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明金看着神色悲伤，眼含着泪的李明莎沉默许久，最终喑哑开口：“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他这一生放荡不羁，唯独上瞒着父母，下瞒着妹妹。
对父母是恐惧，是害怕，是天生地抬不起头。
害怕他们发现自已和平常相反的另一副面孔，害怕他们失望、放弃自已。
而对妹妹，则是完完全全的愧疚。
第287章
往事
妹妹从小到大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总是骄傲自已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哥哥。
可如今一切都改变了，他还是让她失望了。自已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她以后的生活，多几分沉重。
李明沙摇摇头，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哥哥，你去那边好好改造，我会等你回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她享受了李明金所有的宠爱、关心、呵护。
小时候父母严厉，是哥哥抱着她安慰，是哥哥劝诫她、开解她。
后面长大了，遇到困难也是哥哥为她挺身而出。
即使哥哥走偏、走错了路，所有人都可以责怪他、辱骂他、审判他，唯独她不可以。
因为她是那个唯一的受益者。
她不明白的是，哥哥为什么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
可是看着哥哥眉宇间浮落的疲惫，她又明白了一点点。
极端的教育之下，总会被逼出另一个性格。
她小时候因为得到哥哥的宠爱，所以并不觉得父母严厉的教育，还有深切的盼望有什么沉重。
毕竟她是女娃娃，迟早都要嫁出去。
只要保证各个方面不丢脸就可以。
但是她哥哥不一样，身为李家唯一的支柱，父母对他的要求极高。
后面大学关闭，哥哥才能轻松一点。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在大人们面前的模样一日比一日的温润开朗。
“是我没发现，哥哥也很累……”
“哥哥不累，我叫你失望了，别哭。”
李明金抬手摸上玻璃，想为自已的妹妹擦去眼泪，却最终失望落下。
“没关系的，”李明莎泪中带笑：“哥哥，知错就改，祖国给你改错的机会。”
“我相信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变了个模样！”
“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失望、难、悲伤，这些都是在她心中洋溢的情绪。
可她还是牵挂李明金，还是牵挂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保护着自已的哥哥。
爱之深，责之切。
她无法像父母那般决绝，也无法让亲情说断就断。
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做不到冷漠地撇开所有。
相望的两人久久沉默，随后鸣笛响声出现：“……哥，我要去医院上工了。”
“嗯，你好好努力。以后哥哥不能再保护你，做事不要冲动……”
“好……要是那边有什么不好，你就给我写信……”
虽然大牢生活辛苦，但是还可以写信。
只是不知道她寄过去的东西经过层层的剥削，有多少能落到哥哥的手里？
李明莎这一刻强烈地渴望金钱，她发誓自已要努力挣钱。
李明金没有接话，紧紧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哭唧唧的小女孩，已经成为可靠的大人。
他又摇摇头，自已就算再懦弱再不堪，也不会开口向妹妹求助。
毕竟，这是身为哥哥的自已唯一仅剩的最后的尊严。
所有人都可以来谩骂他，辱他，毕竟他确实是做错了。
这一点，李明金无所谓。
或许脱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环境，到其他地方去也许是新生活的开始。
哪怕会无比地辛苦，哪怕生活在众人的不屑的打量中。
李明莎出了公安所，快速找到一个小角落才哭得泣不成声。
如果所有人都能冷漠绝情地断绝关系，那么血缘也不会是世界许多家庭面临的巨大难题。
