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去路上,梁靖暄抽抽噎噎的哭,“老公,你疼不疼?对不起……”陆绥心颤了一下,“不疼……”
迎面撞上从地里回来的汉子,看他俩一哭一笑的忍不住的调侃陆绥,“绥子,你是不是在玉米地里欺负你媳妇儿了?”
“去你妈的!”陆绥冷冷的瞥了那汉子一眼,大跨步的走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到他的耳朵又红又烫。
月明星稀,此起彼伏的蛙鸣和虫声,吵的不可开交。
梁靖暄穿着兔子睡衣趴在沙发上,宋惠子拿冰过的牛奶和蜂蜜,一点点敷在烧红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消逝。
陆军在旁边卷烟,“这有用吗?要不我明天还是带他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先看吧,明天早上还是很红的话,你再带他去。”这个古法子宋惠子也是听人说的。
“不去……”梁靖暄抬起脑袋,“二婶,我不去……”
“好,听暄宝的,不去!”宋惠子又把他轻轻的摁了下去。
“欸?我打火机呢?!”陆军卷好烟,四个兜都掏空了,也没找到打火机。“暄宝,你是不是又藏我打火机了?”
梁靖暄把脑袋往沙发里藏,“我没有!……”
“嘿!信不信我抽你屁股,快拿出来!”陆军威胁对梁靖暄不管用,“我没有!”陆军作势撩起衣袖,宋惠子打掉他的手,“行了,都快睡觉了,别抽了!”
“对,睡觉了,别抽了!”梁靖暄颐指气使,刚好陆绥从浴室里出来了,“老公,二叔又要抽烟!”
陆军叼着烟,“老子想抽就抽,他管得着个屁!”下一秒陆绥阴沉沉地看过来,满脸都是阴霾,凶得像是要吃人,陆军立马缩了缩脖子,讪讪闭嘴。
“小绥,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吧,水井湾那两块玉米地,明天我去就行……”
“不累的二婶,明天我去就行,你身体不好,别干重活。”
宋惠子早些年怀孕的时候,被吓着了,当时已经9个月了,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却是个死胎,宋惠子没扛住晕死了,大出血,养了一年多才能下地。
“那我做饭,还是暄宝去给你送!”
“不要,我要跟着老公一起去掰玉米……”梁靖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陆绥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没说话,看向一旁悠哉的陆军,“明天你跟我去!再敢去打麻将,我就去把麻将室砸了!”
陆军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卷好的烟散落一地。陆绥是真的做出来,十五岁的时候,陆军天天打麻将不着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陆绥扛着椅子把麻将室砸了,导致陆军有一段时间见到麻将就打哆嗦。
“二婶,我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好,”宋惠子转身拿起圆桌上掰好的蚊香给他,“把这个点上能睡得好点。”
陆绥接过蚊香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关门声了,陆军才骂骂咧咧的说,“去就去,凶什么凶……老子好歹是你半个老子……”
“好了!”宋惠子瞪了他一眼,“行,你们娘仨就会欺负我……”陆军佝偻着腰,捡起地上的烟丝,又重新找了个卷纸去了厨房。
梁靖暄撑着沙发坐起来,穿上拖鞋追进厨房,“二婶,二叔躲在灶后面抽烟!”
宋惠子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陆军,你今晚是不是真的想睡猪圈?!”
“我刚点上………一口都没抽!”
“你说谎!你抽了,你看到我进来,你还猛吸了好几口!”房间里的陆绥听着外面的声音,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
家里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从他爸死后,爷爷奶奶也没了。二婶肚子里的弟弟也没了,整个家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钨丝灯上盘旋着几只飞蛾,陆绥看着手臂上的牙印心里像有蚂蚁爬似的,他心烦气躁的啧了一声,侧着身躺回凉席上,闭上眼睛,房间门开了。
“老公……”
梁靖暄蹑手蹑脚地进来,瞅着男人不动了,以为他睡了,拉下墙壁上的灯绳,“啪嗒”一声,房间里黑的只能看见蚊香的火星子。
梁靖暄抱走床上的小毯子,像只小耗子似的躺到了地上的凉席上,两人隔着很大的空隙,他挪着屁股,小心翼翼的靠近,陆绥竖着耳朵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握起来的拳头,又慢慢松懈了。
“去床上睡!”
梁靖暄吓得一激灵,拉起毯子盖在脸上,瓮声瓮气的说,“不要,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你在哪儿睡我就在哪儿睡!”
陆绥一拳锤在凉席上,掀开薄被子,坐了起来,梁靖暄也学着他坐起来,水灵灵的小鹿眼里盛满陆绥,“老公,你要去哪?”
