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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裴枝本来以为沈听择是来陪她打发时间的,可自从他坐下,面前就摊着一本宏观经济学的书,很厚,都是些晦涩的经济理论,说实话看不太懂。

    他复习得认真,甚至比她还专注点,眼睫低垂着,握笔的指骨节始终屈着。偶尔也有不会的,他就带了耳机听讲解。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刚入校那段时间,关于沈听择的传言——

    说像他这种公子哥,家里早就给他铺好了出国的路,来北江大学不过是混日子。

    可眼前事实是他比谁都努力,根本没有半点混日子的姿态。

    是因为不想出国,才这么拼命的么。

    但她没问出口。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自习室的人陆陆续续地去吃饭,没一会儿就空得只剩下裴枝和沈听择两个人。

    裴枝看完最后一张PPT,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口,偏头刚想问沈听择去不去吃饭,就看见他正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在盯她。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声音都有点发紧,“……看我干嘛?”

    沈听择不置可否地笑,然后俯身凑近了点,伸手抬起裴枝的下巴,用指腹贴着蹭了两下,低声说:“我想尝。”

    很痒,裴枝想躲,心思都开始变乱,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听择没吭声,就这么把她抱到身前,扶着她的后颈吻上去,一手撑着桌沿,让裴枝能够放松地往他身上靠。

    辗转,再勾着她舌尖的那点甜腻,像个尝鲜的小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枝呜咽着去推沈听择,两人的脑袋才相错开,她受不住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喘。

    沈听择笑着帮她顺气,又凑到她耳边,低声喟叹:“尝到了,真甜。”

    坏死了。

    -

    时间很快走到一年的最后。

    陈复大张旗鼓地组了跨年的局,就在Bnk。除了相熟的几个人,还有他的同学,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一卡座。

    裴枝对此无所谓,出来玩要是太拘束就没劲了。她刚和沈听择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被陈复招呼过去。

    陆嘉言也在,就坐陈复旁边。他们到的早,这会儿已经喝了几瓶。

    几人视线交错,裴枝没改口,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陆嘉言一声哥。

    陆嘉言右手抓着酒杯,平静地嗯了声。

    只有陈复那个角度看清了他抓着酒杯的力道有多隐忍,连指节都泛白。

    陈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说了句恭喜。

    总有一个人要得偿所愿。

    可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偿所愿。

    沈听择知道陈复是对自己说的,但裴枝不知道。她笑着嗤陈复,说搞得跟已经给他喜酒请帖了一样。

    陈复闻言笑笑不说话。

    后来气氛始终张弛在一个平和的纬度里。

    裴枝这几天复习得挺累的,酒就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沈听择要开车,就只能看着裴枝喝。可偏偏她还要来勾他,招手要了一杯威士忌,问他喝不喝。

    今晚她化了妆,眼线上挑,长发随意地散在肩头,骨子里那点慵懒劲被酒精逼出七分,看他一眼都像在调情。

    两人隔着酒吧昏暗的灯光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沈听择按住她的手,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哑着嗓音说:“别闹。”

    裴枝眨了下眼睛,只当没听见。她往沈听择身边又挪了点,朝着他耳廓吹气,“择哥,你喝醉了什么样儿啊?”

    沈听择睨她一眼,“想知道?”

    裴枝点头。

    沈听择闻言笑了下,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凑到她的耳边说:“能把你做到哭的那样儿。”

    不远处的两个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能看见裴枝伸手想打沈听择,却被他顺势握着拉到身前亲了一下。

    陈复又开了一罐啤酒,递给陆嘉言,意有所指地说:“听说你爸和她妈离了。”

    这事被陆牧压了下来,所以就算在他们圈子里,也模棱两可。

    陆嘉言接过,仰头几口就喝完,然后低低地嗯了声。

    “遗憾吗?”陈复偏头看着他,“就差一点。”

    陆嘉言捏着空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垂着头低笑,“遗憾有屁用。”

    说着,他抬眼看向陈复,语气变了点,“所以想要的就去追,别他妈的连句新年快乐都不敢发。”

    “不然这辈子你都会后悔的。”

    陈复闻言愣了下,回过神后自嘲地笑起来:“可是她连我的微信都拉黑了。”

    那天陆嘉言没能等到零点,就被学校一通电话叫走。

    陈复又喝了挺多酒的,看着有点醉了。

    裴枝问要不要送他回去。

    那时候沈听择去拿车了,不在。陈复就朝裴枝勾勾手指,一脸我要跟你说小秘密的样子。

    裴枝好笑地配合他,“怎么了?”

