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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刘崇想自己去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咒骂沈沧。

    沈沧的马车在刺史府外停留了好一阵,叶柘、吴裕和、马桓还有谢常这四人才稍微收拾了一下仪容出门迎接。

    “臣等恭迎宸王。”

    “你们来的速度还真是快。”沈沧嘲讽的话语从马车里传出,“还缺了一个人,怎么,刘崇是对本王有意见?”

    叶柘:“回王爷的话,刘大人府上昨个晚上遭了刺客,刘大人和刘公子双双遇刺,受了很重的伤。”

    沈沧故作惊讶,挑高了眉梢,从马车上缓步而下,似笑非笑地睨着众人:“竟有这等巧事?昨天晚上驿馆也闯入了刺客。”

    跪在地上的几人都愣住,驿馆也遇到了刺客?难道昨天晚上在刘府行刺之人,竟不是沈沧安排的?

    宋连云也在此时钻出了马车,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挽住沈沧的胳膊:“王爷,原州这地方也忒不太平了,刘刺史平日里都是怎么当原州刺史的?”

    刺客本人嘤嘤演了起来。

    谢常差点破口大骂,沈沧怎么把这个男宠也给带上了?就这般离不开?

    “昨天晚上那刺客的刀离我就差一点点了。”宋连云说着还用手指捏了一条缝,“要不是驿馆的卫士们护卫得当,我就要永远和王爷分别了。”

    说着,宋连云还捻着袖子假哭。

    沈沧轻轻拍了拍宋连云的手,以示安抚:“刘崇作为原州刺史,确有其责,本王这就去问问他是怎么当这个刺史的。”

    众人:“……”好不要脸的人!

    吴裕和率先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干笑:“王爷与宋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能逃过此劫,实乃万幸,只是昨夜刘大人府上这一场祸事,太过惨烈,刺客手段……

    实在阴毒。”说着,他还暗暗瞥了一眼沈沧。

    “那本王便去看看刘刺史的伤。”沈沧大摇大摆往府里走,众人只能起身跟上,缀在他身后去刘崇的院子。

    行至刘崇卧房外,管家刚要走流程通传,人就被宋连云一把给薅开。

    宋连云径直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扑面而来,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床榻上刘崇那惨白如纸的脸上,啧,这老家伙活该。

    “哎呀!”宋连云像是受惊的猫儿,直往沈沧背后躲,“王爷,刘刺史他、他被刺客刺到了那个地方!”

    宋连云嚷嚷得十分响亮,巴不得所有人都能听到刘崇被废掉的消息。

    刘崇气得眼前发黑,若不是重伤在身,真想扑上去跟这两人拼了,他就不曾见过有宋连云嘴贱的人。

    “刘刺史,你可还好?”沈沧捂住口鼻,“本王听闻你也遇到了刺客,还受了伤。”

    沈沧演得无比真情实意,仿佛真不知道是谁干的似的。

    刘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多谢王爷关心,臣……暂时还死不了。”

    沈沧谴责:“刘刺史,别把什么死不死的挂嘴边,这种话说出来容易灵验。”

    刘崇心梗。

    “王爷,你说昨天晚上刺客先是到了刘大人府上行刺,又跑去驿馆行刺,这是为什么?”宋连云一副迷惑茫然的神色,“是不是刘大人哪里得罪了人?”

    所有人都听见了宋连云是如何颠倒黑白,一个比一个震惊,怎么不说是冲着沈沧去的,刘崇刘麒父子俩只是被连累的呢?

    沈沧若有所思:“本王倒是觉得有些道理,刺客不取刘刺史性命,转而到驿馆行刺,兴许是想陛下和本王一怒之下下旨将刘刺史给处死。”

    刘崇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哇”

    地吐出一口瘀血,被宋连云和沈沧给气得不行。

    沈沧却一脸无辜:“刘刺史,你怎么忽然就吐血了?是不是刺客还伤到了脏腑?”

