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们家里那点粮能不能撑到过年发粮的时候，还很难说。“怎么会呢？”乔青黛顿时疑惑，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乔冉冉。
附近大队怎么会有缺粮现象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些天还听到自家的大伯在饭桌上今年大队收成应该都不错。
听到这些话，旁边黑瘦黑瘦、拘谨立在一旁的一男一女满脸的麻木犹豫，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乔青黛疑惑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婶子摇摇头苦笑，骨感的脸很是吓人。
“粮……借出去了……”
“借出去了？”
乔冉冉惊讶的睁大眼睛：“你借出去了？！”
“这怎么能呢？我哪有资格动家里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婶子平静的立在一旁，好像对未来已经看透、绝望，也就不在反抗了。
“这……我借的、我借的！”
那老婆婆好像还挺明事理，连忙承认。
“这不是亲戚家说家里小娃吃不饱！我就心疼！就把粮借出去了！”
“所以你们家人都吃不饱吗？”
乔青黛看着男人，也是脸上瘦得不行，但身体看着有些臃肿。
“您这是想要饿死您儿子吗？”
“这怎么可能？”那婆婆反应激动，大声：“你这大夫怎么讲话的？！”
“我可是他亲娘！我生下来的娃娃！我哪能饿死他！家里的娃娃也是天天能吃上饭的！”
“你别看他脸瘦，你看他身体多胖啊！饿死谁都不能饿死他！”
“您有没有听说过，饿久了，身体会浮肿？”
“一个人饿的时间长了，身上就会变胖。”
“并不是因为他吃的太好，而是因为已经饿得太久，身体开始病变。”
“再过不久，就会因为各因素发病逝世。”
夫妻俩都很听话的立在老太婆身后，乔青黛就知道这个愚孝的家庭。
夫妻俩根本就立不起来。
“娃娃呢？不是说还有小孩吗？”
“娃娃说没力气，起不来，躺在床上……”
乔青黛神色严峻：“这也是吃不饱的缘故吧？”
那男人苦涩的点点头，看向自已娘的时候眼中是疑问，是悲伤，但唯独没有愤怒和反抗的勇气。
这可是他的老娘，这年代一个孝字就能压垮所有人。
“明明知道症状，来找我还想看什么病？”
“浮肿治吗？”
“我这膝盖疼啊……你不能给我治治吗？”
“这治是能治，但您这身体要我说……也能再忍忍。”
“毕竟严重的人都能熬，您这病不治也行。”
乔青黛神情淡漠，说出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听到她这么说话，那老太一下子站起来：“怎么会有事呢！”
“只不过是饿了点肚子，每天都能吃上饭！还能饿死吗？！”
乔青黛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却分外的淡定：“饥饿会引发很多病症，浮肿只是最常见的类型。”
“饥饿会让人的身体缺乏各种各样的营养，随后引发各类病症死亡，不过是在正常的事。”
乔青黛看她也不想改，眼睛还带着恶意扫过自已，便收起手：“十分抱歉，我这里治不了您的病。”
第324章
表演
“为什么治不了？他们都说你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大夫！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治我？”
“我有钱！！”
乔青黛摇摇头，微笑着注视她。
眼看着那个老太太激动得手舞足蹈，乔冉冉立马冲到乔青黛面前警惕地挡着。
生怕这老太太黑黝黝的指甲，划到她姐白嫩的脸蛋。
“你干嘛呢？想动手？”
乔冉冉恶声恶气地凶了一句，那老太的动作顿时小了很多。
“…我……我只是有点心急！”
实际上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光是挥舞这两下爪子，就让她觉得自已的身体很累。
就像这位大夫说得那样，没有吃饱饭。
果然，他们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自已抽空得偷摸吃点好的！
乔青黛还颇为好奇：“你一家人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下地？”
“不下地，又怎么有粮食入账？”
“毕竟你们家，应该没粮了吧？”今年才过半，还没发粮呢。
