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时候如果被人欺负了,打了,就算长大了,也能清楚地记住每一个细节,甚至到老都忘不了,同样的,被人帮了,救了,也可以记一辈子。方堰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天的一切。
他被人从楼里拖出来,一路提去篮球场旁的小路时,路过的人冷漠的表情和不善的言语。
有嘲笑的,有开玩笑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也有的叫嚣。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打狠一点。
老师的跟屁虫,天天拍老师马屁能得到什么好处?
以前我们在厕所抽烟是不是也是他告诉的老师?
告状精。
没有一个人帮忙,曾经那些称呼他为学霸,学神,求着他抄作业,通融一下的人,像是压抑了很久一样,因为一件小事爆发,反踩他,添油加醋,恨不得自己也参与进来。
他一路看着大家的恶毒嘴脸,没在那些年轻的面孔里找到一个和善的。
只有恶意和讥讽。
不敢出声的,也没有想过去打报警电话或者找老师。
一个都没有。
只有余遥是个例外。
她是个女孩子,面对那么多人,其实风险很大,有那么一瞬间,他是不希望余遥插手的。
但余遥让他意外了,她好像早就掌握了打架的技巧,使的都是巧劲,一下就能击中要害,手肘和膝盖内侧,让人丧失战力,没有硬碰硬。
而且她反应很快,她能躲开别人的攻击,但是别人躲不开她的,再加上先前那一跳,对大家来说是震撼的,有人受伤,后面的人也会有些畏惧,还有一点,青少年多数清瘦,身上没多少力气。
当然就算这样,她还是受了轻伤。
就像那次在酒吧帮助小姑娘一样,身上其实也挂了彩,但这些对她来说是正常的,用她的话说,打架嘛,乱拳打死老师傅,就算练过的,面对多人的时候也会吃亏有磕碰。
所以她在帮忙的时候就知道,只要打架自己肯定会受伤,但还是帮了。
她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勇敢。
她练格斗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弱者,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品质也超了绝大多数的人。
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他由衷的觉得。
俩人结婚,其实是他占了大便宜。
他的回答过于诚心,余遥第一次主动出声。
“过关了过关了,快放他们进来!”
原来在方堰的心里,她的优点还蛮多。
作者有话说:
有一口气写完的野心,没有那个实力,我太菜了。_(:з」∠)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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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完结篇中
楼道里的那关过了,
还有个卧室门,这次的小游戏是宁悠出的,【说出她十个爱好来】。
宁悠说看看他有多了解她。
余遥想了想,
觉得可行就定下了。
这次也是别人拿了红本本,看完后转交给方堰的。
方堰长身玉立在摄像头下,一身清贵,
让她越来越觉得就是古代的世家公子或者皇亲国戚穿到现代,
气质太好了。
“她喜欢热闹,格斗,
美食,车,跑步,
逛公园。”
这个好像也难不倒他,
一口气说了六个。
还避开了她一些比较拿不出手的爱好,
比如看涩涩的漫画和,打游戏等等。
“还喜欢做饭,很勤快,在家饭都是她做的。”
余遥:“……”
是谁在往她脸上贴金?
“哇,会做饭啊,好少见。”
“这必须竖个大拇指!”
“优秀。”
笔记本电脑里传出一阵羡慕和钦佩的声音。
隔着一层门也能听到。
这边都震惊又狐疑地看着她。
“你会做饭?”陆雪一脸惊讶。
何穗也眨了眨眼,
“真的假的?”
余遥:“……”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嗯。”
不得不说方堰为了维护她那点见不得人的爱好,
可真是卖力啊。
她会做个锤子饭,连个蒜都剥不利索,平时饭都是他做的。
她带个嘴吃。
“喜欢漂亮的小裙子。”
门外方堰的声音还在响起。
这次何穗更加震惊,
“你喜欢裙子?我怎么不知道?”