陆绥一双黑眸里满是暴躁,“我去睡猪圈!”梁靖暄把毯子抱成一团,“那把蚊香拿上,猪圈蚊子多……”
陆绥,“……”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折腾了一番又尴尬的躺下,梁靖暄也跟着躺下,盖好小毯子,侧着身子幽幽的问,“老公,不去睡猪圈了吗?”
陆绥,“……”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不要……”
“那就睡觉,别说话了!”
“好……”
陆绥麻痹着神经,强迫自己尽量不去管身旁的梁靖暄,可那股甜腻的奶糖味,总是似有似无的引诱着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防御,又被轻轻松松的击溃……
特别是梁靖暄还动来动去的,陆绥属实是忍无可忍,拧着眉头,“再动,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老公痒……”梁靖暄委屈巴巴的,白天玉米地里蚊子咬过的地方,又痒了起来,梁靖暄没忍住,挠了又挠,更痒了。
陆绥翻过身去,梁靖暄把睡裤蹬掉了,睡衣扣子就扣了两颗,一身雪白皮肤像牛奶一样又滑又嫩,蚊子咬过的地方,泛着大片的粉,像一簇簇盛开的樱花。
“老公,你帮我挠……”
陆绥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神志不清的把手臂伸了过去,“挠哪?”
梁靖暄掀起衣服,“挠后背,我挠不到!”
陆绥手快要碰到的时候,耳蜗轰鸣,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梁靖暄,猛的收回手,“自己挠!”
“可是……我挠不到。”梁靖暄声音跟以往一样软软糯糯的,陆绥僵着手很敷衍的挠,
“老公…………你挠轻一点,疼……”
陆绥凸起的喉结滚了又滚,重重的挠了一把,猛的起身,“老公,你去哪儿了?!”
梁靖暄坐起来就要追上去,“洗澡!”
“哦……”
陆绥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凉水澡,梁靖暄已经睡着了,陆绥把他踢掉的小毯子又给他盖上。
轻手轻脚的在他旁边躺下来了,听着身后浅浅的呼吸声,陆绥的脑子乱的一塌糊涂,角落里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灭,浓烈的闻香味幽幽散开……
【第6章
挨打】
天刚蒙蒙亮,晨雾缭绕着静谧的云雾村,漏了一点光的屋子里,梁靖暄趴在男人饱满富有弹性的麦色胸肌上,睡得很香,还时不时的咂着小嘴,两只白软的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两条腿把健硕腰夹得紧紧的。
陆绥眼下全是乌青,他昨晚就没怎么睡,僵硬的抬起手,正准备把他的手掰开,梁靖暄把他搂的更紧了,还用鼻子蹭了蹭,呼吸一重,像是投降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漫长的等待,是一场难熬酷刑,陆绥确认梁靖暄睡沉后,很粗暴的把他掰开,随后慌乱的逃离了房间……
洗漱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有40多分钟都在冲凉水澡。
一出去就闻到很浓烈的饭香,宋惠子在厨房炒昨天剩的饭,打了五六个鸡蛋,裹满蛋液和猪油的米饭,又黄又亮,油汪汪的。出锅前撒了一把野葱,馋的人直流口水。
“小绥起了?!”宋惠子拿了个青花瓷的大碗,盛得满满当当的,“二婶,你也吃。”
“你不用管我,你吃,我去拿搪瓷缸给你装一壶水!”
宋惠子把要用到的全装在了竹篮子里,陆绥看着竹篮子眸色暗了一下,是昨天梁静暄提着去送饭的那个,当时忙着背他回来就把竹篮子藏在了玉米杆子底下。
“是你二叔拿回来的。”陆绥隔着发黄的玻璃往院子里看,十几袋的玉米堆成了小山,“面包车不是坏了吗?”
宋惠子笑了笑,“他是扛回来的,从凌晨四点一直扛到了五点,后来扛不动了,去隔壁跟你张叔借了推车推回来的。”
陆绥蹙眉,陆军一直都是村里懒汉,没娶媳妇儿前靠爹妈养,大哥养,娶了媳妇儿后就靠媳妇儿养,比水田里的蚂蟥还会吸血。
陆绥见他干过的农活,掰开10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下子突然勤快了还有点不太习惯,“他是不是又欠人钱了?”
