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本来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一丝后悔,没想到她心这么硬。”“不是谁都和你们一样,喜怒哀乐直接表现在脸上的。”她安抚的语气说道,“而且爱就是含含糊糊,拖拖沓沓,当局者迷啊。”
陆嘉泽嗤了声:“依我看他?俩那点?感?情就是千疮百孔。我为我家?阿宵感?到庆幸,离开?了一段得不到回应的关系。”
“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呢。”于雪羽慢声开?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最后还不是被风沙迷了眼嘛。”
**
6月23号是高?考查分日?。
凑巧的是,这天也正好是温云渺做手术的日?子。
进手术室前,温云渺禁了一晚上饮食,早上醒得也很早。夏仰过来的时?候,她正了无?生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吃不了东西,她也没带餐点?过来。但因为下周期末考试,就带了个?电脑打算在手术室外面边等边学。
“是不是再?过半小时?就要进去了?”
温云渺点?头:“再?过半个?小时?就能查分了,你帮我查。”
夏仰佯装轻松地笑了下:“我有点?紧张。”
温云渺安慰道:“不用紧张,你今天一定会收到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她的高?考分数。
另一个?是她的手术结果。
“对了姐,他?妈妈的助理,来看过我。”温云渺想了想,说,“段董,是他?妈妈吧?”
夏仰诧异了一秒,但又觉得不足为奇:“只是来看你吗?”
“正好,主治医生也在。他?们聊天了。”温云渺突然话锋一转,“他?妈妈,泼你水了吗?”
“什么泼水?”
“就是电视里,那样。”温云渺作出一个?拍卡的动作,“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夏仰笑了下:“没有,段董用不着?那么低级。”
别说给钱,不拿罗良琛那件往事找她要赔偿已经是格外开?恩。更别说人儿子还因为她进了局子,和命案差点?沾上关系。
见她终于笑了,温云渺才不再?开?玩笑,叹口气说:“我不想你,受委屈。”
夏仰摇头:“我不委屈。”
顶多是被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而已,但段姒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事实。
温云渺顿了下,问道:“我觉得他?,还可以。你觉得呢?”
她只是想知道夏仰内心在想什么。
即使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但也能看出来他?们确实分开?了,甚至还有家?长介入。
夏仰帮她掖了掖被子,低着?睫开?口:“现在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才是正确的。以前只有我们自己也是这样过的,不要再?打扰别人了。”
诚如段姒说的那样——
不要总是因为她,让段宵展现出最恶劣的一面了。
温云渺了解她姐,从来在人后都说不出多难听的话。
夏仰有时?候心诚善良得过于古板,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就算犯了她,她也得考虑考虑再?决定回击。
这种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性格,只要是近距离接触过,都很难不喜欢她。
那个?段宵脾气这么差,人又凶。
但她姐性格软,总是温声细语的,明明被他?威胁着?,却还要三番四次地替他?说话。
两个?人完全相反,确实是不合适的。
温云渺想到这里,同情地默默握紧了夏仰温凉的手。不合适还在一起这么久,哪怕有感?情也会觉得辛苦吧。,尽在晋江文学城
……
蝉鸣声倾泻而下。
那个?夏天特别热,持续不断的高?温预警。
而温云渺的清大通知书和招生办老师的亲自来访,也为她们这个?相依为命的小家?增添了些难能可贵的喜气。
两个?女孩努力地相互支撑了这么些年,命运没有再?刁难她们,终于等到时?来运转的分岔路口。
**
4月初,地球的另一端,北美洲的太阳刚升起不久,晨光从百叶窗叶片里渗透进来。
单向的谷歌视频通话以虚拟化形式悬在空中,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我才知道你提前毕业了,什么时?候回国?”