余遥心说那可不,
只在家一套又一套的让方堰换,
方堰穿过的小裙裙没有百件也有九十多件。
包臀裙,长裙短裙,A字裙等等,他都试过。
余遥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宁悠碰了何穗一下,“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打扮打扮很正常。”
言下之意,没有在她们面前穿过裙子,但是在方堰面前没少穿。
余遥抹了把脸,没有解释穿小裙裙的不是她,是方堰的事。
“喜欢化妆。”
朋友们听到了,纷纷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
余遥:“……”
是喜欢给他化妆。
这个她也没解释,但感觉接下来那个爱好,七八成也是暗戳戳揭她底的,所以余遥直接道:“过了过了,这关也过了。”
虽然过了,但卧室里除了她和闺蜜们,还有些邻居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
依旧堵着门,不让进,塞了很多红包还是不行。
那边应该是有顾虑的,怕伤到人,婚闹出事的案例可是不少的,方堰肯定提醒过,几个伴郎连推门都是轻柔的,使的技巧。
有人拿了大把的红包,一口气丢进深处,大家去捡,没人堵门他们就进来了。
进来后也没停,继续撒红包撒糖撒金币和小金猪、金珠。
大户人家办事,不差钱,大方的很,红包最小的是一百。
按照风俗,红包本来应该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但方堰的红包很多两三百,三五百的,塞不了,只能门开一条缝,这才让他们丢大把红包得逞进来的。
伴郎团后也跟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们,之前都收过红包,知道里面钱不少,再者那一个小金猪指甲盖大,虽然是空心的,也值个千把块。
所以红包金豆子刚撒开,后面一群人一哄而上,余遥几乎亲眼瞧见伴郎团们被挤的东倒西歪、没地下脚,方堰也被推的一个踉跄,朝这边跌来,余遥伸手接了他一把。
他半撑着身子,艰难在后面有人顶着的情况下直起上半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眉眼微弯。
“今天很好看。”
余遥:“……”
她想起方堰说的十个优点里,其中的那个‘漂亮’,老脸莫名的红了红。
没进来之前,瞧不见盛世美颜,还可以肆无忌惮为难,人进来后一个个长得这么俊,再加上大方,让发红包就发,反倒没怎么被刁难。
玩了几个小游戏,找着鞋,临走前她爸妈拿了一个大圆盘,盘子里一层放了房产证,一层是百万大钞,里面是五十的,最中间有几块金条。
早年存下的那种,纯度很高,和现在的不能比。
爸妈让她背过身,去抓盘子里的东西,抓到什么就带走什么。
余遥先看了一眼,确定位置后手朝后摸,目标准确地对着百元的大钞,拿了一大把,感觉应该有一两万,正打算收手,突然被人握住手腕,搁在最外面那层上。
余遥一顿。
没有蒙住眼,她其实余光可以看到一些身后,再加上那个戴了戒指的触觉,她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
是她妈妈。
那个最抠门最小气、就算已经家产万贯,依旧喝稀饭吃馒头、节约的要死、一分钱掰两半花的刘女士。
刘女士又吝啬,又大气,早些年刚进城打工的时候吃住都是问题,所以租客们但凡有困难,都会宽限一二,即使被很多人坑,依旧如此。
虽然有时候嫌弃儿女这里不好,那里不行,毛病多多,还爱气她,但还是会在儿女成家的时候给足底气。
今天她就算嫁的不是方堰,换了任何一个人,她在婆家都受不了委屈,一栋房,和每月固定的收益,谁都勉强不了她,也捆绑不住她。
她婚后的所有开销都来自娘家,不需要婆家帮衬,自然也不会矮别人一头。
说实话,如果欠了对方的,就算别人不说,自己心里也会有疙瘩,卑微,直不起腰。
所以婚前余遥一股脑,一栋楼,全还了,在经济上不欠方堰的,相反,平时买菜还是出去玩,几乎都是她花钱。
用她自己的工资养着方堰。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劳动成果,养自己的人会很开心。
腰杆也又直又挺,做事还是说话底气都很足。
一栋楼已经够了,所以余遥没碰房产证,依旧按照她的原计划,拿了小几万,准备婚后去跟方堰度蜜月。
钱塞.进红色的包包里,由闺蜜提着,余遥是被她弟弟背着下来的。
这边有个习俗,没有正式完成结婚礼仪,交到新郎手里,都是弟弟背的,方堰给她打伞,就这么一路稳稳地坐上车前往酒店。