宋惠子用围裙擦了擦手,“应该不会,我一天就给他10块钱,他欠不了谁的。”陆绥也没往深想了,提着竹篮子就去了玉米地里。
晨曦的太阳还不怎么辣,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陆绥掰的很快,大半晌的功夫就掰了一大块玉米地。
到灼烧的正午的时候,就只剩一小块儿了。陆绥打算硬扛着,掰完了就回去,等下午太阳落下去了再回来扛。
“老公!”陆绥还没转过身去,就被一个软软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了。
陆绥掰玉米的手僵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小傻子有什么魔力,只要一靠近,他就会方寸大乱,变得不像自己。“老公……你怎么不喊我?”软软的声音很委屈。
“撒开手!”
“不要!”梁靖暄勒的更紧了。
陆绥粗喘着,低沉嗓音说,“你先撒开……”
“不要……”
“那你这样我怎么吃午饭?!”陆绥凶巴巴的,梁靖暄“哦”了一声,松开了手,他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头发软软的,人也软软的,可陆绥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又栽了进去!
土坎上,梁靖暄戴着陆绥的草帽,巴掌大的脸被遮了一大半,卷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揭开竹篮子上的布,里面是白白胖胖的包子。
“猪肉白菜馅的,我包的!但我包的不好看,二婶包的好看……”梁靖暄指着最上面丑丑的包子说。
陆绥觑了一眼,很嫌弃,“丑死了!”拿起来,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难吃死了!”
梁靖暄戳了戳手,“那我下次不包了……”
陆绥眸色一暗,舔舔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丑的包子,基本上都被他吃光了。梁靖暄脑袋搁在膝盖上,焉焉的,陆绥压下嘴角,有种得逞的畅快。
“谁呀?!青天白日的在玉米地里瞎搞!”一道粗犷玩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陆绥侧过身,眯着眸子看过去,三轮车上的男人裸着上半身,深麦色的皮肤,宽阔的肩膀,长相很有攻击性,眉骨锋利,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于泽暎!你他妈的活腻了是不是?!”陆绥从玉米地里捡了块石头砸过去,于泽暎侧了侧身躲了过去,“好大的火气,这得是憋了多久呀?”
两人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满了18就入伍,于泽暎是陆军航空兵?,陆绥是野战军,身份特殊,再加上管辖地较远,要两三年才能见上一面。
“暎哥!”梁靖暄甜甜的喊了一声。“诶!”于泽暎从三轮车上下来,掀起盖着肉的白布,挑了一块最好的五花肉,不疾不徐走到两人面前,递到梁靖暄手里,“暄宝,拿回去让惠婶给你做花肉。”
梁靖暄塞回去,躲到陆绥后面,“不能要,二婶说,你不收钱,不能要!”
于泽暎“啧”了一声,看向陆绥,“我记得你脸皮挺厚的,你老婆怎么就不像你呢?”
陆绥听出了他的揶揄,一点也没跟他客气,夺过他手里的五花肉,扔进了空竹篮里,“你怎么还卖上肉了?你哥不是在市里当官儿吗?他没给你安排工作?”
“我是替我爸去送肉,他当官是他的事儿,跟我有毛关系啊?!而且我他娘也学不会阿谀奉承,当孙子这种事儿,他一个人去做就行了!”
于泽暎瞥到竹篮子里的包子,“正好饿了,我拿两个!”
说是拿两个,实际上是拿了五个,陆绥脸沉了下去,“贪死你算了!”
“吃你两个包子就这么小气,我还没怪你一回来就把村里的大姑娘小寡妇给勾走了呢!”
陆绥脸色微冷地瞥了他一眼,“想死你就直说!”
于泽暎细嚼慢咽,“我又没乱说,你看,小寡妇不就来了吗?!”
隔了两块玉米地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了一个穿着一条蓝色棉布裙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两个麻花辫,一颦一笑,勾人摄魂,更不要说她楚楚可怜的时候了。
“陆大哥,我家的玉米地在最底下,三轮车进不来,你能帮我扛上来吗?就一袋……”
陆绥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住在他家后面的周家媳妇儿,林娇娇,嫁过来的那一年,他正好休假,还去做过伴郎,可惜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她老公就死了。
这不只有一个男的,可她偏偏就只叫陆绥,明眼人都能看出猫腻。
梁靖暄想去拽陆绥的衣服,让他别去,可陆绥已经抢先一步答应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梁靖暄痴痴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老公……为什么要跟她去?”
于泽暎逗他,“因为她胸大呀,绥子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女人了!”
梁靖暄心里咯噔了一下,于泽暎说什么他听不见了,依稀只记得他好像说他还要去送肉。
他蹲在土坎上,看着竹篮子里的包子,小鹿眼越来越红。陆绥扛完就走,林娇娇把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追上去,“陆大哥,我请你吃个饭吧!”
陆绥往前走几步拉开距离,“不用,小事而已!”
