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宗主曾经为爱妻闯过不少秘境,又是一宗之主,有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就是原主天赋实在不佳,外界求都求不来的黄级中品的灵剑放到原主手里就是病马配好鞍,怎么看怎么别扭,实在是糟蹋了。因着这一层原因,原主鲜少拿出紫印,总是两手空空,就更加不像剑修。
也就引出引华剑尊这一问。
叶慈总不能说这柄灵剑品阶不错,就是不够她嚯嚯的,便道:“我也是渡过金丹劫后发现父亲曾在储物戒里下了禁制,只有等我到了金丹修为时,才能解开这个禁制取得这柄灵剑。”
“师兄?”听徒弟提到了前宗主,引华剑尊表情有些讶然,一想前宗主的性格,她道:“师兄向来行事缜密,这确实是他的为人。”
引华剑尊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前宗主确实是有好几把品阶不凡的灵剑,其中一把就是银白色。提前给叶慈下禁制估计是怕她人小力微,反遭嫉妒,碰上杀人夺宝就不好了。
她为人正派,也做不出翻查师兄留给徒弟储物戒这种事,就这样被叶慈钻了空子。
引华剑尊也不问这是什么品阶的灵剑,能隐蔽自身锋芒,还被前宗主这样小心翼翼保管的灵剑,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便放下心来,她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用,切莫辜负你父亲的厚望。”
叶慈恭敬回应:“弟子知道。”
这样看来,她是信了七八分,也就不再把眼神放在绝非凡品的慈悲上。
转而谈起其他,两人聊了一会,见叶慈对答如流,言语行动之间毫无晦涩之感,师徒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方式。
末了,引华剑尊感叹道:“你肯上进,为师很是欣慰。”
叶慈只笑不语,面露谦卑之色。
心里也知道,如果她继续按照玄渺大陆现在的功法修炼,金丹期已经是五灵根的上限了,接下来要想修为上再有快速进阶,免不了要自创功法。
她本身灵魂经历了千万年,自是强大无匹,丹田浩瀚宽阔如海,以五灵根的根骨修到飞升,对她来说倒也不难,就是花的时间多一些。
但这样进度太慢了,宗门等不及,引华剑尊也等不及。
小师妹身怀朱雀骨,引华剑尊走火入魔,剑宗覆灭……
桩桩件件都在叶慈面前划了一条线,要是不快点,就算她灵魂强大也无法对抗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这就是在实力为尊的世界里的处事方式,唯有武力碾压,再聪明的人也就是个做炮灰的战五渣。
引华剑尊想的则是一个人就算是获得了另一个人的全部记忆,扮演起来总会有自己的本性影子存在,本来才七分的相信已经上升到九分。
但引华剑尊不知道,叶慈还真就是个异类,只要她想,就能扮演得天衣无缝。
*
安然度过宗主考验后,叶慈继续过上没事逗逗小师妹,又事就教一教师弟师妹们的悠闲生活。
本来带领弟子们练剑的是宗主二弟子,也就是叶慈的师弟,同为金丹期的邵清崇。
剑宗这一代弟子以清风明月四字排辈,所以叶慈本该是叶清慈,容羽则是容清羽。
师长们对内一般喊本名,更为亲近些,下面的弟子对上则是按照各个字的辈分加上长幼次序来喊。
现在二师兄邵清崇都和小师妹一样追在叶慈身后讨教剑招,那早课领剑的任务邵清崇本也想交还给大师姐,但被叶慈拒绝了。
又过了几个月,宗主传了几个弟子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叶慈心下奇怪,还是带着小师妹过去了。
除了后到的她们两个,议事堂里还有三个紫衣男剑修,应当是那几位长老的亲传弟子,还有一个紫衣女剑修。
叶慈看了她表情冷淡的女剑修一眼,眉梢微动,许是讶然这么快就碰上她了。
“弟子见过师尊。”两人异口同声问礼,转向羿雪长老:“见过羿雪长老。”
“你们来了?”见人齐了,引华剑尊才放下传讯玉简。
久闻热衷于上吊的羿雪长老也在,比起那个女剑修,叶慈更多是多看了几眼这个长老一眼。
天天嚷嚷着要上吊的羿雪长老天生富贵相,不是心宽体胖富贵圆润的身材,倒是生的端正俊美,气质更多像是凡尘里的王公贵族。
白衣风流,仙风道骨,就是从缝袖子的线不是一个色的的小细节里看出他的窘迫。
一手持扇,绘着山川风光的扇面轻摇,腰上的灵剑倒是穿得珠光宝气。
“出门历练?”叶慈一手指着自己问:“您让我也去?”
