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很快，帝久晋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一个个看着，聚拢，“殿下这可是去了南明山？”
“不知啊。”
“我估摸着是。”
“此事迫在眉睫，不可能不解决。”
“解决是要解决，但不知是如何解决。”
“谁知道啊，这件事不好弄，不好弄啊……”
“……”
马儿停在了覃王府，帝久晋翻身下马，快步进去。
随侍立刻牵着他的马儿离开。
帝久晋直接往王府书房去，他知晓，帝久覃在书房。
一会儿的功夫，帝久晋来到内院。
他看着前方的书房，脚步更快。
“大哥！”
帝久晋一脚迈进书房，视线看向里面。
这一看，帝久晋愣住。
书房里，帝久覃站在书案前，同时，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袍，灰色的，很简单，一看就是平头百姓。
他头发竖起来，也是寻常百姓般，无甚特别。
但是，这衣袍，这束发，这身形，这打扮，这背影，不是他师父是谁？
帝久晋睁大眼，快步过去，“师父！”
他眼中浮起亮光，三步作两步，极快来到这人身后。
这人听见他的声音，转身，“殿下。”
他躬身行礼，和之前一样。
帝久晋赶忙说：“师父不必多礼。”
“你怎么来了？”
帝久晋说着，看向的帝久覃。
眼中是大大的疑惑。
“大哥，你怎么把师父叫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用人皮面具的吗？”
帝久覃看着站在帝久晋身前的人，眼中有一丝恍惚。
听见帝久晋的话，帝久覃转眸，看着帝久晋，“是那般说。”
“那大哥怎的把师父叫了来？”
“难道大哥想把师父送去吗？”
帝久晋神色一瞬紧了，“大哥，我……”
帝久覃打断他，说。
第1688章
那人是斯见
“五弟，你再仔细看看，这是否是张鱼小兄弟。”
“我不用看，这就是我师父！”
“师父我是不会认错的！”
说着，帝久晋看向男子。
然而，这一看，帝久晋愣住。
男子抬起了头，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帝久晋视线里。
但是，这不是师父。
绝对不是。
一个人的脸不会变，但一个人的气息会变。
此人的脸是他师父的脸，但此人不是师父。
他不一样。
很不一样。
其实帝久晋也不知晓哪里不一样，但他看着这人的脸，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商凉玥。
“你不是我师父，你是……”
帝久晋心跳快了一拍，他看向帝久覃，“大哥，此人就是……”
帝久覃点头。
话不用说完，意思大家都明白。
帝久晋眉头皱起来。
看见这和商凉玥一模一样的人，他没有高兴。
一点高兴都未有。
帝久覃看着帝久晋，“辽源人如何说。”
帝久晋看这人，眉头皱的是越发紧。
他看向帝久覃，“大哥，他们答应了。”
“在明日午时，南明山交换。”
这答案帝久覃不意外。
他看着前方，“张鱼有多重要，他们极为清楚。”
“不论是五千个百姓，还是一万个百姓，对他们来说都未有什么用。”
如若辽源把帝临百姓杀了，最后也只会落个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名声。
这样的名声，带来的并不是好事。
但如若他们用这些百姓来与帝临做交换，那么他们得到的将是比那不好的名声要好的东西。
何乐而不为？
所以，辽源人会答允。
而他们帝临，吃亏。
却也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帝临是个爱百姓的国。
帝久晋，“他们似乎知晓我们会拿假的师父来，提前把话挑明了。”
帝久覃看着帝久晋，“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如若我们拿的是假的张鱼去，那就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
“大哥，他们这是说真的。”
“而这人……”
帝久晋看向和商凉玥一模一样的男子，“我觉得他不能以假乱真。”
帝久晋不是傻子，辽源将军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便察觉了。
当然，辽源也不是傻子，会不知晓他们会拿一个假的张鱼去。
帝久覃听见帝久晋的话，神色微动，“不能以假乱真？”
当他看见这张脸时，有那么一瞬觉得此人就是她。
帝久晋点头。
“大哥，我猜辽源人敢要师父，定然是对师父有一定的了解。”
“你说，是不是他们之前早就知晓师父了，抑或是知晓了师父的身份？”
一语中的。
帝久覃心中瞬紧。
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帝久覃可未有忘，她出现时，正是三国来帝临，祝贺帝华儒大婚时。
