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靖暄颤了颤,小鹿眼通红,十足的惹人怜,“我想给你听我肚子叫了……我好饿,老公……”陆绥绷紧的两只手抓着他肩膀把他扯了下来,“我去给你买!!!”
梁靖暄一骨碌坐起来,“我也要去!兔兔也去!”床尾的小兔子正打着小呼噜……
陆绥,“……”
医院门口的后街,有四五个零星的小摊子在卖馄饨跟粉,再往前走还有卖烧烤的,用竹签穿着的薄厚正好的魔芋豆腐烤的滋滋冒油,舀两大勺各种料拌在一起的麻辣折耳根,包起来,一口咬下去,又脆又辣。
梁靖暄光是闻着味儿就馋的流哈喇子。陆绥掐着他的后颈把他逮带走了,冷冷道:“想都不要想!”
梁靖暄用勺子搅和着清汤寡水的馄饨,“老公……就不能放一点点辣子吗?”
陆绥抱着手臂,“不能!”
梁靖暄含着馄饨,小声嘀咕,“不能就不能,凶什么凶……”
陆绥听力极强,“再不好好吃,连馄饨都没有!”
梁靖暄撂了勺子,“那我就不给你当老婆了!”
陆绥,“……”
属实没想到,他这老婆脾气还挺大。
还死倔死倔的……
“我说错话了……快吃馄饨,再不吃就冷了。”
梁靖暄哼哼唧唧的捡起勺子,递给他,“脏了你重新去给我换一个!”
“好……!”
陆绥拿着勺子站起身,重新拿了个干净的回来,馄饨吃完,差不多已经十点了,街上寥寥无几,没什么人,有也只是守摊子的。
“要背吗?”陆绥扶着膝盖,蹲下来。
梁靖暄撑着腰,“不要!会挤着肚子……难受……走一会儿再背!”
“那我抱你!”陆绥站起来,打横把他抱起来,“唔……”梁靖暄吓得抓他脖子,一用力抓出了三道红痕,“老公……”
陆绥丝毫不在意,眼神炽热的看着他,“这样挤不到肚子了吧?”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挤不到肚子了,但是这样别人会看到的,会笑的……”
陆绥一张脸轮廓分明,薄唇微勾,“我抱我自己的老婆我看谁敢笑?!!”
梁靖暄猛的一抬头,痴迷地盯着他,眼神深沉又贪婪,胸口像住了只小兔子,一直在乱蹦乱跳。
仰起细白的脖子,轻轻在他冰凉的薄唇上落下一个吻,“好,老公……你是好老公!”
医院的楼道,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老公,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吵架……好像吵的还很凶。”
陆绥警惕的竖起耳朵听,“听错了……”
死气沉沉的手术室门口,于泽辉抱着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枪,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脸色白了又白,噤若寒蝉,哆哆嗦嗦的快速走过。
他懊恼的用枪栓猛敲着自己的额头,很快就见了血,血一路蜿蜒下,像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秘书刘海战战兢兢的上前,“董事长,小知砚,还在里面呢,他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害自己,醒来了肯定会生气的……”
于泽辉微微眯起眼睛,直直地看了回去,眼神冰冷阴鸷,一股令人恐惧的寒意从心底窜向头皮,刘海管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上前抢走了他手里的枪,“董事长,我先帮你保管……”
于泽辉瞳孔微微放大,剧痛骤然袭来,扶着墙站了好久才站了起来,站了没一会儿又跪了下去,“董事长!”刘海想把他搀扶起来,于泽辉一把推开他,顺带把枪抢了回来,心如同刀割一般难受,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用管我……”
他从来不信神佛,也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可自从遇到知砚,他开始信了,对着劣迹斑斑的墙壁磕了三个响头,磕的很用力,磕到第二个就见了血。
磕完了双手合十,他愿意用他的这条命去换知砚的,只求他能脱离危险,醒过来,岁岁无虞,长安常乐的度过后半生。
以前他也从不迷信,可现在也会疑神疑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作恶多端,所以报应在了知砚身上……
可他又恨,那些报应为什么不冲着他来?!!