听完了宗主说的话,不仅是叶慈惊讶,其他弟子也很惊讶。
忍了又忍,才没在面上直接表现出来,尤其是才闭关出来的女剑修,眉头都不经意的皱了起来。
虽说大师姐现在是金丹修士,在大众心里她更多的是金玉在外的花花架子。
确实,这段时日里指点过不少弟子剑招,不过也没见过她怎么出手,对于大师姐的印象还停留在拎不动佩剑,筑基大圆满都打不过练气大圆满的经典事迹中。
现在她连金丹期都是靠服用天材地宝推上来的,按照常理来算……估计大师姐连筑基大圆满都干不过。
“是,剑修总闭门造车也进步不了,有实战才能锻炼到。”宗主最近也是有意锻炼首徒,直接下了结论:“区区鬼女,预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届时由羿雪长老带队,只保护尔等,不得提供帮助。”
全部人的眼神都放在了叶慈身上,平时关于这些她都是能推则推。
却不想,今日叶慈全程安静,只在引华剑尊下命令的时候俯首道:“弟子领命。”
其他弟子也如梦初醒,纷纷附和:“弟子领命。”
“既然如此,我就先说情况。”羿雪长老接着往下说:“我是带队,但不会显露人前,到时候看你们自己表现。”
三日后,就是出发的日子。
地点是位于天衍宗和剑宗交界处的一个镇子,因为卡在两宗中间,发展一般,颇有三不管地带的意思,总体来说天衍宗会更加近一点。
有弟子便问了:“莫家镇离天衍宗不是更近吗?为何不向天衍宗求助。”
还在风流摇扇的羿雪长老笑容收敛:“舍近求远是因为剑宗便宜……”
剑宗便宜……
便宜……
众人:“…………”
有被伤到。
但是剑宗帮忙是真的便宜。
临出发时,原主之前御剑飞行不咋地这件事是有目共睹的,短距离还行勉强能支撑,长距离飞就很难坚持下去。
出于对大师姐的爱护心理,其余师弟师妹们便说要带一下大师姐。
叶慈刚想摇头拒绝,袖子一紧,侧脸望去就是容羽略带紧张的脸:“我的剑大,带你更加稳!大师姐我带你飞!”
明明可以一口气横跨整个玄渺大陆的叶慈笑着点头:“好啊,小师妹带我飞。”
面前的女修容貌昳丽,眉间朱砂痣红得灼目,好似雪地落下的一朵红梅。
容羽被她笑得心头一颤,热度渐渐爬上了后颈,蔓延至脸侧。
羿雪长老说到做到,自出发开始人影就不见了。
天幕划过几道人影,为首的是红衣女修,身后站着紫衣的女修。
容羽见风大,暗暗撑开了避风结界,侧脸对身后的大师姐道:“要是不稳,你就扶着我。”
身后的女修感受到狂风减弱,不再是张嘴就喝风的感觉,嘴上说:“小师妹在剑道上一向天赋出众,哪有不稳,我看稳得很。”
别看是这样说的,手揽上容羽的细腰手动作是一点都不含糊。
容羽从未与人这般近过,几乎胸背相贴,恍惚间闻到了叶慈惯用熏香的味道。
浅浅淡淡的,像是某种花的香气。
其他弟子跟在两人身后,不甚理解的看着贴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心中纳罕:大师姐有那么担心吗?这都快要把小师妹揽怀里抱着了啊。
第48章
废柴也能剑荡山河4
这个世界走的是三生三世那种你爱我,
我不爱你,你真的不爱我了,那我就黑化的虐心路线。
气运之子魔尊澹台燃,
气运之女杜元霜,
也就是在议事堂见过的紫衣女修,
叶慈的师妹之一。
澹台燃第一世是上界仙尊,孤高冷傲,
目下无尘,而杜元霜则是一个修为不高,天资平平的仙尊仙侍。因为天界的人事调动……啊,不是,
因为天界的仙尊臭脾气谁都受不了,
让逆来顺受的杜元霜过去受气。
这种剧本的男女主人公肯定是欢喜冤家,
勾勾缠缠,
暗生情愫。
但是仙尊白袍一穿谁也不爱,跟杜元霜玩了一出冷情冷心乍然动心,