她低着脑袋支支吾吾，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但乔冉冉显然能猜到一些：“不会是挨家挨户向邻居家乞讨吧？”
乔冉冉这么说着，脸上突然浮现出鄙视：“拿自已家的东西去做人情，然后又找隔壁家讨吃，你们真能想……”
以前他们大队也有这样的人，就喜欢找人借粮食。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借吧，这些人真能活生生地把自已给饿死。
借吧，感觉又收不回来。
老太太嘴巴微动，喃喃地说了句：“只是借点粮食而已！”
“他们家这么多粮食，借点给我都点怎么了？”
“那今天又干嘛来看病呢？只要你能借到足够多的粮食。这迟早就能好。”
乔青黛医德消失，拒绝为她治疗。
像这样的家伙，就算治疗了以后也还会复发。
而且治疗的次数多了，难保她不会向自已伸手。
“可我生病了！我就得来治啊！”要不是听说这里治病便宜，她才不会大老远跑来……
“您这病从根本原因上来说，我是治不好的。”
“就算这次治好，以后也会复发。”
“只要你们还吃不饱。这些病会一直缠着你们。”
“这怎么行，您给我治治……等发粮了我一定天天吃饱！”
那老太太着急立马站起来苦苦哀求，见乔青黛不为所动，甚至心一横就要下跪。
乔青黛立马站起来闪身躲开，不让她跪到自已。
前些天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万一被哪个路过的陌生人看到，说她搞那一套。
然后举报给她抓起来，她真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您别跟我来这一套，您的情况自已也清楚！”
“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照顾人家，这八世善人都没您心善！”
乔青黛轻声开口，冷嘲热讽。
看着她身后儿子儿媳满脸麻木，一直站在身后，不为所动的模样。
就知道这两个家伙除了会听话，也没有别的优点。
但他们又不听自已的话，凭什么要救呢？
乔青黛不为别人家忧心，打算叫将人赶回去：“你们自已找死，我也没有办法。”
“不要！大夫救救我们吧！”
“我家里还有两个没够十岁的娃娃呢！”
“那他们能活到现在也挺艰难……”
“该不会这十岁的娃娃还没有我这两个六七岁的小朋友壮实吧？”
乔青黛看了眼坐在门口拿着鸡蛋糕啃来啃去的左牙牙和左阳阳。
那老太顿时也看向了他们。
见他们手中泛着油光的鸡蛋糕，咽了下口水，双眼火热地盯着。
左牙牙直接站起来，挡在左阳阳前面，生怕这老太太过来抢走他们的东西。
乔青黛并没有因为她家里有两个小孩心软，反而更加冷漠：“你回去吧。”
小孩都能饿着，还有什么事是这位老太做不出来的？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您戒不掉心软的毛病，就趁早回家，准备好棺材吧。”
乔冉冉也在一旁无语，后面那个婶子瘦得只剩下骨头，她很难想象家里的两个小孩会瘦弱成了什么样。
许是玉花姐经常让她摸肚子，还有牙牙和阳阳的缘故，她接触了很久的小孩。
所以对幼崽们总是抱着一份心软。
他们才几岁啊，就小小年纪就饿着肚子。
以后发育都发育不好了，可怜。
“你们小孩恐会落下病根子咯……”
一说到小孩身后，那两个站着不动的夫妻立马动弹，眼里好像有了光，焦急地看向乔青黛。
似乎在等待她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小小年纪就吃不饱，发育不好，对身体有非常大的危害。”
乔青黛将事情说得更严重，毕竟她还没有见过小孩不好下定论。
“哎！你们家到你们这一代，就要绝后喽！”
乔冉冉故意拉长地声音，盯着那老太婆说道。
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她，一听到这话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尖叫：“这不可能！！”
她激动又暴躁看着乔冉冉，却在她扬起的拳头上，默默低下声音。
“怎么可能绝后！老头子可是和我说过，一定要看我儿子娶媳妇，才放心地走的！”
“我都答应他了，我们才没有绝后！没有！没有！”
那老太太似乎呆愣，在原地里转圈圈。
好像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一件打击而已。
乔青黛冷眼看着她满脸焦急，心里莫名觉得不和谐。
她思索着，无法同情这个人。
这老太太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两个娃娃会因此可能饿出什么事，而是可能会觉得绝后……