青年寻找而来，缓缓地轻拍她：“明莎，别难过。”
李明莎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坚强：“我要挣大钱！”
“啊？好……”
她知道，如果有大钱的话，就能给哥哥送去好多东西。就算那些人如何层层扣留，都有东西能送到哥哥手里。
青年不明白李明莎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决心：“可你不是要当一个最伟大的医生吗？”
“伟大的医生？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她一个护土，根本插手不上病人的救治。
而且她的知识储备，也不允许她随意诊治病人。
“可是现在……怎么去赚钱？”
“以后总会有赚钱的机会！”李明莎起身就走。
她哥哥向来敏锐，曾经和她说，过几年如果风向松了的话，他就去挣钱养家。
过几年是几年呢？
李明莎不知道，但是哥哥在这种事上向来不会对她说谎。
她等着就是。
乔青黛拔完针休息了一会儿，和主任一起走了出去。
中医院的主任看见乔青黛脸上带着些红润，终于放心：“还是要多亏你……”
他们走在来看病的人、家属挤来挤去的走廊之中。
“你又帮我们医院解决了一大难题！”
“您说笑了，若是那两位前辈来，针灸也有能治好的可能性。”
“但那可能性降低了50%。”
“这不算什么，救治病人是身为大夫的职责，您不用这样。”
“我说的不只是这件事！”
“嗯？”乔青黛顿时看向她，眼中还带着些茫然。
见她似乎记不起来，主任笑着提醒道：“上次我说一个村子有传染病，你还记得吗？”
“是那个在山上焚烧混合中草药而引起的病症？”
“没错，多亏了你……我们才抓到了犯人。”
人群拥挤，两人边躲避边讨论。
旁边少女和几个病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啊？！对不起，对不起！”
不小心撞到人的乔冉冉连声道歉，随后凑近询问：“主任怎么回事？我姐什么时候还协助你们逮犯人？？”
主任解释了一番，解决病源后，他们进行排查发现是有位女知青花了钱从其他地方购买几堆中草药洒在山上。
因为她知道这个季节，大队的人都会把山坡下的野草烧了，然后将那黑乎乎的草堆撒到田地里肥田。
为了预防社员突然改变地方烧草，她还在机智地在其他地方也洒了那两种中草药。
第288章
可怜，可恨
但没想到的是，大队今年突然决定要开山种植蔬菜。
所以要烧的地方就变多，她那做出来的多样准备一次性慢慢烧了起来。
村子里面的人也在连绵不断的烟火熏陶之下，症状日愈加重。
完全和女知青想要恐吓他们的目的背道而驰。
“听她说，原本只是想让那村子的人难受个三四天，并没想要他们的性命。”
可是再小的症状日日不治，也会变得严重。
“是有什么仇吗？”
“是……说来难堪，”主任摇摇头又点点头，但最终没出口说什么：“那女知青也是可怜，她已经在那个村子待了十年……”
那十年，她想回大城市的愿望多么深，多么重。
可是那些小混混小流氓们不做人啊，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诋毁她的名声，逼得她嫁给了流氓头子。
日日被欺负、辱骂、被人打。
她终于鼓起勇气反抗，用学习到的中医知识毒害了那个流氓的双腿。
她肆意大笑，发现自已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弱者。
看着那些说她没照顾好家里人、不配做人妻子的村民，她心中恶意迸发。
这些恶魔凭什么站在最高点，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要不是因为他们这张嘴，自已怎么可能会嫁给一无是处的流氓！
自已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眼中盛满的疯狂，被散落的头发遮盖。
女知青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部署，知道山火染病变得更严重之后，她不但没有悔改，反倒回神时还止不住地兴奋。
大家一起毁灭吧，一起消失吧！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知青院……其实已经病得很重了。”
知青院距离山边最近，那火一烧，那风儿一吹，通常就从知青院那边开始漫向村子。
“唉……可是她又做出了这行径……”
