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连漾视线一落。他那袍子的确打湿得厉害,布料原本就不算轻薄,现下变得更为厚重。就这点火,他又穿在身上,短时间内怕是不容易烤干。
“你脱吧。”连漾不以为意,“顺便还可以放火旁边烤烤。”
扶鹤便解开外袍,将其搭在火旁的架子上。
他脱下那外袍后,内里的衣衫便要单薄许多。洇湿的衣衫下,隐约透出些线条。
连漾瞥了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
扶鹤坐在靠近火堆的位置,烤了约摸一刻钟,衣衫终于不似之前那么潮湿了。
他拈了下袖口,确定已干得差不多,再才看向连漾。
“漾漾,”他轻唤道,“过来。”
“怎么啦?”连漾一步跳下石台,走至他身前。
“上次我告诉过你,若能容纳剑息,会利于你使用扶鹤剑——你可还记得?”
“记得。”连漾摸了下后脑勺,“不过现下那剑息已没了。”
而是她好像也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维持了多长时日?”
“我想想……”连漾细思,“不到五天吧。进魔窟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扶鹤又道:“利于用剑为其一。若你接纳剑息,往后即便如这段时间一样,无法使用灵力,我也可通过剑息,替你凝出凝影线。”
“真的?”
连漾讶然。
要是他能随时出现,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若让他撞见什么就麻烦了。
她的神情没多大变化,可扶鹤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他淡声问道:“漾漾不会有意瞒我一些事,对么?”
连漾将手背在身后,定定点头:“当然啦。”
扶鹤望着她,忽道:“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连漾伸出右手。
那伤靠近腕部,是她自己尝试上岸时,被河岸蹭出的伤口,并不算严重。
扶鹤轻搭在伤口周围。
两人目光相接时,他的手缓而慢地朝上移去,指腹轻抚过腕骨,描摹着那手背上的淡色血管,最后,覆住了她的手。
“漾漾,”
他以温和的力度引导着她,以将那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颊上。
“若能付诸一二信任,那可否再往二三?”
连漾忖度片刻,下定决心道:“那你不能随意出现。先前说敲剑面三下代表我没法使用凝影诀,若三下之外再敲两下,你才能出来。”
扶鹤竟露出一丝温笑,如冬雪破冰。
“好。如未能守诺,自当领罚。”
话音落下,他稍一用劲,将她侧身抱在怀中。
扶鹤:“这次你体内有灵力,二者不相容,必然会难受。”
连漾点点头。
她已做好疼痛难耐的准备,却不想真等剑息渡入体内时,那股子难受劲儿根本不如她所想的那样。
剑息凌冽,如刀刃一般破开她的灵息。但等深入其中了,又似游蛇缠滑,紧绞着她的每一股内息。
那股难受不源于疼痛,而是来自一阵又一阵窜上脊椎的酸麻。
她仿佛一时被抛入冷水,一时又浸入热汤,在过度的刺激和熨帖浑身的舒适里来回交替。
“扶……哈……”
她的眼角已沁出一点水光,浑身都在打颤,连话都说不周全。
扶鹤稍退一些,低哑着嗓子,在她耳畔反复叫着她:“连漾,漾漾……可是难受?”
连漾轻应一声。
扶鹤反倒将她抱得更紧。
那般清冷的人,竟也滴下热汗,滑过发烫的脖颈。
再次渡入剑息前,他道:“漾漾,唤我。我会让你舒服些。”
“扶……扶鹤……”
那剑息忽变得强势,不断重抚着内息,令连漾难以说出完整的话。
她蜷了手,没收住力,竟将他的衣襟扯得散乱,在那肩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嗯……”扶鹤的尾音里余留着一丝懒散的餍足,“漾漾,再唤一声。”
作者有话说:
?
第
80
章
但连漾只顾摇头。
她的内息在排斥着剑息的融入,
每逢剑息缠上,灵息便如沸水翻滚,以示抗拒。可不仅没什么效,
反而使二者的厮磨更为剧烈。
整个人似是在往崖下坠去,
漂浮无依。
扶鹤一手搭在她脑后,轻抚着。
“漾漾,若想舒服些,当如何?”
连漾半睁着眸,
视线已有些涣散。
她不确定地唤道:“扶……鹤?”
扶鹤垂下眼睫,一并掩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满足。
他稍一挨近,
就又碰着了那殷红,
轻吮慢舐。
他分外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处在失控的边缘,只想将剑息全送进那温和的灵脉中。
但他竭力压抑着那渴望,
每次送入剑息都适量有度。
许久,
扶鹤才退开,薄唇上见着潋滟水光。
他停止渡入剑息,问她:“何处难受。”
连漾觉得浑身都有些奇怪,
那胀酸游走在灵脉之间,打得她头脑昏沉。
但尤以腹内为甚,仿佛蚂蚁在啃咬似的。
她拿发颤的手指指了下,
声音微弱:“这里有些疼……还很痒。”
扶鹤抬手,贴在她的腹上。
他问:“剑息可全在里面?”
