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萧承渊只是淡淡一笑,道:“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看缘分。但有时候,也不可过分执着,否则,只会误了终身。”夜色已深,曲无尘见时候不早,便轻轻提醒萧承渊早点休息。
安顿好之后,他自己也退出了房间。
离开客房后,曲无尘步履匆匆地前往妹妹的闺房。
他知道,此刻,她一定没睡。
一进曲无忆的闺房,他就语带责备。
“无忆,你刚才实属不听话了,哥哥是怎么叮嘱你的?”
曲无忆缄默不语,眼神中悄然掠过一抹落寞之色,继而默默转身。
曲无尘一见到妹妹今晚的举动,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放下萧承渊。
他叹了口气,走到妹妹身边,轻声说道:“虽然你从未跟我提及,但哥哥心知肚明,你心仪于肃公子。但是,你要明白,他早已成家立业,也有所爱之人。所以听哥哥的,别再苦等了。”
曲无忆闻言,肩膀微微一颤。
“哥哥,你别说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看着妹妹的落寞,曲无尘心中一阵不忍。
但他明白,这份感情注定无果,他必须将残酷的事实告知于她,让她断了这份念想。
第二日清晨,当萧承渊与锦翊等人即将离去之际,曲无忆静静地躲在回廊的阴影中,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萧承渊与哥哥道别的身影。
她心中想起了那首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的心中,或许真的没有她的位置。
甚至连他离开时,都没有通过她的哥哥,提及过她一句。
第67章
是谁敢对你用刑?!
萧承渊在京城的东西军营巡察了两天,见军中秩序井然,军纪严明,士兵们精神状态尚可。
在第三天的上午,便踏上了归宫的旅程。
回到宫中,他询问了姜元宫中近日的状况。
姜元稍作迟疑,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陛下林昭仪受罚的事呢?
但是他又一想,陛下才刚刚回宫,还没得以充分休息,还是别让他生气发火为妙。
他回应道:“陛下,宫中……宫中一切尚好,并无要事烦扰。”
萧承渊听罢,点了点头。
经过两天的行走奔波,他也确实有些乏累,所以他没有多想,便在宣明殿歇息。
见陛下已然安寝,司隐悄然靠近姜元,轻声问道:“喂,昭仪受罚之事,你怎么不跟陛下说?”
姜元小声回应:“你真是不想让陛下安稳一天!陛下这才刚回来,此刻正需要休息。若是此时告诉他那事,陛下知道了,岂不是会立刻动怒,伤了龙体?”
“那倒也是。”司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反正快的话,明天,陛下就会知道了,这次恐怕会发很大的火吧,咱们就瞧好吧。”司隐一脸坏笑。
姜元提醒道:“你可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司隐一听,立刻反驳:“我哪里是看好戏,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这昭仪受罚本就不公,她身边定有内鬼。我倒想看看那些背后使坏的人怎么收场。”
“咱们做下人的,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事,不议论。”
“知道啦知道啦,我心里自然有数。”
……
第二天傍晚,当金色的夕阳余晖洒满宫殿时,萧承渊终于处理完这几天堆积的事务。
他稍作休息,便动身前往湘兰殿。
踏入殿里的那一刻,他感觉气氛有说不出的微妙,所有的婢子们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林清婉看到他来了,收敛心神,如同往常一般,步伐轻盈地走向前,轻声细语地跟他请安。
她把手往宽大的袖子里藏了藏,随即转身对着身边候着的婢子轻声吩咐道:“雪燕,给陛下倒茶来。”
雪燕听罢,微微颔首示意,立刻转身朝着屏风后的茶几走去。
片刻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茶t?壶来到萧承渊面前,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为他倒上茶水。
萧承渊静静地坐在那里,威压之感使雪燕心中颇感紧张。
她本身暗地里就做着对不起林清婉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但是她自我安慰,那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就算陛下调查,这屋里这么多婢子奴才了,谁又能确凿地指认是她呢?
再者,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皇后,皇后也必然不会把她捅出去的!
沉浸在这份自以为是的安全感中,她竟未察觉茶水已悄然溢出。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见水洒到桌子上了,她慌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声音颤抖:“陛下饶命,奴婢失礼了。”
只见萧承渊脸色已经微微发生变化。
这时,他突然发话:“朕总觉得今日有些异样,往常这些琐事不都是采薇在操持吗,怎么今天不见她?”
