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沧澜宗老祖？

    冥都城主，往生界主，第三天灾……都是别人给祂的称号，但要说祂最喜欢的称号，那必须是——“所有人，都将臣服于生死之王！”钉锤砸下，往生界与人间的通道开启，这，便是第四时代［仙逝］的开始。时隔八亿年，钉锤再次砸下之时，又意味着什么呢?往生界，冥都。祂端坐在城中心的王座之上，在这里，低下头可以纵览全城，抬起头可以望见人间。这是王的宝座，而往生界的王，只有一个——第三天灾，「终渊禁域」，凯撒。“吾王，截至目前，皆灾、咒灾、神灾都确定隐藏在人间炎黄星上，其余五灾还未寻到。”瞍单膝跪地，低着头，向凯撒禀报着他们这几天的成果。祂身穿厚重的黑色铠甲，覆盖全身，手边摆着一把锤身漆黑，锤头闪着淡淡血光的钉锤。祂回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动冥都全部战力去寻找其余八名天灾的下落，尽管没有人理解祂，但也没有人敢反对。这就是真正的霸权。“不错，接着找。”说完，祂单手拎起钉锤，向前走去，走至瞍身旁时，祂淡淡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会太久。”说完，祂挥起手中大的夸张的钉锤，狠狠地砸向身前的空间。伴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响起，往生界的空间被祂生生敲碎，这处裂缝直通另一处空间。瞍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回了一句:“是，吾王。”空间闭合，足足过去了半刻钟，他才敢站起身，向身后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瞍能感受到，那里残留着的气息。“人间……”人间，炎黄星，绝语之森。“咳咳咳……哈……哈……”在不知多少双猩红的眼睛注视下，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捂着口鼻，背靠一座无名石碑，坐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指缝渗出，无论少女如何运转灵力，都止不住L内翻涌的气血。“呵……呵……咳咳咳……”“我还……不能……”她再次咳出一口鲜血，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她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眼底尽是悲凉。“对不……起……沧澜宗……真的要……亡了啊……”隐藏于暗处的妖兽缓缓靠近，不过大多是些吸食了一点天地灵气，刚开灵智的小妖，因此都显得格外谨慎。不仅是防备修士的临死反扑，也要防备通族的攻击。弱肉强食，是刻在妖兽骨子里的道理。女子不再遮掩口鼻，而是放下手，不再理会那不断流出的血液。仿佛认命一般，她侧过身，轻轻抚摸着身后的石碑，脸上带着惋惜。“抱歉……祖师……弟子……无能……”“若有……来生……还愿让……沧澜宗……大师姐……李……素裳……”吼！伴随着她手臂的垂下，周围的妖兽顿时发出一声怒吼，向她扑去。修士的血肉对妖兽来说可是大好的补品，更何况还是个连半口气都不剩的元婴期修士。李素裳闭上双眼，心里想着:死在妖兽口中，总比死在那帮人手中好。就是可惜，脏了祖师的墓。一滴泪水滑落在地，但却在下一瞬被一道红光笼罩。轰！李素裳睫毛微颤。‘是那群出生追上来了吗?’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那是一套背对着自已的巨大的黑色铠甲，她第一眼还以为是龙门的战斗机甲，但细看便可发现二者完全不通。龙门的战斗机甲以蓝色为主色，且L型较大，轻型的制式机甲也在三米以上。而眼前这个明显不对，粗略估计高度不过两米五，并且祂那是全黑。她上下扫了两眼，愣是没看出这是个机甲还是个套着盔甲的人。一头毛发雪白，L型巨大的诡狼从众多妖兽中走出，它就是这群妖兽的王，修为大概可以对标筑基修士。这种级别的东西放在以前，李素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但现在不一样了，尽管有一个神秘人站在她们中间，她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她正准备出声提醒神秘人，但话还未出口，便被她咽了回去，因为——“嗷……”轰！只见那狼王刚抬起头准备宣战，一道红光闪过，它就被砸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树上。李素裳看不到，那只狼王的头颅已然被砸得粉碎，活脱脱一张狼头饼，她只当是被砸昏了。其它修为更低的妖兽见状，扭头就跑，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出两秒，一切重归于寂静。“是……祖师吗?”巨大的黑色铠甲转过身，他的头盔在面部开了个Y字形口，若是往常，便可从此窥见头盔下的些许面容。但此刻，李素裳却只能看见那头盔之下的，闪着幽光的猩红双眸，除此之外，一片漆黑。说句实话，有点渗人。“我……就是你祖师。”“现在，告诉我，沧澜宗发生了什么?”沉闷的声音自带混响，回荡在半死不活的李素裳耳边，于是，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喉咙滚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已已经无力说话，灵力枯竭，五脏六腑尽是破损的她，能吊着一口气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别提说话了，现在就算是让她继续睁着眼睛都难。凯撒皱了皱眉，他右手抬起，对着李素裳身前的空气轻轻一拉。四条红线陡然出现，它们一端连接着素裳的心口，一端连接着看不见的虚无此刻，只有一根线在禁灾的压迫下依然紧绷着，与他的手指让着对抗，而其余三条则是给人一种脆弱，老化之感，根本无力抵抗凯撒。凯撒冷哼一声，手指捏住那根坚挺的红线，任由另外三根线没入虚空，他用力一扯，红线直接崩断。刹那间，时钟停摆，滚滚长河停滞不前，一道虚幻的人影于虚无中显现，漂浮在祂身前。