主任叹气一声：“可怜之人……可恨啊……”
“小乔大夫！”
“小乔大夫！”
乔青黛走过，遍地都是这样的呼喊声。
她的名字在这医院里已经传开，而后面那个少女好奇出声：“这位就是小乔大夫？”
“是啊！！她的医术可好了！听说有个全身瘫痪的病人被她扎了两天，现在都快要痊愈啦！”
“这么厉害？她是医院的大夫吗？我咋没听说过呢？！”
少女脸上满是好奇敬佩，带着浓浓的求知欲。
“不是，小乔大夫是乡下的赤脚大夫。”
有个护土这时候加入进来，眼中泛着激动：“因为这几天不怎么忙，主任说过两天就会让小乔大夫回去……”
“……这么急？”
“本来是这两天就要回去的，但没承想西医院那边送来了个病重的人！”
“小乔大夫又在这边留了几天……”
“只有两天了啊……”
“是啊，所以你们想要挂她的号，下午最好快点去排队！”
“不然那人多起来，可就排不上了！”
“是啊是啊……唉。今天是排不上了！”
有个病人满脸遗憾，郁闷至极：“我刚才去小乔大夫的地方看了眼，那人排得老长！！”
“明天起早就行……”
“得了吧，都有大夫给你开药了，你临时换大夫可不行！”
“小乔大夫是不会接诊其他大夫的病人的！”
“这样吗？”那人憨憨地挠挠头：“那下次我不舒服了，再去青山大队找她看病吧……”
少女着乔青黛离开的方向拳头紧握，眼中怨恨浮出。
就是……因为她……
乔青黛伸了个懒腰才开始收拾东西。
“姐，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这就累了？”
“想大奶奶啦！”
“明天看完最后一天，咱们就回去。”
“好呀！！在医院哪哪儿都不自在！”
出了医院的两人，看到左泽靠在医院门口等着。
“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来接你，不久。”
左泽走近，想要接过乔冉冉手中的工具包。
乔冉冉往后一退，哼气道：“这又不重，我自已来就行。”
休想动她姐的东西！呸！
休想抢走她的活计！！
休想代替她在她姐心里的位置！呸！
诡计多端的臭男人！
乔冉冉心中臭骂了一顿左泽，随后加快脚步向前走。
她才不要当两人的电灯泡呢！
每次这两人都要暗戳戳地落在后面说悄悄话，别以为她不知道！
左泽看着加快脚步的乔冉冉，心情更加愉快。
他虽然从公安所离开，但这几天也有在其他的地方做点短工，好在并不辛苦。
所以才能在乔青黛下班之前来中医院这里接她。
毕竟发生了上次那种事，左泽很担心乔青黛走路上会遇到其他的妖魔鬼怪。
“今天怎么样？累吗？”
“有一点，”乔青黛动了动肩膀，扎针还是太累。
“不过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下午我们就能回去。”
左泽点头，开口询问：“那晚上我送你们回去？”
乔青黛摇摇头，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她有别的想法。
“后天去看两位老人家再回去吧？”
他们来县城许久了，但因为各种事情忙碌奔波都没有正式上门拜访。
明明都来了县城，却避而不见，
这可不是什么晚辈该有的礼仪。
“……好，”左泽嘴角扬起。
乔青黛还低着头在那里纠结着该拿什么东西过去探望比较好。
这两天她又寄了一批药去给哥哥，还有市里的叔叔们。
宝箱里她又开出了一批药材，以及日益增多的大团结。
那大货车又送来了一批货。
乔冉冉刚开始还疑惑不解，但是接到东西的时候又开心地蹦起来。
后面慢慢忘却了这件事。
“对了，”她看向左泽，终于想起某件事：“医院那边说会给我研磨机，但应该是坏的……你能修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左泽其实是会修些小电器的。
上次她的手表扔坏了，就是他修好的。
只是不知道这专业的机器能不能修。
乔青黛还记得她的宝箱里，好像有开出几本机械类的书籍。
不知道能不能给他看看，学着修修。
以后也能多条路……
左泽思索，因为不确定机器而犹豫着：“是什么样的机器？”
“就是磨药机……其实不算复杂。”
“我没看到机器不敢保证，但我修过大型机器……”
“你要是放心，就让我瞧瞧。”
第289章
路很长，可他不怕
“我有什么不放心？你这么厉害！”
乔青黛说两句又夸一句。
“我这边还有些机械类的书，要是你没办法第一时间上手，就先把书看了再上手也可以。”
“好，都听你的。”
“那明天晚上，我过来接你。”
“好，”乔青黛轻声应下，并没有拒绝左泽的示好，反而带着些温柔的神情。
“你没事的话就来接我吧，那么重的东西我和冉冉也带不回去。”
“你放心，交给我。”