段宵这几?天来了加州度假,是风和日?丽的大清晨。而国内此刻是凌晨4点?半,段姒那边伴随着?隐约咳嗽声。
“别单干了,你那小公司现在半死不活。屹然又不是做生意的料,难成气候,我只有你一个?能依靠的孩子。”
穿衣服的动作稍顿,段宵低哂:“我记得您在我小时?候说的话是,不够优秀就会成为你的弃子。”
这是他?13岁那年被接回段家?,母亲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段姒那时?就告知他?自己冻了不少卵子,段屹然也是这么来的,她随时?能培育出更好的孩子。
年轻时?候对儿子说过的威胁,现在都成了回旋镖。
段姒表情里有一丝恼羞成怒:“威胁我?你觉得你如今翅膀够硬了?”
“不敢。”段宵笑了下,起身接了杯水,漫不经心道,“我回来可以。但不做中低层,我要执行人的位置。”
段姒一愣,随即道:“你两个?舅舅那里说不过去,更别说你阿玮表哥都比你多了5年阅历……”
“您弄错了,段玮是比我大五岁。但我17岁那会儿就在您有意无?意的培养下接触饭局生意,论对家?里产业的了解程度,还不一定谁多谁少。”
在这种时?候,学历并?不能作为衡量标准。
段宵也不是奔着?搞学术来的,接了哈佛商学院的offer之?后。最大益处是进入了校友会联盟,接触了各行各业、各商会会长。
全球顶尖的人脉和阶级门槛才是这所学校给予他?的东西。
“你再?数一数二,也得按规矩来。”
段氏能在京城撑半边天是好几?代人的心血,家?族企业本就要靠齐心协力。
“他?可以不下位。”段宵语气淡淡,“但我要分权,各挑板块做。两年后股东大会重选CEO。”
段姒沉默了会儿:“阿宵,他?们是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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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宵偏了偏头,笑道:“您自己考虑,我也不是一定要回来。另外,您得把仇助给我。”
段姒本来还在思忖,一下皱起眉:“你怎么专挑我身边的秘书?”
挺会挑,一挑就挑了个?佼佼者。
“您那秘书室有8号人。”他?不紧不慢地答,“我要一个?走不算什么。”
话说到这,也算到了这次谈话的尾声。
门口铃声恰好响起,这栋房子是他?在cali买下的独栋乡村别墅,而那道铃声是直接上了二楼就在房门口的。
段宵打开?门,楼梯拐角那出现一个?穿着?比基尼沙滩风格的金发碧眼女孩。
但和平时?不同的是,这个?女孩上半身是裸着?的。
金黄色的长卷发,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运动过后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曲线。臀翘胸挺的小卡戴珊,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迷人。
脸蛋一看就是美国甜心口味,这种都是啦啦队精选的女孩。
“M!Xiao.”
女孩手抓着?外套披在肩上,对着?他?挑了挑眉,一脸挑逗意味。
段宵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视线落在她笑得灿烂的脸上:“M
Jessid
if
you
dont
mind……”
他?话只说到一半,往后让出点?位置。
屋里那道单向视频已经变成双向,段姒坐在沙发上的脸呈现在大屏幕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小甜心Jessica看见亚洲家?长严肃的脸孔,惊慌失措地把衣服穿上去,下意识喊了句:“Hey
Mom,aw~Im
Jessica.”
喊完对方妈妈之?后,显然又有些懊恼。
毕竟段姒的表情已经从耐人寻味变得不算耐心,客气地点?了下头之?后,径直看向了段宵:“新女友?”
她倒也不是要他?给个?答复,挂电话前直接说道:“这个?我也不喜欢。”
“……”
可惜的是,Jessica进修过中文。听懂后,立即苦巴巴地看向段宵:“你母亲不喜欢我。”
段宵不以为然:“很正常,她满意的人总是很少。”
他?进了屋,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Jessica也跟进来,看见了放在阶梯那的大号行李箱,急切地上前:“你要走了?还回来吗?”
“这是我的房产,想回来就会回来。”
咖啡机在启动,发出轰隆声,手机里跳出了几?条下午的航班提醒和朋友的消息。
“Xiao,回去之?前你还有一次机会。”Jessica不无?暗示地盯着?他?,“我特意跑来加州找你,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段宵笑笑,不留情面地回绝:“没兴趣。”
Jessica挫败地撇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难搞的亚洲男人!”
