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钟黎莫名就觉得很委屈,垂下眸子,
十根手指一根根抽紧。
她本来不想跟他吵的,
可这人有时候实在咄咄逼人,
她真是讨厌死了他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自己都说了,
就一候补,前后不到十分钟。我难道连个候补都不配?!”
她发火的时候小脸绷着,倔强耿烈,
全然不是平日柔顺的样子,
生气的时候就是生气,是真的翻脸,
而不是拿乔。
容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半晌,他皱着眉将烟折在桌上、扔了,态度缓和了不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语气里听着也没什么歉意。
钟黎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可能跟人低头道歉的,更遑论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错了,她心里更觉得憋屈,长睫微颤静坐在那边,一声都没有吭。⑧148一6酒6三
容凌眉心一皱,冷着脸道:“差不多可以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吧?”
钟黎本来就委屈得很,什么都没干就被他莫名其妙质问一通,结果现在还这么凶神恶煞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有掉眼泪,但眼眶还是红了,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
容凌怔了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经说,他在公司里要是真训人那都是往死里骂的。不都是听完训还要去继续干事儿的人,个个心理素质逆天,哪能这么矫情?
细数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时光,其实他对她已经算是非常有耐心了,性情也很收敛,怕吓着她。
“我不对行了吧?不该凶你。”他语气略缓,有些无奈,伸手要来抱她。
她一下就把他推开了,头别到了一边。
容凌忽然就有些讪,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
钟黎仍是那张臭脸,没理他。
“你自己就没点儿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啊?!”她一听就炸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跟落金豆子似的,“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他批的!他就一合作的导演,我跟他根本不熟!那天还是你让他带着我的呢!你在这儿乱扣什么帽子?!”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你还来劲了。”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把提起她,抄到怀里深吻。
唇上的温度是一应的炙热,裹挟着的沉木香气快要将她淹没。心乱得不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是缠成了一团乱麻,也忘了生气。
只吻了会儿她就受不了了。
容凌放开她,没好气:“又忘了换气了?”
钟黎微微喘着气,粉面含春,眼波流转,眼眸湿漉漉的,直勾勾盯着他。
容凌笑,握了她那处徐徐把玩,语气挺遗憾:“不行,黎黎还在生理期呢。”
她浑身酥软,瘫到了他怀里,控诉:“你怎么这样?!”又用手捶他,可闹了会儿又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吻他。
别墅里静悄悄的,壁炉里还燃着火。
她穿的挺多的,因为畏寒,外面一件奶茶色羽绒服,拉链打开后,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更夸张的是,毛衣里面还有一件保暖衬衣。
容凌笑了出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防狼呢,这严严实实的。
钟黎哼一声,跪在他膝上将毛衣往上推,外套也脱了,里面就只剩一件衬衣了。
她穿的不是光腿神器,是那种看着薄其实很保暖的羊绒连袜裤,容凌掌心贴着缓缓抚过,感觉手感很好,像抚摸着佳人玉腿。
钟黎静静望着他,不由屏住呼吸,软软的胳膊又搭在他肩上,低头望着他。他修长的手指捏到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往下,一颗颗解开,仰头含住。
那一瞬钟黎小腿绷直,修长的脖颈略往后仰,整个人都在颤抖。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打在窗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屋内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给她侍.弄,舔吮得人受不了,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小脸绷着,卷翘的睫毛上都带了水珠,白皙的脸上满面潮红,像是盛开的蔷薇花,美得不可方物。
以前觉得他很多时候不愠不火冷冰冰的,嘴唇的线条也是削薄冷硬的,锋利感十足,谁曾想有这么火热的时候。
后来他抱着她去洗澡,偌大浴缸放满了温水,才把她放进去。
她趴在浴缸边看着他给她弄香薰膏,眼睛里都是笑意。
“大小姐,有手吗?还要我给你擦?”他把香薰膏搁到她面前。
她皱皱小鼻子,不情不愿地捞过来自己涂抹。
有时候觉得他像一个老师,教会她很多,有时候又觉得他们更像是朋友。这晚上,钟黎睡得挺好的,枕在他怀里问他什么时候教她骑马。
“回去就教你,至少等生理期过去吧。”
“嗯。那明天教我滑雪吗?”