这人的心有多冷，虎毒还不食子。
“人家心软都是对着这家人，您倒好……反倒对着其他人心软……”
“怎么？这些不是您的亲生孩子？不是您的亲生孙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老太太顿时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要遮掩着什么，尖声：“这当然是我的孩子！”
“这当然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说着，她一把扯过男人拉起他的袖子：“这可是我生下他时不小心磕到的痕迹！”
“那时候命苦，家里穷，没钱买药！”
“苦我的孩子，小小年纪留下了疤……”
“这当然是我的孩子！是我生是我养的！”
她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乔青黛凑过去打量，却轻笑两声。
“那你，可能真是认错孩子了。”
乔青黛这话一说，众人皆惊。
就连远小门那边的乔文君都走进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热闹。
大门口更是招来了不少人，看热闹的婶子们瞬间安静了。
第325章
看戏
“哟，这个怎么是个情况呢？”
乔青黛回头，对乔冉冉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你什么意思？！”
那老太再将自已儿子的袖子放下，往后推了推，似乎想要让自已的儿子离远点。
乔青黛淡漠不语，跑进堂屋的乔冉冉火速出来。
动作很快，仿佛生怕自已留在外面的姐姐受到了什么伤害。
她手中的药膏盒子精致无比，上面刻画的花纹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随风摆动。
乔青黛让她打开，一股异香传来。
“这可是我姐花费了珍贵药材做的传家宝，现在你有福了！”
乔青黛对疑惑的男人招招手，兴致勃勃：“过来吧。”
“…好，”男人看着自家老母亲凶狠的脸色，却一步也不敢动。
乔青黛再次扬起微笑，亲切温和：“过来吧，可能有个真相，你需要知道。”
男人犹豫了两步，最终在老母亲愤怒的瞪视中，走到了乔青黛面前。
他也很想知道，她的老母亲最近在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以前一提起手上的疤，她就会变得凶狠。
为什么最近总是折磨他们？
乔青黛将药膏放在桌子上，让乔冉冉拿着木条给他上药。
这个药膏虽然见效快，但不能常用，只能恢复严重的疤痕。
这是她特意做出来的，可以极速治愈伤疤的药。
但因为效果太过强大，用的药材也很珍贵，所以被她摒弃。
只做出了一大瓶。
但左泽知道她做了这么一瓶药膏，觉得这是非常珍贵的药方和样品。
不忍心让它在角落里面落灰，专门做了一个木头盒子。
还对她说，她做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值得珍惜。
而像这种具有唯一性的东西，更是具有保存价值。
乔青黛愉悦地接受了左泽的说法，将这瓶药膏保存好好的。
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而这瓶药膏最珍贵的地方就是在于它的药材，那可是在系统离开之前，她从宝箱那里得到的千年药材。
这个药材，被她加入了这个药膏里，
所以想要复刻，也已经很难。
毕竟千年太久，这颗星球上有很多植物没错。
但是千年的药材，可是稀少中的稀少。
若是运气好，还能发现一些。
若是运气不好，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所以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珍稀存在。
要不是左泽背后的深伤，可能会留下痕迹。
也怕处理不到位而影响男人的身体，她才不会被特意研发这药膏。
这一大瓶药，大半在左泽身上。
最终留下来的只有这巴掌大的小盒。
老太太看着自已儿子手臂的伤口上抹了东西，疯狂地冲过来张牙舞爪。
乔冉冉一把拦住，居高临下：“你怎么不喘气了？刚才不怀疑是浑身无力的样子吗？”
说着，她又故作疑惑：“你不会是装作没有力气，好让你家儿子以为你也没吃饱吧？”
老太太顿时愣住不动，抱着肚子叫唤：“哎哟！！”她躺在地上打滚：“都说乔大夫是个好人，可她却欺负我一个老太太！”
乔青黛颇有兴致地坐在凳子上，支起手臂歪着脑袋看着她在这里表演。
自已微微一笑：“你怕什么，只不过是恢复点所谓的划伤。”