事先跟酒店打过招呼,只能早,不能晚,所以那边提前就准备好,他们按照之前分配过的时间,想半个小时内搞定。
余遥不太爱那些繁琐又无趣的规则和程序,半个小时对她来说都是多的,方堰也知道,跟司仪说过。
半个小时的前十几分钟,司仪都在跟客人玩,比如唱歌得红包,或者答题,还有十分钟新郎先上台,被各种为难之后才轮到她。
她这边流程简单不废话,她爸把她手里的红牵另一头交给方堰,互相交换戒指,说过不离不弃的誓言后,第一拜给天地,第二拜是高堂。
方堰抵制,所以他爸妈都没来,坐在高堂上的是他爷爷,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今天也是一身的红,特意打扮过,头发用发胶固定,整齐地梳在脑后,鼻梁处架了副单镜片的眼镜,金色链子长长耷拉下来,胸口也别了金针和福寿禄三色翡翠,手上戴的是帝王绿戒指。
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笑得慈祥又和蔼,还带着一丝文邹气,依稀能瞧见年轻时的风华。
方堰这幅容姿,有他三成的因果,一来隔代遗传,二来隔代带,方堰那身气质和度量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瞧见他,几乎能瞧见方堰以后的模样,依旧是天花板人类。
这场婚礼她和方堰重视,其实方老爷子更上心。
他俩刚同居的时候,方老爷子就很看好他俩,约谈了人准备婚纱,戒指,送儿媳妇的礼物等等。
中式的凤冠霞帔也是他提前让人绣好的,这也是俩人敢匆匆定下时间的原因,因为在他俩还没有意向的时候,方老爷子就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没结婚之前,方老爷子也经常借着各种由头,拉着她叙话。
谈一些方堰小时候的事,让她尽量全面的了解方堰,知道自己要过一辈子的人所有过去。
在方老爷子眼里,方堰一直是有病的,不健全的。
据他说,方堰幼年期和正常的小孩完全不一样,不爱说话,没有自己的娱乐,也没有自己的兴趣,甚至不爱花钱。
给他多少钱去学校,他就带多少回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一直到他十几岁。
别人都会买玩具买喜欢的东西,他从来不碰,明明没有断过他的钱。
小方堰用的卡是他的副卡,刷多少都可以,方老爷子又怕副卡有消费,会通知主卡,伤了他的自尊心,觉得自己每笔消费都在大人的监督下,所以额外给他又办了张。
这张卡绑定了小方堰自己的手机号,不会通知别人。
他每个月按时按点给小方堰打钱,根据他的年龄,三五岁的时候每个月十万,十岁之前二十万,少年时期三十万,怕他不够花,偶尔加钱。
因为小方堰从未提过和钱相关的事,他理所应当的觉得够花,也就没当回事,直到有一天他好奇小方堰的花销,一查账户,发现他一分钱没有用过。
从小到大啊,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他把这事跟朋友和邻居说过,大家也觉得小方堰不对劲,疑似自闭症。
约了心理医生像普通人一样来家里和他玩,无意间跟他沟通,十几个治疗各方面心理疾病的医生都说没有问题,而且思维逻辑非常强,个人色彩浓烈,理解满分,反应快,沟通没有障碍。
不仅没病,智商还很高,是很少见的天才。
虽然医生明确表示没病,但他还是觉得方堰有问题,身为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一分钱不花。
吃穿用度方面自然会给他准备好,钱是给他零花用的。
一个健康的小孩,在有钱的情况下,不说乱花,用肯定是会用的。
方堰没有。
这事一直困扰了方老爷子很久,一直到方堰上了大学,开始用卡里的钱投资,买东西等等,他才放心下来。
因为有这段经历,和方堰小时候严重缺失的爱,方老爷子一直觉得方堰跟她结婚,是委屈她。
缺什么就需要什么,方堰必须用很多很多爱填充才能将他拉回到正常的状态,和他在一起,她以后肯定会很辛苦。
余遥:“……”
她都不好意思说俩人平时是方堰照顾她更多一点,生活中他比较强大,在某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比较强大。
比如有时候方堰会将头靠在她肩上,需要她抱一抱,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她哄着,疼着,宠着。
一般情况下,情侣之间应该不是这样的,都是男方哄着女方,疼惜女方,他俩完全反了过来。
