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武功极强的暗卫。斯见洗好,穿上衣袍,走出来。
他似囚犯,但他现下的待遇,他面上的神色,一点都不似囚犯,反倒似贵宾。
他来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有肉有菜,颜色鲜艳。
明显就是刚做的。
斯见未动筷,说:“小王今日想吃烤羊。”
刚刚在屏风后的四人随着斯见出来跟着出来,几人听见斯见的话,其中一人出了去。
斯见看着那出去的人,说:“不知战神可有用膳,小王想与战神共用午膳。”
他不知晓是跟谁说的。
但暗卫都听见了。
很快,又一人出去。
斯见收回视线,拿起面前的酒樽,摇晃着。
第1897章
酒宴
“十四王子,厨房未有羊,无法做烤羊。”
暗卫回来回话,声音如往常一样冰冷。
斯见看着酒樽里的酒,他似毫不意外暗卫的回答,神色并未有变化。
暗卫回完话,也不管斯见有没有听见,他便起身,站到斯见身后。
囚犯,能有现在的待遇已然不错。
至于别的,也就莫要妄想了。
又一个暗卫回来,“王爷事务繁忙,未有时间与十四王子一同用午膳。”
斯见看着酒的眼眸终于抬起,落在暗卫身上,“战神确然事务繁忙,是我思虑不周。”
“那便请离将军来。”
“我与离将军一同用午膳。”
说着,斯见声音停顿,他看着暗卫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离将军应是未有战神这般事务繁忙。”
暗卫眉头皱了下,离开卧房。
离弋洗漱,换了身衣服,坐到凳子上用膳。
但他刚拿起筷子,侍卫便来报,“将军,十四王子邀您共用午膳。”
离弋皱眉。
十四王子。
这一路,斯见未有甚事,倒也安稳。
可现在,他邀他一同用午膳是作甚?
离弋可不认为斯见会这么简单的邀他用午膳。
离弋思量一番,说:“只有本将军?”
“是的,将军。”
离弋想了下,“战神呢?”
“王爷在忙。”
离弋手落在膝上,脑中思绪不断划过。
一会后,他起身,“去罢。”
夏日的太阳总是毒辣,尤其这酷暑时分,很是折磨人。
离弋换上了寻常衣袍,不再穿着将军盔甲,就连那随身佩带的剑也未带。
不过,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三人顶着烈日去了斯见的院落,守在院落外面的人看见离弋,抬手,“离将军。”
离弋负手,看着侍卫,“十四王子邀我共用午膳。”
侍卫直起身子,侧身,伸手。
离弋走进去。
斯见看从院外走来的人,他放下酒樽,目光落在一脚迈进卧房的人身上。
“离将军。”
斯见未起身,他坐在凳子上,就这般看着离弋。
他眼里什么情绪都未有,似一片沉静的汪洋大海。
可这样的沉静,怎么看怎么都不似真的沉静。
而且,这样的沉静,细看似乎和以往不同。
离弋抬手,“十四王子。”
面对斯见,离弋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节。
斯见伸手,“离将军,坐。”
离弋颔首,坐到斯见对面。
斯见拿起旁边的酒壶,亲自给离弋倒酒,离弋赶忙说:“不劳烦十四王子。”
斯见抬手,止住离弋伸过来的手,“素闻离将军英勇善战,爱护百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将军。”
“今日小王得见,果真英武不凡。”
酒樽里的酒倒满,斯见把酒樽递给离弋。
离弋双手接过,“十四王子谬赞了。”
斯见对他举起酒樽,离弋亦举起,两人喝了酒樽里的酒。
斯见继续给离弋倒酒,离弋说:“十四王子莫这般,我自已倒便可。”
斯见再次阻止他,“我现下虽是十四王子,但也是帝临的阶下囚,哪里比得上离将军。”
斯见说着,抬眸,看着离弋。
他眼里……
第1898章
一直等着
有一道光划过。
极快,快的离弋刚想细看,那道光已然未有。
离弋看着斯见,仔细看这双眸子,可这双未有情绪的双眼刚刚如何,现下便是如何。
一点都未变。
是他看错了?