辽源人见过她。
而这见过她的人……
帝久覃脸色顺便。
斯见！
他失踪了，但未有死。
自他出了屿南关后，便与接他的八王子失踪。
从那以后，便再未有他的消息。
他也就一直把此事给忽略了。
但现在……
帝久覃手握紧，神色无比凝重。
帝久晋未注意到帝久覃的神色变化，他兀自说：“他们张口就直接要师父，应是不仅看中师父的厉害。”
“更是有别的缘由。”
“不然，师父这般厉害，他们换过去，搞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猜他们定然有别的目的。”
“大哥，此事我们不得草率。”
帝久晋说完，看向帝久覃。
这一看，帝久晋愣住。
“大哥？”
帝久覃神色已然不是刚刚的沉稳，他很不对。
似知晓了什么，很不安。
“大哥，你怎么了？”
帝久覃未回答帝久晋，亦未看帝久晋，他转身坐到书案后，拿起狼毫在纸上挥洒。
很快一封信到男子手里，“送去给你的主子。”
这男子是暗卫。
而暗卫的主子除了帝聿还能有谁？
男子躬身，“是。”
带着信离开。
帝久晋看着男子离开，再看帝久晋，“主子？”
“难道是师父？”
帝久覃未说话，他看着暗卫消失的地方，心咚咚的跳。
斯见知晓了她的身份，他要她。
帝久覃未有忘记，斯见曾在西山说过一句话。
娶她做王妃。
那话当时让许多人都震惊，但震惊后是不当一回事。
因为一个国的王子，还是被皇帝器重的王子，怎会娶一个婢女为王妃？
这就如当初帝华儒要娶一个庶女为太子妃一般。
不可能。
这件事也就被很多人遗忘，同样被帝久覃遗忘。
但现下想来，斯见怕是那时候就看中了她。
他就是要她。
用帝临百姓换一个她，让她为辽源效力，同时博得名声。
一举两得。
而且，斯见可能知晓她的身份。
她是皇叔的人的身份。
他想做什么。
而这做的事，是他所不知晓的。
他得找皇叔。
此事，必须找皇叔。
帝久晋见帝久覃完全未有反应，但那神色，明显是越来越不好。
帝久晋被帝久覃这模样给弄得心慌了，“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与我说。”
“你这般，我很是心惊胆战。”
帝久晋这急性子，哪里受的了帝久覃这般闷不吭声。
帝久覃看着他，“张鱼小兄弟身份不简单，这件事，光我们做决定不可。”
“那刚刚大哥是送信给师父。”
帝久覃顿了下，嗯了声。
帝久晋点头，思绪快速转动。
“对，师父有法子！”
“师父是极聪明之人，她定有法子！”
帝久晋放心了，但他未看见帝久覃神色。
帝久覃一点都未有放心。
非但未有放心，还更凝重。
天香酒楼，暗室。
桌上放上了丰盛的晚膳，都是商凉玥爱吃的。
只要帝聿在，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商凉玥爱吃的。
没有他爱吃的。
商凉玥和帝聿用膳。
帝聿未离开，他在与商凉玥说了那些话后便去了旁边的暗室。
他要处理事情，许多事情。
他不想让商凉玥知晓。
商凉玥也不说什么，当真在暗室里，做她的人皮面具。
她之前把信纸交给暗卫，那信纸上就是做人皮面具要用的东西。
只是……
第1689章
伤痛
与往常不同的是，暗室里多了许多暗卫。
几乎商凉玥三步一个地方就有一个暗卫，密密的看着她，眼睛都不眨的。
似乎，他们眼睛一眨，她就会凭空不见一般。
商凉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接受注目礼，就如明星站在台上，让许多人看着一样。
就是暗室里本来不小，被这么多暗卫给守着，一下变得小了。
感觉空气都变得少了。
好在，王爷处理完事情便回了来，与她用晚膳。
那许多暗卫一个个消失不见，她轻松了不少。
帝聿看商凉玥明显舒了一口气，似轻松了。
“累了？”
手落在商凉玥手上，握住。
商凉玥看向帝聿，“习惯了一人，突然这般多人，很不适应。”
帝聿眸子动了下，眼中多了什么。
“一人。”
突然想知晓她的曾经。
不是商凉玥的曾经。
商凉玥听见帝聿的话，一顿，随之睫毛眨了下，看着帝聿的美眸有了狡黠。
“是啊，我一人。”
难得的，他对在现代的她感兴趣。
商凉玥很清楚，帝聿对现代排斥。
他不喜欢她说现代的事。
而今夜，他竟有了兴趣。
商凉玥手杵着下巴，看着帝聿，“王爷不也一人。”
小时离开父母兄弟，少时带兵上战场，至如今，他有了她。
帝聿未说话，他看着商凉玥，她眼中的笑。
里面有笑，但这笑，不似平常。
且，和以往都不一样。
“蓝儿可有父兄。”
商凉玥一顿，眼里的笑闪了下。
这一闪，帝聿看见了。
清楚的看见。
她转过视线，拿过筷子，夹菜到帝聿碗里，“父亲自然是有，兄长，那还真不知晓。”
没有父亲，她怎么来到那个世界的？
所以，她有父亲。
只是，这父亲有，等于没有。
帝聿看着商凉玥，不再出声。
她很不一样。
那笑里的不平常现下蔓延至她脸上，让那笑都被掩盖。
她说有父亲，但她声音里都是冷漠。
没有温度。
她对她的父亲，未有感情。
他说，兄长她不知晓。
有父亲，有没有兄长自然知晓，可她却说不知晓。