“一刻都不能闲着是不?”他大手掐住她小脸。
借着窗外月光,也能瞧清她的小样儿。
她冲他龇牙,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挺锋利,似乎要咬他。
“是时候该拔了。”容凌淡淡。
吓得她连忙把嘴巴闭上了。
容凌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耳边,窗外夜色更浓。
-
翌日天晴,天空蓝得好似冻结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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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起来时照例趴在窗边朝外面看了很久,她似乎有这样的习惯,对大自然的各种风光充满了好奇和敬畏。容凌后来带她到处跑,去登过高山,也潜过海底,她说她最喜欢的还是雪景,尤其是抱着他坐在直升机上越过连绵不绝的皑皑雪山,感受大自然的壮美与神奇。
“起挺早的啊。”隔壁有人笑。
钟黎看过去,是徐靳。
弓着身靠在那边,修长的手搭着栏杆朝下微垂着。
她这才发现,他住的别墅就在他们隔壁。
此间原来并不是所有别墅都是独栋的,也有比邻而居的。
那要是这房子隔音不好,她昨晚的声音他是不是也能听到……
钟黎的表情那一刻都有些僵硬。
徐靳对她的表情变化没有深究的欲望,似只是随口打趣一句,起身就往屋里去了。
钟黎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心情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想多了。
早餐他们一块儿在山顶餐厅吃的。
容凌问她吃什么,她想了想说:“有云吞吗?我想吃那个。”
“只有云吞面。”徐靳把菜单推过来,倒转了给他们看,手指点在一处。
钟黎和容凌同时凑过去看,谁知,脑袋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哎呦”了一声,钟黎捂着脑袋,揉了又揉。
“智商。”徐靳笑。
钟黎:“……”
“别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容凌给她面前的酸奶插上吸管,宠溺地推过来。
“谢谢。”钟黎接过来啜了口。
是热的。
她怔了下,下意识摸了下手边的另外几盒。
都是凉的,只有这一盒温过。
她默默地喝着,唇角忍不住翘起。
别人都在吃自己的早餐,或者去挑早饭了,只有徐靳看到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喝酸奶时笑嘻嘻的,压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不经意抬头,就跟他的眼神对上了。
徐靳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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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他像是在看好戏,总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像一个傻子。
钟黎忙收起了表情。
面是现煮的,容凌回来时,分了一碗给她。
“调料呢?”她看他。
“自己去放。”他低头挑面。
她在底下不满地踢了他一下,转身端着碗去了柜台处。
吃完他们休息会儿就去滑雪了。
钟黎杵在旁边笨拙地穿着护具,穿来穿去不得劲,回头去看容凌。
他坐在休息台上侧身跟徐靳聊天,手里的细烟有一下没一下点在烟灰缸里。
最先发现她目光的是徐靳,拍拍他肩膀。
容凌目光转来,眉心微拧:“怎么了?”
钟黎脸颊微红,刚刚他说要替她穿,被她拒绝了,并且发表豪言壮词,说穿这个很简单。
容凌点了点头说那你加油就不管她了。
这会儿她再改口说让他帮她穿,是不是会非常丢人?
这样僵持了会儿,他到底还是撇下徐靳过去替她穿,手把手教导。
“不会滑。”
“还挺理直气壮。”他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拢好衣襟带扣。
他的指尖有一抹微微的凉意,刮过她颈间肌肤时,带来别样的触感。
钟黎仰头望着他,两人挨得很近,近得好像就要吻上了。
这个距离,莫名让她幻视昨夜的温存,耳根子不觉慢慢发烫起来。
“好了,穿鞋子吧。”他说。
说完发现她压根就没听他说话,挑了下眉,瞥她。
钟黎如梦初醒,红着脸弯下腰,笨拙地按他教的方法穿滑雪鞋。
可是动作不太灵活,怎么穿都不得章法。
“还是我来吧。”他的语气里多少有几分无奈。l
他蹲下替她穿鞋,原本她鼓捣好久都穿不上的鞋子,一会儿就被他穿上了。
钟黎觉得不可思议,抬起脚晃了晃,觉得挺有趣。
“走吧,试试。”
“我?自己?”她点了点自己。
“你试试,我看看你的水平。”
四目相对,她抿着唇不说话,手里举着滑竿在那边像只小企鹅似的杵着。
容凌顿时明白了,她什么都不会。
“谁昨晚跟我说很简单的?”
