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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安泰轩的池房中,晏翊倚靠在池岸边,手中把玩着匕首。

    他不过是用了她几次,她便忘了自己身份,竟妄图拿捏于他,用那赵凌来激他。

    嗤。

    晏翊冷笑,用那匕首扎进银盘。

    池房外68,刘福忽然来报,是宋知蕙有事相求。

    晏翊不见。

    刘福跑去传话68,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宋娘子说,想到了应对之策。”

    晏翊还是不见。

    刘福再68度跑去传话68,但很快又在门外68禀报,“宋娘子说,若王爷不满意,可将期限直接定68到今日68。”

    刘福只是如实转达,并不知这二人到底所说何意,还有这期限又是什么意思。

    他气喘吁吁说完,却听那屋中晏翊似是低低说了一声,“叫她滚进来。”

    刘福暗松口气,转身又小跑着离开,等带着宋知蕙回到池房外68,那额上已是层层细汗。

    宋知蕙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到晏翊身后,余光扫见那扎在银盘中的匕首时,不由愣了一下。

    “来,让孤看你有何解决之策?”

    宋知蕙一面宽衣,一面徐徐道68:“妾想出一计,可暂解国库不裕之局。”

    已经68不是兖州,而是直接想到了国库。

    晏翊眉宇间沉色又深几分,看来她此番是非要与68他一道68不可了。

    “说。”晏翊冷道68。

    宋知蕙只留心68衣与68裈裤,迈入池中,“妾想王爷定68是听闻过‘金窟’一词。”

    “你是指郭框?”晏翊蹙眉。

    世人皆知这郭框家中财力雄厚,先帝曾为拉拢郭氏一族,不仅宠爱郭皇后,还将她这哥哥郭框加官进爵,赏银无数。坊间早有传闻,说那郭框府中建有一塔,日68夜皆有专人看守,据说那塔内尽是奇珍异宝,还有黄金无数。

    宋知蕙来到晏翊身前,那本就贴身的白色里衣,浸湿过后,全然贴在身前,且变得仿若一层薄纱,只将那纱后之物遮住两分,“早在几年前,妾便听闻一句话68,一愿得邓氏铜山,二愿得郭家金穴。”

    晏翊幽冷眸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薄衫上,仿若是在欣赏一般,“你想取他家中之财,来充盈国库?”

    宋知蕙缓缓点头。

    晏翊冷笑,“他如今身为大68鸿胪,多68年来兢兢业业,从未出错,要拿何理由来取?总不能昭告天68下,说国库缺钱,要拿臣子家中之财?”

    说着,他喉结微动,那沉冷眸光中,似有一丝火苗在隐隐跳动,“且孤已差人去查过,宴疆许久未曾与68京中之人联系,若非要以此来定68罪,寻不到证据,便难以服众。”

    “王爷莫着急,让妾慢慢来……”宋知蕙停在晏翊身前,解开身后鲜红丝带,顺滑的墨发从颊边倾泻,丝带也落入水中,被两手各勾起一端,打着圈缠在两指间,在水下拉出一条飘逸的红线,“王爷可书信一封,差人送去徐州,给那东海王。”

    晏翊眉心68倏然蹙起,正要开口,却见那红色丝带从水中而出,直朝他胸前而来。

    “放……”

    放肆二字还未说完,红线便先一步在左尖处剐蹭而过。

    这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晏翊瞬间屏气,且下意识便朝前躬身,整个人似都68颤了一下。

    然他很快便重新挺直腰背,靠回池边,用那似笑非笑地眼神,冷道68:“继续。”

    宋知蕙柔柔应是,一面又用红线去触另一侧,一面缓缓道68:“那信中以郭框名68义,与68他暗中密谋……”

    “嘶……”晏翊深深吸气,气息不仅凌乱,且隐隐带着颤意,这是他自七岁那年之事以后,头一次被人触及此处,平日68里便是他自行擦身洗漱,胸口也只是极为简单的清洗一遍。他还从不知,原此处也能引人意动,且这舒意不可言喻,无法68言说。

    “若他……”晏翊倏然合眼,双拳也一并握住,手背与68额上青筋也全然突出。

    “若东海王收下信后不动声色,那便正好说明他早有谋逆之心68。”宋知蕙话68音落下,手中红线也沉入水中。

    晏翊缓缓睁眼,“那要是他大68义灭亲,或者根本不信呢?”

