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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哥,我生病都还没好,你没一句关心也就罢了,领证这件事你还要审问我多久?”

    沈淮砚瞧向她没多少精神的脸色。

    见这姑娘生着病还伸手去摸面前的冷饮,沈淮砚皱着眉拦下她动作。

    “生病了,还喝冷饮?”

    说着,他拿过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方景,送热果汁上来。”

    沈南枝收回手,但眼底却慢慢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沈淮砚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

    虽然对她从国外偷溜回来领证的举动依旧生气,但到底是一句话都不舍得再说她。

    “怎么生的病?多长时间了?”

    沈南枝自然说不出口是纵欲过度导致的头晕低烧,她垂了垂眼皮,轻声说:

    “就前两天,下暴雨受了些凉,有些发烧。”

    沈淮砚眉头皱得更紧。

    他坐过来,掌心熟稔地覆在了她额头上。

    “我让方景去请家庭医生过来。”

    沈南枝因为成功度过‘审问’刚松懈下来的神经,还没落到实处,听到这句话,她眼皮蓦地一跳,立刻出声阻止。

    “不!不用!”

    沈淮砚狐疑看过来。

    她先一步解释,“已经看过医生了,也吃药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不用再让医生看一次了。”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方景带着几杯热果汁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公司的副董。

    方景将果汁送到沈南枝面前,公司的副董也跟着往这边走了几步,沈淮砚视线从沈南枝身上离开,看向有话要说的副董。

    “什么事?”

    “沈总,锦銘和总部与国外华裔的签约会在二十分钟后,您看……是否正常进行?”

    副董说完,沈淮砚还没回话,沈南枝先一步站了起来。

    她循着时机,迅速提出离开。

    “哥,你去忙吧,正好我要回学校了。”

    沈淮砚让副董去准备签约会的话音一滞,他目光转过来,视线平静:

    “回学校?今天不是没课?”

    沈淮砚原本想着,他很久没回国,与华裔的签约会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正好快到中午了,签约会后直接带她出去吃饭。

    下午再带她来公司,慢慢跟她说说公司近来的案子和各大项目,她如今已满二十,是时候慢慢学着接手公司了。

    但这姑娘刚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急着走。

    沈南枝解释,“是没课,但要去实验室。”

    这话倒也不完全假。

    她本来就打算着,中午去实验室,跟进这两天的实验进度。

    沈淮砚微蹙了蹙眉。

    但也知道她对她那些实验的上心。

    那不仅是她的学业,更是她多年来的爱好与兴趣,她在实验上倾注的心血不比在金融上耗费的少。

    “什么时候回来?”

    沈南枝想了想,给了个时间,“大概傍晚。”

    沈淮砚没说别的,“我让人送你去淮海大学。”

    沈南枝弯了弯唇,拿上手机就准备走,然而刚转身,又听到一句:

    “不过,晚上记得回家去住。”

    “?”沈南枝回过头,“回家?”

    沈淮砚起身,轻“嗯”一声,接过副董递来的签约提案,“锦銘集团的事还有些没有全部处理完,这次回来,我在国内待不了很长时间。”

    “南枝,你已经二十岁了,可以尝试着接触公司的核心项目了,晚上回沈家,我跟你说说公司的事。”

    从公司出来,沈南枝回头看了眼高耸巍峨的总部大楼,收回视线,她点开手机,翻到江靳年的对话框,敲下几个字:

    【靳年哥,我今晚不回御山公馆。】

    这句话刚发过去。

    还没来得及发下一条消息解释原因。

    恰好开完会看到她这条信息的江靳年,直接拨来了电话。

    沈南枝正在努力编辑理由,刚打出几个字,通话页面猛地弹出来,她指尖没来得及收回,不凑巧点开了接通。

    下一瞬,低沉平稳的声线从话筒中传出。

    第63章

    哪怕有一天南枝想离婚,也不可能如愿?

    “南枝,晚上不回家?”

    江靳年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入耳中时,沈南枝身处车来车往的公司门口,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他望向她时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

    她握着手机的指骨紧了紧。

    默默侧身,挪开视线,轻垂着眼皮解释说:

    “我哥回了淮海市,我今晚回家住。”

    电话那端静了一瞬。

    过了会儿,传来江靳年的询问:

    “那明天晚上回来吗?”

