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者有话说：?
第
70
章（二更）
两人一齐赶往了闻府主堂，
还没进去，就瞧见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还隐隐能听见吵闹声。
他俩对视一眼，
然后默契地躲在了主堂后方的小窗底下，
悄声往里看着。
此时，来闻府的修士竟大半都聚在了主堂里，连漾还眼尖地看见了管衡他们。
而主堂中央，竟是八方盟的副盟主和闻辞的姐姐闻望水。
看见略有些憔悴的闻望水，
连漾压低嗓子说：“刚才我来，望水姐姐还不在这儿。”
“应当是来见那盟主的。”闻辞垂丧地低着头，
“我闯了这么大的祸，
她定然不愿看见我。”
连漾劝慰：“不会的，望水姐姐肯定会信你。”
她刚说完这句，
里面的闻望水便道：“卫盟主，
此信上，有十方门派中，六位门主之印，
亦有我闻家家印，能否为闻辞讨一个再证清白的机会？”
闻辞错愕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十方门派是除四大世家以外的大门大派，
在八方盟中极具威信。
但这些门派分遍各地，宗主又行踪不定，就算是求其中一两位门主以宗印作保，都是难上加难，
他的姐姐又如何能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寻到六枚？
卫盟主却不以为意，
甚而嗤笑：“闻城主，
这就是你说的‘天公地道，
有罪同诛’？”
闻望水攥紧那信，一字一句道：“闻辞断不会残害无辜，望水可以命相保。”
闻辞踮高了脚，紧盯向主堂，连眼睫都不敢眨动。
卫盟主有意挖苦：“以命相保也算不了什么。当年，你的长兄可是入了魔，亲手杀了你父母。谁知道闻辞不会是下一个入魔的人？”
亲眼看见闻望水身形一颤，闻辞怒瞪着那盟主，正要破窗而入。
但连漾拉住他。
“先别急，听听他们怎么说。”
闻辞眼眶微红，快将牙咬碎了，才憋住那股子冲上鼻尖儿的酸意。
“连漾，”他低声喃喃，“其实在牢里，我都以为……以为姐姐她已经放弃我了。我受委屈不算什么，可我更不想看她为我受这些委屈。”
连漾抿了下唇。
她知道他心情低落，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思来想去，她只能试探着伸出手，僵硬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不擅长安慰人，便只能真心实意道：“你没做那些事，望水姐姐便也没白劳累这一趟了。”
闻辞攥紧拳，点点头。
主堂里，面对卫盟主的嘲讽，闻望水依旧冷静。她卷起那信，又道：“若此信不足分量，那便再算上闻家灵石矿脉。”
卫盟主面露讶然：“闻家矿脉？闻城主，人证物证确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本城主清楚。”闻望水渐露厉色，“可若细查之下，闻辞清白无辜，八方盟也当给闻家一个交代！”
见她如此认真，卫盟主的神情也逐渐严肃。
“好。”他道，“三日之内，若查出闻辞无罪，八方盟将借风令台向闻辞赔罪，如此，各门各派皆知。另赠五百上品灵石与闻府，聊表歉意。”
五百灵石？！
连漾侧过脸，压着声音对闻辞道：“八方盟真大方，你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用了。”
说完，一道灵力忽朝她袭来。
连漾刚躲过，就听见卫盟主厉声道：“谁？”
“你在这儿躲着，别出去。”向闻辞交待完这句，连漾轻一跃，就从窗户跳进了主堂。
角落里，述星最先看清她的脸，错愕道：“连仙长？”
连漾上前一步，礼道：“万剑宗弟子连漾见过闻城主，卫盟主。”
“连漾？”卫盟主睨向管衡，“是你万剑宗的人？”
管衡同样讶然。
当初连漾说要自己来巽洲，但这几天他根本见都没见到她。
他敛住异色，恭敬道：“是。”
说罢，又看向连漾，面有不悦：“漾漾，先过来。”
“稍等，我有一样东西想请闻城主、卫盟主过目。”她一顿，有意提醒，“事关闻辞。”
卫盟主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小小宗门弟子能知道什么？管衡，还不将你师妹带走，莫要丢了你万剑宗的颜面。”
“是。”管衡压下怒气，看向连漾，“连漾，还不快过来。”
连漾正欲争辩，却被闻望水接过话茬——
“漾漾。”面对她时，闻望水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和温柔，“你要给我们看的是什么？”
卫盟主拧眉：“闻城主这是慌不择路，竟妄想指靠一无名弟子了？”
闻望水平心静气：“漾漾是我闻府贵客，还望盟主谨言。”
“闻府贵客？”卫盟主冷笑，“贵于八方盟？”
闻望水同样冷声道：“贵于八方盟。”
卫盟主神情稍僵。