他的知知那么怕疼……
手术台那么冷……
没他陪着可怎么办……
“董事长!手术室的门开了!”刘海急急忙忙的扶起他,手上还沾着血的医生,面色凝重的把病危通知书给了他,“于董事长……知砚先生的身体情况很危险,恐怕……”
于泽辉凶狠的揪住他的衣领,抵在墙上,“你他妈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只见那双素来狠戾的黑眼睛浮现出一点湿润,薄唇微张,颤抖着急喘……
那是他在害怕。
医生毫不在意,眼皮都没动一下,哪怕于泽辉能随时能暴起掐断他的喉咙,“现在情况危急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于董事长,你赶紧把病危症的签了,我们好做下一步的治疗!”
于泽辉脱力的松开了他,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重重的跪了下去,“张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是海归博士,你一定有办法……我给你磕头……”
“于泽辉,你先起来!!!”张进常年淡漠的黑眸此刻满是暴躁。
“求求你,救救他!”于泽辉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张进抓着他的手把字签了,又一脚踹开他,推开手术室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漫长的等待,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死刑,一点一点的折磨着他,他知道自己会死,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把人对死亡的恐惧无限的拉大……
刘海接到电话,于郡来了。“董事长,老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于郡提着包从楼梯口走了出来,“老夫人……”刘海把于泽辉扶坐在长椅上就走了。
于郡忍着怒火,走到于泽辉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为了个男人你在医院里面掏枪,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家?!”
于泽辉擦掉嘴角的血,阴森恐怖的笑了笑,眼神一狠,把还沾着他血的枪口抵在了于郡的额头上,
“他是我爱的人,不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你他妈要再说一句,我就一枪崩了你,里面原本有5颗子弹,现在只剩一颗了,今早上刚杀了四个人,脑浆爆的到处都是,妈,你想不想尝尝子弹爆开脑浆是什么滋味?”
于郡手里的包应声掉落在地,脸色煞白,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
“于泽辉,我是你妈!把枪拿开……”
于泽辉握紧冰冷的枪,玩味的笑着,“对,你是我妈打死了我就没妈了……现在知道怕了!我早就说了,我是个疯子,别惹我,舅舅的腿都还没好,你怎么敢来惹我?!!滚!”
于郡捡起包,落荒而逃。于泽辉凉凉地笑了一下,把枪口瞄准她,“砰”的一声打在了扶手上,于郡吓得浑身瘫软,扶着扶手才勉强站稳。
于泽辉摩挲着微微发烫的枪口,戏谑的说,“妈……小心了!下一次子弹可能就打你脑袋上了!真想看看你脑浆溅在地上的样子……”
于郡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猛然间,手术室的灯牌熄了,于泽辉把枪收了起来,手术室大门打开,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去,“病人怎么样了?”
张进摘下口罩,“已经脱离危险了!”
于泽辉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马上了!”正说着,两个护士把还在昏迷的知砚推了出来,于泽辉觉得刚才的自己是死的,只有见到了他才活了过来,“知知……知知……”
张进推开他的手,“他现在需要休息,先推回病房!”
“好好好……”于泽辉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太紧张,一边推一边摔。到了病房,抓着知砚的手就哭,“知知……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我可怎么办?”
冷的像月光一样的人没有给他回应,虚无缥缈得像是不真实的,于泽辉最怕他这样,“知知……你能听到吗?快点醒过来,你这样我好怕……”
死寂的黑夜等来了黎明,而两人的影子越来越短,没有了永生……
刘海胆战心惊的推开病房门进来,于泽辉用熬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出去!”
刘海进退两难,“董事长有急事,是赵局长……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进来的……”
于泽辉眉头狠狠皱起,“出去说!”
病房门口,四五个保镖把守着,犹如铜墙铁壁。
“赵局长……说找不到木熙良,也可以,他想玩一点新的……”刘海压低声音说。
于泽辉挑眉,“什么新的?”
刘海附到他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于泽辉暗红色的眸子,隐隐透着杀意,“我他妈上哪儿给他找去?玩儿女人玩儿5分钟就不行了,还想玩儿……”
刘海讷讷无言,不过片刻,“有的……您的……”
【第63章
小路遇险】
于泽辉听完,狭长的眼眸微微挑开,里面寒霜一片,阴冷的视线看得人发寒,“去做吧!”
