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么想着,万雅薇垂眸自嘲无奈地笑了笑,也终于收拾好心思,跟上他们。因为是节假日,外面大厅的位置不是坐满了,就是被预订了。在走或留之间,沈听择直接要了一个六人的小包厢,圆桌。
落座时万雅薇挨着裴枝,她的外套早被沈听择挂到后面的衣架上了,这会儿就穿一件很素的纯色毛衣,不算宽松地贴在她特别白的肌肤上,显得背薄,胸前该有的料却一点也不含糊,身上还有很淡的香味。
梁逾文在点菜,她就这么靠着椅背无聊地玩了会手机,大概是觉得头发碍事,叫了声沈听择。
沈听择闻言看向她,问怎么了。
裴枝下巴微抬,神情看起来比沈听择还要散漫点,“把皮筋还给我。”
万雅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先听到梁逾文哂笑一声。
再然后看着沈听择沉默两秒,不是很情愿地撩起袖口,从手腕那儿扯下一根黑色皮筋,递给裴枝的时候很轻地啧了声。
万雅薇愣住,但很快又意识到那玩意那举动代表了什么。
一颗心酸胀得快要爆炸。
裴枝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接过,抬手把自己的长发捋顺,随意绕两圈,扎了个低马尾,随后手指又从前额滑过,将碎发收拾干净,露出饱满的额,精致立体的五官。
万雅薇这才直白地感受到裴枝有多漂亮。
他们有多般配。
可能她的视线太明显,裴枝侧眸看过来,挑眉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万雅薇被她看得莫名有些局促,连忙摇头,“……没。”
裴枝哦了声,就在万雅薇以为要冷场的时候,裴枝随口问起她是不是港城人。
万雅薇有点愣,又有点惊,“你……怎么知道?”
裴枝笑,“听你名字和口音猜的。”
又是一怔,万雅薇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嗯,知道。”裴枝笑了下,用眼神点着旁边的沈听择,“他说你建模很厉害。”
万雅薇好像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能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沈听择。但他全部注意力在裴枝身上,压根没心思看一眼别人,包括她。
那顿饭后来没吃很久,结束差不多八点。
他们往回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万雅薇的步子突然慢下来,旁边梁逾文奇怪地看她,“怎么了?”
“没事。”嘴上说着,但万雅薇的目光还是不自主地晃了一圈,落在那边前台的两人。
过了几秒梁逾文有点懂了,他笑道:“你就别管他们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比赛。”
万雅薇应下,“哦。”
两人转身乘电梯上去。
而前台那边,沈听择听到没有标间的时候,眉头皱起,想了想又问:“大床房呢?”
前台让他们稍等,用系统查了下,然后一脸抱歉地说也没了。
裴枝平静地听完,和前台说一句谢谢,拉着沈听择就往电梯那儿走,“几楼?”
沈听择一愣,“……九楼。”
门缓缓关上,节日的喧闹被隔绝在外,电梯里很静的。
头顶灯光明亮,沈听择偏头看了会,有点反应过来了,低低地笑出声:“要跟我睡啊。”
裴枝两手插兜靠着轿壁,大清早赶飞机过来的困劲在这会儿到顶,她懒洋洋地拉起眼尾,不置可否地也笑,“给睡吗?”
沈听择没急着回答,直到电梯在九楼停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间。
房卡还没来得及插,裴枝就被沈听择从身后抱住,黑暗里发尾的皮筋被他拿下,头发散开,把越来越重的呼吸都缠到一起。
温热的气息密密麻麻地喷在她的后颈,裴枝想躲,却被沈听择按着腰转了个身,变成额头相抵,她的腰贴着墙。
裴枝去勾沈听择的脖子,然后叫他。
“嗯,我在。”过了会儿沈听择笑,“这么喜欢我的名字啊。”
裴枝没否认地嗯了声,又顿两秒,她借着房间里那点很暗的光和他对视,“更喜欢你。”
很轻的四个字直接在两人之间烧了一把火,吻来得自然而然又汹涌,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烈。
那会儿窗外有烟花升起,炸开很大的声响,裴枝被吓得颤了一下,沈听择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放到沙发上。
“怕?”沈听择伸手拂开裴枝散乱的头发,目光很沉地看着她。
裴枝缓过那阵,把头埋在他颈侧,低声说:“还好。”
她知道的,自己有点应激。
从前裴建柏动手时,会摔很多东西。
沈听择又抱着她亲了会,只是这次很温柔,带着安抚意味。
烟花很快落下,他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你先去洗澡。”
裴枝没拒绝,起身脱下外套往浴室走。
沈听择就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听着水声一个人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还没停,烟燃尽,他回过神捻灭,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嘟声几秒,那头接通。
沈听择开门见山地问:“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怎么说?”
那头像是在声色场,很吵,好一会才有男声传来:“没查到裴建柏的哪个债主去过老太太家啊,择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沈听择皱眉,“确定?”
“我办事还能骗你吗?”那头男人喝得舌头有点大了,乐呵呵地笑:“择哥,什么时候回来玩啊?想你了。”
水声停了。
沈听择看一眼磨砂玻璃门里的模糊人影,撂下一句寒假回,就把电话挂断。
裴枝推门出来,轻易地闻到房间里那股没能散掉的烟味。
沈听择朝她招了下手,她走过去,坐他腿上。
“空调给你开到了27度,遥控在床头,热水壶里有水,渴了就喝……”
但还没说完,就被裴枝打断:“你要去哪?”
沈听择本来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被裴枝反问得一愣,接着用目光示意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斟酌着措辞问:“真要跟我睡啊?”
