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拉一拉手就像做了天大坏事一样,眼睛都不敢再望过来,整个身子也是僵直的。
“三点四十五了,再不走你上班要迟到了。”方堰提醒她。
余遥才醒悟过来,
左手挂档,左手掌上方向盘,
左手开车,
右手始终和他握在一起,一直没有分开过,车子到了鼎立门口,他单手解下安全带,
余遥还没有动静。
他也不催,
只是问道:“蛋黄酥吃完了吗?”
余遥抿了抿唇,“没有,不过是真的好吃。”
她又趁着机会夸了夸他那位朋友,“你那个朋友是真的可以处,料放的好足,
做的也很上心,
酥皮层层叠叠起码费上几个小时才能做出来吧。”
‘那位朋友’方堰点了点头,“我回去后会感谢他,顺便让他再多做一些。”
余遥一顿,
“这样不太好吧。”
她的本心不是这个,
就是还想再拉拉方堰的小手,
不想这么快松开,所以找借口废话罢了。
毕竟也不知道这次之后还有没有机会。
俩人交男女朋友的事看起来就像一时冲动,万一他回头冷静下来,反应过来俩人不合适怎么办?
她觉得挺合适的,方堰不一定,所以要一次性拉过瘾。
“没关系的,那个人是我很好的朋友。”顿了顿又道:“男的,年纪很大了,退休在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找个活干。”
这样听起来有点像他爷爷,不过他也说过,他爷爷很懒的,应该不会做这个吧?
管家?
别的退休爷爷?
余遥没有过多的留意这个,继续道:“晚上几点接你啊?”
她尽量让自己的问题往重点上靠,不显得她失礼。
好家伙,拉着人家的手不放,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下班那会儿吧,刚好我也下班了。”方堰实话实说。
“哦。”余遥脑子还在不停转动,寻找其它话题,实在没有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攥的太久,她手刚拿开,方堰发白的手心顷刻间被红爬了上去。
他倒是没在意,自然地收了起来,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道:“晚上见。”
“晚上见。”余遥一边回应他,一边看向他那只扶在车门上的手。
目光还是有些惦记。
才拉多久啊,五分钟而已就没了。
余遥内心有个小人捶地,悔恨自己开车太快,为了赚那几两银子的全勤没有多握几分钟。
其实她这个职业蛮自由的,只要能按时上课就好,早一点晚一点差别不大,按时打卡也就只能多一两百块的全勤而已。
还不够吃顿火锅的。唉,为了那一两百块钱错过,真不值当,还不如多拉拉呢。
门外方堰最后朝她点了一下头后关上车门离开。
余遥一个人坐在驾驶座内,又后悔又快乐。
后悔是因为没多拉几分钟,快乐是因为和方堰做了男女朋友,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涩涩他。
晚上搞不好还能拉到小手手!
方堰这个小天使也是她的啦。
他不提分手,她绝对不会先提!
余遥想到晚上,又满血复活,最后看了一眼脚步稳健朝鼎立门口走去的方堰背影一眼,愉快地开了车离开。
另一边的自动转盘门口,方堰脚步忽而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余遥已经开走的车尾,嘴角难得的勾起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笑容。
*
余遥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到了健身房,嘴角还是上扬的,遇到一个人就欢快地打一声招呼,给周围的人惊得纷纷凑过来问她有什么喜事?