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段宵遇过的最难缠的美国女孩。
平心而论,Jessica比他?受欢迎得多。大二就是学院啦啦队队长,追求者能从洛杉矶排到三藩市。
段宵进学校一周后就被她穷追猛打,要fo
insta又每天message约出去玩。
就连连续十多年No
Asian规定的拉拉队,也因为他?一句“喜欢亚洲人”而允许了不少亚洲女孩的申请加入。
虽然Jessica这期间也谈了不少男友。
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最钟意的还是段宵。
“你有女朋友是不是骗我?”Jessica不死心地盯着?他?,“还是说,其实你只是……不行?”
段宵轻描淡写?:“对你确实不行。”
“……”
奇耻大辱!
Jessica怒目而视:“你那个?女朋友似乎从来没来看过你吧,也没见你和她打过电话。”
他?并?不解释:“别总提这件事了。”
“为什么?”
勺子碰撞着?咖啡杯壁,段宵勾着?颈放了几?颗冰块,突然轻笑了声:“会让我有点?想她。”
除开?去年的两个?半月暑假,今年半个?月的春假,已经将近一年9个?月了。
飞机驶入云层里,需要13个?小时?才能抵达故土。
**
周四的一个?午后,大四的宿舍难得人都这么整齐。
毕业论文写?得头疼,时?不时?传来哀嚎声:“光顾着?上学,忘记上吊了啊!”
过了一会儿,庄婧从厕所火急火燎地又冲出来,趴在电脑面前继续奋笔疾书。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清脆响,是银行卡入账通知。
夏仰看了眼手机里那多出来的两千块钱,哭笑不得地拿着?手机打电话,走到阳台那拉上门。
“渺渺,你家?教赚了点?钱要自己留着?,别再?发给我了。”
温云渺那边正在地铁上,摇了摇头:“说过了,我要养你。”
这两年她的口吃已经改善得很成功,有了正常人的社交能力,交流沟通上也没有结结巴巴的障碍,只是说话还是偏慢。
“我有工作。”夏仰说,“而且我马上毕业了,干嘛要你一个?大二的学生养。”
“我不管!”
“……我帮你存起来吧,希望你那三俩瓜枣以后能派上用场。”
温云渺不和她开?玩笑:“等我以后能赚更大的。”
她专业是工程相关,和夏仰这类吃青春饭早成名早赚钱的不同,只能慢慢来。
夏仰笑着?点?头:“知道啦,温总。”
电话挂断,她看了一眼时?间,进屋换衣服打算出门,不忘和室友们说了一句:“晚饭不回来一起吃了。”
“好~”
几?道被论文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
一辆库里南停在马场俱乐部的大门外。
今天天气不错,的确适合赛马这种户外活动。
郊区临山这一片地方的空气清新许多,风里带着?几?分春末的萧瑟。
今天本来是私人出行,就没带司机。
钟及巍停了车,面带抱歉地转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今天有个?局,只能中途先?来这边。”
都在山郊这一块,墓地离马场并?不算远。
既然是生意推不掉,人都在车上了,也只能先?过来。
男人比她年长十岁,言辞中总是得体到挑不出半点?毛病。
夏仰手里还捧着?一束小雏菊花,虽然知道在任航的马场不一定会碰到任航,但还是再?三犹豫道:“钟先?生,要不我在车上等您?”
“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不会只有我带女伴的。”钟及巍让她放宽心,“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而且,你到过马场玩吗?就当是尝个?新鲜。”
看了眼她这一身,钟及巍又笑道:“夏仰,你穿马术服一定很漂亮。”
推辞不过,夏仰尴尬地笑笑。
下车时?,停车坪那的几?辆车很是惹眼。
夏仰对车的研究不多,大众的能了解。对跑车,也只是凭坐过的经验记得几?辆。
她视线放在其中一部有点?眼熟的布加迪赤龙那。
钟及巍扭上西装扣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在看什么?”