“离将军,请。”
倒满酒的酒樽再次递到离弋面前,离弋看着酒樽里的酒,起身,“我敬十四王子。”
王府内院。
帝久晋被拦在了书房外。
“皇叔不在?”
帝久晋往书房内看,书房内确然未有帝聿的身影。
“是的,殿下。”
门口的侍卫回答。
帝久晋皱眉,“皇叔去何处了?”
他去找皇叔。
“属下不知。”
帝久晋脸色沉郁了。
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与皇叔说话,未曾想,皇叔竟然不在。
“皇叔何时回来?”
“属下不知。”
帝久晋顿时有些怒了。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皇叔拿这般人来做甚?
偏偏,帝久晋看着这躬身低头的侍卫,说不出一个字。
皇叔的人,哪里有他置喙的。
“本王在此等着!”
帝久晋说完,转身面对着院外,身子站的笔挺挺的。
似乎今日他不等到帝聿,他便不回去。
侍卫未说什么,帝久晋是晋王,他想做什么,他能说甚?
帝久晋身边有带着人,他在院子里站着,他身后的人便在院子里站着。
只是,太阳炽热,这般站在太阳底下,寻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受伤的人。
帝久晋这般站在烈日下,他身后的侍卫隐隐担忧。
帝久晋虽说看着已然和平常差不多,但他的伤还未好。
果真,未有多久,帝久晋额头便开始冒汗,他本来还有些红润的脸现在开始泛白,泛青。
院子里安静无声,似乎未有人看见帝久晋的神色变化。
帝久晋眉头皱着,他眼睛始终坚定的看着院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他知道自已的身子情况,但他要等到皇叔。
他想与皇叔说话,他心里有许多疑问,想要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越发热烈。
书房暗室。
暗卫来到白尤身前,躬身,“王爷,晋王殿下还在院外等着。”
白尤看旁边的沙漏,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他知晓帝久晋来了,可以说,在一开始帝久晋过来时他便知晓。
也是从那时,他从书房进了暗室。
他知晓帝久晋要找王爷,但他不是王爷,他只是暂代王爷在此与蓝月一同回皇城。
待得回皇城,王爷便会回来。
在此之前,他能尽量少接触一些人便尽量少接触。
尤其是帝久晋。
白尤说:“晋王身子不适,送他回去歇息。”
“是。”
帝久晋的身子白尤极为清楚,如若帝久晋出什么事,他不好与王爷交代。
暗卫离开,白尤突然出声,“如若晋王不回去,叫姜大人来。”
“是。”
院子里,帝久晋身子依旧站的笔直,但他脸上神色已然极不好。
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感觉到了,出声,“殿下,若不先回去吧?”
“……”
帝久晋未说话,他看着院外的视线越发坚定。
突然!
第1899章
怕不是这般简单
帝久晋眼睛睁大,眼里出现亮光。
但极快的,随着院外的人进来,他眼里的亮光消失。
他以为帝聿来了,但并不是。
来的是暗卫。
暗卫来到帝久晋身前,躬身,“殿下,王爷说殿下身子不适,让属下送您回去歇息。”
皇叔知晓他来了?
帝久晋眼里划过一道光,他极快说:“皇叔现下在何处?”
“属下不知。”
帝久晋一瞬皱眉。
不知?怎会不知?
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不告诉他?
帝久晋觉得是后者。
他站直身子,一脸坚决,“本王不回去,本王要等皇叔来。”
暗卫说:“殿下,王爷事物繁忙,怕是不知何时回来。”
“无事,本王在此等着。”
暗卫不再说,躬身,离开。
帝久晋看着暗卫离开,眼里的坚定覆上了一层难受。
皇叔为何不愿意见他?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帝久晋不傻,他始终见不到帝聿,他觉得是帝聿不想见他。
偏偏他不知为何。
太阳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火热,帝久晋眼前视线开始模糊。
也就在他视线模糊时,远远的,有人走来。
帝久晋一下精神了。
“皇叔!”
他当即出声,脚步上前。
可他刚走的一步,身子便摇晃。
“殿下!”
这一声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几人的声音。
后面的侍卫扶着他,远远走来的人也飞快过来,“殿下!”
姜呈看脸色极白的帝久晋,神色无比紧张,“快叫大夫!”