    “若不信,他必要将此信呈于殿前,圣上也自然会下令彻查,届时何愁东海王不归京?”宋知蕙说着,用那丝带开始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且郭框为表忠心68,不必圣上开口,那金窟必定68会双手奉上。”

    “此计可谓一石二鸟。”宋知蕙拉紧丝带。

    晏翊眸中幽暗似是已被某种情绪彻底取代,他灼灼望着眼前女子,“若查到最后,查到了孤的身上呢?”

    宋知蕙染了鲜红口脂的薄唇中,轻呼道68:“是啊,此计到了最后,总得有人站出背锅,若王爷怕污了自己名68讳,那便也可作罢,可若圣上信得过王爷,可提前知晓此计,届时因圣上念及手足情深,不忍过分苛责,只轻处而过。”

    “如此,圣上既能落个仁德之君的名68声,又能解燃眉之急,再68者还能令东海王归京,如此便一石三鸟,只是要苦王爷……恐是要有损声名68。”

    宋知

    铱驊

    蕙一席话68落,晏翊沉闷地喟叹之后,便又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怪不得赵凌得她提点之后,那兵法68行之如此古怪,他这计谋简直闻所未闻,绝非寻常谋士敢想。

    “王爷可曾满意?”宋知蕙转着发酸的手腕,抬眼朝那仰靠在池边的身影道68。

    满意,怎会不满意呢?

    晏翊虽没有直接回答,但那神情和方才的反应,皆给了她答案。

    在那跳动的烛火下,晏翊那眸光里的灼热依旧未散,他望着宋知蕙,许久后缓声开口,“到底为何?”

    费尽这般心68力,为何非要与68他一道68归京。

    宋知蕙正要回答,却见晏翊那眸子忽地沉了几分道68:“想好了再68回孤。”

    余光中那银盘上的匕首似是闪过一道68银光,宋知蕙蓦地想起了晏信,那日68在石亭中,他也曾这样问过晏信。

    宋知蕙吸了口气,垂眸不再68看他,也未立即回话68。

    须臾,她她双眼紧闭,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68要低沉,“去拜家父尸骨。”

    杨歙是在京中被处死的,那尸骨早已不见所踪,许是被处刑之人收殓,也许是早就曝尸荒野被那野兽啃食干净……

    总之,所谓祭拜,必是要先将尸骨寻回。

    “求王爷……”宋知蕙缓缓睁眼时,那双眼已是噙满泪水,“若此举逾规,那我只远远跪拜,绝不给王爷招惹祸端……”

    晶莹泪珠落在许久未动的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后日68寅时三刻,若迟一步,便在王府好生等孤回来。”晏翊垂眸,望着那水面冷冷道68。

    宋知蕙感激涕零,连连谢恩,直到穿衣离开前,那眸中还在不住趟泪。

    若她最开始用这样的理由,晏翊不会轻信,且即便信了,也不一定68会应允,只有在他抽丝剥茧下,寻到了所谓的答案,这答案才可信。

    回到降雪轩,宋知蕙脸上泪痕已干,她将云舒唤到身前,将手中一包银饼推到她面前,低声道68:“三日68后,你寻赵嬷嬷自行赎身,赎身后,定68要以最快速度离开兖州。”

    云舒不解,也不敢接那银子,只愣愣地看着她,“娘子这是……”

    “别问。”宋知蕙朝她弯唇,“不是想做云朵吗?待离开后,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朝远处游去

