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似是察觉到述戈的冷视，他缓抬起头，瞳仁中的两点赤光越发明显。’“不过是碰巧。”他扯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还有两把没猜。”
看见他的神情，述戈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不自量力。
一个魔息化出的死物，也想与他争夺不成？
圈在腰上的手臂陡然松开，连漾脱力，径直朝地上滑去。
但在她的膝盖磕着地面之前，有人握住她的肘弯，将她一把提起。
“小师姐这是要睡觉了不成？”
他揶揄道，随即竟横臂将她抱了起来。
他抱得高，竟让连漾比他高出至少一个脑袋。
她只能将手搭在他的颈上，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再猜吧。”她身后有人道，语气听着不算好。
连漾还没彻底缓过神，连同舌尖，大半身子都发着麻。
她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
那灵息又往她腿上缠去了，她隐约觉着应是破了皮，因为那疼痛间渐渐掺杂了灼痛，烧着火般。
不仅如此，腰后的手也扣得死紧，且在轻抖着。
眼下，抱着她的人就如被拴着脖子的疯犬，那绳子已快绷断，只剩下一点微乎其微的丝线相连。
连漾细思片刻，忽圈住他的脖子，而后低下脑袋。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在拉近与他的距离。
抱着她的人察觉到她要做什么，眉眼间的怒躁渐渐消散。
他仍是一臂托着她，另一手则抚在她的后颈上，往下轻一按——
眨眼间，两人就仅有一拳之隔。
但就在气息相缠的前一瞬，连漾忽觉身子落了空。
身后的那人竟拽住了她的后衣领，径直将她带离了那怀抱，转而一把抱在自己怀中。
“师弟。”片刻的失重感后，连漾环住他的颈，“是你吧——我猜对了是不是？”
述戈没应她，只是盯着他面前的那分.身
“你越界了。”他语气森然。
“越界？”“述戈”双手环胸，恣肆随意地倚着树，轻笑，“我为你所化，不应该是同一个人吗？何来越界之说。”
“同一个人？”
述戈哼笑一声。
“不过一道气息而已，算得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眼前的“述戈”竟被直接打散，化作赤黑相间的气流，须臾便消失不见了。
连漾微侧过脑袋，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听到身后渐渐归于一片死寂，她才开口：“师弟，那人消失了吗？”
“嗯。”述戈以同样的姿势抱着她，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小师姐方才想对他做什么？”
“师弟没瞧出来？”连漾道，“自然是要与他亲近了。”
“亲近？”
述戈声音渐冷，神情间显着一丝疯态。
“小师姐莫不是真把我们当成了同一人。”
“不是。”连漾稍顿，“他虽是你的灵息所化，但你们也有些不同。”
不同？
述戈眉心重重一跳。
他原本是想叫她记着他，再莫混淆他与旁人。
可如今，反倒令他自己心生恼意。
那恼意在心间横冲直撞着，逼得他难以自持。
他放下她，将她抵在树旁，道：“小师姐既然知晓我与他不同，何故还与他亲近。”
连漾的一条胳膊仍圈着他的颈，另一手则摸索着抚在他的脸上。
指腹细细拂过他的眉眼、面颊，最后顿在他的唇边。
“可他比师弟要听话得多啊。”
说话间，她抵开他的唇，食指的指腹轻搭在他的犬齿上。
那牙齿实在尖利，随时都会割开皮肉一般。
“也不咬人。”
述戈并未想到她会这么说，登时怔住。
“小师姐不喜欢？”
连漾：“……”
谁会喜欢啊。
她总不能由着他一直乱啃乱咬，便道：“你说呢？上次咬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全。”
述戈狐疑：“真的？”
说着，便要去看那伤。
但连漾拉住他，道：“我先前分明教过你该如何做，可你为何总记不住？莫不是等咬掉什么，才能记在心里。”
“小师姐嫌我蠢笨？”述戈恼怒道，“再者，我何时说过要咬掉什么。”
“你没说过，却是这样做的。”连漾一手贴在他颊边，由着他恼，语气仍然放得温和，“小师弟，我再教你一遍，好不好？”
述戈的眉眼渐渐舒展。
他像是见着了骨头的犬，瞳仁微颤着，忍不住伏低身子，与她贴近：“现在？”
“是。”连漾应道，“可若你又咬人，便不教了，知道吗？”
述戈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你别动。”
连漾捧住他的脸，浅浅碰着他的唇，但不过片刻就又退开了。