时间很快，路途很短。
左泽手指微动，却还是没能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
毕竟乔星已经一脚踏进门口，看见他在这里，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已不放。
左泽无奈地叹气，想和她在一起，还要走很多很多的难关。
但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还是甘之如饴。
第二天，乔青黛早上的时候看了一堆病人，发现他们只是有些身体乏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给他们发放了元气丸，来补充身体能量。
这批病人最近已经是常客，知道她这里有补元气的丸子，时常过来沾一沾。
但是她生怕这些病人把丸子当做是那种糖丸来吃，她硬是没敢大批量地给出去。
乔青黛实在没办法，只得给中医院选了好些补元气的方子。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配得上来，而自已又回到了三本孤本作为回报。
三白看见她又在旁边叹气，就知道乔青黛又在想什么，开口保证：“乔大夫您放心，如果我们中医院的药材足够，肯定会大批量生产药丸！”
“到时候你也不用天天手搓丸子，”
许多病人得知她今天就要收工回家，纷纷问了乔青黛所在的地址。
看这情况，是打算要追到青山大队。
也不晓得他们能坚持多久，毕竟去青山大队路途遥远。不至于为了这几颗药丸子，天天跑过去。
乔青黛点头，给了排队的少女最后两颗药丸这才起身：“早上就到这里，我今天下午会晚点过来。”
“没关系，您忙您的！”
“那位病人只要今天扎完针就可以，不着急。”
今天过来照顾人的，并不是那一大堆家属。
而是他的母亲，以及那位无辜的青年小松。病人的家属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对着自已的儿子狠狠地怒骂了一通。
又赶忙地去公安所那里将被诬陷的小松放出来，还连声道歉，补偿了好几篮子鸡蛋。
小松硬是不收，还说要过来照顾。
那婶子脸上满是愧疚：“小松啊……还得麻烦你唉！”
“我这臭小子这么不让人省心，就你管得住！”
“香姨，这哪里能怪他。”
“是我拜托小良哥让我帮忙试试穴位，我也有错！”
“害！你可别给他推脱！我可问过大夫了！手臂穴位简单，学了三天的学徒都不会扎错！”
“你都学这么久了，性子也谨慎！还是这小子手贱，还非要给自已扎那几下！”
“我都听小良说了，你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动、不要动！！”
“他就是不听！！死孩子！”
乔青黛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这样的对话。
青年苦笑，俊秀的脸上满是宠溺：“我不算委屈，这事也算因我而起！”
“让我照顾良哥几天，不然我这内心也不安……”
“好好好，你是个好同志！之前是我们误会了！你可不要怪婶子！”
“不会的婶子，你放心去上工，这里交给我就行。”
“对不起……”躺在病床上的小良一脸无奈，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
“交给你我也放心！我这儿子向来不听话，也只有你出声，他才能听两句！”
“有你在，婶子就放心地去上工了！”
“晚上你也别出去买饭，也别回去做饭！婶子给你们一起带过来！”
“那我就不跟婶子客气了……”小松起身将人送到门口，正好撞见了乔青黛。
“乔大夫！今儿个就是最后一天了吧？”
“是最后一天，不过你儿子身体还有点毛病，最好是住院让其他医生再看看。”
那婶子顿时焦急起来：“…这这…您不能顺便看吗？”
“不行，这不是我擅长的科目。”
乔青黛说完，便微微让了几步：“您先去忙吧，可别耽误了活计。”
“……好吧？”那婶子满脸失落地走了，嘴上还嘀嘀咕咕：“这小子毛病还挺多？！”
乔青黛打量了一眼青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走进来对被叫作小良的病人说道：“今天扎针的时间挪到下午。”
乔青黛看了眼手表，发现自已和左泽宇约好提东西去看几位老人家的时间快要到了，语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好好休息，不要太紧张。”