但我就是不说的戏码,任由出身高贵的恶毒女配百般折磨杜元霜,愣是不承认自己就是喜欢人家,
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任人摆布。
随着杜元霜被折磨到麻木了,心死了。于是粉裙一脱,
谁也不爱。众目睽睽之下跳堕仙台下界投胎,打算重新做人,
再也不要看见暗恋对象冷淡的眼神。
一直都表现得不太聪明但是在大众眼里他真的好高冷的仙君猛然醒悟,
自己是真的好爱好爱杜元霜,
结果,
晚了。
没抓着人,仙君撕心裂肺一通后,想跟着杜元霜一起跳被拦,一众仙人说什么都不让他下界,他是天界的支柱,天界的战神,天界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他。
仙尊再次黑化,白袍一脱,这次真的谁也不爱了,掏出他的神器长。枪,跳下天界后,反手一挥斩断通往下界的通道,落到了凡间。
跳下天界的仙君带着残缺的记忆重新投胎,不知道怎么走歪了路子,成了魔修,还是魔修里的大佬——魔尊。
于是,这便是他们的第二世,年幼时魔尊澹台燃身受重伤倒在路边,被一个小姑娘救治,残存的记忆让他直觉这就是杜元霜本霜。
但是伤势太重,再次昏迷回去,醒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
长大后,眼神就没好过,依然眼瞎认错人,把正版杜元霜当成了替身用,在杜元霜和白萋萋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杜元霜转世上摇摆不定。
白萋萋长得像天界的杜元霜,杜元霜则气质和名字像天界杜元霜,都难以分辨。
不仅如此,还放任白莲花白萋萋挡在他们中间,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误会。
结果就是,第二世达成了相爱相杀,最终黑化灭世结局。
不仅是剑宗灭了,人间也被魔尊献祭了大半。
搞得玄渺大陆上的人都是为爱让路,为爱牺牲一切的大冤种。
想到这里,叶慈问系统:“这斩断通往上界的路,不就是下界修士飞升的路吗?堕仙台怎么跟迎仙台共用同一条路线?”
系统查阅后说:【没有啊,他跳的就是迎仙台,因为堕仙台会削去仙骨,成为一个真正的凡人。从迎仙台下去的话,能保存仙骨和修为,不至于成了真正的凡人。】
叶慈气笑了:“还说神志不清,一心只为杜元霜。我看他神智倒是挺清楚的,还晓得算计上界,保存一定实力。”
第二世亡后,第三世的世界线就是王爷与和亲公主,这一世的澹台燃依然保持这一点记忆,终于长出了心眼,明白追媳妇应该用真心,而不是豪夺强取。
这才打出he结局,然后他们死后,再次回到上界,快快乐乐最神仙。
这令人发指的漫天狗血的剧情。
之前提过,剑宗会被灭是因为魔尊澹台燃脑子犯抽,想要带走心尖白月光不成,恼怒之下整个剑宗。
今生的杜元霜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修,没有前世的记忆,甚至是后悔当初救了这样一个人。
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魔尊对她如此的执着,屡屡拒绝不成后,躲进宗门不出,却眼睁睁看着宗门被灭。
杜元霜被囚魔宫,求助无门加上宗门被灭,同门惨死压在心头,又被白萋萋次次陷害,身心俱疲,绝望之下选择自爆,与魔尊澹台燃同归于尽。
好歹还了人间一片清净。
*
到了地方,发起委托的并不是莫家镇本地人,而是莫家镇隔壁的明庄。
经过鬼女长达十数年的盘踞摧残,莫家镇不复当年繁荣,有能力的人早早拖家带口离开此地,剩下的人家不超过双手之数。
