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又唤了他一声,“明承,是你吗?”但是仍然没有回应。
此时室内挂钟显示时间是二十二点,晚上十点多。
明承还没有回家,但是我却切切实实听到他喊我。
我觉得我不会听错的,这声呼喊真的很大声,包含着急切的情绪甚至我还听出了惊惧,用力到几乎声嘶力竭。
此时我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我捂了捂耳朵,心口还带着从梦中惊醒的心悸。
但是室内却真的没有人。
幻听?
我之前从没有过幻听的症状,也没有去了解过,幻听会把自己吵醒吗?会让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吗?
睡得好好的,也会幻听吗?
我从地上爬起来,先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巨大的窗帘向小院子望去。
院子中娇美的花儿们都安安静静地睡在月光下,除了它们没有别人,但我还是打开院子的灯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我又从猫眼向前院看去。
可能夜色深了,猫眼中是黑色的,看不到外面。
于是我又将前院的灯打开,再次向外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猫眼很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外面是有光的。
确定了家里确实只有我自己后,我只能把那一声呼喊归为幻听。
看来我最近状态确实不好,明天该去找赵医生复诊了。
“似乎是受到魏教授的影响,北华美院去年的选题是《盛夏》,这个题目听起来就是很美啊,嗯嗯,是的……这种题材考察意境的同时非常考察学生色彩协调性……”
电视里主持人正和一个教育专家谈论去年的艺术生高考,我眼睛看着电视,但是心思却不知道飘在哪里去了。
因为工作性质的不同,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家等明承回家,这还是他第一次回来这么晚。
我很想再给他打电话,但是又怕他开车在路上。
晚上十一点,我的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男士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钥匙插入房门的声音。
是……明承回家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跑到房门前趴在猫眼上看了看,可惜猫眼还是糊的,只能隐约看到有影子晃动,“明承是你吗?你怎么才回来?”
我等着他推门而入,我好一把将他抱住质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害的我担心一晚上。
但是他用钥匙拧过房门后人却没有进来。
“明承?”
“阿臻,”外面的人说话了,语气中带着疲惫,“今天出乎我的预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真的很累,“我回来这么晚,你会不会怪我,还让我进门吗?”
我听到他口中的“麻烦”二字就已经原谅了他了,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真的生气,于是我不等他自己开门,就从内将房门打开了,“这是什么话?快点进来,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门外的男人还是往常的打扮,但是我发现他黑西装的肩头有些脏了,两鬓的发丝有几缕落在耳边,他见了我还是向我轻和地笑,皮肤在昏暗的檐下灯光中散发着珠玉似的柔光,本就天生上扬的唇角弯弯,典则俊雅:“真的让我进来吗?”
“当然。”我用手指把他鬓角的头发梳理整齐,拉着他的手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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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明承
他难得的形容不整让我有些心疼,我拉着他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把给他热着的晚餐端出来给他,并顺手倒了一杯温热的橙汁。
明承很喜欢果汁。
我将晚餐放在他茶几上,但是他并不着急吃,而是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双手轻轻握在我的腰侧,仰着头很享受似的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俯身给他擦拭弄脏的西装外衣。
“今晚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的注意力还在这句话上。
家人这么晚回家,我已经很克制地没有不断追问了,但是担心是不可避免的,他也有责任向我解释。
他苦笑着耸了耸眉头,一只手收回来放在我的手背上,“前车撞了人又肇事逃逸了,我配合警察调查耗了一些时间,不然今晚我还是可以五点多回来陪你的。”
肇事逃逸?!
我蹙起眉头,这些光天化日之下撞人逃跑的人实在让人愤恨,车祸这种事虽然没有发生在明承的身上,但是和他起来也够让我心有余悸的,我消化了一下信息,却又觉得不太对:“那李秘书七点多的时候说你在开董事会是怎么回事?”
按照明承这个说法,他下班时间应该和往常一样,七点多应该在配合警方调查交通事故。
明承揉捏我手指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我略有疑惑,但见他脸上无奈的表情不变:“我怕你担心我。”
因为这个原因?
“你傻吗?”我有些生气地抽回手,“怕我担心就不告诉我,可是我迟早要知道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却全然不知,等到我知道的时候该多么痛苦?”