余遥没说,就这么进了更衣室,打开衣柜将包放进去,塞的时候突然瞧见里面原本放着的一个纸袋。
白色的,很厚重,一看就不便宜。
是早上送方堰回公寓拿东西,方堰拎下来的,里面是她的衣服。
她当时想着别的事情,事后心情也不太好,没怎么留意这个。
余遥拿下来,放在换鞋的矮沙发上,拉出衣服借着灯光看了看,真的修的很好,一点痕迹都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上面有很多被烧的黑点,还是她亲手弄的,她都不相信这件衣服坏过。
被洗过,熨烫过,好好的对待过,所以看起来很新,说是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都有人信。
其实也没穿过几次,还有不美好的回忆,这件衣服她已经不打算要了来着,结果被方堰穿去,修好,完整的送回来。
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余遥贴近去找缝补痕迹的时候,莫名其妙闻到了方堰身上的气息,她以为是错觉,继续看,结果刚一凑近又闻到了。
余遥拿起衣服细嗅,还真是。不知道是用了和方堰同款的洗衣液,还是说在家里冷的时候一时没找到当季的衣服穿过。
余遥觉得两者都有吧,前者是方堰洗的,肯定有和他同款的气息。后者他好像不在乎是不是别人的或者女孩子的,有一次在他家,当着她的面,他还是一样穿了她的风衣,坦荡荡出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余遥有时候都觉得他很神奇,明明看起来是文质彬彬有礼有貌不太强势也不会很外向的那种人,偏人家就是管理一个集团的大老板,不仅如此,无论遇到什么事,干什么都能正儿八经的用一个表情。
如果她是社交牛逼症,那方堰就是和宁悠一样,是社交猖狂症,无所畏惧的那种。
余遥拿着衣服,扭头看了看门口,没人,再加上方堰已经是自己人,现在觊觎猥亵他不犯法,所以她干了一件大胆的事,将脑袋埋进衣服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哇,好好闻啊。
令人上瘾的气息。
和叫人上瘾的人。
要不是法律制裁,那不得去方堰家,将他关起来吸个一阵子再放出来啊。
余遥衣服刚拿开,就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是另一个同事,笑着问她,“怎么了?笑得这么猖狂,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余遥:“……”
她是妖怪吗?嘴角裂到耳后根。
余遥摸了摸嘴角。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也差不离了,确实笑的有些变态。
以前是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融不进群体,现在是因为太变态融不进群体了。
*
鼎立的最顶层,方堰叫来秘书长,一一叮嘱她,“去请几个厉害点的律师跟进江溪投资有限公司的案子,又要打官司了。”
那个视频拍的很清楚,一群人把江明溪打的头破血流,人是他匿名叫过去的,官司自然他这边负责。
“跟财务也说一声,打官司的钱,和需要赔偿的钱都从我个人的账户扣,匿名转过去。”这个案子是他的私事,公私分明,私底下的事他不会用集团的钱承担。
挪用公款也是犯法的。
秘书长点了点头,将他吩咐的事都记下来后,犹豫片刻,道:“方董,张总经理也出事了。”
张总经理本来是另一个片区的总管,后来江明溪离职后本地区域没人管着,让张总经理代劳,才几天而已,出事了?
方堰侧目问她,“怎么回事?”
秘书长如实回答,“是和华瑞接洽,跟车的时候出了车祸。”
不等老板问,她又继续:“华瑞那边的负责人有点古怪,这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头一个也是出了车祸,那个负责人据说是华瑞董事长的小儿子,他们玩得很疯的,我们的人根本不敢跟。”
方堰挑眉,“他们都怎么玩?”
“打架、斗殴、飙车、炸街、什么都敢碰。”
方堰点头,“我知道了。”
停滞两秒,他又问:“张总经理在哪?我去看看他。”
秘书长报了个医院名字。
方堰记下了,秘书走后,他在原地静坐了一会儿才动身,提着秘书长提前准备好的花篮,拿车钥匙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抽屉里摆放了几个各式各样的车钥匙,他单手在几个花样间流转一圈后,选了一个最普通最廉价的。
下了楼,开着车往医院去。
*
天行健健身房,余遥在指导一个新手会员使用器材,期间手机一直叮叮当当的响。
一开始余遥很重视,她毕竟是干有点类似于销售行业的工作,推销、办卡、揽客都是自己来,顾客至上,有人发消息给她,她就要及时回复。
但是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疯子一直在疯狂加她。
起初她以为是客户,加了,聊两句发现对方是环山赛道的,想邀她今晚比一局。
呵,她一个要接男朋友的人会去吗?