林清婉心中一紧,连忙接口道:“陛下,采薇今日染了风寒,身体状况有些不佳,臣妾让她去休息了。”
“雪燕,你暂且退下吧。”林清婉说。
雪燕听罢,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萧承渊此刻全然没有心思去计较婢子的失仪之举,他满心所想的,只是好好地与林清婉亲昵一番。
“过来,让朕抱一下。”
林清婉看着萧承渊灼热的眼神,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紧张。
她轻缓地挪步,缓缓移至他的面前。
萧承渊伸手揽起她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他刚要亲她,林清婉却率先主动询问起来。
“陛下这几日在宫外可还适应?最近天气变幻无常,陛下没有着凉吧?这几日是否休息安稳?”
萧承渊凝视着她,嘴角微扬。
“你向来都不关心朕,今天怎么突然间这么嘘寒问暖,朕还有点不习惯。”
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林清婉假装轻松地笑了笑。
“臣……臣妾确实很少表达,但并不代表臣妾不关心陛下。臣妾只是觉得,陛下这几天舟车劳顿,还是应该好好安歇,安养龙体才是。”
萧承渊对她后半句话并不在意,反倒更为关注她的前半句。
“关心朕,那你打算如何关心呢?”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目光闪烁不定,而后轻轻将眸子移开。
“朕这几日在外自然是过得不甚舒坦,因而决定今晚留宿于此,让你好好关心一番,以慰朕心。”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首撩人的诗篇。
林清婉闻言,愈发忐忑。
自己如今的情况,哪里还能侍奉他。
她轻轻地抬起头,支支吾吾得说:“臣妾,不幸适逢月信之期,身体多有不便……”
她的声音低如细丝,但足以让萧承渊听到。
“你以为朕的记忆如此不堪吗?你半月前的月事,朕尚历历在目,怎会如此巧合,今日又至?”
他眸色森森,嘴角上扬:“到底有没有,朕要亲自验证,如果你不诚,那么今晚,你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向朕‘请罪‘吧。”
林清婉终究是个没手段的,她以为自己这点小小心思能尽力为自己争取片刻安宁,但是在萧承渊眼里,不过是班门弄斧。
说完那番话,萧承渊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腰际,熟练地解开了那条束缚着她身姿的束带。
不过片刻,衣领松散开来,露出了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柔嫩与诱人。
萧承渊喉结滚动,把她放置于床榻之上,身躯也缓缓俯下。
然而,他清晰察觉到林清婉身体的一丝僵硬,心中暗想,才几日不见,她就又放不开了?
于是,他伸出手去寻她的手,温暖的掌心覆盖上去,与她十指紧紧相扣,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抚和力量。
就在这时,林清婉贝齿紧咬着下唇,那粉嫩的唇瓣几近失去血色,秀眉紧紧蹙起,口中发出了一声低沉且痛苦的闷哼。
萧承渊的心陡然一紧。
他停下动作,只见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眼角流淌而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中寻找答案。
然而,她却只是摇头。
萧承渊霍然坐起,那犀利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在她的身子上急切地搜寻着,终于,视线牢牢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原本应当白皙如玉、细腻柔软,仿若精心雕琢而成的无瑕之手,此刻却变得淤紫斑驳,伤痕交错,令人简直不忍直视。
片刻之后,他那饱含怒意与关切的目光缓缓转向她。
“你的手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又拾起她的另一只手,却发现也是同样的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好。
一股熊熊怒火不由得从他的两肋瞬间窜了上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林清婉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然而却被他握得愈发紧实,毫无挣脱的可能。
她低垂眼眸,声音颤抖着说道:“没事的,陛下,只是小伤而已。”
“小伤?”萧承渊厉声道,“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这分明是拶刑留下的伤!”
“你告诉朕,是谁敢对你用刑?!”