“是……”
刘海战战兢兢的退下。
梁靖暄感冒好了,凛冬的风越来越大,宋惠子没让他再跟着陆绥去砖厂,二虎去外婆家了,宋惠子忙着炕腊肉,他就跟小兔子玩,陆军去麻将馆打了一个上午的麻将,输了个精光。
手里的棒棒糖还是跟小卖部的老板娘赊的,趁着宋惠子不注意快速塞进梁靖暄的手里,
“暄宝,要不要去小鱼宝家看僵尸片?”
“要!”梁靖暄慌慌张张的把棒棒糖塞进袖子里。
“去要戴帽子……还有手套,围巾,别在外面玩!”宋惠子在厨房叮嘱。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好的二婶!”陆军把梁靖暄送到了李鱼家,又辗转去了麻将馆,势必要把早上输的赢回来。
发黄的老屋收拾得一尘不染,生锈的炉子灌满了煤,木窗开了一条缝。
“僵尸!活了……!!!”一声惨叫过后,电视里的僵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见人就咬!
“我有点怕……”梁靖暄抱起小兔子挡住电视屏幕。
李鱼脸色煞白还要强装镇定,顺势去揽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按,“暄宝不怕,我抱着你!”还没抱一秒,李鹰就从后面把他手给掰开了,力道又猛又狠,“啊!!!!”梁靖暄手里的小兔子吓得蹦了出去。
“哥……”李鱼抱着手臂,崩溃的大哭,泪水模糊视线,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李鹰眼眸眯起,危险的光犹如刀刃一闪而过,“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还敢抱他?陆绥要是知道了,他可不是掰你手那么简单了,他能把你手掰断!!!”
李鱼嚣张的气势瞬间消散,整个人又蔫吧下去,看上去可怜兮兮“我……我是看到暄宝害怕……我就想抱一下,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鹰冷笑一声,侧过身去问梁靖暄,“你信吗暄宝?”
梁靖暄雪白的小脸悄然增添红晕,唇瓣紧紧抿着,“不信……”
李鱼噤声,“……”
李鹰嘴角噙着瘆人的笑,“警告你!要看就好好看,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知道了……”李鱼不敢再造次了,规规矩矩的看完,到了傍晚,天黑压压的,陆绥也差不多回来了,梁靖暄想回去了。
“暄宝,你不在我家睡吗?我哥在厨房做晚饭了,有你最爱的红烧肉!”李鱼死死的拽着他,不想他走,梁靖暄掰开他的手。“小鱼,你乖,我明天再来找你看僵尸片,我要回去了,我老公要回来了,他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梁靖暄说完抱着小兔子就往厨房走,“鹰哥,我回家了!”
李鹰解下围裙,“那我送你回去。”
梁靖暄摇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忙!”
李鹰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到了岔路口,才回屋里,电视里还放着僵尸片,僵尸被制服了,李鱼在哭,李鹰一头雾水,“你他妈又掉什么猫尿?”
李鱼肩膀一颤一颤的小声抽噎,“哥,暄宝不跟我睡了,他以前来我们家看僵尸片都是在我们吃饭……睡觉的,现在绥哥一回来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
李鹰,“……”
到处是荒坟的小路上,枯死的老槐树僵硬摇曳着,像一具具被冻死的干尸。
梁靖暄抱紧小兔子,感觉自己就像被冷血的猛兽盯上一样,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走到破墙的拐角处,他很确定有人跟着他!
他抖着手撩开衣袖,攥紧镯子,随后又巡视四周,他走的是小路,没什么人,阴森森的坟倒是有一大片,他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也跟着加快。
一阵阴风刮过,梁靖暄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小兔子从他手里蹦了出去,一个巨大的黑影覆盖上来,他猛的翻过身,是刘丽的男人金九!
他手上拿着一块大石头,阴险的的笑着,看到了梁靖暄发现了他手里的石头他立马扔了。梁靖暄撑着地面站起来,手紧紧的攥住镯子,“你跟着我?!!”
金九常年杀猪,身上有一股恶臭的血腥味,“这条路是你家的吗?就你能走吗?!”
梁靖暄惊恐的后退,“你拿石头,你想砸我?!!”
“天黑了,我捡块石头在手上不行……”金九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是陆绥,阴风中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布满血丝的眼眸看过来时莫名的阴鸷!
