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日，西南精神病院的车子就来到家属院，将许清清强行拖上车带走了。临走时，许清清还发了许多毒誓和诅咒。

    卫生所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姜寻月靠在床头翻阅着故事书。

    她手上的伤口没有大碍，但宋一川坚持让她留院观察，推脱不过才在这儿住了三日。

    今天护士来检查，说伤口已经愈合了，她便想着等宋一川来了，向他申请出院。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宋一川眉宇间带着歉意：“对不起寻月，今天来晚了。”

    姜寻月合上书轻轻一笑：“没事，你天天给我送饭，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饭盒里是香喷喷的大米饭和鸡汤，看起来不像食堂做的。

    见她问起，宋一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我第一次熬汤，你试试好不好喝。”

    姜寻月拿起勺子小口喝起来，一股暖流缓缓从胃里蔓延开来。

    “好喝！”她由衷地赞叹道：“想不到你厨艺这么好。”

    得到夸奖的宋一川放松下来，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喜欢的话，我以后常常给你做。”

    姜寻月觉得脸有些热，眼睛低垂着不敢看他，片刻后才鼓起勇气抬头和他对视。

    “谢谢你，一川。”

    等出院已经是两天后，依然是宋一川开车将她接回军区。

    宋一川不能上女同志的宿舍，但贴心的提前安排了姜寻月的舍友下来帮她拿行李，直到几个姑娘上了楼才不舍离开。

    “寻月，老实说，你跟宋政委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啦？”舍友陈静笑嘻嘻地调侃道。

    姜寻月无奈点了点她眉心：“他是长官，关心下属不是应该的吗？”

    另一个姑娘立马探头：“我们在这儿那么多年，可从没看到过他这么照顾过下属呢，他肯定喜欢你，你呢？你怎么想。”

    姜寻月看了眼宋一川离开的方向，无言地摇了摇头。

    她在感情上吃的苦头太多太重，已经很难再全心全意投入到另一段恋爱中。而且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一个牢笼，不敢再用珍贵的自由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

    她脑海中这么想，可心里依然有个微弱的声音清晰地反驳她：宋一川是不一样的。

    归队后，姜寻月马不停蹄地继续投入到工作中，补回她落下的进度。

    一来二去，两人竟一个月都没碰见。

    直到有一天，姜寻月下了晚班回宿舍，在楼下撞见了宋一川。

    “那么巧？”姜寻月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

    宋一川轻轻挑眉，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不巧，我在等你。”

    “走，带你去个地方。”

    姜寻月没有问宋一川目的地是哪，只是闭眼安心享受这一刻的惬意与宁静。

    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在沙漠深处停下。

    星光闪耀下，姜寻月惊讶地看到了满地霜雪，白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晶莹地覆盖在了每座沙丘之上。

    “看，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雪。”宋一川扶着她下车，温声说道。

    姜寻月想起在离开西南前往西北的路上，她一脸向往地问宋一川，现在的西北还能不能看到雪。

    当时得到的是否定回复，她还失落过好一会儿。

    “这几日降温，夜晚沙漠可能会下雪，看来我们运气很好。”宋一川冲她笑得真诚：“我们追到雪了。”

    姜寻月眼底一热，几乎要滚下泪来：“谢谢。”

    宋一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姜寻月打开，只见黑色绒布上躺着一条月亮吊坠的项链。

    “寻月，生日快乐。”

    急促的心跳直到姜寻月回到宿舍躺下，依旧不愿停歇。

    她无法想象，世界上会有一个宋一川这样的人，愿意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放在心上，愿意花心思为她庆生，一步步鼓励她，引领她成为现在的自己。

    可她真的配得上宋一川吗？

    姜寻月握着那条项链辗转反侧。

    一个男人的真心又能靠得住多久呢？就连青梅竹马的顾远桥都能与她走到相看两厌，更何况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突然，下铺地陈静出声道：“寻月，他还站在楼下。”

    姜寻月噌地一下坐起来，爬到窗户边上，果然宋一川依旧站在桂花树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寻月，快去呀。”陈静兴奋地催促她。

    姜寻月有些犹豫：“可是我......”

    “喜欢就去呀，人活着如果不遵从内心，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又看了一眼楼下那个身影，咬了咬牙，穿上外套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