就好似，那父亲与她无关一般。
“蓝儿母亲是如何模样。”
不该再问下去，但帝聿想问，想知晓。
如若她不是这般回答，可能这个话题就这般被划上句号。
但听见商凉玥的回答后，帝聿的心在告诉他，要问下去。
商凉玥给帝聿夹菜，夹了这个，又夹那个。
手上动作不停。
而听见帝聿的话，商凉玥也未有停顿。
似乎她并未听见帝聿的话，抑或这个话不重要。
“不知晓。”
冷淡的声音，比刚刚的回答更是薄凉。
帝聿听出来了，然后，他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不知晓自已母亲如何模样，那便是从未见过母亲，抑或是知晓却说不知晓。
而她刚说，她只有一人。
也就是说，她一直都是一人，有父亲母亲，却不在她身边。
她一直都是一人。
一个女子，会许多东西，就如暗探。
这样的女子，没有亲人。
只有自已。
他的蓝儿，真的只有她一人。
帝聿握紧商凉玥的手，“有我在，蓝儿不再是一人。”
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
她应是喜欢孩子的，他们可以多生几个。
她会很开心。
商凉玥给帝聿夹菜的动作终于停下。
她脸上浮起笑，抬头看帝聿，眼中的冷意褪去。
“自然，就如王爷。”
“日后王爷也不再是一人。”
两人用了膳，帝聿去了旁边的暗室。
商凉玥继续弄她的人皮面具，只是，以往都是全神贯注的她，今夜出神了。
父亲，母亲，兄长。
孤儿院的孩子没有父母，只有自已。
自已是孤单的，即便身边有许多人，即便晚上睡觉的地方有许多同龄人一起，也是孤独的。
这种孤独生长于内心深处，它是一个人天生的五官，生来就有，无法摆脱。
你只有努力忘记，让自已显得不那么孤独，你才能和大家一样。
是个正常人。
她一直记得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不可怜，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可怜。
即便她的心早被孤独占据，她也会把那孤独当成吃饭喝水一般，习惯它。
忘记她。
如今，走过了现代的三十年，来到了这里的一年，她再回想曾经的那一切。
心依旧会痛，会怨。
为什么生了她又不要她，为什么生了她却又不好好保护她，让她一个人孤独的长大，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残忍的事。
为什么？
人有七情六欲，这七情六欲里有好有坏。
只要是好的时候，那一切也就都是好的。
可当坏的出现，那一切好的也都变得不好。
如若今夜帝聿不问起那几句话，商凉玥不会有这些情绪。
可帝聿问起了，她想到了。
她的心情变得极坏。
尤其是在帝聿离开后。
万紫千红在商凉玥脚边，它感觉到商凉玥异样的情绪，抬头看她。
帝聿离开了，万紫千红便来到了商凉玥脚边，尽管有这么多的暗卫。
它也依然在。
而白白，它未感觉到商凉玥的情绪变化。
它在暗卫脚下穿，从这个暗卫脚下窜到那个暗卫脚下。
暗卫不动，它便抬头看暗卫。
暗卫依旧不动，它便继续窜。
小东西发现无论它如何窜，暗卫都不会动，它歪头，想了下，一下跳到暗卫脸上，扒着暗卫的脸，和暗卫大眼瞪小眼。
暗卫，“……”
万紫千红见商凉玥神色越来越不对，它身子缠上商凉玥的腿，一口咬在商凉玥腿上。
商凉玥身子一顿，眼中的冷霾消失殆尽。
她低头看脚下。
她穿着衣裙，裙摆到她脚下，她看不到她的腿，甚至看不到她的脚，只能看见绣鞋的前一点。
但是，她看见了一条蛇尾，在她绣鞋旁。
商凉玥放下手中的夹子，把万紫千红抱起来。
万紫千红抬头看她，蛇信子吐出。
商凉玥坐在书案前，刚刚万紫千红咬她的那一幕暗卫看不到。
商凉玥摸万紫千红的脑袋，对它笑了下。
没事。
她没有事。
人要向前看，而不是往后看。
旁边暗室，一暗卫进来，跪在地上，说。
第1690章
不平静了
“王爷，覃王殿下的信。”
暗卫把信呈上。
帝聿接过信，打开，“皇叔，辽源提出用张鱼换他们所俘虏的帝临百姓，此事您应是知晓。”
“覃儿得知此事后，立即与五弟商议此事，决定偷梁换柱，用人皮面具来迷惑辽源人。”
“但当覃儿让五弟与辽源人说，用所俘虏的所有百姓换，辽源人答允后，覃儿觉得此事不妥。”
“辽源人怕是知晓了张鱼的身份，覃儿担心他们到时会认出来我们与之交换的不是张鱼。”
“覃儿拿捏不准，担心此计不可为，却话已说出，不知该如何。”
“特请教皇叔，看覃儿如何做，才能让此次交换得以平顺。”
帝久覃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亦把商凉玥的身份给挑明。
尽管帝聿从未说过。
帝聿看着这封信，合上，“告诉覃儿，按照他所想的做。”
“是。”
暗卫离开，帝聿手中的信亦消失不见。
张鱼的身份。
夜姑娘的身份。
商凉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