“老公!”梁靖暄软软的扑进他怀里,陆绥像是劫后余生般的后怕,把他一把抱了起来,“以后不准走这条路了!再走,我打断你的腿!”声音愈发冷戾,手指不可控制地用力,又迅速放松……
梁靖暄惶惶然的看着他,粉嫩的唇瓣无意识的翕张,“这条路离家近,二叔说坟不是坏人,好,不走了……他要拿石头砸我……”
陆绥擦掉他眼尾的泪珠,把他放了下来,眉眼阴郁,话语冰冷,“我看见了……你先去找兔兔,他,我来解决。”
“好……”小兔子躲到了大槐树底下,梁靖暄一走,陆绥不再收敛压抑的暴戾,捡起地上的石头,疯狂的往金九身上砸,不能要他的命,他特意避开了要害的位置,血溅在雪地里,像泼墨画一样,有一种凄厉的美。
“老公……兔兔找到了!”陆绥扔掉了石头,用金九的衣服擦干净手上的血,“他死了吗?”陆绥侧过身阴恻恻的看着他,神情晦涩莫变,夜色遮住的眼眸凌厉逼人。
“没死……”陆绥眺望不远处的茅草屋,他记得里面好像有一口破棺材……
他扛起重度昏迷的金九,牵着梁靖暄,大步的朝着破屋走,推开门,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别进来了,在这儿等我……”
“好……”
往里走,破棺材停放在裂开的墙下,满地的纸钱,陆绥掀开棺材盖,四五只老鼠从里面跑了出来,陆绥冰冷的眸子往里面一扫,有几根发黄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把金九扔了进去。
梁靖暄伸长脖子往里看,“老公……你不是说他没死吗?那你为什么要把他放棺材里面?”
陆绥眉眼冰冷,俯身一把把他抱起来,“他是没死,但他该死!”
这一次就算是个警告……
下一次……
哪怕要不了他的命,他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到了家,遇上人,天已经黑得分不清是人是鬼了。
宋惠子饭菜做好了,张婶在烤酒把握不住火候把她叫了过去,陆军在厨房偷吃饭菜,“二叔!”梁靖暄这么一喊吓得他噎住了,“咳咳咳……”
梁靖暄从后面抱住他,“二叔,坏人,坏人拿石头,跟着我……”
陆军捂住嘴,转过身来,“谁?”
“刘丽她男人金九,我到的时候他拿着块石头……”陆绥不确定他是不是想……金九胆子小,从小就是个窝囊废,也有可能是想吓唬梁靖暄……
“他妈的!他人在哪儿?!老子跟他拼命去!”陆军还没听完就去拿菜刀。
陆绥抢走他手里的菜刀,“别去!我已经收拾他了,打的半死不活的扔在了破茅屋的棺材里……”
陆军一听火更大了,“半死不活……那也还是活着的!把菜刀给我!”
梁靖暄抱住他,“二叔别去,死人,会坐牢的……”
陆军冷静下来,开始复盘,眸中晦暗不明,忽而讥讽的笑了一声,“我知道了,后面的事你别管了,我自己来,这两天,你带着暄宝去砖厂,你二婶那儿我去跟她说。”
陆绥瞳孔猛地一沉,“你……”
陆军桀然一笑,“你放心,我不杀人,会坐牢的……还有今天暄宝这事,你也别告诉你二婶,她身体不好……”
陆绥隐隐不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能……”
“我没做什么!我就一个地痞流氓,我能做什么?去叫你二婶回来吃饭了!”陆军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陆绥用尽全力掐紧手心,深呼出一口气,连沙哑的声音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随便你吧……”
吃了晚饭,陆绥一个人在厨房洗碗,陆军偷偷的瞅了他一眼,又扯了扯沙发上的梁靖暄,“暄宝,过来,二叔跟你说件事儿!”
“好……”梁靖暄把小兔子放在沙发上。
陆军又瞅了一眼厨房,陆绥还在洗碗,附到他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说了一遍,怕梁靖暄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暄宝,你听懂了吗?”
梁靖暄心不在焉的点头,“懂了……但……真的是假的吗?”
陆军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白兔奶糖,“肯定是假的!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能说,包括你老公!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梁靖暄嚼着大白兔奶糖,“好的!谁也不能说包括老公……!”
