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她本来想的是将他引到这边,再用阵法暂时封住他的行动,不想竟耽搁了这么久。“你先躲起来。”连漾推着他,往树后躲。
可推搡间,她竟脚下一滑,朝河中径直摔去。
述戈去拉她,不想也跟着跌入了河。
“扑通——”两声,所幸那河并不深,河水也不算湍急。
不过片刻,连漾就钻出了水面。
但河水太冷,随着一阵痉挛,她的小腿忽袭上一阵剧痛。
“嘶……”连漾刚爬上一半,就因那阵痛又滑了回去。
此时,胥玉游已瞧见了她。
“连漾?”她面有错愕,盯着眼前浑身透湿的人,“你怎么……跳河里了?”
连漾忍着那股剧痛,声音却不自觉地在抖。
她捋干净脸上的水,打着哆嗦道:“我……我睡着有些热,就……你放心,我待会儿上来就用灵力烘干了。”
“这样啊……”胥玉游嘴角两扯,“那你小心些,河水凉,别抽筋了。”
连漾艰难点头。
她正抽着呢。
恰在此时,忽有一手拢在了那抽筋的地方,轻揉慢捏着。
那手刚挨上时,竟使疼痛更剧,连漾险些没忍住痛叫出声。
她咬牙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胥道友,明日还要赶路,你快去休息吧,换我来守,我很快就出来了。”
胥玉游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先去睡了,你记得一定要把身上的水弄干,免得着凉。”
“好。”连漾应道。
等胥玉游走了,一直潜在水里的述戈才站起了身。
那水还不及他腰高,他单臂抱起了连漾,让她坐在了岸边。
见他还站在水里,连漾道:“师弟,你不上来吗?”
虽没有岛下寒冷,但这浮岛的夜间也够凉快了,河水也扎骨得很。
“不用。”述戈头也没抬,托着她的腿问,“除了这儿,还有其他地方抽筋吗?”
“没了。”连漾摇头,“就是小腿前面。”
述戈便顺着腿的方向按摩揉捏着,托在下方的手则运转着内息,以烘干她的衣裳。
不多时,腿上的抽痛感就得到了缓解,浑身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寒冷。
连漾往后缩了点儿,说:“师弟,可以了。”
述戈却没松手。
他紧握着踝骨,另一手则隔着衣衫,不轻不重地揉按着。
“小师姐,尚没好全。”
“可我已不疼了。”
述戈这才抬了眸。
他浑身是水,额上的水顺着面颊滑落,淌进衣衫,将那线条勾勒得若隐若现。
“小师姐。”他眼底压着戾气,面上却带笑,“不疼了便要将我甩开?”
“我何时说了这话?”连漾索性将手撑在身后,姿态分外松泛,“那随你便吧,左右也不是我在河里受冻——呃嗯……你干什么!”
她拧了眉,眼底多了些水色。
他原本手劲适中,恰好帮她缓解了那阵抽痛。
可现下,他却放轻了力度,动作也变慢许多,比之按摩,更多了些暧.昧。
一阵酥痒代替痉挛的痛,游移而上,连漾攥紧手,有些受不住地躬伏了背。
“述……述戈,松开。”
“小师姐不是说随我便吗?”
述戈顺着她的意思松开手,却欺近了些。
他一手撑在岸上,另一手则托住她的背,又落下吻。
湿冷的气息来回推移,浇出一点刺.激人的酸麻,直往喉咙里窜去。连漾稍闭了眼,偶尔挤出两声轻哼。
述戈却备受冷热交替的折磨,那欲念刚起,便又被冰冷的河水给压下。
被强行压回欲.望的滋味并不好受,唯一得以缓解的方式便是与身前人的亲近。
他只得将她抱得更紧些、再紧些,渴骥奔泉般竭力吞咽着那温甜的气息。
过了许久,他才堪堪停下。
一双桃花目被浇得潮红,他不住喘着气,又提前了先前说过的事:“小师姐,与我一道离开不行吗?”
若论同行的队友,那几人要么身患腿疾,要么受了重伤,要么实力太弱,在这危机四伏的岛上,并不算是好的选择。
连漾揉了下发烫的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扯开稍哑的嗓子,道:“说了不,就是不,你何须再问我第二遍?”
“那我与你们一起。”述戈仍抱着她不愿松开,“既然同行,也不多我一个。”
连漾下意识道:“不行。”
若让他和述星碰上了,必然会有麻烦。
“为何?”述戈哼笑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说,要和那姓胥的一道来找我们,原来不过是欺瞒人的谎话。”
连漾想了想,说:“你没有同行的耐心,硬要与我们一起,反而是给自己添堵。”
如今管衡受伤,述星又腿疾未愈,速度必然慢些。再添上他,只怕下辈子都走不到七鹤崖去。
述戈欺近些,道:“若我硬要跟着,也无人拦得住。”
“那你就别让旁人看见。”连漾一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他一下,“行不行?”
述戈追着她抿吻一番,却怎么也填不住那欲壑。
不知餍足地厮磨许久,他才应道:“好。”
?
第
143
章(三更)
述戈答应了不叫旁人看见,
便果真走得隐蔽。
整整三天,若不是他夜里时常出来朝她讨个亲近,连漾倒还以为他没跟着了。
几人一直朝着东走,
到第四天的早上,
终于望见了一座白玉鹤像。
“连漾,快看,那儿!崖上是白玉鹤像!”
胥玉游指着那白玉鹤像,原本疲惫的神色顿时变得松缓许多。
“那儿是不是就是七鹤崖?”
连漾看见,
也大松一气。
“应当是了。”
他们走得慢,比原计划晚到了近两天。
胥玉游神情兴奋:“现下找到阵眼,
我们就能离岛了吗?”
