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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医生给周青包完,瞥了他一眼,“脸上回去鸡蛋揉一揉。”

    出来的时候下雨了。

    已经十一点多了,下雨路滑,车辆的行驶速度都不快。周青家离这里不算太远,半小时的路程,但是雨越下越大,已经有大量的车靠边停了。

    “我们停一下吧,”周青建议,“前面好像有车撞了。”

    卓情看了一眼,前头乌泱泱的,警笛的声音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这下不停也没办法了。

    卓情靠边停车,想掏出手机看一眼监控,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是掉哪了吗?”周青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在脚下摸了一会,“找到了!”

    手机感应到人体的触碰,自动亮了屏,周青不小心看到了屏幕上的日历提醒——

    生日。

    “今天你生日?”

    卓情看了眼手机,时针已经指向新的一天,“不是。”

    “啊?”

    卓情望向窗外,“我妈生日。”

    身侧静了一会,几秒后,卓情听到了车门解锁的声音。

    周青半边身子已经迈进雨里,“你等一下!”

    卓情眼睁睁看着她跑进了街角的一家蛋糕店。

    五分钟后,她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不小的透明方盒。

    卓情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了,缓缓睁大了眼睛。

    周青打开车门,衣服被雨淋透了,她的刘海凌乱的搭在眼前,一双圆圆的眼睛被水泡的特别亮。

    “刚好有人因为雨太大取消了订单,好幸运啊。”她把蛋糕递给卓情,笑着说:“祝阿姨生日快乐!”

    往年的这一天,卓情会去墓地待上一会,倒是从没有想过给母亲买蛋糕。

    他的眼眶有些湿,接过蛋糕盒,轻声道:“谢谢。”

    “你老和我客气!”

    卓情默默抱着蛋糕半晌没有言语,周青也没有打扰他。

    雨渐渐小了,砸在车玻璃上的声音轻了很多,卓情解开包装,喊周青,“来吃一块。”

    周青笑:“好啊。”

    卓情给自己和周青都切了一小块,各自吃完后,雨彻底停了,前头的车祸也处理完毕了。

    “回家睡觉吧,”周青说:“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啦。”

    卓情攥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放松下来,“嗯”了一声,重新上路。

    送过周青,卓情拎着蛋糕回到家已经两点多了,打开门,发现最里面的房间门缝下隐约有灯光透出来。

    封重洺还没睡?

    卓情提着蛋糕过去,轻轻扣了扣门,“封重洺?”

    没人应,但是隔着门板传来了一声玻璃杯被搁置的轻响。

    卓情犹豫了下,推开了门。

    屋内,封重洺穿着睡衣坐在床头,头上绷带被他自己拆了,略长的头发全部倾洒下来,衬得他的两颊越发瘦削凌厉。听见声响,淡淡地朝他投来一瞥,移开,又看了过来。

    卓情扒着门框和他对视,猛然发觉自己可能并没有把封重洺养的很好,对方甚至越来越瘦。而且这几天他不知道哪里惹到对方,封重洺的心情也很差,他们之间一直怪怪的。

    卓情把手里的蛋糕往身后藏了藏,不打算打扰对方了。

    “你睡吧。”

    “拿得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蛋糕。”卓情答,还是把门全部推开了。

    缺了四分之一的蛋糕完全暴露在视野中,卓情拎着盒子走近了,封重洺看到他嘴角残留的痕迹。

    白色的,是奶油。

    卓情把蛋糕放在床头,他没洗澡,衣服脏,没在封重洺的床边坐下,直接在地板上蹲下了。

    “吃吗?”他这样问,没等到回答手已经开始拆包装了。

    “你吃吗?”封重洺反问。

    “吃啊,”卓情说:“陪你吃。”

    “你还吃得下?”

    “为什么吃不下?”卓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封重洺的表情非常冷淡,卓情迟疑地问:“你不爱吃蛋糕吗?”

    “还可以。”语气还算正常。

    “那就行——”

    “我不吃别人吃剩的。”

    手指一勾,最后一个小结已经解开,礼带彻底四散开来,有一截过分的长,坠落在地上,卓情把它捡起来,用手兜着。

    “……也不算吃剩,”卓情抬头看他,“这都是切开来吃的啊。”

    “不要。”

    他说的清楚又果断,卓情一下子没词了,只好说:“那你早点睡。”

    他又开始把礼带重新扣上,他能感觉到封重洺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手上,像是带着重量的。卓情手不稳了,礼带从指缝中溜了下去,他有些狼狈地低头去捡。

    封重洺就在这个时候说话了,“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卓情不明所以,还是实话实说,“还行。”

    “被打了还能这么开心?”