方堰更敏感更感性一点。
他这样的,找个正常的女孩子,确实会被嫌弃事多。
大概类似于俩人看了一场泪点多的电影,看完感叹良多,刚想找他安慰安慰,结果反而先要安慰他。
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她应该不是一般人,非但没觉得有什么,还很喜欢。
喜欢方堰依赖她,靠她肩上,很好哄很好骗的样子。
通常她也不会和方堰同时情绪失控,因为她心大,方堰看完感性的电影,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正好哄他。
余遥也没觉得方堰这样是某种缺陷或者拖累,需要她辛苦的。
她反而感觉刚刚好,生活中方堰照顾她,情绪上,她照顾方堰。
方堰缺失的爱,正好她补上。
她不嫌麻烦,也不嫌他事多,还要感激方老爷子,培养出这么好的方堰,然后送给她。
余遥手里的茶敬的心甘情愿,‘爷爷’两个字喊的也甘之如饴。
方奚平端坐首位,眼中泪水瞬间漫上,连连回了三个‘好’字,才想起来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余遥。
这个叫做改口费,每个新娘都会有的,余遥有两个,都厚厚一沓,里面还有硬硬的卡。
“有一个是你奶奶早就给你存好的。”
除了两个红包,还有一对玉镯子,据说是方堰奶奶祖传的宝贝,方堰奶奶是独生女,所以带到了方家。
本来传给了方堰妈妈,结果他俩离婚,又要了回来,到余遥的手里。
祖传的东西,是要传给下一代的,所以余遥没拒绝,接了过来。
这东西叫帝王绿翡翠,无论是水头还是颜色,都是其中顶尖,一只现在的世面价大概上亿吧,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玉这个东西是有收藏价值的,年代越久越值钱,所以很多有钱人玩。
越玩越值钱,传到她这代,是上亿的价位,下一代怕是要翻倍。
这样不讲道理的奢侈品,余遥根本不敢戴,走个过场就给方堰保存了。
给闺蜜她也不放心,打了砸了那还了得,两个多亿啊。
方堰不小心弄坏就没事,是他家的,他怎么造都行。
二拜高堂过了,第三拜是拜对方的,她和方堰,余遥低头的时候,亲眼瞧见方堰伸出的手腕上,挂着两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
玉之所以值钱被追捧,还有它好看的原因,反正戴在方堰腕骨上,再加上他这身装扮,很有那个韵味。
三拜之后没有送入洞房,找了几个人祝福她俩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就结束了。
新人的座位在最前排,早就留好的,音乐一停,余遥就下了台,稳坐席宴喝自己的喜酒。
方堰在她旁边,她爸妈,弟弟,娘家人都是这桌,方老爷子辈分大,在另一个桌子,和另一群长辈同席。
方家有钱,摆的宴自然差不了,这顿饭吃的很香,吃完敬酒,当然不是真的酒,是水,由伴娘伴郎拿着,方老爷子和她爸妈带着,认亲戚一样,这个大爷,那个姑姨奶,喊了一圈后才结束。
一部分人离开,一部分亲近的没走,想看看他俩的新房,顺便跟很久未见的老朋友、亲人聊聊天,说说话。
大家乘着她们事先安排好的车一起回了南明苑。
都是知根知底的,不知道底细的不敢带,毕竟这里都是有钱人,不认识的混入进来伤了谁会很麻烦。
也没有带回很多,就几个她爸妈的朋友和亲戚。
一到地方先去她爸妈家里歇歇脚,余遥也正好趁着时间换衣服。
她吃饭的时候不方便,换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一次比一次随便。
吃饭那会儿还是大红套装,到了这里直接T恤和方格子裤,刚从楼上下来,她爸妈恰好带着一群人来看房子。
余遥领着她们从一楼开始,前院后院,客厅、厨房一一介绍。
俩人住的卧室本来不想让人进的,她一个不留神,溜进去了几个小朋友,余遥连忙跟上,前脚把一个小朋友从超大的猫咪玩偶里抱出来,后脚几个大人也跟着进来,她那句‘这里刚装修,有甲醛’的说辞登时顿住,因为刘女士也在。
刘女士还是第一次进她俩的卧室,目光在一整面墙的柜子上停留了很久,柜子是一格一格的,用玻璃门封上,还上了锁,里面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精致物件。
有闹钟,有迷你小屋,也有拼装模型,玩偶,洋娃娃等等。
落地柜的旁边,地毯的尽头搁了几个很大的玩偶,不是猫就是熊,还有一只大章鱼。
床上也摆放了个长条的鲸鱼,衣柜里是各种花花绿绿的小裙裙。
刘女士视线来回扭转一圈后,不满道:“多大了还玩这些?”