    陈复转了转脑,像在思考措辞,好半天才说:“裴姐,你还记得咱们高中旁边有条小巷,特窄的,我翻出去抽过几次烟的。”

    裴枝想了想有点印象,点头。

    “我前几天琢磨出来一件事……”他还卖着关子,顿了顿才说:“以前放学我在那看见过沈听择。”

    裴枝闻言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沈听择。”

    裴枝沉默几秒,笑了下,“你真喝多了啊。”

    沈听择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附中和一中虽说没隔太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

    陈复刚想据理力争,沈听择就从外面走进来,就出去的那一小会,羽绒服已经沾上凉意。他没碰裴枝,扫一眼两人之间有点奇怪的气氛,问了句怎么了。

    话到嘴边,陈复定睛看着两人,最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裴枝又问陈复一遍要不要送他。

    陈复说用不着,裴枝就没再强求。

    散场的那会儿正好快要接近零点,街头有欢呼的人群在倒数,烟花高绽。

    整个世界都变得喧嚣。

    裴枝被沈听择按在车边吻过零点,两人紧紧相拥,也不觉得冷,一颗心被灼烧着,耳边只剩下沈听择很动情地在说,新年快乐,宝宝。

    一直到车开上路,裴枝都还没缓过那阵悸动,她偏头看了眼沈听择,又有点心痒地把视线移开,落到窗外,心不在焉地看着街景倒退。

    没过多久,沈听择把车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

    他解开安全带,摸了下裴枝的头,用哄小孩的那种语气说:“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裴枝看着他哦了声,特别乖的。

    沈听择没多想,推门下车,径直走进店,找到裴枝最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牛奶。

    刚要拿过去让收银员帮忙加热,但还没走近,目光突然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然后整个人一滞,脚步顿住。

    便利店里光线明亮,那个本该在车上等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这会儿正蹲在收银台旁边的那排货架前,挑挑拣拣,清冷着一张脸,模样却认真得要命。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裴枝适时回过头,朝他扬了下手里的两盒套,歪头勾着笑问:“这种的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家懂吧。

    ?

    42、雨天

    裴枝想起今晚自己喝的那几杯酒,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

    她的酒量早在那两年被练出来了,陈复都夸她千杯不醉。可是这会儿被沈听择抱在身前,

    他的手臂从后面环着她,

    他的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后颈在说着话,她只觉得哪儿都在发软。

    那根本就是一种彻醉的感觉。

    有点飘,又有点爽。

    电梯门开,她被带进沈听择在校外的公寓。

    和南城不同,

    这里多了点烟火气。但还没等裴枝定睛看清楚,人就被沈听择按在了门板上亲,

    后脑勺被他垫着,一个带着欲望的激吻,

    搅弄的水渍声被外头响彻云霄的烟花声覆盖。

    裴枝一颗心也被喧嚣震得猛烈,

    她被迫仰起脖颈迎合,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口袋里那两盒套被抽走。

    沈听择抵着她额头在喘,

    然后低低地笑,“这么了解我啊?”

    裴枝别过脑袋,

    不想搭理他这个问题。

    可沈听择像是得了多大的趣,

    想起她上次那副再深一点就受不了的样儿,掰着她的下巴又亲一下,

    笑着喟叹:“用手摸的啊。”

    话落空气都静了两秒。

    裴枝抬眼看向沈听择,

    耳垂那点羞色是有,

    但面上依旧冷清。她在想沈听择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的,明明之前在沪市他还很有底线地非要两间房,

    自己难受成那样还能让她困了就睡,

    纯情得要死。

    现在就他妈的像变了个人。

    沈听择对上她的视线,

    也不管她在想什么,就这样直勾勾地看了会,抬手挡住,下一秒慢条斯理地笑:“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想把你按在这里操。”

    裴枝闻言直接拍掉他的手,撂下一句想都别想,开了灯就往客厅里走。

    沈听择哼笑一声跟上去。

    灯光乍亮,裴枝打量起公寓里的陈设。

    还是黑白灰的基调,落地窗,欧式软沙发,最显眼的是立在液晶电视壁旁边那个变形金刚模型,质感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裴枝随口问是擎天柱么。

    沈听择绕到她面前,帮她把外套脱掉,然后才笑了下:“这是威震天啊,女朋友。”

    裴枝哦了声,又思考两秒,“那个反派啊?”