    卓情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有伤。

    他这会后悔直接来找封重洺了,担心脸上的伤太丑,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含糊地说:“和这个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不知为何,卓情觉得封重洺有些咄咄逼人,“和这个蛋糕有关系?”

    卓情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危险,他努力思考了一会,什么都没得出来,于是只能点头。

    等了一会,没等到封重洺接下来的话,卓情的脑袋动了下,拿眼尾小幅度地看过去,然后是整颗脑袋,——封重洺仍是坐着的姿势,但是他是闭着眼睛的。

    卓情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你要睡了吗?”

    封重洺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他,“没有。”

    卓情想了想,说:“这个蛋糕是我的朋友买给我的,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封重洺睁开了眼。

    卓情还是蹲着的姿势,只不过不避着他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脸,“我有个想法。”

    “封重洺,我想吹个蜡烛。”

    虽然是吃过的蛋糕,虽然吹蜡烛的也不是寿星本人,但是卓情对这一切依然非常满意。因为身旁陪他的封重洺。

    他从家里抽屉翻出了一根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彩蜡,有些太大了,但卓情不挑,点上了。

    头顶的灯被关掉,房间黝黑,只有黄色的烛火在闪动,在他们身上晕开很多个温暖的光点。

    卓情望着火光,长久不言,侧脸的弧度清晰又脆弱,封重洺看着他,突然开口,“阿姨生日快乐。”

    卓情愣住,随后惊喜地笑开,跟着说:“妈妈生日快乐。”

    “呼。”他吹灭了蜡烛。

    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布帘,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卓情的视野消失了好几秒,随后才感知到窗外落进来的月光。

    刚下雨,浸透过雨水的月色带着一股清透的柔光,顺着窗户缓缓流淌进来,像一条无声的河。

    河水漫过封重洺的手背,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洗得发亮,似乎隐隐发着光。

    卓情看了几秒,情不自禁握了上去。

    封重洺似乎有一瞬的想撤,被卓情更紧的握住了。

    他仰头看床上的人,封重洺感受到他的视线,也看向了他。月色在他的眼瞳蓄了一汪泉,瞳心中的点点靛蓝像是坠落泉心的宝石,幽幽向外散发着蛊人的光。

    卓情的心脏跳得厉害,喉咙发紧,还有些口渴,像喝醉后的症状,——但是他没喝酒。他移开视线,复又望回去,确定了,他没醉,只是被封重洺蛊惑了。

    一只手抓住封重洺的手,另一只攀上了床沿,无法自拔地,像个面对珠宝贼心不死的小偷,在自认为的隐秘里,逐渐靠近。

    越来越近,席梦思发出了一丝难以承受的暧昧的轻响,卓情前进的姿势一顿,再抬眼,清晰地撞上了封重洺的视线。

    有那么三四秒钟,他的动作是静止的,可是,他完全无法再这个时候掉头了,内心的渴望冲破了所有,他再度靠近,这次的速度快了一些,但也是封重洺能够躲开的速度。

    那双淡粉色的唇近在眼前,干渴的症状越发明显了,卓情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闭上眼,却没有朝双唇的位置,而是向着下面一点点,睫毛颤抖着,吻上了他的下颌。

    “封重洺,”他叹息着,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我就说是纯爱!(点头)(确信)

    第24章

    默许。

    卓情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身上热热的,内裤却是凉的。

    昨夜从封重洺那回来,兴奋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后来睡着了也不安生。

    梦中的画面在脑中迟迟不肯散去,卓情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躺在床上良久没动作,耳后却越来越红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似的把手伸了下去。

    搞出来后,卓情随手把纸扔在地上,暗色的木地板上,白色纸团显得过分旖旎。

    门外传来车轮碾在地板上的声音,卓情躺着喊了一嗓子,“封重洺!”

    车轮的声音停了一秒,转而又响起,由远及近的,最后消失在他的房门前。

    “两点了。”门外的人说。

    卓情突然想笑,他享受起这种隔着门说话的感觉,拖着嗓子问:“怎么了嘛。”

    封重洺过了几秒才说话:“我饿了。”

    这真的稀奇了,封重洺居然会表达需求了。

    卓情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拖鞋也不穿,光着脚丫就跑过去,呼啦一下拉开门,平地掀起一阵小风。

    他穿的睡袍,前襟是敞开的状态,因为刚才那事腰带半掉不掉地挂在胯上,这风一荡,直接把上半身薄薄的衣料刮得更开了,两截轻滑的布危险地吊在肩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以及其上两个淡粉的小点。

    “你想吃什么?”这人还浑然不觉的。

    封重洺不动声色地把眼睛从面前的肉色上挪开。他坐在轮椅上,视野本就不如站立得开阔,下意识避开什么东西时,只会往更低处看——

    屋内地板上,一堆含义明显的纸团格外醒目,纸团旁边,是一滩小小的、却难以忽视的黑色布料。

    “啊?”卓情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你要是等不及,家里好像还有方便面……你吃方便面的吧?”