“陆军!你又给暄宝吃糖!”宋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没有!”陆军死不承认,“快去找你老公!”
“好!”
梁靖暄捂着嘴跑到厨房,撩开陆绥的衣服就往里面钻,“好老公!救我,救我……救我!”
【第64章
自保】
水雾缭绕的浴室里,陆绥上身赤裸,精悍优美的肌肉线条完全展露,绷紧的手掰着梁靖暄的嘴巴在给他刷牙,三只小兔子在浴室门口一蹦一跳的,刷完牙,陆绥把人扛抱在肩上,“兔兔老公,兔兔……”
“不管它们!”
房间门摔关上,陆绥把他抱放在大红色的鸳鸯被子上,梁靖暄刚洗完澡湿漉漉的眼睫毛,嫣红的嘴唇,两条白腿虚虚地晃着,滑腻如玉。
陆绥收回炽热的眼神,没敢多看,从衣柜里拿了睡衣给自己套上,又拿兔子睡裤给他穿上,穿好了,掀开被子,把他盖的严严实实的。
梁靖暄戳着手心,眼尾颤了颤,“老公,我想要兔兔……”
“先不要兔兔,我有话跟你说……”陆绥把他乱动的手拽在手里,“以后不许再走那种小路了,要走人多的地方,今天……万一我要是没赶到……”
“我有镯子,我不怕他……”梁靖暄声音很微弱,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险境之下,他浑身抖的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
“好,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以后如果再遇到危险,你可以攻击他的眼睛,沙子,土这些都可以,还有你手里的镯子,男人的话,你就往他的裤裆捅!”
陆绥摩挲着他手上的镯子,给他示范了一遍,锋利的刀刃离他只有一寸,“不要!会受伤的!”
梁靖暄猛的收回了手,“不要会受伤……”
陆绥嘴角向下压,“不会!你来一遍……”
梁靖暄瑟瑟缩缩,“……会伤到鸟鸟……”
“不会!”陆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握紧他的手,又示范了一遍。“这次你自己来!”
梁靖暄手很抖,控制不住,他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手腕,阖上眼,往前一捅,发着寒光的刀刃,离着陆绥的裤裆只有两毫米!
“老公……!”梁靖暄把刀刃收回去,“……没事儿吧?”
陆绥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
“没事儿……以后就这样!如果对方体型比你大,不要跟他纠缠,找准机会就跑,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好……我记住了。”
陆绥捧着他的脸,描摹着精致昳丽的五官,一双小鹿眼眸半阖着,眼尾到鼻尖薄红一片,陆绥忍不住从他的额角亲吻到嘴巴……
一吻毕,梁靖暄被吻得晕晕乎乎,等到唇瓣都快咬烂才被松开,陆绥哑着声音,“以后不要再离开我……”
梁靖暄两只手颤颤的攀住他肩膀,“好……老公……”
夜深雪重,后院的竹子被压断了不少,梁靖暄睡不着,想去抱兔兔,陆绥两条大腿像铁钳一样的夹着他,压低声音轻哄,“睡觉了……”
梁靖暄戳他胸肌,“我睡不着……我今天在小鱼家睡午觉了,睡了好久!”
陆绥眯起眸子,“跟谁睡的?李鱼吗?”
梁靖暄歪着脑袋,“是,但是我们是分开睡的,不是像这样抱在一起睡的,我知道的,我有老公了,不能跟别人抱着一起睡!我是好老婆!”
陆绥俯视姿态看着梁靖暄,阴冷的视线像是条毒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你可以跟他在一起玩儿,但要保持距离!”一想到于泽暎跟他说以前俩人一见面就又亲又抱的,更憋屈了。
“我是你男人,你跟别的男人睡一张床上,我算什么?”陆绥对李鱼的恶意更多的是嫉妒,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还有点劣根性,梁靖暄那么好哄,李鱼又油嘴滑舌的,一哄把人哄走了,他怎么办?!!
梁靖暄漂亮的脸泛着温软的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上啄了一口,“我们是穿着衣服睡的……小鱼要抱我的时候,鹰哥把他的手给掰开了,很用力,小鱼都哭了,鹰哥很凶的说,我是你老婆!”
“真的?”声音骇人,显而易见的暴躁恼火,李鱼!小废物趁着他不在,居然敢抱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活腻歪了!