余遥果断拒绝了,没想到那个人开始骂她,怂货、垃圾,嘴要多毒有多毒。
余遥把他拉黑了,他换个号继续加,一会儿不注意,已经九九加好友申请了。
余遥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十分想不通。
怎么会有人这么疯?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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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他很凶的
余遥一节课还没结束,
会员已经累的站不起来,任她如何鼓励都摆手,她只好跟着休息。
就坐在会员的旁边,
一边跟会员说话,一边半背对着会员,
悄悄掏出手机给几个常驻环山赛道的朋友去消息问一问怎么回事?
她话刚打好发过去,那边立刻有人回复,还是几个人一起。
都告诉她这两天环山赛道来了一群疯子,
开车不要命,说是飙车不如说是开碰碰车,
横冲直撞已经好几个人车子被碰,
还因为紧急避让出车祸了一个,刚送进医院没多久。
那群人嚣张的很,说这边的人和车都是垃圾,一个能战的都没有。
她在这个小圈里有点名气,
就有人告诉那群疯子,
说她能胜过他们,这也是她被不停加好友的原因。
余遥:“……”
高看我了,我不行。
几个朋友也想让她去比几把,给那几个疯子点颜色看看。
余遥:“……”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让他们以为她行的?
她之前之所以能胜,
是因为大家都很珍惜小命,
不敢真的开很快,怕出车祸,假如遇到一群疯子,
不怕的话,
车再比她好,
动力足,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余遥也不是好斗的人,所以她打了个马虎眼,没打算去。
不说命就一条跟疯子玩不起,去了万一输了更坐实这边都是菜比的‘事实’,不如让他们一直抱憾着回去。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才刚谈了男朋友,晚上还要拉男朋友的小手手呢,哪里有空乱跑?
余遥摁灭屏幕后将手机塞进兜里,苦口婆心又开始劝(折腾)会员了。
*
协禾医院的六楼,方堰依照秘书长给的信息,推开了其中一间病房。
里面不算很大,阳台、病床、诸多物件一目了然。
方堰一眼瞧见躺在全是白色床单被单里的张总经理,头发被剃光,蒙着纱布,有血溢出来。
人还没醒,手上夹着监测心跳的仪器。
旁边坐了三个人,两个年纪稍大,一个三十多岁左右保养良好的女人。
几个人神情都很憔悴,看着守了很久,应该是张总经理的亲人。
方堰刚进去,那几人就立起来,迎人的迎人,搬椅子的搬椅子。
方堰没让他们动,“我站着就好。”
他边说边将水果篮递过去,被大概是张总经理父亲的人接过。
说了不坐,那边还是搬了椅子,方堰也不矫情,坐下后问了问张总经理的情况。
那个年轻女子拉着张总经理的手,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医生说没大碍,醒来就好了。”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角解释,“被现场吓到了,都是血……”
方堰了解,“张总经理为了集团付出了很多。”
沉吟片刻,他又道:“是为了集团伤的,集团会负责到底,所有手术费和医药费都由集团负责,张总经理醒来告诉他这段时间好好带薪养伤就是,项目的事不用操心了,我会另外找人跟近。”
几人这才发现他可能不是下属和同事,是直属领导,惊得再也喊不出‘小方’两个字,连连赔罪。
方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在意,是他自己只简单介绍没有说清楚。
他到这里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张总经理的伤势,顺便让他放心,好好养伤,功劳集团都记得。
该做的做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方堰起身,和张总经理的家人辞别后离开。
医院里病患多,有些携带传染病,他戴了口罩,乘电梯时电梯在三楼停了一下,有两个人进来。
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俩人身上,在他们身后。
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一身贵气的女人大步走来。
女人语气卑微恳求,“医生,我儿子还年轻,真的不能再救救吗?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和他爹该怎么办啊?”