    叶柘见状,连忙上前:“王爷,刘大人重伤在身,不如就让刘大人好生休息?”

    叶柘对沈沧的无耻行径恨得咬牙切齿。

    宋连云在一旁掩嘴偷笑,还不忘火上浇油:“刘大人,您要注意身体啊!原州可是您的地盘,您不好起来,谁去抓刺客?”

    吴裕和都听不下去宋连云这张嘴里说出的话:“王爷昨夜受惊了,不如移步到前厅,用些茶水压压惊。”

    沈沧暂时还不能让刘崇嗝屁,便不再留下刺激他,应了吴裕和的话:“也好,刘刺史好生养伤,本王改日再来看望你。”

    宋连云跟上沈沧,光明正大地在刺史府溜达。

    说是要用茶水,可沈沧堂堂宸王,一大早连早膳都没有用,沈沧说要在刘府用早膳,叶柘一干人也只能熬着陪。

    一晚上没有睡,几人都困得眼皮子打架,哪像沈沧,精神奕奕,还有他的男宠,东摸摸西瞅瞅,没见过世面。

    强忍疲惫陪沈沧用早膳还不算折磨,更折磨的是宋连云青天白日的,居然坐在沈沧的大腿上,吃个饭还要跟沈沧你侬我侬,沈沧还惯着。

    叶柘几人看得眉头直皱,满心的不自在,可又不敢表露分毫。

    马桓憋不住,转过头去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宋连云何等耳力?马桓的辱骂哪里能逃得过宋连云的耳朵?

    有一说一,宋连云很佩服马桓放屁的本事,他只不过是坐在沈沧腿上吃个早饭而已,哪里比得上马桓,还玩多人行那套,马桓竟然骂他不要脸?

    纯属是在倒反天罡。

    一顿早饭没能用得好,恭送沈沧时一个比一个想用眼神活剐了沈沧。

    其实宋连云也没怎么吃好,刘崇府上的东西他可不敢放心大胆吃,更不敢让沈沧吃,怕他们狗急跳墙往饭菜里下毒。

    回了驿馆,二人才去了沈沐淮那一道用早膳,三个人用得很好。

    用过早膳,沈沐淮挥挥手遣退了侍从,室内只剩他们三人,气氛这才随意了些。

    “皇叔跟小叔叔一大早就出去了,怎的也没在外边尝一尝原州特色美食?”沈沐淮趴在桌面上,打着哈欠问。

    沈沧无奈地笑了笑,把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陛下是想出去玩?”

    沈沐淮嘿嘿一笑:“还是皇叔了解朕。”

    说到底沈沐淮还是一个孩子,有孩子爱玩的天性也正常。

    “王爷,陛下方便出去玩吗?”宋连云跟着操心,“刘崇那些人心思毒辣,我们得防着。”

    沈沧:“无碍,皇帝幸原州,只在驿馆里待着不出去,才会引起百姓议论。”

    所以沈沐淮不光要出门,而且这个门出的,要让大家都知道。

    门不但要出,还要叫上叶柘等人,不然怎么给他们机会,来使离间计?

    “陛下,今日我教你如何应付叶柘的话术,学好了就安排出行事宜。”沈沧说。

    沈沐淮郑重点头:“朕明白,皇叔。”