    想到封重洺的挑嘴,卓情还是多问了一句。

    “嗯。”非常敷衍的回答。

    封重洺也不看他,手搭上轮子就要走开,卓情赶紧抢过来,“我来,你去沙发坐着。”

    他的动作又大又急,睡袍的腰带打在了封重洺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像毛茸茸的小狗尾巴蹭过的触感,一点儿不重,痒痒的。

    封重洺面无表情的,把手缩了回来,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片刻后,松开,掌心摸向手臂,摁上了被那块正在异常发热的地方。

    卓情把封重洺推到沙发那,又把卡在沙发缝里的遥控器找出来,“不玩游戏了吧?泡个面很快,你随便调个电视剧出来看吧。”

    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特别巧,家里就还剩两袋方便面,一个红烧牛肉一个酸菜,据卓情观察,封重洺还是能吃一点辣的,他就没多问。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吃的话,泡了就完事,但是要给封重洺吃,卓情就要用煮的,还打了四个蛋。

    两袋面是放在一起煮的,卓情煮之前还担心会不好吃,煮好后闻着味就知道差不了。

    他拿了两个碗把面分好了,一人两个蛋,直接给封重洺端到茶几上了。

    封重洺找了个粤语电影出来看,画面黑黢黢的,不知道在放什么。

    “你先吃,”卓情说:“我去洗个澡。”他的内裤做那事的时候脱了,一直没穿,挂着空挡还是有点凉飕飕的。

    刚转身,封重洺就出声了,“方便面?”

    “对啊。”卓情回答,见封重洺沉吟不语,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说你吃吗?”

    封重洺和他对视着,眸子不明显地闪了下。

    “……”

    “……”

    “那你等会吧,我去点外卖。”

    “吃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卓情眨了眨眼,封重洺已经偏开头拿起筷子了,卓情也没再说什么,“那我去洗澡啦?”

    封重洺“嗯”了一声。

    卓情本来洗澡就快,剪了头发后更快了,前后五分钟就出来了。

    他擦得潦草,浑身上下都带着水汽,发尾那几根稍长的头发一直滴滴啦啦往下掉水珠子,后颈和后背衣服都被晕湿了。也不知道是洗衣液还是沐浴露的味道,又或者是香水,一沾上水香气更浓郁了,直直荡过来。

    他还非要靠过来看封重洺的碗,看到他吃了大半才放心地坐回去。

    封重洺左手托着碗,筷子放下又拿起又放下,最后他双手把碗筷放在茶几上。他这动作太正式了,卓情看得一愣一愣,扒着面的动作都停了,迷茫地看他,嘴角还挂了一截断面。

    封重洺看了眼他的发尾,嘴巴动了下,说:“吃饭不要发出声音。”

    “……吃面很难不发吧……”他见封重洺的眉头动了,赶紧说:“好好好,我不发。”

    没想到封重洺还是不放过他,卓情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干嘛呀。”

    “下次要在餐桌上吃饭。”

    “……好的。”

    “你吃相不好看。”

    “……”

    卓情嘴角一抽,终于发现了自己嘴角挂着的面,意识到封重洺在说什么,伸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速度非常快地舔掉了。

    “好了吧。”他有些告饶了。

    封重洺却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眉头皱着,又不像是不开心。

    “你别看我了,”卓情真服他了,“快吃。”

    封重洺还是盯着他,卓情被他看得汗水直冒。终于,封重洺似乎他的身上挑不出错了,别过脸去,愿意放过他了。

    卓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两人相对安静下来,封重洺慢条斯理地吃着面,莫名其妙地想,泡面的味道还不错。

    他从来没吃过泡面,因此他很难得知是卓情的手艺进步了还是泡面本身就好吃,或者又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甚至想尝一口泡面汤,可惜这和他的用餐礼仪相悖。但是卓情喝得很香,他发出咕噜咕噜小猪一样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引诱他。

    封重洺眉头皱得更紧,卓情似乎发现他了,也很努力地在改进了,于是后半程变成了小金鱼吐泡泡似的,啵啵啵的。

    卓情全部喝完了,脸颊都被热量冲红了,非常满足的样子。封重洺面无表情地看他,卓情四处张望,就是不和他对视。

    吃完了,卓情把碗收拾了扔进洗碗机里,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就是一瞬间的事,眼前也暗了,紧接着,哔哩剥啦地,雨混着冰雹砸了下来。