医生声音为难,“只是大概几率醒不过来,没有说肯定,再观察观察,你们也不要太急,回去把做手术的钱集齐先缴上,我们医生肯定能救就救。”
女人哭腔明显,“钱我们有,多少都救……”
后面的话因为电梯合上听不清楚,方堰只记得他最后扫的那一眼门头,看到的几个大字。
【重症医学科】
电梯门很快在一楼打开,方堰出来后并没有走,在缴费窗口前排队。
他还穿着余遥的衣服,余遥这件西装外套领子下有个系扣的帽子。
她好像特别喜欢带帽子的,基本上每件风衣都是,这件也不例外。
方堰将帽子拉上来,戴在头上,风衣外套的扣子也系上,将里面的西装藏起来。
过了一会儿,旁边队伍后排了个女人,女人就是三楼那个与医生说话的人。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拿了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后用家乡话和那边说了起来。
她是本地人,家乡话就是本地话,方堰也会,所以他听得很清楚。
大意是埋怨那些人哪里是要债的,明明是要命的,把儿子打的手和一条小腿骨折,头上两个大包,脑袋摔倒的时候磕到路边的石阶,有淤血压迫到神经,动了开颅手术,但是效果不理想。
这两天如果醒不过来的话,可能以后都醒不来了。
医生让缴费,她打电话不仅想说明情况,还有让那边打钱的意思,她临时出门没带卡,手机里没多少钱,都缴了还差点。
那边应该是江上淮,江上淮那个紧张江明溪的程度,肯定打了钱,女人挂了电话,面上并没有筹不到钱的窘迫,她只是哭,很伤心很伤心。
她前面的老婆婆也是本地人,听到她电话的内容,折身用家乡话安慰她。
都是一些闲聊,说些自己的苦难和大道理,方堰没再关注,正好前面轮到他,他给张总经理缴了费后离开医院,开车回到集团。
*
晚上的九点半,课都上完的余遥准时下班,边往更衣室走,边忍不住抱怨。
今天可真难熬啊。
因为太想拉男朋友的小手手了!
还没有拉够。早上那个就像刚得了个美食,啊呜一口吃掉,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它的美味就没了。
余遥现在想想还觉得操蛋,她当时太紧张,真的没注意太多感受,只知道男朋友的小手手不仅好看,手心还很嫩。
握笔杆子的手,没干过重活,细皮娇肉到余遥担心弄破,都没好意思使太大力气。
唉,好遗憾啊,今晚一定要趁着男朋友还是男朋友,没反应过来之前拉个够本。
余遥包带上,东西收拾收拾,更衣室的门一关出了健身房,去一边的路旁免费停车位上把自己的车开走,去鼎立接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前阵子她还有些抗拒,总觉得光是想一想就很恶心,现在已经被治愈,觉得那个词是正面的,她喜欢的。
余遥车速不慢,也没有很快,在市区规定的范围内,很快到了鼎立楼下,车子一停,刹车刹好,给方堰打电话。
*
鼎立的最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方堰正在开会。
一个小小的会议,所以没有去专门的议事厅,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商议一下谁继续接华瑞集团的项目。
这个项目他查过,并没有问题,只是两个经理贪心,被对方一句能跟上车就合作的话诱导,对方开的名车还有车技,两个经理没有,又想办妥稳坐总经理的位置,急进开快追车,这才出了祸事。
找个稳重的,经得起诱惑不为所动的陪吃陪喝陪玩就好,别的一概不理,不争强不好胜,把这尊佛送走就没事了。
不是圈子里的人,不守那套出事自负的规矩,所以那些人有顾虑,不敢真的对他们做什么,最多一些戏耍。
一群千年的老狐狸连一二十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对付不了的话,养来也没什么用了。
本来是很容易解决的事,然而因为一些以讹传讹过分夸大的谣言,现在大家都觉得谁接谁倒霉,所有人都找着借口推辞,不是手上项目多,有点忙,就是最近要出差顾不上。
电话来的时候方堰正摁着眉心有些头疼,听到专属的铃声才站起来,刚想结束会议,改天再议,突然想起以前。
余遥还是江明溪女朋友的时候,经常来鼎立看他,几乎江明溪身边的人和同事都认识她。
她还会给那些人带小零食,谁在附近都有,就算是他路过也会被塞一整把,次次都很实在,一只手握不住。
有些保质期很长的干货他到现在还留着,放在抽屉里,心烦了拿出来含一颗糖,吃点小零食会好很多。
方堰到底还是没有结束会议,也没有接电话,只是在办公桌的底下回复余遥。
*
微*铃声突然响了一下,余遥自然听到了,恰好是在被挂断的电话后,她猜到会是方堰,没有再打过去,先看消息。
进去一瞧,果然是方堰。
【春暖花开:窈窈,对不起,我这会儿有点忙,还要一会儿,你如果在下面等不住,可以上来玩儿。】
下面还有一条消息,是他楼层门的密码和办公室的密码。
余遥注意力不在这个上,在上面一条那个‘窈窈’上。
上次开玩笑的,他还真这么喊啊?