前几日他们商量过,
若在正月二十七或二月初七,往阵眼处施放同样强度的灵力,
说不定能短暂打开阵门。
“尚不一定。”连漾盯着那白玉鹤像,
“以我们的修为,再加上带的灵石,最多能尝试着打开灵力最低的那处阵眼。但现在,
我们还不知道哪处阵眼的灵力最为薄弱。”
“那先上去瞧瞧?”胥玉游捶着腿,“太累了——若到了阵眼处,可暂且歇息半天吗?”
连漾道:“阵眼旁灵力强度高,
已是最安全的歇息地了。”
“那便好!”胥玉游抬眼望向走在最前面的两人。
述星倒还好,虽有腿疾,但有灵力支撑,一路走来也算顺畅。
只不过他性子太阴沉,
从不与人讲话,
相处起来挺没意思,
也不知连漾是如何与他待下去的。
至于管衡么……
她视线一移,
落在管衡身上。
不过三四天,他就瘦了许多。
他身上魔毒未清,那伤就总不见好。
述星帮他换药时,她在旁边看见过几回,腐黑的肉下露出森森白骨,连血都淌成了黑色,瞧着很是渗人。
但他闷声不吭,无论是换药还是赶路,总一副温和神情。
若不是他在夜里常发出痛吟梦呓,她真以为他感觉不到痛了。
譬如眼下,他仅能拄着木棍,方才勉强能走路。
但他对自己十分苛待,从不见他放慢速度。
反倒是那把断了的佩剑,被他当宝贝似的收在了储物囊中,每晚都要取出来,拿软布精心擦拭一番。
胥玉游不理解他对那剑的感情,也无心过问,只能当作没看见。
“胥道友?”见她迟迟没动,连漾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胥玉游追上她,走在她身旁,“我仔细想过,可以做一样灵器,专拿来探查阵法灵力的高低。如此,便能一眼瞧出这几处阵眼,哪处的灵力最为薄弱了。”
“真的?这倒是新奇。”连漾对她的想法极感兴趣,“若做这样的灵器,需要多久?”
胥玉游最喜欢与她讲这些,一是她爱听,二是她总能理解她的意思。
“这几日我一直在尝试,我们平常不是用探灵诀来判断修士的灵力高低吗。我就在想能不能将探灵诀用在阵法这样的死物上,不过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模糊的思路。”
连漾仔细想过,说:“我觉得可以。探灵诀是以修士的灵力运转为依据,来判断对方灵力高低。而寻常死物,比如灵核这些,仅能起个储蓄灵力的作用,没有灵息波动,所以没办法使用这诀法。但阵眼在被催动时,也会有灵力起伏,若抓准这点,指不定能有办法。”
胥玉游一把握住她的手:“连漾漾,我差点忘了,你擅长灵术的,咱俩合作准能行!”
连漾觉得她给的称呼古怪又好玩儿,正要问一句,忽感受到一阵急迫而来的杀意。
她倏然转身,抽剑的瞬间将身旁的胥玉游推开。
横剑作挡的瞬间,头顶劈来一板斧头,带着悍戾的魔风。
那斧头破烂不堪,上面全是裂纹,却没有碎开,而是被魔息紧紧黏住,比原本还要结实许多。
连漾垂眸,对上了一双灰白的眼。
身前,程潘言竟也同赵远植一样死而复生,如出一辙的灰白皮肤、僵木的神情。
只是与赵远植又有所不同,他的身体和那把斧头一样,裂着无数缝隙,又被魔息紧黏住了。
不光如此,他的修为竟也大增。
原还是灵脉期的修为,如今却已结丹。
胥玉游没被那陡然袭来的斧头吓住,反倒因程潘言的这副模样作呕。
太恶心了。
如同被线缝起来的碎尸一般。
她不敢多看,但又担心连漾一人应敌危险,便逼迫着自己去瞧那程潘言。
“连漾。”她头皮发麻,忍住恶心道,“他肯定和赵师兄一样,是跟着什么东西来的。”
述星与管衡也察觉了身后的异样,齐齐回身。
“连仙长。”
述星那郁沉的脸闪过一丝错愕,但他反应极快,迅速合掌结印。
驭灵术下,一头山丘大小的凶兽破土而出。
连漾往剑上打了道灵力,逼得程潘言后退几步。
在那凶兽袭上的同时,她又轻巧一跃,迅速往旁避让。
那凶兽张开血口便朝程潘言咬去,但后者速度奇快,躲闪之下,只被咬掉一条胳膊。
碎肉似的胳膊上俱是浓厚的魔息,述星拧眉道:“吐出来。”
凶兽从喉咙里挤过一阵呼噜,将那条胳膊甩了开来。
可就在胳膊落地的瞬间,竟又开始急速生长。
须臾,第二个程潘言便出现在眼前,手中同样拿了把碎斧。
胥玉游看见,直犯恶心:“怎么会这样?”
“他已不是人了,而是魔气所化。”在两个程潘言进攻之前,连漾在储物囊里翻找起什么,“若和赵远植一样,那他应是寻着这东西来的。”
说着,她拿出一把匕首。
当日在水魔湖上,程潘言用这匕首扎伤了管衡。
她见匕首上有魔气,就留了下来,也好等回了万剑宗再想办法净化上面的魔息。
但如今看来,这匕首上不仅残存着魔息,还应留下了程潘言的怨念。
果不其然,当她取出后,身前两人便死死盯准了那匕首。
连漾尝试着往匕首上丢了个诀,然后远远掷开。
但那两人只是僵硬地转过头,朝那匕首掷去的方向盯了片刻,便又移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