他的怒吼声在湘兰殿回荡,宛如狂风暴雨,令人心颤。
外面的婢子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惊吓得心头一惊。
林清婉望着萧承渊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脸庞,心中恐惧翻涌。
太后对她的不满,早已不是秘密,若萧承渊因此事与她正面冲突,无疑会加剧母子之间的裂痕,更可能让太后对她的厌恶与敌意达到顶点。
此刻,太后那天的话语依旧在她耳边回响——你作为皇帝的妃子,不规劝皇帝,却还纵容……
“陛下,臣妾求您不要再追究了!”她苦苦哀求。
第68章
将你们做成人彘
眼见从林清婉这里得不到答案,萧承渊面色愈发阴沉。
“姜元!”
随着他的召唤,外屋候着的姜元小心翼翼地步入室内。
“姜元,你给朕详细叙说此事!”
姜元弯下腰,说道:“陛下,关于此事,奴才了解得并不详尽,只是知道皇后娘娘遗失的玉镯在昭仪的殿内被发现,因此太后震怒,对昭仪施以惩罚。然而,其中的具体缘由,恐怕只有昭仪自己最清楚。”
萧承渊冷峻地下令:“采薇呢?把她带过来!”
他知道林清婉向来畏惧权威,心中顾虑重重,不敢轻易说出原由。
采薇是她的贴身婢女,此事她一定清楚。
林清婉见萧承渊要传唤采薇过来,急忙劝阻道:“陛下,采薇近日身体不适,行动多有不便,望陛下体恤,免她前来。”
萧承渊端坐于椅上,面容冷峻如铁,丝毫没有被她的哀求所动容。
“臣妾说!臣妾这便告知陛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
“晚了!”
萧承渊眼睛盯着前方,目光森然。
没一会儿,采薇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
走到萧承渊面前时,她强打精神,微微颤颤地跪了下来。
她垂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得诉说出来。
“陛下,奴婢自小便侍奉在昭仪左右,深知她品行高洁,从不为物质所动。当日之事,绝非昭仪所为。奴婢斗胆请求陛下明察秋毫,查清真相,还昭仪一个清白。”
采薇向萧承渊连连叩首。
听闻采薇的陈述,萧承渊脸色阴沉如水。
片刻,他怒极反笑,转过头,视线定格在了林清婉的脸上。
只见她眼圈泛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被泪水模糊。
“林清婉,你要朕如何说你是好?你面对这般栽赃与欺凌,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反抗?!”
他咬着牙,话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这时,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姜元突然发声。
他的声音虽不甚高,但却透着坚决与诚恳:
“陛下,恕奴才斗胆进言,昭仪也是没有办法。那天人证物证都在,指向昭仪的证据确凿无疑,她又能如何为自己辩解呢?更何况……那是太后亲自出面责罚,昭仪又能如何反抗?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昭仪想要寻求庇护或者辩解,恐怕也是难逃此劫了。”
萧承渊听了姜元的一席话,忍不住冷笑。
皇后此番算计,确是精准无误地拿捏了林清婉的软肋。
她买通了她的近身侍从,更利用了太后对她的信任,将自己从这场纷争中抽离得干干净净。
如此低端之局,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可笑至极。
萧承渊面色阴沉得可怕,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今晚,先把那内鬼揪出来。
此刻,他眸中寒光闪烁,对着站在一旁的姜元命令道:“把这湘兰殿内所有的婢女和奴才尽数唤至此地,朕要亲自审问,查明真相。”
姜元低头恭敬回应:“陛下,现在已经是亥时了,不如早点歇息,明天再审吧。”言语间透露出几分体贴与担忧。
“明日再审?难道朕还得给他t?们留下准备的时间?”
姜元深知陛下性格刚毅决绝,一旦决定便不再更改,于是不再多言。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湘兰殿内灯火通明,一场关乎真相的审讯正激烈上演,气氛紧张至极。
三个婢女和三个奴才被带到萧承渊面前,整齐划一地跪成一排。
萧承渊目光扫过眼前这一排战战兢兢的身影,声音在湘兰殿里回荡:“你们谁害了昭仪,就主动站出来吧。若能主动承认,朕会看在你们坦诚的份上,从轻发落。”
“但倘若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甚至选择刻意隐瞒或者故意误导,那么,朕便会砍掉你们六人的双手双脚,挖去你们的双眼,割掉你们的舌头,将你们做成人彘,以此作为对昭仪所遭受伤害的补偿。”
林清婉从未听过如此酷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