离不开,逃不脱。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渐渐的,莫家镇也变得荒芜潦倒起来,光是路过镇口界碑都能感受到镇内传来令人不适的浓重阴气。
修行者在这待久了都会有碍道心,于修为不益,要是有朝不慎便会生心魔,就更别提什么都没有的凡人了。
怪不得短短十几年里就成了一座死城。
单系火灵根的容羽感受最明显,被这浓浓的阴气冲撞得眉头紧皱,手摁在剑柄上,连连后退几步。
身后是她的师兄师姐们,侧过脸,容羽的视线准确放在眉眼含笑的紫衣女修上。
“根明管家所说的,那鬼女就住在莫家镇里的莫宅中?”叶慈正面对着满面沧桑的老管家,询问着有关事宜。
“对,这莫家镇镇民以前善于调香,因此发展出一定规模,而莫宅就是最精巧于调香一道的家族。”老管家对几个小年轻的态度很是恭敬。
修行之人都驻颜有术,有时候你看她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有可能今年已经百余岁,比自己大的多得多,态度放低些总不会出错。
其实老管家想的没错,除了一个红衣女修,其他五个一个比一个年长,尤其是他面前的紫衣女修,年纪上足足比他大了四倍有余。
叶慈的视线扫过两面环抱小镇的山脉,日出东方,西方是出镇的官道,一路延伸到他们脚下,另一处是雾霭迷蒙的运河,凭着她优越的视力,能看出停泊的漕船,或者是游览出行的画舫。
依山傍水,四通八达。怎么看都不是会滋生妖邪的风水,反而能蕴养出人杰。
但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好地形,盘踞着一个害人性命的妖邪。
妖邪滋生总有原因所在,这股阴气里夹杂着大股怨气,不像是先天魔物或者以此为生的魔修,倒像是什么人死后才产生的强烈怨气,而且是快成气候的怨气。
人死有怨,故成恶鬼,复仇不罢休,继续害人,就是妖邪,可杀。
若接着放任下去,别说整个莫家镇,周围的地带都无法避免,一起沦为死地。
显然其他师弟师妹也看出了这一点,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收回视线,叶慈又问:“那老管家可知她具体姓名?前身是何人?又因何而亡?”
“这些我一概不知。”老管家摇摇头。
叶慈:“你们家主之前不是进去探查过吗?可有思路?”
老管家摇头:“家主说,看不出端倪。”
众人一阵无语,还说是什么当地修真世家的大管家,派出来接待他们时主人家说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时都还心想明庄的人还挺老实,毕竟修行久了什么都能碰上,也不是没遇到过死到临头还嘴硬,差点把的委托人。
以为明庄是难得的好雇主,结果人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有一点该是知道的——只知道莫家镇有鬼女,
喜欢把即将成婚的小夫妻带走,一去不复返,从未有人生还。
明庄那边不一问三不知,叶慈低头思量着什么。
系统跃跃欲试:【我这里有全部资料,您需要查看吗?】
叶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其实想知道内情也不难。”说完,扭头就走。
系统:【?】
容羽追着叶慈问:“大师姐,问出什么了吗?”
叶慈:“什么都没问出来,但现在就带你去能问出真相的地方。”
容羽一直都对叶慈很信任,问也不问要去哪里,直接点头:“好!”