    他们要打倒在原州盘踞好几代的世家,要演戏。

    第61章

    定下了要再上演一出离间的戏码,

    沈沧便去布置相关事宜,旁的都好说,只是要保证沈沐淮的安全,

    这一点沈沧最为看重。

    宋连云暂时没有别的要做,

    安下心来读读书、写写字,再听一听暗卫们回报的消息,

    也是悠闲。

    听闻刘崇便寻名医,

    想给他不争气的儿子把子孙根接回去,宋连云就想笑,

    这切下来的玩意还想接上继续用,哪有那么容易?古代怕是没有这么好的技术。

    宋连云兴起,还给加了一把火,编织了一套流言,就说刺客不杀人而是绝刘家的后,

    是因为刘家绝了他们家的后,

    故而冤冤相报。

    其实他的这个说法也没有错,刘崇刘麒的确绝了容家的后,

    他呢,也是听了容芷兰字字泣血的故事,

    才会去绝刘家的后。

    只是,谈不上冤冤相报,刘崇父子二人单纯是得到应有的报应。

    暗卫们散步流言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原州城中好些百姓都知晓了他们的刺史大人还有刺史大人家的公子都被刺客给切了,传播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也有人怀疑流言的真实性,毕竟刘崇在百姓们眼里是一个不错的官,岂是那种滥杀无辜惹得人家报复的坏官?

    暗卫们混迹在人群之中引导风向,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多多少少漏了些真相给原州的百姓。

    流言随风起,不需几日就传遍了整个原州城,刘崇卧病在床,听到下面来报,气得险些崩了伤口。

    “宸王!一定是宸王干的!”刘崇怒不可遏地吼道,眼中满是怨毒与愤恨,“他竟如此狠毒,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刘家!”

    说罢,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刘兄心里清楚就是,何必动如此大怒?”叶柘见状,挥退其他人,自己坐到刘崇的床边,“我已经调集军队,势必把宸王永远留在原州,届时,我们护驾有功,进入京城,这大启就是我们的天下。”

    刘崇想到沈沧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翘翘,心里的气才顺畅了点儿:“宸王这般对我,我对他也不必客气,到时候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宠爱的小贱人被人玩死!”

    要说恨的人,沈沧是一个,宋连云也是一个,一张嘴淬了毒一样叭叭叭,又仗着沈沧狐假虎威,刘崇也不会放过他。

    刘崇想抓宋连云,宋连云也给了刘崇机会,没有整日都呆在驿馆里,也会单独带上些护卫到原州城里转悠。

    宋连云出行,大喇喇地坐沈沧的马车,用沈沧的卫队,那姿态,活脱脱是受尽了宠爱。

    在刘崇受伤后能爬起来的第二天,宋连云收到了盯梢暗卫送回的消息,当即就决定再出门去溜达溜达。

    当日行刺,驿馆这边配合着演了一场戏,但还不够迷惑人的,宋连云可不得再把戏给做足一点?

    无非是想要害他的人从虚假存在变成真实存在而已。

    宋连云换上显眼瞩目的衣裳,从驿馆大门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辘辘作响,藏得并不好的盯梢人离开驿馆附近去刺史府给刘崇报信。

    宋连云靠在车厢内,神色悠然,手中还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团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墨兰,他现在演得是越来越出神入化。

    原州地处大启边境,有很多外来的货物,因而城里的铺子里也有专门卖异域货物的,宋连云随便挑了一个铺子下车。

    护卫们迅速在铺子四周散开,“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宋连云迈入店中,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逡巡。

    色彩斑斓的琉璃摆件、色彩艳丽的绣品、还有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香料,在木架上错落摆放。

    店铺的伙计一看宋连云这阵势便知是贵客,忙不迭地迎上来,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公子看上了什么?”

    宋连云漫不经心地应着:“我先看看。”

    说罢,宋连云便沿着货架踱步,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精美的货品,看似随意,实则悄悄用余光观察着门口的动静。

    刘崇手底下的人不怎么样,做得太明显了,他要是不放水,一个能近身的都没有。

    不多时,街道上隐约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宋连云装作没有听见,外边的护卫也像是聋了一般。

    宋连云专注地打量着手中一尊造型别致的琉璃宝塔摆件,晶莹剔透的,九层塔每一层都能单独转动,这工艺放在古代应当也是相当厉害的。

    店铺伙计见宋连云对琉璃宝塔有兴趣,滔滔不绝地向宋连云介绍:“公子眼光真好,这件琉璃宝塔是异域来的稀罕物件,整个原州都只能找出一个来!公子若是看上眼了,小的给您包起来?”