裴枝平静地看着他,“沈听择,你怕啊?”
“……”沈听择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有良心。
裴枝推了他一下,“去洗澡。”
沈听择没动,就这么盯着她好一会儿,没忍住笑地说行。
可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裴枝已经趴在沙发边睡着了。发丝很乱地铺在身后,浴袍也松了点,隐隐约约的露。
沈听择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句脏。
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磨死。
但想归想,沈听择还是认命地伸手去抱裴枝。结果刚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没走两步时,裴枝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你洗好了?”
“嗯,”沈听择脚步没停,“去床上睡。”
裴枝低低地哦了声。
到床上那会儿已经十点多了。
房间里就开一盏很昏的夜灯,裴枝还是被沈听择从身后搂着,她的背贴着他的心跳,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困了就睡,我不做什么。”
明明困得要死,但裴枝这会脑子却特别清醒,她想到沈听择刚才抽的那根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沈听择。”
“嗯。”
“竞赛压力是不是很大?”
沈听择愣了下,“怎么问这个?”
房间里的空调在源源不断输送暖气,但都不及男人的体温热。
裴枝忍不住靠近了点,仰头看他,“感觉你好像很想要拿那个奖。”
沈听择闻言沉默了会儿,“嗯,是想要。”
“为什么?”
“因为不想出国。”
夜很安静,只有窗户被风吹得微微作响。
昏昧中两人静静对视,沈听择垂眼看着她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抬手用指腹贴着蹭了下,淡笑道:“因为你在这儿,我就哪也不去。”
就这样静了有半分钟。
裴枝一言不发地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有点儿青涩的,从他的薄唇亲到锁骨。
沈听择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就僵住了身体,抱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直到喉结被很轻地舔了一下,所有的欲望都冲破牢笼。
他翻身把裴枝压在身下,声音哑得厉害,“不想睡了?”
对视都变得干柴烈火,裴枝笑了下没说话,抬手环住他。
光线开始在房间里浮浮沉沉,裴枝感受着沈听择的唇沿着脖颈到胸口,腰侧,越伏越低,她整个人滞住,“沈听择你别……”
但沈听择置若罔闻,他很专心地亲,越亲越深,亲到裴枝闷哼,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起伏。
沈听择意有所感地抬眼看她,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低笑道:“到了?”
裴枝带点喘地嗯了声,躺在枕头上缓了好一会。
见她差不多了,沈听择才重新把人揽到怀里,声音还是哑,“那睡吧。”
房间里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裴枝根本没法忽视抵在身后的滚烫,她回过头,迟疑地看着沈听择问:“不做吗?”
沈听择睨她一眼,“没套。”
裴枝闻言眨了下眼睛,“床头抽屉里没吗?”
酒店不该都有这玩意么。
几秒后沈听择掀起眼皮,声音很懒地在笑,“太小,用不了。”
?
41、雨天
半小时后。
窗外开始飘雪迎接圣诞,
裴枝手肘撑着床抬起头,没忍住咳了几下,眼尾沁出的那点红很明显,
“还没好吗?”
光线稍暗的床头,
沈听择半坐半躺地靠在那儿,他垂眸看着裴枝发丝微湿地黏在脸颊,伸手安抚地帮她捋到肩后,喉结克制不住滚动,
“累了?”
裴枝闷声说嗯,喘着气去抓他的手。
沈听择任由她十指紧扣,
等缓过那阵不上不下的劲,才把人捞进怀里,
唇贴着她的耳边很沉地笑:“以后喊累我可不会停。”
裴枝撞进他的视线。
那一瞬她突然有种迟早会被他弄死在床上的错觉,
很微妙的,
像是压抑了很多年的东西,一旦烧起来就再也停歇不了。
那晚后来裴枝还是看不得沈听择去洗冷水澡,
用手帮他弄了出来。
结束的时候沈听择额头也覆了层薄汗,碎发凌乱,
模样看着有点败类。他拿过床头的纸,
一点一点细致地把裴枝的手擦干净,然后抱着她,
手臂穿过她的长发,
让两人贴得更近。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雪还在细密地下,气温越来越低。
裴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但还是本能地靠过去,
想到什么闭着眼问他:“沈听择,
寒假你待哪啊?”
沈听择默了一瞬反问:“你呢?”
“我要回南城。”
然后裴枝就感觉耳后被吻了下,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
后面几天比赛进行得也很顺利,沈听择他们组众望所归地拿下国一。裴枝没去颁奖仪式现场,只在朋友圈刷到了梁逾文发的一张照片。
明亮的报告厅里,沈听择站在那儿,手里拿着组委会递来的获奖证书,懒洋洋地勾着笑,太过鲜活的意气风发,没穿校服,却胜似那些年裴枝错过的少年模样。
怎么看都心动。
喜欢死了。
她把那张照片长按了保存,放进那个很久没碰的相册分类里。
隔天他们一起飞回北江。
学校在十二月中旬就全部结课了,现在算是留给她们的复习周。裴枝没少往图书馆跑,一开始是许挽乔陪她,过了两天,坐在她旁边的人变成了沈听择。
裴枝看着沈听择不紧不慢地走近,拉开椅子坐下,周围的视线还很胶着,她压低了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听择似乎觉得她问得多余,连眼皮都懒得掀,把买的热奶茶往她桌上一放,“陪你。”
“哦。”裴枝视线扫过那杯奶茶,然后一顿,嘴角勾出揶揄的弧度,“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啊。”
豆乳玉麒麟。
那天她在烧烤店喝的。
一句话同时勾出两人的回忆,沈听择偏头看着她哼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