既然如此,余遥也不客气地喊回去。
【樱桃小完犊子:好啊,我正好想上去看看,艳艳的顶楼和别的楼层有什么区别?】
方堰收到了这条消息,盯着那两个叠字昵称多看了几眼。
“方董,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是华润这次不走心啊,来的不是大公子,是小公子,大公子是来谈合作的,小公子我们怀疑是来捣乱的。”
“华润一直是前江总经理接洽的,在他手里一直好好的,他这一走就出事,明显是不满意您辞退江总经理的决定,要不然还是把人招……”
砰!
方堰一个文件砸了过去,惊得几人齐齐倒退一步,后面的话也噎了下去,吞进肚子里。
方堰坐在办公桌后,高高立于众人之上,冷眼一一扫去,“是我平时脾气太好了吗?惯得你们忘了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了?”
几个经理连忙低下脑袋,一句话不敢再多讲,老老实实挨骂。
“我再问一遍,这个项目谁接?”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是个苦差事,不想自己来,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想让别人接。
门口秘书长也在紧张看着,冷不防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吓了她一跳。
她本能地以为是熟人,嘘了一声,回头才发现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说不认识也不对,好像在哪见过,莫名有些面熟。
“你是……”她疑惑问道。
余遥诚实回答,“我是来找你们方老板的,接他去老宅。”
秘书长脑海里瞬间冒出这两天方董的奇怪行为,比如把刚拖回来的车放在她那里,有别的车不用,每天下班上班都让别人送。
那个送的人……
她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两眼。
就是她吧?
余遥跟她解释过后就想进去,被秘书长阻止,“等会儿,方董正在发火呢,他发脾气很可怕的,你现在过去就是触他霉头,他骂死你哦。”
???
余遥有些不信,“方大老板还会发火?”
不可能吧?他那么好的脾气。
一直都觉得他柔弱无力,连个企图占他便宜的人都搞不定,亦或者说凶不起来,还会发火?
那我必须要看看。
她也没有那么傻,直接冲进去,鸡贼地学着秘书的样子,偷摸着扒着门看。
她手劲大,也没想过这个门有声响,刚打开一条缝,登时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
门离办公桌不算很远,方堰听到了,原本满目冰川寒流,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像被烈阳融化一样尽数褪下,被春意和常色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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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是不是听
“今天就到这里吧。”方堰开始收拾东西,
“项目的事明天再议。”
几个经理齐齐松了一口气,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大家悄摸着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结伴出去。
门口的秘书长和余遥看到了,本能做贼心虚一样避开,
没有跟他们正面交锋,等他们走过,秘书长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观察外面。
余遥想了想,开门进去。方堰的办公室其实是没有锁的,
有锁的是通往办公室的走廊口。
需要好几道关卡才能找他。
首先电梯上根本没有最顶楼这个选项,
输入楼层密码自动上去,到了楼层后还有密码。
这里进去也只是个高档的办公楼罢了,有几个办公室,秘书的,
助理的,
其他管理层的,方堰的在走廊尽头,快到时外门口又是一道密码。
余遥刚进去,瞧见熟悉的人,忍不住抱怨,
“要见你一趟可真不容易啊,
这过五将斩六马的,麻烦死了。”
方堰正在锁抽屉,闻言嘴角勾了勾,
“没办法,
办公室有很多重要文件。”
他开玩笑,
“我倒是不重要,主要还是文件,被人偷了会很麻烦。”
余遥翻了个白眼,“再多文件也没有一个你值钱吧?”