回到明庄后,叶慈带着一头雾水的师弟妹们走进了当地最热闹的茶楼。
再出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据搬过来的老人回忆,十几年前,莫家镇尚且繁华,其中有一座楼,楼里有个善音律善调香的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历尽繁华,阅遍人心,一颗心早该冷了。
偏偏被一个书生夺去了芳心,连同自己研制出的秘方也被盗走,让书生发了家,却不回来娶她。
花魁娘子气不过,找上了书生家,不想那日正是书生迎娶小姐的日子。
小姐心知这方子是花魁娘子的,舍不得好生意也舍不得好名声,反而诬赖花魁娘子是狐狸成的精,要把她架起来烧死。
也不知小姐是怎么操作的,当真让镇上的人相信花魁娘子古怪,害怕之下随着大流烧死了花魁娘子。
自花魁娘子死后,她出身的花魁楼也在某夜被烧毁。
那一夜,就失踪了一对小夫妻。
刚开始还没人想到花魁娘子身上,知道越来越多的新婚夫妻消失,到最后发展到了妖邪拦道劫走新婚夫妻,才想到被烧死的花魁娘子身上。
都说是她回来报复了,逼迫书生和小姐以死谢罪,乞求得到原谅。
但是这根本没用,鬼女依然我行我素,下手毫不手软。
这十几年来莫家镇上居民渐渐减少,无人敢成婚。
别的不敢嫁进来,也不敢嫁出去,因为成婚时连路过那里都会被抓走。
有个胆子大的猎户曾在最后在山崖下发现两具穿着婚服的骷髅,眼看着这对不知姓名的小夫妻穿金戴银,想来定是富贵人家,要是带回去能得不少的赏。
但又不敢下手去碰,做了标记后,一路寻到新丢了儿子的人家,说明情况后,再次返回,却什么都找不到。
因此才会关于死者的消息少得可怜。
现在有个明庄上的家主儿子到了成亲的年纪,定的隔壁镇的姑娘,要是想迎亲就得路过莫家镇,但害怕被抓走,就求上了剑宗。
说是修仙世家,其实不过是他们的祖宗有点天赋,出过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只不过现在都没落了,全都是四灵根五灵根,后代们就吃祖上红利,俱是天赋不佳。
事情到这里好似明了清晰,听起来就是一个被负心汉欺骗惨死的故事,但叶慈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师妹凑到叶慈耳边道:“这花魁娘子纵然因书生的欺骗,小姐的诬陷而死,应当有怨,但这怨气实在是过了。”
呼出的热气喷洒到白皙的耳廓边,染上一层淡粉,容羽看的有趣,忍不住多吹了一口冷气。
殊不知被吹气的人直接麻了腰身,猛的侧过去捂住了耳朵。
两两相对,都:“……”
叶慈觉得这样不够淡然,不够大师姐,搓了搓敏感的耳朵,放下手来:“你说的是,鬼女的怨气过了,几近形成鬼域。”
“而且看鬼女她……”
两人说着说着又凑在一块,肩膀擦着肩膀,手贴着手,就跟路不够宽,不挤着走就不能走一样。
身后的师弟师妹们:“……”
成,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
杜元霜身为执明长老的徒弟,对她们的感情状况不甚了解。
只知道大师姐和小师妹关系平平,有时甚至两看相厌,要不是知道自己是闭关了三个月,还以为自己闭关了三百年。
从话不投机半句话直接跨到一起御剑,要不是明庄家主准备的院子房间够多,杜元霜觉得她们估计会说住一间房就行了。
这进度太快了,她属实是没想明白。
再一看同样表情迷惑的几位师兄弟,杜元霜悟了,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想不通的不止自己一个。
第49章
废柴也能剑荡山河5
“所以,
另一套谁穿?”汪清章师弟首先发问。
但他的提问没人敢回答。
全都陷入了该死的沉默,静静地看着那件做工精致,的新郎婚服发愁。
从茶楼回来后,
几人就之前所得的信息,
整理商议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鬼女都是被动出现,
而非主动出现。
只有符合新婚小夫妻加迎亲路经过莫家镇这两点结合起来,才能引出鬼女。
依照剑修那脑子直通大肠的脑回路,
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就选择以身试险引出鬼女。
明庄的人也很上道,听了要求后立马拿出了两套婚服,看做工怕不是儿子的婚服和那家小姐的婚服都给薅过来了。
杜元霜受宠若惊道:“这……这衣服随意一些便是了,倒也不用将令公子的婚服挪用过来,
而且我们修士粗手粗脚的,
打斗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
老管家不甚在意道:“这些都不妨事,
我们家主给少爷准备了几份备用的,仙师们不必在意,
随意便是。”
杜元霜这才放心下来,接过了两套婚服,然后又听老管家道:“迎亲队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也跟轿夫乐队谈妥了,
要是他们有万一,定会给予不菲的赔偿。就是看几位仙师什么时候出发?”