    “明天晚上……”沈南枝这会儿还真不确定,“或许回。”

    天晟集团总部。

    冷色系总裁办中,江靳年坐在办公桌后,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少女迟疑的声音,视线下压,落在桌面上摊开的一份紧急文件上。

    刚开完早会,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今晚公司有事,要加班到很晚。

    她给他发消息时,他正想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晚上早睡、不用等他。

    指骨在桌角轻叩,江靳年抬起目光,对电话另端的沈南枝说:

    “好,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少女乖乖应声,挂断电话。

    通话结束后,江靳年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良久,最后推开那份加急的文件,在周林进来汇报项目的时候,跟他说:

    “去约沈氏集团的沈总,十一点见面。”

    周林愣住,他下意识低头去看今天排的满满当当的行程:

    “可是江总,上午十一点是与荣厦科技的项目对接案……”

    “推到下午三点。”江靳年的语气冷淡沉寂,没有任何置喙余地,“之后所有安排,依次往后推。”

    周林目光默默挪到今天最后的行程安排上。

    原定的最后一个项目的线上商讨案是晚上十点半结束。

    如今推迟过后,估计得到十二点了。

    但周林什么都没说,很快将事情安排下去,跟着江靳年在国外的那些年,这种强度的工作不过只是家常便饭,是在与南枝小姐结了婚后,他们江总的行程安排才每天都控制在晚上六点之前准时到家。

    就算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六点之后也是一概转为线上处理。

    尽量不让南枝小姐一个人在家。

    十点五十八分。

    江靳年来到沈氏集团总部。

    沈淮砚刚从会议室回到总裁办。

    对于江靳年的到来,沈淮砚并没有意外,就算上午他不来沈氏集团,下午他也会去天晟集团。

    方景和周林都自觉去了外面。

    总裁办内,只有沈淮砚和江靳年。

    预料之内的见面,沈淮砚也没什么迂回,看着沙发对面这些年少有交集的江靳年,先行道:

    “江总比我预想中来的要早,但联姻一事,江总,恕我说话直白,这门婚事,我并不赞同。”

    江靳年脸上没什么情绪。

    听到沈淮砚的话,只抬了抬眼,语气一如既往平静:

    “联姻是两家多年前定下的,沈总是以什么身份来阻止?”

    沈淮砚轻转茶杯,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就以我是南枝的哥哥。”

    江靳年扯唇,视线和沈淮砚相对,语调不紧不慢:

    “哥哥?”

    “没有血缘的哥哥吗?”

    “沈总,我和南枝已经领了证,这门婚约,只要达成,就不可能走到离婚的地步,这一点,我想沈总应该清楚。”

    沈淮砚眸色沉下去。

    两人所坐的沙发斜对着,姿态神色都没什么变化,可随着上一句话落,办公室内的空气却无声中冷沉凝固下来。3708

    “所以,江总的意思是——”

    “哪怕有一天南枝想离婚,也不可能如愿?”

    这个问题,江靳年并没有多做解释。

    他应下婚约接受联姻,不是奔着离婚去的。

    “有劳沈总费心,但离不离婚,是我和南枝的事,她只要进了江家,我自会护好她。”

    “倒是沈总,和南枝没有血缘不说,先前不同意她与庭旭交往,如今也不赞成她和我领证,屡次反对,沈总是不想她嫁进江家,还是不想她嫁人?”

    沈淮砚脸色沉下来,语气中都带了寒意。

    “江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靳年声线没有任何变化,只除了那双深黑得望不见底的漆眸。

    “我在说什么,沈总应该比我清楚。”

    话音落,他将带来的一份文件推到沈淮砚面前。

    “一个月前,有人给我发了一份资料,说沈总的亲生父母,是因沈氏集团才意外身亡的,南枝的父母知情后,愧疚在心,这才将沈总收养为义子,养在身边,当成亲生孩子照顾。”

    沈淮砚翻开这份文件,一目十行扫了几眼,再听着江靳年这几句话,他“啪”的一声将文件合上,眉骨冷厉泛沉。

    眼底寒意骤浓,朝江靳年看去。

    “江总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怀恨在心,暗中做手脚,才让十年前爸妈双双出意外?”