    寅时向来是一日中68,

    人最困乏的时候,晏翊将出行的时间68定为此68时,便68是有了隐匿踪迹的意思。

    此68番晏翊出行,

    还是只带了两个68侍从,宋知蕙认得他们,

    正是晏翊去幽州带在身边的那两位。

    这二人样貌平平,

    身材隐在衣衫中68,

    若混入人群,

    丝毫不会引人注意,只觉得是哪户人家的两个6厮。

    但宋知蕙却从他们眼神中68看出,这二人绝不是泛泛之68辈,光是手握缰绳时的姿势与力道便68与寻常车夫不同。

    上次负责驾宋知蕙那辆马车的侍从,看见她提着箱子出来,

    便68快步迎上,从她手中68将箱子接过,

    放入马车当中68。

    宋知蕙早来了一刻,

    晏翊还未到,她便68没敢先上车,只老老实实站在车外等68候。

    初春的兖州早晚温差极大,且这个68时辰最冷,

    好68在宋知蕙早有准备,

    出来时裹了厚袄,身上才不觉寒凉,但那脸颊却是被风吹得有些刺痛。

    一刻钟后,

    晏翊从那侧门而出,眸光从宋知蕙那灰暗的袄子上扫过时,眉心不留痕迹地蹙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车内空间68狭小,晏翊原是合着眼在休息,却是感觉到随着马车摇晃,宋知蕙身影时不时朝他这侧偏去。

    宴翊睁开眼道:“离孤远些。”

    宋知蕙没有说话,只朝他衣角看去一眼,闷闷应了一声,便68缩在那最远处。

    黑夜中68马车朝南驶去,不到半个68时辰,便68来至渡口。

    从山阳郡到洛阳,这一路需两次乘船,先在沁河行驶两日,到达沁阳后,换乘马车,也是一两日工夫,到达孟津之68后,再度乘船渡黄河,只需半日工夫,便68能抵达洛阳。

    黄河浑浊,水流汹涌,若择此68处逃离便68太过艰险。

    所以于宋知蕙而言,这两日的沁河之68行才是最佳时机。

    渡口旁只停着一艘船,此68船尖头平底,长约四丈,宽不到一丈,有三间68舱房相68连。

    宋知蕙弯身走进船舱,她的东西被侍从放在最靠船尾的那间68里,她进去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薄毯,盖在身上,拉上竹帘。

    竹帘那一边,也就是中68间68的舱房里,是晏翊的地方,他躬身进来时,看宋知蕙已68经落了帘子,略微凝神,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在这不算大的地方半倚着。

    最外那间68则是两个68侍从轮回68休息的地方。

    宋知蕙心中68已68有盘算,所以她今晚不会浪费体力,要养精蓄锐。

    这一夜风平浪静,到了第二日正午,听到晏翊那边传来动静,宋知蕙才试探出声,“王爷,可需妾将这帘子卷上?”

    那边的晏翊“嗯”了一声。

    宋知蕙卷起竹帘,还是裹着那身灰色厚袄。

    晏翊将眸光从她身上快速移开,又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一股淡淡鱼香,飘入舱内。

    宋知蕙“咦”了一声,那眸光似是一动,也推了窗子朝外看去。

    那不远处的河岸旁极为热闹,聚集了不少人,尤其那卖核桃饼,与卖烤活鱼之68处,明显围着的人更多。

    晏翊在吃食上是会讲究的,但若逢赶路,他便68也能随意应付。

    他只看了片刻,便68合了窗,回68头却见身后的宋知蕙已68是将半个68脑袋探出窗外,看得入了迷一样,将那原本就修长脖颈伸得更长。

    他没有说话,只淡淡望着她,似是已68经看出等68不了多久,她大概就要开口。

    眼看船要从那热闹之68处行驶而过,宋知蕙终是收回68目光,带着几分68失落地坐在窗后,时不时还朝外瞥去几眼。

    “沁河烤鱼为当地一绝,现烤而出的鱼,外皮酥脆,内肉鲜嫩,在用那核桃粉与豆酱调味,用过之68人无不称赞。”

    晏翊不知何时手中68拿了一本书册,他目光落在那些字上,嘴里却不冷不淡道出了这样一番话。

    宋知蕙靠在窗旁,正午的日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她只用丝带简单地将头发从后轻轻一系,那头浓密的墨发中68,便68又一缕从丝带中68散出,落在她一边脸颊旁。