乔青黛也没看顿住的老太太：“十几分钟，可能会有点痛感，你要忍忍。”
男人看着自家老娘在地上打滚下意识，就要去扶起。
乔青黛带着微凉的声音入耳，让他清醒过来。
他心里一直有个微弱的声音，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是自已的老娘，却为什么要将粮家里的粮食送给其他人？
明明是自已的老娘，却总是想要将他和孩子们都逼死。
他的媳妇儿见自已的男人不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是呆呆愣愣地站在男人的旁边，不作言语。
黯沉的眼中沉浮着麻木和恨意。
她已经不想被这个孝字所束缚住
如果没用的男人再不改变，回去之后她就想抱着孩子离开。
男人振作不起来，她没必要像娘家人说的那样，留下两个孩子跟着受苦。
她满脸的苦涩悲伤，和这人一起走过了漫长岁月，她也想像报纸里说的那样，白头偕老。
可是男人的沉默，终究让她的失望。
无数排挤，她都能接受，相信终有一天暖化老太太的心。
可最近发现的一切，让她崩溃，
她不想自已的孩子每天受苦，还要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娃娃吃得饱，穿得暖。
只能接受别人家的娃娃，省吃俭用省出来的那一点红薯干子。
她已经不能接受所谓的孝顺，要像是吸血虫趴在自已和孩子们身上，让他们瘦得不成人样。
沉默一时之间，这寂静蔓延。
可是那老太太却仍试图挣扎，想要擦掉自已儿子手上的药膏。
见老太太过来，她那向来孝顺听话像个木偶一般的儿子，却在下一秒下意识地躲开。
“好啊，你这个不孝子！！”
“我生你、养你、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你知道我养你有多辛苦吗？”
“那其实家里没有水、没有粮、是我割了手为你血，才让你平平安安长到现在！”
那老太婆嘴里念叨叨，眼中含着泪又带着生气，下意识就让她儿子心软，
可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她娘这一套说辞有多少年都没有变过，
就是这一套，绑在自已身上，
长年累月捆了自已，让人动弹不得，
他知道正常的家庭不应该这样，可是理智并没有挣扎出感情的束缚。
他只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哪怕娶了心仪的媳妇儿，也只能让她一起和自已共同沉进这泥潭里。
婚后不到两年，自已活泼开朗又白嫩的媳妇儿变得沉默、瘦弱。
他也提出过离婚，可是她媳妇儿却不同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明明以前自已的老娘虽然奇怪，却从不会饿着自已和孩子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第326章
天生恶人
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舍得让他老娘宁愿饿着自已，宁愿饿到孙儿不成人样，宁愿把家里的粮食全部都送出去，也不愿让他们吃饱。
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
男人眼中划过茫然，划过绝望。
生自已养自已的老娘，若是可以，他当然愿意以命报答。
可是他的媳妇，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男人犹豫着，沉默着。
这时，药膏时间已经到了。
乔青黛敲了敲桌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抬起头，点点他的手臂。
男人接过乔冉冉扔过来的破旧毛巾，轻轻地擦去了自已手上微微发热的药膏。
然后在老太太的尖叫声中晃神，他手臂那个丑陋的伤疤淡化，可是底下露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完好皮肤。
而是一枚青色又带着紫的月牙印。
“这是什么……”
男人愣住。
“…娘，你不是说手臂上的伤，是你生我的时候不小心让我磕在床角留下的伤疤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娘当时还说什么来着？
那床旁边放着滚烫的水壶，他的手不小心再被划开，又被烫伤。
所以才留下来这个难看又难以消除的大疤。
他一直都未曾怀疑过，也因为他娘说丢人，丑陋，很少示于人前。
没想到这疤下面还掩着奇怪的东西。