    江靳年已经没有多少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愿。

    沈淮砚原姓裴。

    是淮海一家刚上市公司的独子。

    家中资产上亿,公司前景也好,妥妥的商界新贵的苗子,尤其裴淮砚的生父裴笙在公司发展中很有头脑,不过短短几年,就成功竞标当时和江氏齐名的龙头企业沈氏集团,争取了一次合作的机会。

    为了让公司发展更迅速,也为了以后能加强哥和沈氏合作的机会,裴笙凡事亲力亲为,甚至为了项目进展,隔三差五亲自去沈氏分公司旗下的工地勘察。

    就在项目接近尾声,最后一次去沈氏分公司勘察的裴笙却在工地出了意外,抢救无效,当天身亡。

    沈父沈母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裴笙的妻子,但那女人却不是个安分的,嫌恶裴笙整日住在公司不回家,不仅暗中早已和初恋勾搭在一起,甚至在裴笙出事的前一天,就已卷走公司项上所有的明款和裴笙名下全部的积蓄,坐着飞机和初恋双双跑去国外。

    沈父沈母找到裴笙家时,家中只有年仅九岁,被生父生母双双遗弃的裴淮砚。

    裴家关系简单,裴氏公司能成功上市并在商圈闯出一片天地,全赖于裴笙昼夜不分地在公司拼搏和出色的商业头脑。

    裴家没有能托付的叔伯,裴笙又是在沈氏集团分公司出的意外,沈父怀愧在心,在安顿好裴家的事后,和沈母商量之下,将年幼的裴淮砚接去了沈家。

    压下他的出身,改名为沈淮砚,给他最好的资源,养在沈家老宅,和南枝以兄妹相称。

    为了将过去彻底划开,也为了给沈淮砚最好的成长环境,不让他被过去的仇恨束缚,也为了让他更好的在上层圈子里立足,沈父沈母瞒下了他来沈家之前所有的事。

    包括他的出身。

    包括裴笙与沈家的关系。

    哪怕是当时的江家,也不知沈淮砚被沈家收养前的身份。

    直到一个月前,江靳年从国外回来前夕,有人匿名发给他一份资料。

    资料中,正是沈淮砚的身世。

    江靳年目光从沈淮砚手中的那份文件上掠过,眼中没什么温色,对于沈淮砚的话,他只回了一句:

    “沈总被岳父岳母视为亲子,更被南枝视为亲哥哥,在岳父岳母离世后,南枝更是把沈总当成唯一的亲人,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十年前岳父岳母的意外与沈总有关,让南枝再经历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

    “但是——”

    江靳年起身,修长指骨系西装外套的纽扣。

    针锋相对的冰冷气氛中,对上沈淮砚寒冷的视线,他话也说的格外直白:

    “如果沈总真与十年前的车祸有关,江家必不会罢休。”

    第64章

    平时江靳年几点让你睡觉?”

    江靳年走后,沈淮砚死死盯着手中这份资料,眼底阴寒的冷意铺陈般散开。

    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逐字逐句一遍遍看着江靳年留下的这份资料,最后他深拧着眉头喊来方景。

    方景正在和其他秘书对接下午的安排,接到沈淮砚的电话后,他一刻没停快步赶过来。

    “沈总?”

    “去查一件事。”沈淮砚将资料递给方景,眉骨冷厉,声线肆沉,“暗中查,越快越好。”

    “还有。”他冷冷眯眼,“十年前沈氏暴雨夜车祸的事,再去查一遍。”

    方景看着手中的资料,还未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就听到自家沈总第二句命令,他话顿了顿,下意识问:

    “沈董和夫人车祸的事,不是已经详查过了吗?”