“老公……”
梁靖暄敏锐的察觉他不太对。“老婆,李鱼和我你更喜欢谁?”声音低哑又性感,梁靖暄却浑身发着轻颤,像是被冷冰冰的毒蛇缠上一样不敢动弹。
“肯定是你呀……你是我老公,小鱼,是第二好的朋友,喜欢他,跟喜欢老公你不一样,我只能给你当老婆,不能给他当老婆!”
梁靖暄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陆绥目光幽深,掐着他的软腰要往自己胸膛里按,“梁靖暄……我有点怕!”
梁靖暄听着他震破耳膜的心跳声,怔愣了一会儿,“你怕什么?鬼吗?还是僵尸?”
“我觉得我不是个好老公……脾气还不好,我怕你以后不要我……”陆绥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在李鱼回来之后。李鱼跟梁靖暄能聊很多,没有一点壁垒,而他,大了梁靖暄九岁……
每次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只能在一旁尴尬的站着……
还有今天,他就应该早一点回来,他这个傻老婆,明明吓得路都走不了了,还要去哄他……
“你是好老公!你是最好的老公,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让我生宝宝……但这个也不算不好……你是因为今天的事内疚了吗?那不关你的事呀,笨蛋老公……”
梁靖暄反应能力很迟钝,他能懂一点,很深奥的,他要很久才能弄明白,就像陆绥喜欢上他,他很忐忑,反复确认,才敢紧紧的牵着他的手。
不是妥协,不是认命,也不是威逼,就是喜欢上了他……
“对,很内疚……”
陆绥没有掩饰恐惧,十几年的那个雪夜前,他没保护好二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今天他又差一点……
梁靖暄学着他哄自己的样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别内疚了,你不是狠狠的打了他吗?别内疚了老公~你是最好的老公!”
“我不是……”
“你再说不是我就……我就不跟你睡了!我去跟兔兔睡!”软软糯糯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反而像是在撒娇。
陆绥恶劣的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不许去!”
梁靖暄忍着鼻子上的痛,“那就睡觉!老公睡觉,闭上眼睛我哄你睡……”
陆绥挑着眉,神情揶揄,“你今晚玩不玩……”
梁靖暄掀开被子,“玩!!!!”
天刚蒙蒙亮的时刻,曙光微微泛起,陆绥煮了一大锅的面条,切了一块五花肉炒做哨子,卖相不怎么样,味道还行。
陆军嘴巴上说着有点难吃,实则吃了两大碗,梁靖暄看着像是被舔干净一样碗,很纳闷,“二叔,你不是说很难吃吗?”
陆军悠哉的擦嘴,“你不懂!这叫激励,你老公最经不得激,一激他就上当。以后你就这么激他,一激一个准!”
穿着围裙的陆绥哭笑不得,陆军说的一点也没错,怪不得这么多年他能一直拿捏他。“老公,我们要很久不回来吗?”
陆绥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了一半,从里到外要穿的收拾了一大包,整整齐齐的叠好,基本上都是梁靖暄的。
“没有,过两天就回来了。”陆绥吐了口气,神色冷凝他不知道陆军要做什么,但经历了昨晚的事儿,他再也不可能让梁靖暄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过两天……那我就不能去漂亮的鬼宅了……”梁靖暄每天都会去鬼宅找木熙良,跟他讲他最近看的僵尸片和动画片。
陆绥脸色变得阴沉无比,鬼宅里的“鬼”他有过怀疑,可如果真的如他怀疑的那样,于泽暎岂不是……
他倏然低下头来温声说,“你暎哥天天在那,不需要你,你去了他还嫌你打搅他的好事儿,以后你要去的话,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不许再一个人去那种阴森的地方。”
梁靖暄粉嫩的唇瓣嗫嚅,半响说不出话,“好……那等会儿我们走之前去看他……可以吗?”
“可以!但……”陆绥粗鲁地捏起梁靖暄的下巴上下打量,大拇指按压在那糜艳的唇瓣上。一想到昨晚……眼神暗哑一瞬,看了半天后突然俯身在耳边轻轻开口,“老婆昨晚……”
梁靖暄推开他的手,“不行!我要去看烧苞谷了……”
挣脱开他的桎梏,一路往客厅跑,拿起圆木桌上的遥控器,疯狂的按,脸到脖子粉的像盛开的樱花,“烧苞谷一上台精彩自然来!”