    卓情打开窗,捡了一颗落在窗檐上的小小冰雹,献宝似的拿到封重洺面前,“你看,冰雹哎。”

    就这么拿了一会的功夫,卓情的手心就被冻红了一块。

    封重洺眼睛半抬,觑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卓情感觉自己被瞪了。

    还没想通,手心上被人放了张纸,那人一脸嫌弃,说:“脏不脏。”

    卓情灰溜溜地去洗了手,坐回来。

    电视里还在放着他听不懂的粤语电影,语调时而婉转时而呢喃。

    天边的乌云完全压了下来,屋内屋外都是一片暗色,又不会完全看不清,有点像电影院里的氛围。

    卓情的心神有些摇晃,偷偷看向身旁的人。

    封重洺面色沉静,背靠沙发,一只手搭在了身侧的灰色靠枕上,电视折射出的光影在他的眼睛里不停闪烁,柔和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卓情看了一会,又低头去看近在咫尺的、封重洺的手。他的手修长漂亮,指甲修剪地平整而干净,是放松垂落的姿态,指骨因此微微凸起,分明又有力量。

    卓情稍稍坐过去了一些,几十秒后,又坐过去了一些。

    他小心去瞧封重洺的神情,见对方没反应,更大胆了些。目光欲盖弥彰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手上却突然袭击了封重洺的手,蛮不讲理地扣了进去。

    五根手指成功插进了对方的手指间,卓情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他感受到了封重洺投过来的视线。

    “卓情。”他叫他,嗓音很低,听不出来情绪。

    “干嘛。”卓情目不斜视,一副对电影很感兴趣的样子。

    侧边的目光停留了非常久,久到卓情的脖子胸膛都红成一片了。好久好久后,封重洺才移开了视线,卓情重重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憋着气。

    浑身都发热,哪哪都烫,卓情却一动不敢动,——封重洺没有让他拿开,他自己也没拿开。

    封重洺默许了。

    他们牵手。

    卓情咬着嘴唇,把嘴巴咬的通红,全部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也不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卓情也不知道它在哪里,他飘飘然的,感觉自己坐在了云朵里。

    “卓情。”

    封重洺把他的注意力叫了回来,他懵懵地扭头看他,“嗯?”

    “你出汗了,”封重洺动了下手指,卓情浑身一抖,感觉自己触电了一样,“好多汗。”

    他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和细胞都在尖叫,尤其是他的心脏,已经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卓情怀疑下一秒他就要爆炸了。

    “那、那……”他不知所措,不想不牵,于是傻傻地把自己的另一只手递过去,“换一只牵。”

    “可以吗?”

    第25章

    没有转圜余地。

    电影不知道讲到什么了,演员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声,细细碎碎的,就像现在卓情的心情。

    紧张,难耐。

    封重洺不回答他的话,也不说可不可以。卓情忍不住,等不了,自作主张拿开右手,把左手送了过去。最后又小心地瞄了封重洺一眼,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卓情心头泛起隐秘的满足。只是这样他的坐姿会很别扭,身体的主干只能朝向封重洺,看电视需要很大幅度的扭头。

    卓情硬着头皮看了两三分钟,用这个难受的姿势假装自己很沉浸,但真的看不进去。他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视线缓缓、缓缓地偏移,小心翼翼地停在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上。

    封重洺骨相优越,轮廓线条清晰而利落,加上那双浅淡的眼睛,没有表情时会让人觉得冰冷、难以靠近,——卓情在过去常常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此刻电影朦胧的光模糊了他的五官,又让卓情生出几分自以为是的亲昵来。

    ——他觉得自己离封重洺很近。这种“近”不是空间上的,是一种感觉,感觉他能尝试着,去够一够对方。这种若有似无的希望让他上瘾。哪怕当下是他的错觉,他也非常珍惜,他愿意拿全部的东西来换更多这样的时刻。

    卓情的目光太过赤裸,封重洺再难以装作看不到。他偏过头,落下眼帘,卓情猝不及防地被抓了个正着,眼睛立刻瞪大了,一副干坏事被当场戳穿的受惊模样。

    “不看就关了。”封重洺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但是在这个让卓情心慌意乱的时刻里,就会显出几分漠然。

    “要看要看,”卓情望回电视机,很担心封重洺真的会关,急切地表明自己,“我在看,在看的,好看,不要关。”

    后面就是卓情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看了整场,结束后他的脖子就扭了,大概这就是勉强自己的下场,不过卓情并不后悔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卓情早早起来了,一是因为昨天让封重洺挨饿了,今天可不能了,连续两天就说不过去了,二是因为脖子实在不舒服,还不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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