杜元霜:“……”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着急让儿子顺利成亲,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人到位了。
难得见到那么省心的雇主,
杜元霜都快被感动到了。
于是,
两套婚服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
被六个修士行注目礼,
衣领上金线绣的多子葡萄纹路,腰封上还挂着寓意百年好合的同心结,裙摆上的凤穿牡丹,十分的热闹。
一边就摆着少说十几斤重的点翠凤冠,顶上的十几颗东珠散发着昂贵的光芒。
好一套整整齐齐的凤冠霞帔,任哪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了都会迷糊。
着实让几个没什么见识的修士们开了眼,好似裙摆上凤凰尾巴跟着的小蝴蝶,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邵清崇认为自己是除了大师姐以外辈分最高的人了,于是他首先发言:“你怎么看,大师姐?”
叶慈十分冷静:“我正在看。”
微皱的眉头预示着大师姐正在进行精密的计算,谁打扰谁死罪。
首先第一点,小师妹是他们几个人之中的最强战力,是要直面鬼女的,所以新娘或者新郎肯定有小师妹的一份。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做另一个新人?
汪清章师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顺顺利利的几个人在这里停下来,犹豫不决向来不是剑修本色。
千潮剑宗的宗训又云:生死看淡,拔剑就淦!
翻译过来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
除魔卫道就是正道修士的本职,我们剑修向来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因此他直接问:“所以,另一套到底谁穿啊?”
其余两个师兄沉思道:“嘶——这个嘛……”
要是平时的话,有架打他们绝对第一个上,但是剑修是直肠子,不是没脑子,趋利避害早已经在各种实战之中养成了本能。
就比如现在,哪怕一个个站得稳如磐石,镇定如村头老狗,心里都是大写的——“危险!这个好像打不过,快跑!!跑!!!”
汪清章到底年纪小,危机意识尚且培养不到位,还以为两个师兄在害羞,一边心底嗤笑他们有什么好扭捏的,不就是跟小师妹角色扮演一下吗?
一边踊跃发言道:“那不如我……”
“轰——咔嚓!”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擦着他的鼻尖狠狠摁进了他脸侧的实木柱子,打断了汪师弟想说的话。
汪清章:“……!”
汪清章双眼瞪如铜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顺着那丁香色衣袖的小臂看过去。只见那只骨相漂亮,修长而富有力量的手在柱子上拍出了一个手掌的形状。
不止入木三分了,五分都有了!大师姐怕不是用拍裂他脑袋的劲去拍柱子的吧?!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你是认真的吗大师姐?!
又是一声细微的咔嚓声,那只手掌缓缓收回去,耳边响起了大师姐特有的懒洋洋的腔调:“清章师弟好像有好主意了,你刚刚说那不如你什么?”
明明只是一只手而已,为什么杀气跟灵剑有的一拼?
汪清章:“……”
“我是说,那不如我……”汪清章的眼神飘向了二师兄邵清崇。
成功得到了一向英勇无畏的二师兄英俊的侧脸,刀削斧凿,放出去指定是楚馆头牌,犹如一把打磨锋利的斧头狠狠伤了他的心。
汪清章:“…………”
希望的目光投向了五师兄郑清鸿,一向五官敏锐的,不喜繁华颜色的五师兄愣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大声赞叹道:“小师妹你看!这凤冠上的颜色,多蓝啊!好大的凤冠啊!”
那只有稳重的三师姐才能……
然后他看见了十分靠谱的三师姐正用严谨的目光看着有她一个半脑袋大的凤冠,加入了五师兄的讨论:“这得有十几斤重了吧?”
五师兄托起凤冠掂了掂,在四双好奇的视线里冷静摇头:“我感受不出来,可能是我用的剑乃孤山黑铁打造,重量足有两百斤,平时都拎习惯了,所以少于一百斤的对于我来说跟拿只碗没什么区别,这个太轻了。”
小师妹就别指望了,她向来看见红色东西就挪不开眼,果不其然,正抱着嫁衣跟自己身上的裙子对比到底谁更红!
紧接着他们就进行了不知所谓但不失热烈的讨论之中。
说好的群英荟萃,结果都在萝卜开会!