乔青黛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绕着男人走了一圈：“想来你娘是不想让这个胎记重见天日……”
“也不想让人知道你有这个胎记…所以才对你隐瞒了这件事。”
“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什么呢……”男人慢慢地重复了一句，眼中带着莫名的晦暗。
自家向来注重形象，要面子的老娘现在跟疯了似的跑来捂着他的手臂。
神色紧张地看向门口，仿佛在防范着什么。
“哦～我懂了！”
乔冉冉脑袋转弯快：“你是你娘抱回来的孩子！因为手上的胎记太过显眼，为了防止被人知道，所以她用伤疤遮了起来！”
冉冉脑瓜脑袋里的思绪一转，很快又发现了其中的盲点：“既然要用伤疤遮起来，就说明你这个月牙胎记是有人知道的！”
“不能别人发现，说明你的来历不正常！”
“不是！！你们瞎说！我不看病了！我要回家！”
“为了不叫知道的人发觉异常，才弄出伤口……”“所以那些人，很有可能还是你们大队的人！”
“说明你极有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而亲生你的亲生母亲或者知情人，可能要回来了……”
乔青黛见乔冉冉风说得头头是道，面含着笑，微微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
说着她在男人饿得只剩下骨头的脸上扫过：“按照你们的身体情况，若是常年饿着肚子的话，可能早就因病而亡。”
“不可能现在才发现这浮肿病……”
男人的身上已经有了轻微浮肿的痕迹，这也让他看起来正常，
但是他的脸却还没有蔓延到，所以还是很瘦的模样。
瘦得甚至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也许是和你有关的人要回来，她看见你的长相时会起疑，所以你娘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谁要回来了？”
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自已的老娘，他不愿意怀疑，也不想去怀疑自已的母亲竟然是假的……
而他只是老娘从其他地方偷来的孩子，所以才让她这般慌张，这般想要掩盖真相。
可是老太太却避开了他的眼睛，男人心凉了，他媳妇儿眼睛却亮了。
“咱们大队每十年有个大聚会，”
男人低声说着，声音喑哑难听。
喉咙里就像装了十万斤沙子，磨砂着他的喉咙。
上一次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娘没有让自已出门。
虽然说还在破四旧，但今年众人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其他城市回来，打算悄悄默默地举办。
但不知为何听说还被人举报。
有上面的人听到消息下来，挨门挨户敲打，警告他们不要乱搞事而已。
她娘那段时间还走路带风，看起来颇为高兴。
现在想来，她娘不会不想让这聚会举办成功吧？
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大队的人向来尊崇，怎么可能会举报呢？
但若是不想让某人回来，这举报又说得通。
虽然风声紧，可是大家都还是偷偷摸摸，一个接着一个回来，
打算暗地偷偷举行祭祀老祖宗的活动。
可是她娘却说他瘦得太丑，不想让自已出门。
就连大夫都要大老远跑来这边，说是靠谱……
乔冉冉看见那老太婆像是认命了一般立在原地，便不再说什么。
万一把这老太太气出了毛病晕倒，还得是她姐受累。
“成了成了！你们的病我们治不了！”
“还是自已快快回自已大队吧！”
乔冉冉开始拿着东西过来塞回去：“走走走！快走！”
“诊飞，我们暂时不收你的！”
乔冉冉推人出去，又对男人说道：“你这事要是有什么后续，记得来咱们青山大队唠唠嗑啊！”
她眼中还散着八卦的光，男人却苦笑着：“我我尽力……”
他又能如何呢？
可若真像大夫们说的这样，他所受的苦难，都是因为他不是自已老娘的孩子……
那他的亲娘又在哪里呢？
他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切都解开之后，他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难道就因为这样抛下自已老娘30多年的养育，拍拍屁股跟人走吗？
男人痛苦地摇摇头，却看到了他一脸麻木的媳妇儿。
难不成自已还要夹在他们中间，让自已和孩子们受苦吗？
这一步却迈出的时候，他非我变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