回去的时候,陆绥只看到了梁靖暄一个人,“老公!”梁靖暄听到脚步声,咻的一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他跑去,“老公,我的大了!你别喜欢她,喜欢我好不好?”
陆绥看向他挺起来的大“胸”。一阵眼黑耳鸣
,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呼吸急促,粗暴的拉下他的领口,“胸”一个接一个的掉了下来,瘪平的胸上,红了两大块儿。
“你是不是有病啊?!”吼声音很大,还很凶,梁靖暄心里一突,声音很弱的说,“老公……我只是……想让你看我一个人的……”
“妈的!”
陆绥长臂一扯,逮着梁靖暄狠狠的揍了一顿,停下来的时候,梁靖暄满脸泪痕,沾湿的黑色长睫仿佛濒死蝶翼最后的颤动……
“你打我……我要去告诉二叔二婶!让他们打你!”他咬着嘴唇,颤巍巍的走回刚才的刚才的土坎上,艰难的提起装着五花肉的竹篮子,姿势很怪异的走了,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陆绥烦躁的掰断了一根玉米杆子,“妈的……!”
于泽暎送完肉回来的时候,陆绥蹲在土坎上,叼着狗尾巴草,一脸的郁闷,“哟,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跟小寡妇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嘞!”
陆绥冷冰冰的斜了他一眼,“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闭不了,就过来我帮你割了!”
于泽暎嬉皮笑脸的摆摆手,“错了错了!”巡视一圈,不见梁靖暄,“暄宝回去了?”
陆绥扯掉狗尾巴草,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诶,还有两个包子!正好我还饿着,我拿走了!”于泽暎手还没伸进竹篮子里就被陆绥打掉了,“这两个不行!”
“为什么?!”于泽暎问。
陆绥哑了哑嗓子,“我也没饱……”
“那我们一人一个!”于泽暎又把手伸了进去,“不行!”陆绥把两个包子攥在手里,像是生怕他会来抢,两个包子,一个咬了一口,于泽暎瞬间就没了胃口。
“吝啬鬼!”
陆绥罕见的没骂回去,只是缄默无言的把两个包子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包子太烫了,吃完很久了,他的手还是很烫……
【第7章
吵架】
晏昼时分,炎炎烈日之下,蝉声阵阵,陆军在小院里修面包车,梁靖暄蹲在一旁歪着脑袋看,时不时的给他递工具,看到陆绥回来了,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里。
陆绥有点暴躁,“妈的……”
陆军看他一脸凶神恶煞的过来,缩了缩脖子,“看什么看!我等会儿会去扛玉米的……”
陆绥懒得搭理他,掀开面包车的引擎盖子,大致看了一遍,又拉开车门,放倒驾驶座的椅子,“应该是发动机坏了,要重新换一个。”
陆军半信半疑,“李鹰那小子也这么说,我还以为他是诓我的……”
陆绥,“……”
“你不诓人家就算好的了!”
“嘿!你怎么说话的?老子好歹也是你半个老子。”陆军举着扳手,又悻悻的放下。
陆绥大跨步进屋,客厅没人,圆桌上散落着几颗大白兔奶糖,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放着《春光灿烂猪八戒》。
“是绥子回来了吗?”宋惠子在厨房里。
“是我,二婶。”陆绥往厨房里走,青烟缓缓升起缭绕在悬梁上,梁靖暄背对着他蹲在灶孔前,掰着地上的干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灶里扔,大锅上架着木甑在烤酒,稍微走近就能闻到甜腻的酒香味。
“在烤什么酒?”陆绥耸了耸鼻子,没闻出来,宋惠子用青花瓷的碗接了一小点递给他,“你尝尝!”
陆绥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石榴酒?”
宋惠子笑着说,“对!”又拿了一个青花瓷的碗,接了一小点,“暄宝,你喝不喝?”
“喝!”大抵是靠灶太近了,梁靖暄的脸被烟熏得跟花猫一样,宋惠子一边笑,一边给他擦,“下次不能靠那么近了!”
梁靖暄捧着碗,乖乖的点头,“好!”
擦好了梁靖暄的小脸粉糯糯的,嘴唇嫣红微微张开,灵动的小鹿眼似乎有些肿,往日薄薄的眼皮透粉,乌浓浓的睫毛安静地颤动的……
陆绥舔了舔干裂的唇……
“小绥?”宋惠子以为他还想喝。
“啊?那个二婶……我先去洗个澡……!”陆绥把碗搁在灶台上就走,梁靖暄磨磨蹭蹭的跟上去……
洗完澡出来陆绥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一身肌肉散发十足的男性荷尔蒙,胸膛和腹肌上面挂着水珠。他随意的用干帕子擦了擦就去了房间。
听到推门声,做坏事的梁靖暄像一头受惊的幼小鹿,慌慌张张的就要跑,陆绥眸色一沉,一把拽住他,“跑什么?!”梁靖暄瘪嘴,“老公坏!老公……坏……!”陆绥看到一地的碎片,眉毛倏地皱了起来,那是他的内裤!