“是!”
侍卫飞快跑出院子,姜呈看帝久晋,眉头皱紧,“送殿下回房歇息。”
“是。”
扶着帝久晋的侍卫快速朝院外走,帝久晋当即挣扎起来。
“本王不回去,本王要见皇叔!”
他现下脑子不那般迷糊了,他看见了来的人。
不是帝聿,是姜呈。
侍卫因着帝久晋挣扎,都不敢动了。
姜呈说:“即刻送殿下回房!”
听见姜呈的话,两人不敢耽搁,在帝久晋的挣扎中,快速把帝久晋带走。
姜呈紧跟离开。
很快,院子里安静了。
书房,暗室门打开,白尤走出来。
他看着院外走远的人,说:“不可让晋王有事。”
“是。”
第二日,天还未亮,白尤一行人出发。
大部队往皇城去。
而明显的,今日的脚程快了。
斯见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下。
齐州地界。
安静的山脉下,两辆马车也加快了脚程,马车晃荡着,快速往前。
蓝临打开刚送来的信,挑眉。
斯见。
他看着信上的内容,眼中不无疑惑。
信是离弋让人送来的,而信上的内容有三点。
一点是离弋觉得帝聿不大对,一点是斯见请了离弋用午膳,最后一点是丽贵妃的哥哥来了苍州。
让蓝临疑惑的是第二点。
他没想到斯见会邀请离弋用午膳,他不知晓斯见是何用意。
蓝临合上信,看车帘,若有所思。
他不觉得这是一次简单的邀请。
前面马车,帝聿把几条烤的焦黑的鱼放白白面前。
白白凑过去,闻了闻,然后……
第1900章
到皇城
扭头,嫌弃的皱起脸,走到商凉玥枕边趴下,捂住鼻子。
这模样,那是真真切切的嫌弃了。
帝聿看着小东西这模样,视线落在那焦黑的烤鱼上,然后打开旁边的盒子,把烤鱼端过去。
万紫千红盘在盒子里,它睁开了眼睛。
但在看见帝聿把烤鱼端来时,它立刻闭眼,蛇头伸进身子里,看不见了。
就连那蛇信子也收回去,不吐了。
帝聿看着装死的万紫千红,拿着的盘子停在那。
白白偷偷的看这边,看见帝聿不动了,把脸埋进爪子里。
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马车安静了,与安静相随的是那烤焦了鱼的焦香味。
这味道,真算不得好。
“不吃,后面几日都没得吃食。”
帝聿出声,把那盘烤鱼放旁边,拿过旁书看。
白白不出声,万紫千红不动。
两个小东西好似未听见。
这下,马车是彻底静了,独留下外面不停的车轱辘声。
帝聿翻过书页,看躺在马车里的人。
蓝光依旧,披帛流动,那倾城容颜似染了笑。
帝聿看着商凉玥,他凝着她的容颜,久久未动。
十日后。
皇城,城墙。
一身明黄的人负手立于城墙上,他看着远方远远而来的兵马,眼中光芒闪烁。
皇后站在皇帝身旁,着金色凤袍,头戴紫金龙凤珠玉冠。
她亦看着远方来的兵马,脸上是端庄的笑。
但她心里滋味如何,也就只有她自已知晓了。
帝华儒站在皇帝身侧,他今日穿着太子服,头上戴着太子冠,与皇帝,皇后一同看着远方。
他脸上没有笑,神色也未见任何愉悦。
皇叔回来了,但他第一次,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帝聿骑在马背上,他身旁两侧是一众兵马,身后则是离弋。
皇帝看着骑马而来的人,抬手。
“咚——咚——咚!”
鼓声敲响,震动人心。
皇城里跪在两边的百姓听着这鼓声,心中激越,有的眼中直接涌出热泪。
王爷回来了。
王爷带着辽源恶人回来了!
帝久晋坐在马车里,他听见了鼓声,撩起窗帘。
一瞬,他看见了城墙上站着的人。
帝久晋惊讶。
父皇……
帝聿勒住缰绳,马儿停在城墙下。
他下马,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兵土扑通一声,尽数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万岁声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一瞬,密集的鼓声响起,城内的百姓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下面绵延不绝的兵土,眼中是激越,满意。
他抬手,“平身。”
“谢皇上!”