这短促的亲近勾起了述戈心底的痒意，却起不着任何解渴的效果，反倒让他更为躁乱。
他极想要讨回这亲近，甚而已欺近一步。
可连漾似早有察觉，拿掌心捂住他的嘴。
“说了叫你别动，若再有第二次，就不来了。”
述戈像极那绕着陷阱打转的凶兽，眼见着陷阱底下尽是可口的猎物，却一口都尝不着。
他躁戾地拧起眉，头却乖顺地点下，声音有点儿闷：“知晓了——小师姐，你再教教我罢。”
连漾松开手，只是指腹还压在他的唇角，以便确认位置。
她再度吻住他，缓而慢。
分明是轻而又轻的举动，述戈却觉一道酥麻窜起，经过脊骨，直往头顶冲去。
他连呼吸都顾不得了，被那阵劲儿打得头昏脑涨，渐有低哼漫过喉咙。
但就在他沉溺其中之时，连漾又退开了。
她气息不稳道：“这样才不至于叫我难受，而非咬来咬去。”
被挑起欲、念，却又不得纾解。述戈只觉心头发胀发痒，难受得厉害。
他哑着嗓子道：“记住了，还有呢？”
连漾听出他语气中的急，有意缓着时间。
她将手游移至他的耳骨，轻轻捏揉着，问：“真的记着了？”
“记着了。”述戈呼吸愈沉，“漾漾，再继续罢。”
连漾揶揄他一句：“师弟，你怎的直唤我的名字啊？”
“小师姐。”述戈改口，又低声问道，“我能不能抱着你？”
打从刚开始，她就将他推开了。
就在眼前的人，却一点也碰不着。
“不能。”连漾分外干脆地拒绝，“若不将此事做好，便别想着其他事。”
话落，她离近了些，却没挨着。
“师弟。”她道，“若学会了，便做来看——”
一句话还没说完，述戈就吻住她。
刚开始，他还如往常般急切，但不过一瞬，他就想起什么，放缓了动作。
他学着连漾教他的，吮舐着那云朵一般的松软，一点点勾过清甜的气息。
他从这轻软的亲密中得了趣，欲.壑也迎得丝丝清甜注入，便再不想停住。
足过了小半刻钟，述戈仍没松开的意思。
连漾隐觉发麻，便抵在他的臂上，想将他推开。
但述戈以为这是同意让他抱她的意思，便伸过手臂，将她紧扣进怀中，有意加深。
“等……嗯——等等，述戈，唔……等等。”连漾侧过脸，避开他的吻，“谁叫你抱我了？”
述戈眼底沉厚的迷乱尚未褪去，面颊微微泛着昳丽的薄红。
“我以为……”他嗓音沉哑，透着点茫然的委屈。
连漾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她小口喘着气道：“不抱。”
述戈追问：“那何时能抱你？”
连漾眨了下眼睫。
那鸦睫扫在缎带上，一阵痒。
“你把这带子取了。”
述戈的神情间划过一丝犹疑。
察觉到他的摇摆不定，连漾攥在他的腰侧，稍仰起头，卷舐着喉结。
述戈的呼吸越发急促，酥麻一阵赶着一阵窜起，他抬手抚在她的脑后，想将她拉得更近。
可连漾避开，说：“述戈，先将这带子取了。”
她不再拿“好不好”、“行不行”一类的话过问他的意见，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述戈被那点甜头勾着，也不再犹豫，手指一点，那缎带便自个儿滑落至地上。
周围昏暗，暗淡的月色并不刺眼，但连漾还是眯着眼睛适应半晌，才缓缓睁开眼。
眼睫刚抬，她就借着月光瞧清了述戈的脸。
在欲念刚被挑起而又未得到满足时，他那双眼被春.情洇湿，透出潋滟的水色。
述戈直勾勾地盯着她，丝毫不掩饰露.骨的迷恋。
“小师姐。”他问，“现下可以抱你了吗？”
连漾揉了下眼睛，等最后一点不适也消失了，才伸出手。
“一刻钟。”
述戈心觉太短，但又怕她连一刻钟也不肯舍给他。
他躬身将她抱紧，力度大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
待抱着人了，他又垂下脑袋，去攫取那一点清甜。
连漾回抱住他的后颈。
没过多久，她突然感受到一阵凌冽的气息渡入。
也是在气息渡入的瞬间，她陡然想起那日扶鹤的追问。
连漾倏地推开述戈，一并将那灵息打出。
“述戈。”她拧起眉，“你做什么？”
述戈被她推得后退数步。
方才那灵息虽然没有完全渡进，但他也已尝到气息相缠的快意。
他不解：“小师姐不喜欢？”
连漾抬着泛红的眼，每个字都吐得含糊：“我并未叫你这么做过。”
述戈抬着戾眸。
“小师姐若不喜欢，教我如何做也不行吗？”
连漾瞧见他眉眼间的匪气，犹豫一阵。
“若我不愿意，不能再将气息往我这里送。”
等他点了头，她才抬手。
“躬低点儿。”
述戈照做。
连漾拿手贴着他的脸，道：“往后我与旁人说话，你也不能搅乱。”
“为何？”述戈向来没有讲道理的习惯，做事更是恣肆随意。
“不能便是不能。”连漾道，“若不愿意，便算了。”
说着，她就要松手。
“等等——”述戈攥住她的腕，“答应你就是。”
连漾复又捧住他的脸。
“不能反悔。”
述戈心底难耐，只能将她的腕攥得死紧。
“不反悔。”
连漾这才温和地渡入一道灵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