很奇怪呢。
他们会将“舍弃”称之为“成长”，可希望不曾改变，为什么会被认为是错误的呢？
你会去尝试做到，不，你一定能做得到。
“我只是要去找回她。”你将手伸向了远方。
一时之间房间变得安静了起来，奇犽久久地没有说话。
你想了一下，趁这个时候说出了自己想到了许久的邀请：“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门票的话，就当是冰淇淋的回礼好了。”
“……那可真难得见你这么大方。”奇犽说到这儿一顿，“你原先也和希斯去过吗？”
“对啊，虽然还和一个不重要的人一起。”你轻快地说，“奇犽去过吗？塞拉也没有呢。”
毕竟塞拉就没离开过村子，自然也没见过游乐场了。
“……有过一次。”奇犽不怎么情愿地答道，“那次我的暗杀目标在游乐场。”
奇犽的回答让你彻底沉默了。
就算你闻不到奇犽的心情，这听起来也不太像是愉快的体验。
揍敌客……这算不算是雇佣童工啊？你记得在你看过的法律条款里面，这是违法的吧？
而且在游乐场暗杀……好微妙，游乐场明明应该是带来快乐的地方。
你闻着奇犽没精打采的气味，憋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安慰：“没事，你可以这一次好好玩。”
“……我好像还没答应你的邀请？”
你已经不会再被奇犽这样的话给迷惑了。
你笑了一下，声音轻快：“好啊，那奇犽会去吗？”
“既然你请门票的话。”奇犽说，“不去有一点可惜。”
奇犽应该是你认识的孩子里面最不坦率的那一个了。
流星街的孩子们总是会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竞争很激烈嘛，就连一开始很别扭的侠客，后来在你的面前都非常直率。
幸好你已经多少对奇犽有一些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