拿眼角冷冰冰地瞥梁靖暄一眼,他打了个寒颤,“老公……我错了……”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陆绥冷笑一声,骨子里的劣性根被这小傻子软乎乎的求饶勾出,忍不住想看他哭的更可怜一些!
粗糙的大手掐着他的嘴,把断断续续的哭声捏碎……
梁靖暄猛的推开陆绥,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抽着鼻子泪眼涟涟控诉,“老公,你打我……你坏!我不给你当老婆了……!”
“暄宝怎么了!怎么哭了?!”陆军听到了哭声,拿着扳手就往屋里走,陆绥不想惹麻烦,眼疾手快捂住了梁靖暄的嘴。“没有,你听错了!”
随后用浓黑的眉眼紧紧盯着梁靖暄,恶狠狠的说,“再哭我就揍你!”
梁靖暄猛的一颤,抽抽噎噎的摇头,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的砸在陆绥手上,“不哭我就放开你!”
梁靖暄猛点头,陆绥戏谑的笑了笑,早知道威逼利诱这么管用,先前就不用那么憋屈的忍着了。
手掌一挪开梁靖暄反拽过去狠狠咬了一口,陆绥“嘶!”了一声,梁靖暄牙齿很细,很锋利,像小猫似的。
一旦让他逮着了,咬着就不会松口,陆绥掐着他的后颈,用力的扯出来,黢黑的手臂上留了一个血红的牙印。
还不等陆绥找他算账,梁靖暄又重重的踩了他一脚,推开门,一溜烟的往外跑,“二叔,二婶,老公打我!”
哭的很凶,喊得也很凶,一头撞进宋惠子的怀里,紧紧抱着,陆军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眼下又看到他眼睛都哭肿了,提着扳手,“陆绥,你给老子滚出来!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哎呀,你别冲动,两个孩子可能是误会了!”陆绥是宋惠子一手拉扯大的,脾气秉性她最了解。
陆绥随便套了件背心,狼狈的出来了,抬起手给他俩看,“他咬的!”
陆军和宋惠子看向梁靖暄,“是你先捂我嘴的!”一边说一边狂掉眼泪,宋惠子两只手都擦不过来,“暄宝不哭……”
“你为什么要捂暄宝嘴?”陆军用扳手指着陆绥的鼻子,“他把我内裤全剪了!”
“是你先打的!还打了好多下,每一下都很重……”梁靖暄说着要把裤子拽下来,“哎,暄宝不行不行!”宋惠子急忙把拽下来的裤子猛往上提。
滚烫的热流冲上大脑,陆绥被刺激得眼睛都红了,猛的把他扯过去,抬起手就往他身上打,“二叔!二婶救我……”打了还没两下就被陆军和宋惠子掰开了。
“小绥,有话好好说!”宋惠子把梁靖暄护到身后,陆军隔在两人中间,用扳手抵着陆绥,“小兔崽你长本事了,连你老婆都敢打!”
陆绥抢过扳手,“你没打老婆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陆军被噎了一下,很快又反击回去,“那你不是不承认暄宝吗?他不是你老婆,你凭什么打他?!”
陆绥被怼的说不出话了,把扳手砸在了地上,大跨步的夺门而出!
“小绥!”宋惠子想追上去,被陆军拽住,“别追了,你还不知道他吗?除了去桂花树底下还能去哪!”
宋惠子还是不放心,“你看着暄宝!”着急忙慌的追,陆绥果然在桂花树底下,眉眼沉郁凶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宋惠子没有去打扰他,辗转回了屋里。
陆军在剥大白兔奶糖,“暄宝,不哭了~明天面包车修好了,我带你去镇上赶场,给你买丝娃娃,炸土豆,放多多的折耳根好不好?”
梁靖暄哭的一抽一抽的,圆滚滚的泪珠欲掉不掉,含在睫毛里,黏成一绺一绺的,“好……”
陆军把剥好的大白兔奶糖塞他嘴里,抬手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小馋猫!”
梁靖暄嚼着大白兔奶糖,黏黏糊糊的说,“我不是小馋猫,我是暄宝……”
宋惠子被逗笑了,把他眼尾仅剩的两颗泪珠都擦掉了,“眼睛都肿了,再哭下去要肿成小桃子了!”