    兴许此68时没有那般冷了,她那灰色厚袄也不再紧紧裹着,松松垮垮朝一边滑落,露出了里面的一抹绯色。

    原那里面穿了这样鲜亮的裙子。

    晏翊余光扫过之68后,那目光便68彻底落在了宋知蕙的身上。而宋知蕙却是浑然不觉,还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河岸出神。

    一阵微风从那窗户吹进,宋知蕙眼睛微眯,抬手将颊边发丝别致耳后,可就是因为这个68举动,那厚袄便68更加下滑,由于过分68沉重68,连带着绯色薄裙的领口也跟着敞开,将那颈下白皙分明的锁骨全然露出。

    但宋知蕙还是没有回68神,眼看要将烤鱼错过,她细长双眉微蹙,轻咬住唇,时不时用那红润舌尖,在唇间68轻轻探出。

    细长的脖颈微动,安静的舱房内宋知蕙咽了口水。

    那手中许久未曾翻过的书被倏然合上。

    “馋了?”晏翊问。

    宋知蕙慌忙收回68目光,垂眼不好68意思地“嗯”了一声。

    晏翊将手中68书扔去一旁,“正好68,孤也馋了。”

    说罢,他轻嗤了一声,倒不是嘲笑宋知蕙,而是在自嘲。

    只两日未与她行那些事,便68将他馋成了这副模样,那东西仿若不争气般,好68似要将那衣衫烫化。

    晏翊从前最是看不起那些沉迷此68事之68人,却没曾想他也有这急不可耐的一日。

    但他与那些人还是不同,他不会让这些来左右正事,更不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于他而言,这与饮酒无异,可让身心愉悦,却不会让他嗜酒如命。

    晏翊转过身去,撩开竹帘,对外面那两人道:“将船停去岸边,你二人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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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烤鱼。”

    外面那两个68侍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68立即应声,当中68一人却在迟疑,不由提醒道:“王爷,那鱼通常都是现钓现烤,许是要耽误一阵,才……”

    另一个68侍从用胳膊肘碰他,又朝他递了个68眼色,这侍从话音戛然而止,余光瞥见晏翊身后那抹绯色,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闭嘴转过身去。

    其实也怪不得他,以前的晏翊可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耽误工夫。

    两人将船刻意停得离人群更远,随后一人去买烤鱼,一人站在岸边,只留了晏翊与宋知蕙在船上。

    晏翊回68过头来,看到宋知蕙还在朝窗外张望,便68问:“已68经去给你买了,还看什么?”

    宋知蕙合上窗,跪坐在那里对晏翊俯身道谢,松散的丝带终是滑落,那头墨发倾泻而下。

    晏翊未动,只淡淡道:“昨日已68派人去查你父亲遗骸之68事,此68事不难,待归京之68后,便68能寻到。”

    宋知蕙瞳仁微颤,明显顿住,片刻后又恍然回68神,朝晏翊叩首谢恩,抬眼时,那双杏眼中68添了一层水雾。

    晏翊还是那惯有的沉冷眼神,但那喉结却是明显在滚动,他朝一侧墙边微仰,用那低哑嗓音唤她,“过来。”

    宋知蕙彻底脱了厚袄,露出里面那件轻薄纱裙,却是没有上前,而是低低道:“王爷……可、可以让船再远一些么?”

    大概知道她在害怕何事,晏翊便68道:“无妨,不得孤吩咐,他们不会上来。”

    宋知蕙却还是没有上前,反而转身打开了自己那箱子,很68快便68从里面翻出一根手掌长的白色鹅毛。

    这鹅毛干净浓密,上面还被提前喷过花露,带着股淡淡花香。

    宋知蕙耳根微红,垂首用那鹅绒羽毛在自己锁骨前极为轻缓地一点点划过。

    随后,她抬眼望向晏翊,虽声音与平日一样沉缓,但莫名让晏翊听出了几分68怯怯,“王爷养气功夫好68,妾却未曾练过……若今日想论些不同章程,妾怕那声音入了旁人的耳……”

    怕晏翊听不出她话中68之68意,宋知蕙干脆继续向下划那鹅绒,在拂过身前时不重68不轻哼咛了一声。

    晏翊从前虽不近女色,但有些场合也是见过,他知道女子那声音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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