“你好鲜花!你好石头!你要克哪点石头先生……虽然滚掉了,但对我还是依依不舍呢!”
陆绥收拾完出来,看着动画片里的兔子,眉头越皱越深,“这动画片……里面的兔子讲的是云南话吧?”
陆军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没见过?还有讲四川话的呢!!”
陆绥,“……”
“惠子!”张婶猛的推开门进来,“绥子,你二婶呢?!!”
陆绥指了指厨房,“在厨房,怎么了张婶?”
张婶一脸的忌讳,压低声音,“刘家出大事儿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金九……刘丽差点把金九给打死了!”
【第65章
反复纠结】
梁靖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全身麻木,冰冷刺骨,撩开陆绥的衣服钻了进去,“老公……怕……”
陆绥跟陆军一个对视,瞬间了然,陆军拿着遥控器按了加大音量键,“他们两口子什么时候不打架?”
张婶一脸鄙夷,“跟你们男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去找惠子……”
“暄宝,不怕……”陆绥握着他肩膀,压低声音哄他,“你不是说要去鬼宅吗?”
梁靖暄撩开他衣服钻了出来,小鹿眼湿漉漉的,“去!”
死寂的鬼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森气息,覆盖的大雪像一层厚厚的死人纸钱,陆绥没进去,挺拔的站在大门口,里面藏着的“鬼”,他猜测,十有八九是前任市长的儿子……
梁靖暄在砖厂找到的那张照片,他问过刘栓子,照片上的人是砖厂之前的老板和他的外甥,那就对上了前任市长的小舅子。再加上梁靖暄前两天做噩梦说的梦话,
“照片上的美人淹死在了河里……美人……美人在鬼宅……”
前任市长的儿子没死!
还被藏在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于泽辉的老家,最危险的地方,有些时候往往是最安全的。
所有的事情一旦剖开,于泽暎是最难承受的那个,他们之间可是血海深仇,他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他?
所以他不敢踏进鬼宅……有些东西不去撕开,也是一种善意,可是这样真的是“善”吗?
檀香木的软榻上,梁靖暄腻腻歪歪的抱着木熙良,“木木,我要跟我老公去砖厂了,明天和后天都不回来……但是我回来了我就来找你!”
木熙良昳丽的脸黑了,狐狸眼上挑,呈现攻击状态,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那点火气,“他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吗?你每次陪我不到一小时他就叫走你……这一次,还是一走就是两天不回来。”
木熙良身上穿着的是于泽暎的黑色高领毛衣,很宽大,很厚,白玉脖子上的吻痕像是瑕疵,手臂到大腿的牙印凌虐艳糜。
梁靖暄戳了一下大腿上血红的牙印,“疼吗?不疼的话,我晚上也让我老公咬……”
木熙良尴尬的用狐裘遮住,“还好……”
心里把于泽暎他祖宗三代都骂了个遍!
这个臭傻子一喝酒就发疯!
昨晚他差点就死了!
以后再让他上榻,他就……
“木木?木木!”
“啊?”木熙良猛然回神,“怎么了?”
梁靖暄瘪嘴,“我喊了你好多声,你在想什么?暎哥吗?”
木熙良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攥住,指甲在手心掐出痕迹,“没有!我才没有想他……”
梁靖暄“啊”了一声,很认真的说,“你撒谎,你想他的……我看出来了,我老公说他去杀猪了,要过年了,村里杀猪的人家很多,他很快就回来!”
木熙良抬起狐狸眼幽幽的看着他“小色鬼!管好你老公就行,你管我干嘛?”
梁靖暄戳着手心,“我没有管你,我只是说实话……明明是你撒谎,你还不承认!坏木木……”
木熙良抿了抿艳红的唇,狐狸眼闪过一抹狡黠,算了……
这么可爱的小傻子还是不欺负了……
万一他以后不来找自己了怎么办?
他犹豫的抬起如玉的手指点了点他鼻尖上的红痣,“以后别轻易相信人,外面坏人很多的,比如说我,我以前是个大坏蛋!”