“啊!小桃子,我不要……”梁靖暄捂着眼睛,“不许哭了!”陆军也学着他的口吻,“对,不许哭了!”
宋惠子轻轻捂着梁靖暄的耳朵,压低声音对陆军说,“你以后对小绥别那么偏心……”
陆军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哪偏心了?我都把他养这么大了,还供他上大学,结果呢一声不吭就进B队,五六年了才回来一次,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他的?老子不欠他……是他欠老子!”
“行了,别说了!”宋惠子拽了拽他,梁靖暄不怎么听得清,但也能感觉到陆军生气了,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他嘴边,“二叔……你也吃!”
陆军瞬间变了脸,“还是我们暄宝乖!他不稀罕你,那是他眼拙,我重新给你找个老公,找个比他强100倍的!”
梁靖暄摇头,“不要……我就要老公……”
陆军,“……”
宋惠子捏了捏他的脸,轻声笑着说,“好,就要小绥!”
夕阳西坠,暮霭红隘,桂花树底下陆绥魁梧的身形就不曾挪开过,梁靖暄把沙发移到了窗畔边,双腿跪在沙发上,撑着窗台偷偷摸摸往外看。
宋惠子做好了饭菜,解了围裙就往外走,“二婶,你去哪儿?”
“我去喊小绥吃饭。”
“我去!”梁靖暄扶着沙发下来,宋惠子点了点头,“好,你去!”
梁靖暄小跑着出去,仅离着陆绥几步远的距离又开始战战兢兢,戳了戳手指,“老公……吃饭了……”
陆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手上的树枝“啪”的一声就掰断了,“老公……”梁靖暄畏畏缩缩的靠近,“老公……你还生气吗?那要不然我给你打一下……”说着就把手抬了起来。
陆绥,“……”
侧着身子偏向另一边,梁靖暄也跟着侧过去,歪着脑袋瞧他,“老公……我错了,我去赶场,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内裤,你别生气了……”
陆绥,“……”
神色冷淡的睨了他一眼,“滚远点!”
梁靖暄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我会,但是我要把衣服脱了再滚,要不然会把衣服弄脏的,老公你帮我拿着衣服,好不好?”
陆绥,“……”
梁靖暄一点也不磨蹭的拽裤子,陆绥脖子上青筋瞬间暴起,逮住他的手,紧紧锢住,“不许脱!”
【第8章
用大白兔奶糖求和】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
陆绥洗完澡就回了房间,客厅里,陆军拿着遥控器,惬意的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梁靖暄在给他捶背,捶得满头大汗,宋惠子抬手擦了擦,“暄宝,不捶了!去洗澡睡觉。”
“好~”梁靖暄拿着拖鞋,兔子睡衣,一蹦一跳的去浴室,陆绥刚洗过澡,一片氤氲,大抵是走急了,落了内裤在搁衣架上。
梁靖暄小鹿眼转了转,鬼鬼祟祟的关上门,房间里的陆绥正准洗换下来的衣服,陡然察觉内裤好像落在了浴室。
大步流星的往浴室走,门开了一条缝,他也没多想,就推了进去,梁靖暄正蹲在地上,愕然的抬起头,“老公……”手里还拿着他的内裤……
梁靖暄看他脸色又阴了,赶忙解释,“老公,我没有偷你内裤,我是在给你洗内裤……”
陆绥,“……”
很尴尬的抢过他手里的内裤,“以后不准洗我的东西!”
“哦……”梁靖暄戳着手心,“可我是你老婆……”
陆绥呼吸一重,绷着一张脸走了。
洗完澡,梁靖暄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一趟客厅,拉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房间里,陆绥已经躺下了,精健的背部随着呼吸跌宕起伏,古铜色的肌肉充满男性的荷尔蒙,梁靖暄磨磨蹭蹭的靠近,“老公,你睡了吗?”
陆绥攥紧拳头,不理他,梁靖暄双手撑着凉席,垂下头莽撞的亲在他薄唇上,陆绥瞬间睁开眼睛,“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梁靖暄气鼓鼓的看着他,“我在亲你……我叫你……你不理我,还装睡,坏老公!”
陆绥太阳穴突突地跳,“以后不许亲我!”梁靖暄鼻子一酸,主动抱住他的脖子,额头抵在心脏狂跳的胸口上委屈巴巴的祈求,“老公,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大白兔奶糖,我们和好吧……”
陆绥呼吸一窒,哑着嗓子,“我不稀罕,你起开!”