“小时候给你买,死活不要,要买羽毛球拍乒乓球拍,越活越回去了?”
她人到一处,就不满一处,“这衣服不是纱就是裙的,你会穿吗?”
角落的仙女棒和猫咪头箍包括花儿也被吐槽了。
“人家工作这么忙,闲着没事不要缠着人家买这些。”
余遥:“……”
要怎么跟她解释花和仙女棒都是她送的方堰的,带纱的和裙子也都是方堰穿的。
那些精致的小东西全是方堰的。
“乱花钱。”
余遥:“……”
算了,默默挨骂吧。
余遥一边听着刘女士的絮叨,一边阻止小朋友们乱摸乱碰,将人都带出来。
开玩笑,里面任何一个小物件都是方堰的宝贝,他会整整齐齐放好,收起来,少了任何一个他都会发现然后不满的好吗。
上次不小心弄砸了一个陶瓷的罐子,本来是情侣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没了。
她当时没怎么在意,心说就一个罐子而已,下次再重新买,不知道哪句话戳到方堰,方堰两天没给她做饭,那两天都叫的外卖,默默抗议着她。
后来她把瓷罐拿去修了修方堰才原谅她。
不让大家进卧室,也是这个原因。
方堰有火眼金睛,谁动了他的东西,他百分百会知道,然后嫌弃,直接丢掉。
他是不允许除了他认可的人动他东西的。
看似温柔,其实骨子里很霸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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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完结篇下
方家和余家的中间,
新装修好的别墅花园内,方堰也换好了衣服,上身衬衫,
下身西裤,坐在庭院里和爷爷闲聊。
方老爷子斜着眸子,望着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带着淡淡笑意,
不太值钱的样子,嫌弃道:“现在满意了?”
别人找的,
他不愿意,自己找的,上赶着似的,
人家那边还没什么表示,
这边传家宝刚无意间拿出来,
他只瞧了一眼就挑剔说这东西这么重,余遥戴起来肯定不舒服。
那还是俩人交往的时候,他收拾东西不小心看到的匣子,睹物思人,打开瞧了瞧,就被这小子抉剔。
那会儿他就知道了,
方堰是认真的,
奔着结婚去的。
他这个孙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基本上不太可能有意外,所以婚纱和凤冠霞帔,他都是按照余遥的尺寸提前准备的。
果然用上了。
方堰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回应在方奚平的意料之中,
不说孙儿近期的表现,
俩人要结婚,
他不可避免查一查对方的情况,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和余遥浅浅聊过,不过隐瞒了一部分,给孙儿留了层遮羞布。
那会儿讲孙子上大学,之所以学会花钱,是因为投资,其实不是的,是因为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在他遭遇校园暴力的时候帮了他,然后不留联系方式,也不求回报、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就走了。
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开始注意那个女孩,刻意和她的男朋友交好。
她的男朋友不舍得给她买名贵的礼物,他借着老家特产很好吃的名义,送了那个女孩一块手表。
怕那个女孩有心理负担,手表看似不怎么贵,实际上里面的十二颗代表数字的钻都换过,用的是很珍惜的彩钻,很贵的。
孙子从小到大攒了那么久的钱,一口气花了大半。
手表也不是以他的名义送出去的,叫她男朋友得了便宜,那个傻小子还乐呵呵的开始准备下一件礼物。
喜欢她,貌似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
那时候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横刀夺爱’这个词,错过了这么多年,至今才算是得偿所愿。
方老爷子瞧着他,忽而问道:“你现在是幸福的吗?”