    “好呀。”宋连云大手一挥,又挑了几个看着就不错的,叫伙计一道包好。

    自从跟沈沧挑明了心意,沈沧就光明正大地给他花银子,连奖金的借口都不用了,宋连云现在妥妥的大富翁,什么宝贝都敢买了。

    伙计将宋连云挑的货一一用精美的盒子装好,扣好卡扣,又给宋连云送到了马车上,招呼宋连云下次还要光临他的店铺。

    宋连云上马车时,护卫佯装搀扶,宋连云趁机吩咐:“走没有人的小巷,别吓到了旁人。”

    护卫应了声“明白”。

    不走小巷,宋连云还怕刘崇手下的废物们不敢动手呢。

    马车晃晃悠悠地拐进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四周静谧得有些异常,唯有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在巷子里回荡。

    宋连云靠在车厢内,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刚从腿上抽出来的。

    刘崇以为他是猎人,殊不知有一句话叫做“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和宋连云预计的一样,刘崇派来的人选择在小巷里动手。

    马车缓缓行进,一队人就冲了出来,手持武器,身上穿的衣服却破败脏污,第一眼看过去这些人就是地痞流氓。

    很快护卫们就和对面交起手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很是激烈。

    宋连云在马车里坐着,外边的人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实在是有点无聊,便主动钻出马车。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行凶?”宋连云大声呼喊,生怕对面的人忘了目标是自己,只是此时只有语气在演,脸上是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的,甚至还隐隐有点兴奋。

    护卫们看宋连云的样子,多半是想松松筋骨,假意不敌,放了两个人直冲宋连云。

    那两个地痞见护卫们露了破绽,面露狂喜,扑向宋连云,宋连云装都懒得装,一脚一个给踹了出去。

    不太经打。

    那两个人被宋连云踹出去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灰头土脸的,刚想爬起来就被护卫刀剑加身,多动一下脑袋就要说再见。

    带头的人见势不对,当机立断:“撤!”

    “想跑?”宋连云一蹬马车就飞身出去,轻而易举拿下带头的人,从后面给了一脚,狠狠踩住,“我允许你逃了?”

    那带头之人被宋连云狠狠踩住,动弹不得,只觉后背似压了一座小山,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疼得他

    “嗷嗷”

    直叫。

    宋连云玩够了:“所有人,格杀。”

    护卫们也不装了,突然就武力暴涨,料理了这些小喽啰。

    “你、你是装的?”宋连云脚下那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手瞬息被灭,这才回过神。

    宋连云又跺了一脚:“你家主子在原州百姓心里的好形象,不也是装来的?谁还不会装了?”

    那带头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们被宸王耍了!被耍得彻彻底底!

    宋连云招了招手:“把这人捆严实了,带回去交给白荫。”

    白荫有的是法子叫他开口,绝对能把刘崇干过的事儿都给抖出来。

    护卫们迅速应下,熟练地掏出绳索,将那带头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麻绳深深嵌入皮肉,嘴也被塞住,疼得他只能一阵哼哼唧唧。

    这场戏尚未演完:“去一个到刺史府,跟刘大人说,本公子又遇到了刺客,让他赶紧想办法抓刺客。”

    护卫对沈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感到佩服,“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得好熟练。

    刘崇等不到他的人把宋连云抓回去任他处置,只能等到自己手底下的人都被护卫反杀的好消息。

    宋连云回到马车,解决了碍事的人,也就不用避开大路,又从小巷绕了出去,慢悠悠回驿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前,宋连云带着他买的大堆小堆回屋。

    异域的物件只有在边境附近才容易得,就连最繁华的京城都没有,宋连云买了好些个,打算用来送人。

    沈沐淮肯定是要有的,人小皇帝都张口闭口喊他“小叔叔”了,他得多多表示,才能对得起一声声的“小叔叔”。

    梁边月也有份,梁边月也算是他在这个古代世界的朋友,礼物自然不能缺了朋友的。

    季太傅认真教导他读书,季太傅的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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