“老公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陆绥浑身像烧沸的开水一样,滚烫的不行。
“老公真好~”梁靖暄搂的更紧了。
“那你倒是起开啊!”陆绥暴躁的得猛捶凉席。
梁靖暄撅着嘴,“不起了嘛,就这么抱着睡~”
陆绥,“……”
刚掰开手,两条腿又缠了上来,跟藤蔓似的,缠得死死的……
“老公,你不乖,睡觉还乱动……”
“你……你为什么就逮着我不放呢?!”
梁靖暄勒着他的脖子,“因为你是我老公呀!我是你老婆,我不逮着你,我逮谁?”
陆绥,“……”
梁靖暄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耳朵尖悄悄粘了粉,蔓延到软白侧脸,像个裹满了糖霜的糯米团子,“你以后不能再打我了,你打我是家暴!是犯法的……但你只是打了我三次……我就原谅你了……”
陆绥冷着一张脸,鹰隼似的眼睛里晦暗不明,“别说话了,睡觉!”
“可是老公你还没答应我呢。”陆绥,“……”
梁靖暄附到他耳廓上,“老公!老公!老公!”
陆绥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又红又烫。
梁靖暄用鼻尖去蹭他的喉结,“老公~”
陆绥拍了拍他后背,“别撒娇。”
梁靖暄心满意足了,“好的,老公!”乖乖的闭上眼睛又睁开,“老公,你去关灯!”
陆绥,“……”
热气蒸腾的晒谷坝上,晒满了玉米粒,像铺了一地的碎金子。这个季节的麻雀很凶,一个不留神就能吃掉大半,大柳树底下男的抽烟,打牌,女的纳鞋底,唠家常。
梁靖暄跟在陆绥身后,戴着大大的草帽,拿着耙子,走的很慢,像一只蜗牛。
陆绥单手轻松的扛着100来斤的玉米,手上还提着80斤的,背部宽阔,腰部勒出强悍的线条,未出阁的大姑娘小寡妇直勾勾的看着,能干的男人最招人稀罕了。
玉米粒倒出来,梁靖暄用耙子一点点扒拉开。陆绥嫌他磨蹭,拿过耙子,强壮臂膀上的肌肉可怕的隆起来,一晃眼的功夫,玉米就铺满了坝子。
晒好了,汉子们就喊陆绥过来,陆绥撩起衣服擦了一把汗,应和着走了过去,梁靖暄抱着耙子,像条尾巴似的跟上去。一坐下,有个汉子递了根烟给他,他道了谢,把烟夹在耳朵上。
“暄宝,也想玩吗?”有个男人嬉笑问。梁靖暄紧挨着陆绥,“我不玩,我看老公玩……”
就凭着他这一句“老公”
换做在以前男人女人们早就笑翻了,但今天没人敢笑,因为陆绥在。
从十五六岁起就没人敢惹他,那时候宋惠子身体不好,没孩子,有不少的长舌妇在背地里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有一次村里办酒席,有个汉子喝大了,说陆军是断尾巴,说宋惠子还不如母猪,陆绥听到了,从家里拿了一把菜刀,追上门砍。把那人吓得尿了裤子锁着门不敢出来,最后是村长和村支书来调解了,才解算完,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哪怕在背地里都得小心着。
他也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有出息,还进了B队,第四个年头就得了三等功,第六年得了二等功,村里没人再敢嚼舌根,有嚼的也只是说他怎么就摊上了陆军这么个好赌的二叔。
“嘿嘿,暄宝还真黏人啊!”男人们笑着打哈哈,陆绥只觉得热,推了推他,梁靖暄撅着嘴,把脑袋搁他肩膀上
,“老公……累……”
陆绥眯着眸子,他就扛了个耙子,他累什么了?梁靖暄被他这么一看,有点心虚,雾蒙蒙的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他,小声说,“真的累……”
陆绥挑着剑眉,要不是有人在,他的小屁股早就遭殃了!撇过脸继续玩牌,他很少玩牌,甚至说是外门汉,但今天的运气好的格外诡异,从他坐下来就没输过一局。梁靖暄看不懂,一直在打瞌睡,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他的肩膀。
打了四五局,远远的跑过来一群光着脚的孩子,每人手上都拿着辣条和棒棒糖,没有的孩子,跑去哭着喊着央求大人要。
梁靖暄闻着辣条味,瞌睡虫一下子就没了,耸着鼻子闻了又闻。
陆绥放下牌,掏了5块钱给他,“好好拿着,别搞丢了。”
众人哑了声,眼神诡谲的来回看着。
梁靖暄软软糯糯的“好”了一声,攥紧钱,一蹦一跳的去小卖部。
有人实在好奇就忍不住的问
,“绥哥,你和暄宝……”
陆绥眼神暗下去,“到你了。”只要是不蠢都能听出来,他不想说,那人也不敢再多问了,又玩了一圈,陆绥站起身拿着耙子去翻了一遍玉米。
刚翻好,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刘梅羞涩的站在他身后,陆绥蹙了蹙眉,往后退了几步,继续拿着耙子翻玉米。
“绥哥……”刘梅厚着脸皮又往前走了几步。