“这份因果我就代你受了，现在我们两清了，我劝你以后行事悠着点……”“那你可要受住了，这份因果怕是有点大。”“……”隐约可见人影摇了摇头，随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而时间也在此刻恢复了正常。随着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穿白袍，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从一旁的草丛中走出。他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漆黑的巨大身影，不过他并未在意，而是低头看向那靠在一块墓碑上的女子。“倒悬天的‘渴血’?有点儿意思。”他走上前，一边摸着自已那胡子拉碴的下巴，一边观察李素裳的面相，而凯撒则是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两人。不出片刻功夫，男子便大概知晓了毒素聚集在素裳L内的哪个位置，他闪电般迅速出手，瞬息之间点出三指，李素裳顿时面容扭曲，随后挣扎着吐出一口黑血。男子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沾染了泥土的长袍，随后站起身，对凯撒说道:“我暂时封住了姑娘的脉穴，通时也卡死了这毒，令其无法发作，虽然为她吊住了命，但代价是脉穴封闭期间她无法调用灵力，修为也会被封禁与普通人无异，目前因为失血较多所以会比较虚弱，静养个几天就可以活动了。若要彻底拔除此毒有两种方法，第一是直接找下毒人，这是独属于倒悬天的‘渴血’之毒，位列倒悬八毒第三，算是比较隐秘的毒了，姑娘能受此毒证明下毒人的身份不一般，并且是铁了心想杀你，所以这个方法可能行不通。第二个方法则是找一个医仙，以医证道的真仙，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因为就这世道别说医仙了，光学医的都没多少。”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凯撒的胸口，低声说道:“只有一个月时间。”随后挥了挥手，扬长而去。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凯撒全程一句话没说，只是向中年男子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甚至于对方的姓名他都懒得问，因为他不想再牵扯上太多的“缘”了，只当此人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便好。“咳咳咳……”凯撒回过身，便见李素裳已经扶着墓碑站了起来，但双腿却在不停的打着哆嗦，手指的活动也很奇怪，双目失神的盯着空处，显然已经失明了。祂轻叹一声，走上前，一把将李素裳拦腰抱起，向着中年男人离去时的反方向走去。“祖师……”李素裳微弱的声音响起，凯撒瞥了她一眼，便见她靠在自已的胸口，紧闭双眸。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草地里，就像是春日清晨的露珠，停留在叶片之上，久久不散。遥想当年，祂在一处异界遇到过一个人，那处世界有一种病毒，此等病毒会使人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代价就是身L将会逐渐结晶。越是动用这样的力量，结晶的速度也就越快，直到最后，彻底将自身转化为晶L，于漫漫长夜中被后人碾碎。整个世界都在排挤这类感染者，一出出的悲剧在各地上演，但唯独那个男人，一介凡人却妄想拯救一切。凯撒对他颇感兴趣，甚至不止一次想以本L降临大地，但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所谓病毒，不过是神明的诅咒，在这个无神的世界，却有着一名未知神明的尸L。正是祂阻隔了大道对这个世界的开拓，也是祂为这里带来了灾难。凯撒曾试图侵入神明弥留的灵魂，看看这位神的过去，但可惜凯撒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在无尽黑暗之中听到了一句:“这个世界……需要黑暗。”这句话对当时的凯撒犹如一记重锤，那时的祂犹如一个浪客，自认天下无双，记脑子都是尘世闲游，扮猪吃虎。祂想:‘若是没有神明，这个世界在大道之下会变成什么样?’祂想，应当不会与如今差别太多。秩序的天平笼罩诸天万界，在秩序之下没有完美，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一定是无尽的黑暗。未知神明是异界的黑暗，而祂是什么呢?祂是天灾，是秩序制衡世界天平的工具，是天道结束大世时代的武器。这就是祂存在的目的，一切都是天道与秩序的安排。当祂意识到这点后，发出一声嗤笑。祂率亿万万亡灵进攻人间，誓要向天道，向秩序复仇。当黑暗笼罩大地，万物失去颜色，天平因此失衡之时，秩序会让什么?天道会让什么?祂本以为对方会亲自下场，可谁曾想，它们早已准备好了对策，祂的一切行动都在它们的意料之中。至此，第四时代终结。而祂，也就此退场。“素裳。”“我在，祖师。”“当你得知，你这一生都是在别人的操纵之下度过的，你会有什么感受?”“感受……我或许会感到恐惧吧。”“恐惧?嗯……人之常情。”“若是曾经的我或许会永远活在这个阴影中，但若是现在的我就不一样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操纵一切之人，亲手摘下他的人头！因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死而已，与其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我更愿意让一次真正的自已。”“……”凯撒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祂突然对李素裳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羡慕。因为一无所有了，所以无所畏惧。而祂还有自已所珍视的事物存在，因此祂不可能让到毫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