“大夫！多谢您这几天的照顾！”
“要不是有您，我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乔青黛眉头微拧，严肃而郑重：“那也不至于，咱们中医院的老大夫非常厉害！他们救你，也是一样的效果。”
乔青黛说完就走了，徒留三白他们在房间里照看病人。
她没说的是，虽然老大夫能将他治回来，但要费的功夫比较久。
毕竟这疑难杂症他们也是头一回遇见，估计要琢磨许久才能写出可靠的治疗方案。
乔青黛并没有那种说老大夫不能治好这个病人的想法。毕竟他们都已经50多岁，常年在外面走治病。
人家见多识广，什么疑难杂症没治过？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能理解，但要是长时间研究还反应不过来，那她真要怀疑几位老大夫身上的学识是虚假的。
然而她来的这几天，他们也讨论过很多的病症。
乔青黛可以确认中医院的医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相互交流中，她获得了更多的经验。
对于中医这一门学问，乔青黛当初只是为了生存下去。
可现在越来越喜爱了。
看见左泽一身整洁在外面等着。手上还提着几盒点心。乔青黛收起心中的思索。
接下来是私事，她不应该让工作上的事打扰他们接下来的时间。
“冉冉你先回去，跟我爹说声，中午我去李爷爷家吃饭，就不回去了。”
第290章
偷偷亲
乔冉冉点头，反正只要不是跟左泽单独出去，她就没啥意见。
乔冉冉便轻轻地哼着歌走了，她回去和乔星说了一声。便冲快速冲个澡，随意给自已消消毒。
还走到外面，让中午的阳光晒晒自已。
然后再去找自已的好朋友玩！
她来医院好几天，也只有第一天的时候才去找芳芳玩过。
这几天都没去找她，芳芳肯定是憋坏了。
看着乔冉冉拿着一把自已带回来的点心哼着歌儿走了，乔星沉默。
一时之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乔星一人。
孤单老父亲的空虚不禁涌上心头来，很快又被他甩出脑海。
乔青黛和左泽到两位老人家的院子坐了会儿，又聊了一会天，这才起身告别。
“怎么走得这么早？”
这男人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自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几位老人家看见了，饭刚吃完就把他们赶走。
“好不容易有点独处的时间，不想和我出去逛逛？”
左泽走在前方两步，回头低声开口。
这几天乔冉冉和乔星看他们看得很紧，根本就没有独处的时间。
而在村子，所有人都是乔家兄弟们的眼线，他们根本就没办法独处。
乔青黛笑：“那好，你想和我去哪里？”
左泽走在前面，脚步缓慢，生怕乔青黛跟不上。
走着走着，两人便从另一个地方拐出了县城外边，来到县城后面的小山上。
这看着山并没有多少树木，几棵大树离得都还挺远。
乔青黛和左泽爬上不算太高的小山坡，来到一棵大树后面。
树的后面零碎的几块小石头随意散落，野草攀爬。左泽又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才叫乔青黛坐上去。
“风景还不错。”
这里可以看到县城外面随着风儿随意的田地，只是可惜现在大多还是黝黑的泥土。
乔青黛也不扭捏，直接坐上去。下面的田地上已经有人正在忙碌，争分夺秒。
那些田地已经不属于县城的范围，而是更远地方的大队的财产。
最近洪水才刚退去，各个大队都忙着耕种。
好在五月来临前让粮食萌芽，只要五月前种子能成长，就能把损失挽回一丢丢。
今年还能有收获，还是能吃一口饱饭。
听说其他城市的灾祸比他们城市还要严重得多，或许他们这里可以免去交工粮的份额。
但是政府的救济粮大概是不可能下来了。大家心里也有数，往年也不是没遭过什么大灾大害。
比这更严重的比比皆是，但救济粮下来的份额也是不高。
顶多让他们一天一餐，硬生生熬过这几个月。
可是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怎么熬得过去？
怎么有力气干活？
如果不赶着种地，那他们今年到明年都得饿着肚子。
忙碌的景象、黝黑的泥土，以及时不时吹来的风都让乔青黛难得放松。
“你怎么发现的这地方？”
“无意路过。”
他赶时间回家，从这里抄近路。那时候累得不行，就在这里歇口气，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