二师兄,你既然都用余光偷看这里了,为什么不说句公道话啊?!
汪清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命休矣,看来是天要亡我!
偏偏大师姐的声音还在步步紧逼,犹如阎王的催命符,低声呢喃道:“汪师弟有什么高见大可以直言,毕竟我们都是同门,我答应过羿雪长老好好照顾你的。”
汪清章心说:这都要把我好好照顾进地府了,大师姐还是没事就把我忽略掉比较好。
话音一落,刚刚还在热烈讨论的四个人都安静下来了,沉默的背影正等着他回答。
很好,这下压力全都给到了汪清章这里了。
在杜元霜思考好该用什么姿势迎接被招魂回来的汪师弟的时候,汪师弟终于思量好了措辞。
他义正言辞,声音朗朗道:“那不然由我的大师姐当新郎吧!我是男的,我害羞!万一影响了抓鬼女,那多不好啊!”
二师兄邵清崇:“我昨天挥剑五千下,今天手腕疼!”
五师兄郑清鸿:“我昨天绕宗门跑了三十圈,今天脚脖子疼!”
最稳重的三师妹杜元霜:“我修的是无情道,师尊让我断情绝爱,不能沾染红尘半分,不然会道心破损前功尽弃,沦落到废人不如。”
三位师兄:“……”
心中肃然起敬,论瞎扯的功夫,还是三师妹厉害啊!
生怕把自己活路给堵死了的汪清章细声细气道:“大,大师姐应该不是修无情道的吧?”
叶慈笑道:“自然不是。”
汪清章见她手收回去,也不摁着腰间慈悲的剑柄了,那七上八下的心立马稳住了:“那就只能拜托大师姐了!”
叶慈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睛瞥了瞥另一套婚服,语气平淡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刻,除了还沉迷在对比裙子颜色的容羽以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不过……叶慈看杜元霜的背影。
在原世界线里,杜元霜的无情道被破后,她确实是过得废人不如,在魔宫之中任人调笑,谁都能上来踩她一脚。
什么正道弟子委身魔尊,什么宗主早已走火入魔而亡无人救她,什么恬不知耻冒充救命恩人勾引魔尊……天知道杜元霜有多想回到小时候,直接把那个破庙里的少年掐死才算干净。
哪怕她死后,步入轮回前都被恢复仙身的澹台燃困住,不顾意愿在她的神魂上种下一朵钟情花。
若非如此,一直性情刚强爱憎分明的杜元霜怎么会第三世与澹台燃在一起。
第三世的澹台燃可是先杀杜元霜未婚夫,领兵临城逼迫国主和亲才娶到的杜元霜。
那朵花的作用甚大,就算杜元霜第三世身死,恢复仙身后依然对澹台燃钟情不已。
那时的杜元霜温顺小意,让他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当初一意孤行跳下堕仙台的杜元霜。
既然做下了决定,容羽才抬起头问:“是哪位师兄与我假扮夫妻?”
杜元霜慈爱道:“不是师兄。”
容羽:“?”
二师兄好心解答:“是大师姐。”
容羽白净的脸颊轰然发热,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唇边浮现两个又俏又深的梨涡:“大……大师姐?”
今天的容羽又换了一个新款额饰,可能是想到今日要出远门,款式比起平时较为简单,细细的链子环在额头上,中间坠着胭脂色眉心坠。
看着简单,实则精致,光是链条上的雕刻都得花不少工夫。
配着青涩的神色,泛红的脸颊,杜元霜还真看出了未出阁少女在新婚前夜里对婚礼的期待感。
再次回想自己脑补了什么的杜元霜:“……?”
汪清章为了挽回一点大师姐的同门手足爱,也跟着说:“情况紧急,二师兄伤着手了,三师姐修无情道,五师兄伤到脚了,我伤到心了,所以唯一的人选就是大师姐了。
容羽一下子没抓住汪清章话里的重点,顺着他的意思点头:“不过是假扮夫妻而已,谁都可以的,那就大师姐吧!”
汪清章默默捂住了心口,如果小师妹的尾音不上翘的话,他真的很愿意相信小师妹话里那句跟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