他的手分外冷冽,刺得连漾虚了下眼睛,才堪堪点头。
一滴汗顺着颊边滑落,
最后打在扶鹤的掌侧。
他神情未变,
只呼吸稍作紊乱。
片刻后,
他开始轻揉着,
帮她在外部引导剑息游走。
“平缓内息,默念我教与你的心诀,以变灵息之形。”
揉动之下,那些混乱的、横冲直撞的剑息渐趋稳定。他的手也不那么冰冷刺人了,反倒变得些许灼热,小火炉一般熨着她。
连漾照做,闭上眼默念心诀。
不多时,她便感觉到灵息又如水一般,无形流动着,渐将那锐利的剑息接纳、融入。
这过程并不算轻松。剑息磨过,使她不断颤栗着,哪怕有意压抑,呼吸也较往常急促些许,若一阵劲太狠,就又变调成了类似呜咽的轻哼。
扶鹤看在眼中,亦听在耳中。
他落下轻而缓的吻,从额头到嘴角,以此安抚。
过了一刻钟,那剑息终于平缓地融入灵脉,聚于心口处。
连漾缓睁开烫红的眼,不住喘息。
她本以为就此结束了,不想刚将那剑息融入,扶鹤就垂头碰着她的唇,又送进一股,且比方才的还要剧烈磅礴。
连漾实在难以承受,隐约觉得一切情绪、感官都不受自己控制。
她并不讨厌那潮水般涌上的欢.愉,可当刺.激过度时,她就开始抵触,甚至是讨厌那不受控的空荡感。
眼下便是如此。
她往后一退,直接横手捂住了扶鹤的唇。
“等等。”连漾尚还喘不匀气,嗓音绵哑,“先等——”
话只说了一半就错愕顿住。
她敏锐察觉到捂着他嘴的掌心正在洇开一点发痒的潮气,自掌中开始,缓慢地、小幅度地扫着圈儿。
连漾的瞳仁渐渐放大,对上扶鹤的眼。
仅看眼神,他还是冷疏平静得很,端庄如雪巅云雾。
可那清冷仙雾后,却藏着亟待偾张的野.欲。他一手握着她的腕,再任由那潮气从掌心移至指尖,透过指缝,她清楚窥见了一点殷红。
“漾漾,”扶鹤轻咬了下指尖,留下浅浅的印,还要有意问她,“如何不往下说了。”
连漾还处于惊愕状态。
她能说什么?
问他为何突然这样吗?
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有这样一面。
也是陷入愣怔的空隙,扶鹤就已引着她那只手搭在了他的腰后。再将她拉近,又开始渡入剑息。
足过一刻钟,扶鹤才将她放开。
连漾头昏得厉害,但还没忘闭眼默念心诀。
那泛冷的手再度揉在腹上,帮她顺平着剑息。
扶鹤望着她,不知怎的,忽记起那狐妖曾唤过她的小名。
心中荡开些许不悦,他将人抱得更紧,较劲似的在她耳侧唤道:“一一,可好上些许?”
连漾被那酸胀的快意弄得头昏脑胀,又闭着眼,刚听见那称呼,就下意识回了句:“师兄,还是有些不适。”
话音刚落,贴在腹上的手便是一顿。
失去引导,那剑息又开始横冲直撞,连漾被刺得躬低了背,难受睁眼。
“扶鹤……”她那失焦的眸中陡现出一丝不解,因着口中发麻,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为何不揉了?”
也是问出话的瞬间,她才想起方才自己唤了什么。
……
连漾哽了哽喉咙,断断续续道:“我方才……脑子有些不清醒。”
谁能想到他突然唤她一一。
“无事。”扶鹤淡声道。
见他神情如常,未有一丝变化,连漾才稍微松一口气。
他说无事,便也真未表现出丝毫异样,又耐心引导着剑息融入灵脉。
等灵脉完全接纳了剑息,连漾抬眸问道:“是不是结束了?”
可扶鹤未应她。
他手中稍动,转瞬间,他俩就调换了位置。
扶鹤一手抱起她,另一手则抓过已烤干的外袍,往石台上一掷,再才将她放上去。
“坐好。”他吝言道。
连漾一脸茫然地坐在那石台上。
与此同时,扶鹤躬低了腰身,宛若蓄力的弓。
他以左手压着她撑在石台上的手背,另一手则覆住了她的眼。
“漾漾,”他的声音仍然冷疏,“你身前是谁?”
连漾眼前一片黑暗。
也是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他并非不在意。
心有一丝懊恼,她语气稍弱道:“扶鹤……”
扶鹤又问:“与你说话的人是谁?”
“扶鹤。”她的声音又小了些,“刚刚是我不对。”
“漾漾方才头脑不清醒,所以才叫错了名字。现下清醒许多,自当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