毕竟文件就是给他看的,内容都在他脑子里,他要是被人弄走,才麻烦的吧?
余遥才留意到:“你怎么不找几个保镖啊?天天一个人进进出出不怕出事啊?”
方堰还在收拾东西,因为余遥在,他动作慢,边拾掇边说话,“我太年轻了,也很少露面,认识我的人不多,很多人看我这个年纪,还以为是助理,不会对我下手的。”
余遥从鼻孔里哼哼了两声,“你就抱侥幸心理吧。”
方堰的安全意识是真的很低,才刚发生了江明溪的事,也不吃教训,依旧那么容易相信人,然后一个人独来独往,迟早出事。
现在人是她男朋友,她才刚到手还没有捂热呢,出事就没有了,要多关注关注他的安全问题。
以后就由她接这家伙上下班吧。
只要他不作死去一些危险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余遥刚想好,那边方堰也收拾好了,示意她,“走吧。”
余遥人站在他背后那一整面的落地窗前,多看了外面的景色一眼。
上次是从视频里瞧见的,其实看不真切,这次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居高临下,傲然睥睨。
这就是方堰的视角和位置啊。
和她差了好多,余遥不禁开始怀疑,俩人真的能在一起吗?
那个男女朋友的说辞不会是她做梦做糊涂,太惦记方堰,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遥遥?”方堰喊她。
余遥才回神,“哦,艳艳,我就来。”
‘窈窈’两个字把她喊清醒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方堰之间不是梦,是事实。
她俩不仅是男女朋友,还是方堰主动的。
他说要做自己男朋友。
亦或者说这个小天使感觉她需要,主动奉献了自己。
反正他对另一半也没什么需求,只要人品可靠,能做到一心一意他就可以,可能是感觉她还行,于是选了她。
余遥快走几步,跟上他,一起出了门,坐电梯下去,到了车上,安全带系好才问:“男朋友,可不可以行使一下女朋友的权利,拉一拉你的小手手呀?”
刚刚之所以不问,是怕拉的时间不够长,路上再碰个熟人那可太尴尬了,被迫打断是个大问题。
这一趟到方家老宅最少二十分钟,正好闲着没事,拖拖可以到二十五分钟左右,拉将近半小时。
方堰也刚系好安全带,咔的一声扣带的音里夹杂着他的说话声,“女朋友,可以的。”
顿了顿又道:“不用问,直接拉就好。”
余遥眨了眨眼,“那我不客气啦。”
上次的表现太差太差,余遥自己都唾弃自己,这次重整鼓旗,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探手过去,把方堰那只刚闲下来的手抓过来,拉到她这边。
全程行云流水,流畅连贯,没有遇到半点阻碍,一下就被她握好搁在自己的兜里。
干得漂亮!
余遥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我越来越老江湖了。
这才是老色胚的正常表现,中午发挥失常了。
余遥边握着兜里的手,边朝内后视镜看去,方堰表情如常,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她松了一口气,在兜里小小地调整了一下位置,擦黑摸方堰的手背。
表面不忘找个借口,“你的手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其实就是色魔上身,对他手背上的纹路感兴趣,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用手摸索。
顺着他略微凸显的血管一路摸到手腕,捏他一侧明显的骨头,然后是指头的关节处。
这只手好看是有原因的,很瘦,修长有力,骨节不大,秀气合适,其实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刚刚好凑成了这么漂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