一晚上的担忧和被隐瞒的情绪一同发作,让我很生气,我愤愤地推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从他的膝盖间退出,沉着脸向房间走去。
他见我真的生气了,连忙起身拉住我的手臂。
这时我还心软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笑。
不等我更加生气,他就整个人从背后牢牢抱住我不放。
我正在气头上,试图挣开之后再给他一个过肩摔,让他今晚躺在沙发上。
但是我意外的发现他的力量居然是不可撼动的。
我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也不像明承一样有健身的习惯,但是毕竟也是一个青年男人,以前我们打闹的时候如果我用力全力挣扎,他要在不伤到我的前提下完全制服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现在他笑眯眯地一脸轻松地抱着我,身躯和双臂却仿佛铜墙铁壁,哪怕我用尽全力竟然也无法挣开分毫。
我的天,这是普通人拥有的力量吗?
他以前都是有所保留吗?
我忽然觉得他应该比明仪更有希望成为世界拳击冠军。
他见我放弃挣扎了,从我的背后低下头蹭我的脸,“阿臻,我好开心。”
我不开心,“你开心个头!”
“哈哈。”他笑起来,把我转了个身,换成正面拥抱我。
我像一张饼一样被迫靠在他身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悠扬的下颌线和侧脸流畅的线条,精致完美得几乎有些不真实感。
看到他浓墨的眼珠转到修长的眼尾处,我便抬手推开他凑过来的头。
而他顺势亲吻上我的掌心。
“原来被你紧张是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侧首看我,眼尾线条上扬,目光甜蜜柔美,眼珠却很亮,“我实在沉迷于此。”
他的双目黑不见底,像可以把人吞噬的黑洞,我和他对视着没由来的头皮发麻。
“说的好像你第一次知道我在意你,”我认为这应该是他深更半夜说甜言蜜语恶心我的原因,没什么好气,
“赶紧吃点饭把嘴堵上。”
他眨了下眼睛,回头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晚餐。
我毫不意外地看着他先拿起了平日最喜欢的橙汁喝了一口。
随后他忽然转头看向我,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一把扯到身边,掐着我的下颚低头吻上我的嘴唇。
“你放……唔!”
他强。迫我接受了那口橙汁,我在他胸口给了他一拳。
打闹中两个人一起摔倒在沙发上,因为距离太近,他身上流苏花的味道也试图包裹着我……我趴在他身上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想要爬起来,但撑在沙发上的手腕被他握住。
明承凭借体型的优势轻巧地翻身,吐息绵长,“阿臻……”
*
“我以为做你一个人的医生会轻松一些,没想到还要兼职你的司机。”赵医生将车停在我家门口,从车窗中侧头对我说。
他一年到头都只穿灰色,好在人还是长得清俊,这样的穿搭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医生资质丰富,性格稳重。
我将装有绘画工具的漆木盒先放到车里,然后笑着坐上副驾驶,“正好今天要去找你复诊,你也就顺路送我去上班吧,今天有个新学生要去见一下。”
我今年忙于画展不去学校上课后总是半上午才起床,明承不在家,我自己因为不常出门且不会开车,所以外出时向来能蹭就蹭。
赵医生斜我一眼。
我无辜地向他眨眨眼。
他哼了一声发动车辆,不再看我。
昨晚我睡得很晚,温明承一晚上先是让我精神紧张又是让我身体疲惫,我越想越觉得可气,洗漱完后他居然还想跟我一起回卧室,被我反手关在了客厅。
拖着疲软的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扔下手机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准备就这么睡去,却不想半夜不睡觉的人很多,半夜两点居然有人给我发消息。
支棱起来的皮高:老师,我考上了!!我考上北华美院研究生了,我终于可以做你的学生了!
支棱起来的皮高:虽然现在老师你应该在梦里,但是我太开心了……
他发过来很多文字,但是我盯着这个梵高,哦不是,皮高,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和明承再英国留学回来以后就一直北华美院担任研究所导师的职位,也受邀上过很多大学的特邀课,叫我老师的学生有很多但实际上我记得的没几个。
去年把手里的研究生带到毕业之后我就忙于举办画展,没有再带学生了,因此我想出于礼貌祝贺一下他,但是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不过很快我发现这不是什么问题。
支棱起来的皮高:哦对了,老师,我觉的你可能已经忘记我了,我是皮高啊,以前是北华音乐系的,当年你还劝过我半路出家要慎重,还特别允许我跟过一学期你在美院本科生的课,我特别感激你,我就是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