    “嗯。”

    裴枝有点好奇地睨他一眼,“你们男生不是应该都喜欢拯救世界的那种吗?”

    裴枝还记得变形金刚上映那会,班里男生一天到晚能为大黄蜂帅还是擎天柱帅吵上八百回,但无一例外的,他们迷的都是这些足够热血的拯救者角色。

    没人像沈听择这样。

    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看透过眼前这个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听择抚着她的额头,和她四目相对,声音很低的,说这个世界很难被拯救的,又笑着说我只救你的啊,忘了么。

    然后裴枝就懂了。

    气氛也是从那一瞬开始变的。

    压抑的旖旎,浓烈的欲望开始烧到一起,裴枝仰头看着他,头顶的灯光明亮,刺得她眼眶都有点发红,耳边是他在问先去洗澡还是先回房。

    裴枝抓着他的衣领收紧,任由他把自己抱起,脸埋到他的颈侧那儿,闷声说要洗澡。

    沈听择笑着说好。

    那晚后来裴枝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泡在了水里,浑身都湿得要发腻。淋浴间的热水汩汩流着,沈听择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环过她的后颈,耐心地将她的头发捋到肩侧,再揽握住她的肩膀,汗从他额头滴到她颈窝,动作足够慢的,也足够温柔。可裴枝还是受不住地趴在他肩头,让他轻点。

    沈听择刚尝到那种头皮发麻的滋味,青筋脉络都舒张,但还是喘着气一点一点放慢动作。等裴枝缓过那阵的间隙,他拽过旁边的浴巾,简单地擦拭一下,把人抱着走出去。可是没想到就那几步裴枝受的刺激更大,她低头直接咬在了他肩膀上。

    两人都僵住,也都难受,但难受的那个点不一样。

    沈听择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把人放到床上,用指腹拨顺裴枝散乱的头发,安抚地亲了亲她唇角,低声问她还受不受得了。

    裴枝唇红,眼尾更红,那模样可怜得要命,但她还是伸手抱住沈听择的脖子拉低,贴着他的耳朵很轻地嗯了声。于是那夜快到两点的时候,沈听择俯身用手肘撑着床,从裴枝背后再次缓缓地进,还哄着她说叫出来,好听。

    直到后半夜飘了一场无人问津的雪。

    裴枝懒懒地靠在床头,捧着那杯温水在想,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沈听择捞起扔在地上的衣服随手套上,见状走过来摸了下她的头,“做傻了?”

    裴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声不吭的。沈听择就笑着往床边坐,又把人抱到腿上,问她饿不饿。

    晚上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陈复的局,到这会儿说不饿是假的,但裴枝想了想还是摇头,“太晚了。”

    沈听择知道她顾虑什么,“那我去给你洗点,那个不长胖。”

    裴枝点头。

    一晚上手机其实震了挺多次的,但两人当时无暇顾及,到了这会儿裴枝打开,扫了眼,都是微信里大家在互道新年快乐的消息,有朋友,也有不熟的同学。

    她礼尚往来地都回复了一句,只是刷到陆嘉言的头像时顿了下。

    他发的是,新年快乐,裴枝。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要连名带姓的地步。

    沈听择适时端着一盘进来,扫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陆嘉言啊?”

    裴枝趴在床上,盯着手机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指尖在屏幕上按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就感觉手肘撑着的那半边床陷进去一点,人被捞进沈听择怀里,他下巴抵在她右肩那儿,语气很淡地称述一个事实:“他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嗯。”裴枝默了一瞬,拉起眼尾看他,“所以呢?”

    沈听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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