    只是一场意外。

    并没有其他缘由。

    沈淮砚:“是查过了,再去查一遍,所有忽视的细节都全部筛查。”

    方景翻开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再听着自家沈总现在的吩咐,神色凝重起来,他没再多问,很快应声。

    在他离开前,沈淮砚想到什么,又喊住他:

    “十年前的事,在出具体的结果之前,不要告诉南枝。”

    “是,沈总。”

    —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做完课题,从实验楼出来,天已经黑下来。

    沈南枝没再耽搁,很快出校门回了沈家别墅。

    她到的时候,沈淮砚已经到家。

    正站在大厅门口接电话。

    见她回来,他对那端的人说了几句,便很快挂断电话。

    沈南枝快步过去,踩着庭院中昏暗的夜色踏进灯火通明的大厅,眉目笑盈盈地看向正朝她看过来的沈淮砚。

    “哥,你到家很久了吗?”

    沈淮砚眼底晕染出温色,习惯性揉了揉她脑袋,转身带她往里走,“没有多久,也就十分钟,枝枝,先来拆礼物。”

    “礼物?”沈南枝眼眸惊讶亮起,扔下抱着的笔记本电脑便脚步轻快地跟上去,“什么礼物?”

    沈淮砚低笑,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姑娘走近时,弯腰在大厅中央桌上摆着的多层蛋糕旁拿起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朝沈南枝递去。

    “生日礼物。”他嗓音中裹着宠溺,看着她高高兴兴地接过,像过去这么多年一样,将礼物抱在怀里拆包装,“本来计划着在你生日之前赶回国,今年陪你好好过生日。”

    “却不想在医院浪费了好几天,后来锦銘分公司又有急事,再次耽搁下来,生日礼物只能这时候补上了。”

    见她拆开,他问:“喜欢吗?”

    沈南枝瞧着盒子中璀璨夺目的粉钻原石,眼底浮出明显的惊讶。

    “这是……我上次提到的那枚粉钻?”

    沈淮砚点头,几个亿拍来的粉钻,在他口中,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通。

    “对,一个月前在国外拍卖会正好碰见了,想着给你做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正合适,喜不喜欢?”

    沈南枝唇角扬着,眼睛在粉钻上移不开,迫不及待想将它收入她的钻石储藏柜中,“喜欢!这种纯度的粉钻,用来收藏正合适!”

    沈淮砚跟着笑,“那就让人送去你的储藏室,等明年生日,哥再为你找一枚纯度更高的。”

    别墅中的佣人将蛋糕切开,沈淮砚拿起一块蛋糕递给沈南枝,“别盯着你的礼物了,吃两口蛋糕,我们去吃饭。”

    沈南枝欢欢喜喜将粉钻放回盒子中,接过蛋糕跟着自家哥哥去餐厅。

    晚饭过后,没过多久,沈淮砚就将沈南枝喊去了书房,登入集团最高层的核心权限,手把手地教她接触公司中的核心事务。

    早在十八岁时开始,沈淮砚就每隔一段时间给沈南枝发一些接管公司入门的资料,让她提前上手。

    但那些资料,和今晚他教她的这些相比,只能算是入门级别的小儿科。

    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些晦涩的数据和代码,沈南枝托着腮,一边听着,一边皱眉。

    两个小时后,见身旁的姑娘盯着屏幕眉头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舒展开,

    沈淮砚停住继续讲解的动作,脊背轻靠着椅背,朝她看去:

    “是没听懂,还是困了?”

    沈南枝瞟了眼屏幕下角的时间,按了按逐渐发胀的太阳穴,腰肢一弯,卸力趴在了桌沿,瓷白温腻的脸颊半埋在臂弯中,忍着想打哈欠的冲动。

    “困了。十点半了,哥,明天再继续吧?”

    看着这姑娘一副精疲力尽、直想立刻奔床上睡觉的样子,再瞧着这会儿才刚刚十点三十的时间,沈淮砚掀了掀眸:

    “这么困?平时江靳年几点让你睡觉?”

    第65章

    上热搜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沈南枝倦怠得迷迷糊糊的思绪一激灵。

    她抬起眼皮,想了片刻,给出一个折中的答案:

    “十点。”

    沈淮砚合上电脑,没再继续让她看接下来的数据,下颌轻抬,示意她回房间。

    “去睡吧,有事给我发消息。”

    沈南枝一溜烟起身,冲着沈淮砚挥了挥手,便径直离开书房跑回了自已卧室。

    第二天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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