他拧起眉，语气不算好：“那便希望这位闻府贵客能拿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连漾从袖中取出一枚珠子。
“闻辞是被万剑宗孟钰山连同一蝉妖陷害，如今蝉妖已死，这会儿御灵宗晁书的记忆应当已经恢复了。若看过这留影珠，卫盟主还心有疑惑，可再去问晁书。”
她说完了，卫盟主却是一脸懵。
什么陷害？什么蝉妖？什么恢复记忆？
他正要问，连漾就已朝留影珠里注入了灵力。
须臾，花圃里发生的一切便经由留影珠投出。
从封郇带人围住她和闻辞，到他下令对他二人出手，再到封郇连同所有护卫都被佩剑反主杀死。
最后，是孟钰山说出事实，却又被蝉妖杀死的场面。
孟钰山消融在蝉翼里的那一刻，画面也猝然中断。
一时间，满堂皆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久，还是闻望水率先开口，声音里压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漾漾，此事千真万确？！”
“自不作假。”连漾伸出手，摊开掌心，“那蝉妖的一片碎丹还在我这儿。就是当时情况太危险，我只能杀了他。”
“无妨，无妨！邪祟当杀！”闻望水素来不露声色，眼下却激动得眼眶微红，她唤来一下人，急道，“快去药堂请晁书晁道友来，要快！”
卫盟主还未回过神。
至于原因，那蝉妖作祟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那些护卫的剑齐齐反主的景象。
且那封郇的修为离渡劫仅有一步之遥，竟也死于了自己的剑下。
反主之象，仅有一个可能。
回过神后，他急切看向连漾，问：“当时在场的，可还有别人？”
连漾知道他在好奇什么，只摇头：“没有。”
只要她不说，根本没人会想到她与扶鹤剑定了剑契。
至于别的，便让他慢慢想去。
“没有？！”卫盟主心惊，“器灵反主，仅有扶鹤神剑能为之！”
他垂眸细思，忍不住喃喃自语：“定然是剑神手笔。想来是那蝉妖作祟，不容于世。”
连漾懒得听他碎语，又忽视了屡朝她递来眼神的管衡，自个儿挑了个角落打起了瞌睡。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便只想睡觉。
没过多久，晁书也来了主堂。
他这会儿还恍惚得很——
他原本正要歇息，脑中却陡然出现许多与先前记忆相悖的画面。
杀人的成了孟钰山。
而闻辞则变成了那行侠仗义的人。
心觉不妙，他忙不迭朝主堂赶，正巧在半路上碰见了去接他的仆人。
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将当时的经过重述一遍。
确凿的证据下，闻辞得以洗净冤屈。
最后，卫盟主只得硬声道：“我会再查清此事，倘若属实，自会向闻小友道歉，灵石也会尽送于府上。”
“灵石就不必送到府上了。”闻望水那疲惫面容上，总算有了清浅笑意。
“不必？”卫盟主讶然，“闻城主的意思是不要了？”
“并非。”闻望水一顿，“皆送去万剑宗，至连漾名下。”
昏昏欲睡的连漾陡然惊醒。
什么？
怎么就要给她了？
这礼物来得太贵重，她下意识想拒绝：“望水姐姐，我……”
“若漾漾还愿叫我一声姐姐——”闻望水轻捏了下她的脸，压低嗓音道，“那便莫与姐姐客气。”
对上那笑眸，连漾愣怔片刻。
许久，她才抓了抓后脑勺：“谢谢望水姐姐。”
闻望水温笑道：“漾漾真乖。”
-
这之后，闻望水、闻辞，甚而还有管衡，都因此事被卫盟主留下。快凌晨时，连漾才终于寻着空子偷溜出主堂，回了房间。
回房时，天边刚巧浮出一丝鱼肚白。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榻边是她留下的傀儡木偶。
再往里一看——
郁凛化作的白毛大狐狸也阖着眼。
连漾小心翼翼地收起木偶，正要躺下，就听见一声——
“连一。”
她浑身一僵，斜瞥过视线。
身旁，郁凛已化出人形。
他倚坐在榻上，一膝屈起，臂弯懒懒搭在上面，衣衫随意敞着。
“连一。”
他又唤了一遍。
连漾隐约觉得不大妙。
郁凛竟连师妹都不叫了。
她神情自若道：“师兄醒了吗？”
郁凛的嘴角习惯性地微勾着，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你当问我，昨夜里可曾阖过眼。”
连漾本就不算个听话的，顽劣的事也做过不少。
她索性一垂手，问：“那师兄昨夜里可曾阖过眼？”
其实也能看得出来。
他的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一见就是没怎么休息过。
郁凛险些被她气笑了。
“不曾。”他眯了眯眸子，“倒是你。你昨晚——不，许是昨日一整天，去了哪儿？”
连漾正要开口，却见郁凛陡然变了脸色。
他微耸了一下鼻子，眸光稍沉，压进难以掩饰的担忧。
“你受伤了？”
?
第
71
章
不待连漾回答，
郁凛又道：“我闻见了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