梁靖暄前面有点懵,后面就懂了,“不是,你不是……你是美人!你不是大坏蛋……”
木熙良眼中氤氲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福兮还是祸兮,家破人亡,捡回一条贱命,苟活下来,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宅里遇到于泽暎,又遇到梁靖暄……
有时候隔着雕花木窗眺望鬼宅外面,他也会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出去?
但出去了就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于泽暎是个好人,他不能害他……
一日又一日的糜烂着,他也不知道是鬼宅困住了他,还是……
午夜梦回,有一个凄厉声音一直在咒骂他,骂他不应该贪图享乐,像一个妓女一样一直被人玩弄,叫他走出鬼家去复仇!
可他又何尝不想复仇?
没有腿,他出去了也只是任人宰割,供人玩乐……
可就算安上了假肢,胜算又能有几成?
他面对的是在整个匀市盘踞了四十几年于家,于泽辉身边养的一条狗都能轻松把他咬死,他想要他们的命,简直难如登天……
绝望的攥紧狐裘底下的美式军刀,狐狸眼起了一片薄薄的水雾,不知不觉艳绝的脸上满是冰冰凉凉的泪水,像一捧碎裂的美玉,凄美无比。
于泽暎来的时候,梁靖暄跟陆绥已经走了,给他留了数不清的大白兔奶糖和辣条在榻尾。
于泽暎看他哭了立马跪在榻下,“阿熙……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昨晚太禽兽了?你打我,你骂我,你别哭,好不好?”
木熙良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有也只是被他折腾的受不住了,但那都不算!
木熙良侧过身去,“滚!”于泽暎跪在榻下,看他这么哭,心里跟有刀子在捅似的,双手抓着榻,很卑微的说,“阿熙,你打我吧,打我能消气,你别哭了……”
木熙良从小就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人,哪怕是到了绝境,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哭没有用,有时间哭还不如去想办法解决,扭转困境。
可现在,他就这么没出息的在于泽暎面前哭了,他本来都要不哭的了,这只傻狗非要自作聪明的哄他……
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阿熙,你别不理我,你理理我……”木熙良暴躁的阖上眼,于泽暎没得到回应眼底希冀的光泽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啪!”木熙良猛的转过身打了他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嗔怒。
于泽暎捂着脸,凤眸里满是狂喜,恨不得他再多打几巴掌,“好,我不说了!那你别哭了,我好好跪着,你想打就打,你要是觉得不好打,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把脸递过去……”
木熙良哭声噎住,从来没见过这么……
“滚开!”
“不滚!只有你会要我……别让我滚……”于泽暎双手抓着榻,清冽的声线中带着丝喑哑,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可怜大狗。
木熙良一点也不想理他,明明禽兽的是他,每次他一生气他就跪,要不然就是哭,就会装可怜。
就是吃准了他会心软!
“你还要跪多久?”
于泽暎低声下气的说,“跪到……你不哭,你不生气……”
“你才哭了!”木熙良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于泽暎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白玉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打吧,打了就别生气了……”
木熙良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打他一巴掌,不知道跑也不知道躲,还舔他的手!这个赖皮狗什么事儿也没有,而他的手又痛又脏,“放开!”
“那你能别哭吗?”于泽暎泪眼朦胧的恳求着。
“我都说了我没哭!你也给我别哭,你要是哭了,你给我滚出去!”木熙良后知后觉眼泪是他的武器,昨晚他也是这么哭着求他,说了只是一次,他也就没警觉,放纵了,结果这个禽兽咬着他的后颈一次又一次!
于泽暎把眼泪擦干,“我不哭!别让我滚……”
木熙良上翘的狐狸眼水光潋滟,“我不让你滚,但是你得跪着!今天都跪着!”
于泽暎求之不得,“好,我跪!我今天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跪着!直到你消气为止……”
木熙良眉头又是一拧,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还很混蛋!把他拉入了肉欲,陪着他一起堕落,可他又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不多……
在以前,要说喜欢女的,他也没什么感觉,少有的一两次告白也被他冷漠的拒绝了,科室里的学姐都叫他高岭之花,他不懂,反驳说他不像花!
后来查了才知道,“高岭之花”是一个比喻性的词语,用来形容那些只能远观、无法触及的事物或人。可他明明是个人,怎么就只能远观而无法触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