有不少人往他们俩这儿看了,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你有什么事?”陆绥杵着耙子冷冰冰的问。
“那个……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刘梅在云雾村里算是长得不错的,没吃过什么苦,小脸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陆绥有点烦躁,“就在这说吧。”
“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要是没有,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刘梅很紧张,说的磕磕巴巴的,到后面脸都涨红了。
陆绥惊愕了一瞬,虽然说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的闭塞封建了,但还是很少有人这么大胆的表露出来,况且还是个女孩子。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比你大七岁……”
“我不介意的!”刘梅声音陡然拔高,有不少人伸着脖子往他们俩这瞧。“我妈上次找媒人去你家,陆军叔说你还在B队,就先搁着……”
陆绥暮色沉沉的看着她,
“第一,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而且我现阶段也没有要谈恋爱结婚的打算。第二,你也是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很稀有的女大学生,应该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谈恋爱和结婚对于你来说太早了。”
语气不是很冷,也不是很热,刘梅僵在了原地,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不管是爹妈,还是他姐,都跟她说,女人早晚都是要结婚的,生孩子的,还不如趁早结,趁早生。
大学里的男同学瞧不上她是个乡下的,村里的男人她又看不上,挑来挑去,陆绥是最好的。模样好,有本事,有出息,干活还有蛮力,满身的腱子肉挂着汗珠,看得她脸红心跳。
陆绥碍着她的名声,以及不想惹上一身腥臊,拿着耙子,快步往男人堆里走,有个胆子大的小伙子调侃他,“绥哥,那梅子跟你说了啥呀?也说给我们听听呗!”
陆绥不在意的笑笑,敷衍的说,“没什么事儿!”
“老公!”梁靖暄混在一堆小朋友里回来了,手上还拿着辣条,嘴吃的脏兮兮的,裤兜塞的鼓囊囊的。
“老公吃!”梁靖暄舔舔嘴唇,把手里的辣条递过去,陆绥嫌弃皱了皱眉,“你自己吃!”梁靖暄乖乖的“哦”了一声,紧靠着他坐了下来,坐的离他不远的大爷逗他,
“暄宝,你可要看好绥子了,刚才他差点被人掳了,要是掳走了你就没老公了!”
【第9章
害怕猫妖】
“什么……”梁靖暄正在嘬着手指,听着大伙戏谑的哄笑声,委屈巴巴的看着陆绥,“谁啊?……”
陆绥僵硬的捏着手里的牌,凸起明显的喉结滚了一下,胆子最大的小伙子说,“还能有谁,刘梅!但是吧我看以绥哥的魅力恐怕是不止刘梅一个!”
男人们豪爽的笑着,女人们捂着嘴低低的笑,梁靖暄浑浑噩噩的听着。这些笑声里大多数都是恶意的,有些甚至是羞辱,讥讽,他们不敢得罪陆绥,揶揄一下他还是敢的。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倚仗,更不会有人给他撑腰,陆绥还很讨厌他,他想回家,想回去找二叔,二婶……
手里没吃完的辣条遽然的掉在了地上,他惶恐的蹲下去捡,“别捡了!”陆绥声音很低,却很骇人。
梁靖暄缩了缩脖子,眼睛像受惊幼鹿,沾了雾气,陆绥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伸出手臂正准备拽起他,梁靖暄抓起辣条,跌跌撞撞的跑了!
陆绥瞬间黑了脸,把牌一扔,冷冷的巡视着众人,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不玩儿了!”
陆绥站起身拿着耙子,又翻了一遍玉米,小麦色的肌肉实打实铁铸的,腰上垒着腹肌,浑身上下带着炽火和暴躁。
翻好玉米,打牌的人都换了,陆绥拿下夹在耳朵上的烟,递给离得最近的汉子,“何三,你帮我看着点玉米,我回家一趟……”
何三接下烟,“好嘞哥!”
陆绥视线坠落在地面上,散落的辣条招惹了一群蚂蚁……
烈日灼心,猖狂的恶狗都被热的直吐舌头,再没了往日的那般嚣张。陆军光着膀子还在捣鼓面包车,“你怎么也回来了?”
“渴了!”陆绥敷衍过去,“你就让李鹰给你换个发动机要不了多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