她不吭声了。
是真的没办法反驳。
他将手递给她,手把手教她要怎么控制身体平衡,怎么助力,怎么下落……然后让她自己试试。她试了,往前没两步就摔了个狗啃泥,差点滚进了雪堆里。
容凌忙过去把她扶起来,原本还挺担忧的,但看她可怜巴巴一直发抖哈气的样子,忽然又笑了:“这么矫情?不就摔了一下吗?初学哪有不摔跤的?”
钟黎郁闷地说:“好难啊。”
容凌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手给他。
钟黎乖乖听话,由着他带着她滑。容凌话不多,但教学质量还是挺高的,说的都在点子上,没一句废话,她听了会儿感觉自己都听懂了,就是操作起来跟听懂那是两码事。
他又跟她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滑之前要热身,停下来时要停在滑雪道旁边,别跟人撞上之类,云云云云。
可钟黎都没听进去,一抬眼就是他英俊的脸孔,后来他把面罩放下来,只露出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太阳底下,颜色要比平日淡得多。可越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冷淡,目空一切的傲气,就越是拿人。
可能是他也发现了她一直盯着她瞧,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她忙咳嗽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学习。
“你自己来。”带她滑了两圈他就松开了她,退到了一边。
钟黎跃跃欲试地站在那边,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样子。
裹得像小粽子似的大衣里,露出一张明丽娇俏的脸孔,晶莹生辉。旁边不时就有俯冲下来的行人,不经意瞥到她也会驻足多看两眼。
她把面罩放下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就冲了出去。
看那架势,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容凌笑着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徐靳递来的烟点上。
但见旁边有客顺着舷梯上来,他顿了下,又将烟摘下,随手摁灭在手边的水晶缸里。
“华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过了会儿,徐靳开腔。
容凌细密的睫毛微垂着,眼底的神色不太瞧得清,但见他微微提了下唇角,饶有趣味道:“你不看新闻?NR入股协议失效,负债2000多亿了。”
“少来,我是问你内部消息。上头真不打算管了?这么大一集团公司呢。”要真倒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下面多少小企业要遭殃?
徐靳知道他肯定有内幕消息,不然不会这么稳当。16年华众最困难的时候他就注资过300亿,拿下太阳白麻的项目,华众才有重组聚合东山再起的资金。华众以前就是个玩具公司,能在这短短几年里迅速崛起,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酒店管理集团,离不开他和另外几个能人的支持。
不过这会儿华众老总都进去了,外面一片唱衰,几家合作的企业不是跑路就是起诉追回资金,徐靳真吃不准他的意思,那些企业应该也在观望风向,这风向大抵来源于他的态度。
如果他都不管,代表上面可能真的要放弃了。
徐靳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到时候,损失才真是不可估量。
他近来饭局颇多,各方都在打探,试图从他这儿探听到什么,以便于后续的行动抽身与否,将损失降低到最少。
徐靳早年也投过几亿进去,不过那就是玩的,他自己都快忘了,打水漂就打水漂了,他只是有些好奇。
可这人口风太严了,实在探不出什么,他也只好作罢。
“你打算送她去上学?”徐靳转而道。
“她要自己考。”容凌嘴角轻抿。
“以你的能力,上什么学校还用考?打个招呼不就行了?或者你给我们R大随便捐他个两栋楼,去下面的分院挂靠一下,让老张收她当徒弟混个文凭算了。”
容凌摇了摇头:“钟黎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