其实不用问,答案显而易见。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孙儿有点问题,什么问题,他找了很多医生也没有答案,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瞧见一个词语。
厌世。
他的孙儿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没有欲.望,没有太多喜乐,敏感又脆弱,太善良的人喜欢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小时候被爸妈丢下,用家产威胁都没用,给他造成了很大伤害和打击,他会把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不该出生,厌弃唾弃自己。
从很早之前方奚平就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孙子可能会随他而去。
孙子的心理早就出了问题,只是隐藏的太多,没有人发现,连医生都被瞒了过去。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他感觉孙子变得健康了些,精神了些,也鲜活了不少。
是余遥带给他的改变。
余遥每天的步数在两三万左右,偶尔更多,孙子以前撑死四五千,七八千,超过一万步的都很少。
自从跟余遥在一起之后,从三五千,变成了六七千,过万,一万,两万,三万,最后每天都会超过余遥一部分。
像是刻意的一样,一开始只超一千步,很固定的,后来超两千,三千,四千,余遥走多少,他就比那个数多一部分。
在跟她比较似的。
不知道余遥知不知道。
“爷爷,”方堰回答的很认真,“我现在很幸福。”
他由衷道:“谢谢爷爷成全和理解。”
方老爷子顿了一下,片刻后道:“你爸妈的事……对不起。”
他和方堰奶奶是联姻,婚后过的很幸福,就觉得所有人都会跟他们一样,没想到儿子和儿媳那么抗拒。
像是对这段婚姻厌恶到了极点一样,连他们之间的纽带,唯一的血脉都不要。
儿子混账,平时就不怎么管孩子,遇到新欢后,毫不犹豫脱离关系,入赘到别人家,女方不要孩子,所以他没带,说什么不想女方和她的孩子受委屈。
那方堰呢?
儿媳说只要一看到孙子,就想起那个混账,想着他是那个混账的延续就恶心,也不要。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堰在场,他年纪小,以为他会不记事,就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之所以厌世,这段记忆绝对占了很大的成分。
他很小开始就有记忆了。
“爷爷,”方堰窝在椅子里,目光落在二楼的阳台上。
余遥抱着一只很大的猫咪玩偶,在太阳底下拍了拍,又拿了两把椅子相互抵着,将猫咪玩偶搁在上面晒。
边晒边朝下面看,瞧见他摇了摇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方堰边回应她,边道:“我已经放下了,您也别介怀了。”
他嘴角勾起,“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已经注意不到那些了。”
方奚平瞧见了他的变化,也看到了阳台上的余遥,当然他俩的互动更没有错过。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我也不劝你了。”
他实话实说,“之前是怕我……”
今天是俩人的大喜日,不吉利的话他咽了回去,“爷爷总想着多找几个人庇护你,爷爷也好放心一些,既然你已经有了,那这事以后就不提了。”
余遥是个善良的、值得信赖的人,会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他,不离不弃一辈子。
他们会像结婚典礼上发的誓言一样,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携手走过一生,白头到老。
方奚平看着阳台上,余遥在跟孙子唇语的动作,莫名有一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耽误他俩恩爱了。
他坐不下去了,起身道:“早上起太早了,现在头有点涨,爷爷去睡个回笼觉。”
方堰颌首,“我送您。”
停滞一瞬,又添了一句,“那件事也不用在意,孙子早就知道您是好意。”
方老爷子身形微顿,片刻后又抬脚继续走,方堰就在一边扶着他,通过两个院子打通的门,到了那边后有管家接着,方堰站在原地,目送爷爷离开才转身,朝屋内去。
*
二楼卧室里,余遥正在整理房间,把那群熊孩子们碰过的所有地方都清理了一遍,不是擦就是把能活动的拿去太阳底下暴晒,确定没问题后,将窗帘拉上,那套喜服拿出来,搁在床上。
卧室门突然被人敲响,是一贯的又缓又轻的动静,余遥知道是谁,直接道:“进来。”
方堰打开门进来,目光在拉起的帘子和昏暗的房间扫了一眼就知道余遥现在在想什么。
他关了门,配合地反锁起来,刚走到床边,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就被人一把拉住,直挺挺倒在床上,余遥坐在一边,拿着那套大红的凤袍,往他身上套。
“艳艳,大家都走了,没我们的事了。”她爸妈和她们的朋友亲戚都去隔壁了,这边登时安静下来,一个人居然有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