所有人起身,皇帝视线落在帝聿身上,“十九,此一仗,辛苦你了。”
帝聿抬手,“此乃臣弟本分,不辛苦。”
皇帝点头,他看着帝聿身后的人,“离将军,此番多亏蓝月相助,孤在此向蓝月谢过了。”3939
离弋抱拳,“皇上言重。”
“好!”
“今日乃我帝临大胜归来之日,孤大赦天下!”
“谢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01章
大宴
帝临大胜,帝聿带着兵马,与蓝月大将军一同回皇城,皇帝龙心大悦,大赦天下,整个皇城弥漫在一股热烈的喜悦中。
安顿兵马,抚恤伤兵,以及伤兵家人,亡兵家人,一道道圣旨下去,各朝臣,朝臣下各在其位的下属们,全部忙碌起来。
皇宫亦在忙碌。
皇帝要宴请离弋大将军,要奖赏此番大胜的帝聿,帝久晋。
这般下来,不过一晃眼,便是月上枝头。
戌时。
宫廷里丝竹声声,歌舞不停,朝云殿里,除开中间跳着曼妙舞姿的歌姬,两边便是朝中重臣,以及皇子,皇妃。
帝聿在其中,帝华儒在其中,帝久晋也在。
离弋,更是少不得。
皇帝亲自对离弋举起酒樽,感谢蓝月相助。
离弋起身,喝了酒樽里的酒。
帝华儒也对离弋敬酒,离弋亦喝了。
而对离弋敬酒后,他的酒樽对向了帝聿。
“皇叔,此番帝临辽源交战,儒儿不能与皇叔一同对抗敌军,让皇叔与大哥,五弟一同对敌,儒儿惭愧。”
“儒儿在此,特备薄酒,敬皇叔。”
帝华儒看着帝聿,脸上是惭愧之色,可他的眼中,未有。
以前的崇敬,如今也没了。
帝聿坐在案几前,面前的酒樽已然满上。
面对着帝华儒的敬酒,他未有什么异样,他拿起酒樽,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凤眸如以往,深邃强大。
无论前面发生什么,在这双眼里永远都是平静。
帝华儒看着帝聿这般神色,拿着酒樽的手握紧,一饮而尽。
皇叔,你怎能如此坦然。
帝聿喝了酒樽里的酒,淡漠的,并未饮尽。
皇帝看帝华儒这般,很是满意。
他哈哈大笑,“好,都是懂事的!”
皇后坐在皇帝旁边,听见皇帝笑,她脸上也浮起满意的笑。
虽说儒儿未去前线,如帝久晋一般与帝聿一同抗敌。
但她的儒儿这段时日可是一点都未闲着,皇上都看在眼里。
不错了。
丽贵妃坐在下首,听见皇帝对帝华儒赞赏,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帝华儒敬了杯酒就是懂事,那她的晋儿呢?
她的晋儿可是险些丢了一条命!
丽贵妃看着帝华儒,眼中尽是怨毒。
本来今夜丽贵妃是不会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因为她的身子还未好全,皇帝心疼她。
可她想多看看帝久晋,皇帝无法,便让她来了。
皇后看丽贵妃,见丽贵妃神色,她眼里浮起冷意。
丽贵妃,你儿只能为我儿效力。
此生都是。
丽贵妃感觉到皇后的视线,看皇后,指尖瞬间攥紧。
皇后,你别得意!
两人的暗斗未有人知晓,但是,明眼人不用看都知晓。
丽贵妃和皇后,此番过后,关系怕是更紧张了。
皇帝夸完帝华儒,帝华儒便拿起酒樽,对着帝久晋,“五弟,此番对敌,你身受重伤,二哥很是担忧。”
“好在你平顺归来,二哥在此敬你一杯。”
帝久晋拿起酒樽起身,帝华儒说:“你伤势未愈,喝茶即可。”
“二哥先干为敬。”
帝华儒说完,当真把酒樽里的酒饮尽。
丽贵妃听见帝华儒前面的话,很是紧张,但听见后面的话,她稍稍放心。
可很快的,她的心又提起来。
第190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