夏仰指了一下那辆铺着?黑钻的布加迪,如实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黑色车牌。”
这车牌确实特别,黑底白字白框。
京a11111,看着?太特殊了。
钟及巍了然地带她进去,给她科普道:“这是外资企业专用的车牌,也可能是海关大使馆的保密车辆。”
京州的马场附近总是卧虎藏龙,多有权势的人都有。
任航家?的马场又是马匹最多最好的一家?,很受这些人的欢迎。
贵宾间在第二层走廊的尽头,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门时?,里头已经坐下几?个?人了。
落地窗的透光效果很好,外面是一片翠绿山景,地毯上落下光晕。
见门打开?,其中几?位站起来,笑声清朗:“钟总,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啊,这都邀你几?回了,再?推可说不过去了。”
“何况,今天有新朋友一块儿在,正好认识认识。”
这几?位都是因为政府新发布的新能源光伏产业政策才聚在了一块儿,都是年轻活力一派的企业家?。
当然,钟及巍也不算年纪大,他?在这里头顶多算刚好。
年纪大点?的是那位洪总,年纪最小的莫过于这位“新朋友”。
“来晚了,我自罚一杯。”钟及巍带着?身后人进来,往对面的沙发那走。
生意场上,不管是女伴还是男伴,只要没身份的只能是秘书的存在,甚至不会多介绍两句。
夏仰和其他?几?位陪同的人一样,本来只打算进去乖乖坐一边,但才踏进一步,就看见了坐在最外边的那个?人。
她停住脚步,脸色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
那真是一张极其年轻英俊的脸,下颚弧线被日?光裁切得立体,凌厉分明的五官让包厢里其他?几?个?男人都黯然失色。
少年气还没完全褪变,那道冷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神,却给他?无?形中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穿得最休闲,但压迫感?最强。
伸进酒杯里转着?冰块的长指正慢悠悠地抚弄着?杯璧,看似心不在焉,但视线又紧紧地盯住了她。
神情里,没有一丝出人意料的惊讶。
段宵回国了,他?居然这么早就毕业了。
夏仰呆滞着?迟迟没动,直到身后推着?餐点?的推车没料到她就在门口,直直撞了过来。
摆在最前面的汤饮撒了一点?在她侧腰那,开?衫被淋脏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没看见您!”
服务员拐弯拐到一半,吓了一跳,赶紧道歉。
也辛亏这个?小意外,没人注意到这其中氛围的异常。
走在前面快要坐下的钟及巍这才回过头:“夏仰,没事儿吧?”
“没事。”夏仰低下眼,“抱歉,我去洗手间先?处理一下。”
身后服务员多此一举地告知她洗手间的方向,走廊慢慢恢复了平静。
**
洗手池那的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夏仰挤了点?洗手液,将就地搓了搓那片衣料,再?用清水打湿洗干净。
四月初的气温不算低。
但衣服是薄的,湿哒哒黏着?总觉得有点?难受。
夏仰弯腰在那洗手,试图多拖延一点?时?间,来给自己思考刚才看见的人。
但身后人的脚步声渐近,似乎根本没打算给她喘气的空间。算不得久别的故人重逢,总该有点?波动。
“你在装不认识?”
段宵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似有若无?的讽意。
夏仰睫毛抖了抖,关掉水,转过头。
却没想到他?已经站得这么近,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后腰贴在了洗手池的瓷面上。
湿掉的布料也因为这个?姿势紧贴着?里面那件紧身T恤,已经印湿。
“为什么会跟着?那个?男人过来,新男朋友吗?”他?的话接二连三地响起,根本没等她回答,“夏仰,不记得我的话了?”
这种侵略性的攻势,让夏仰想到了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威胁、强势才是他?的本性。
她也天真得以为他?在改,却又被那份陷阱满满的合同提醒。
离开?京大之?前,他?放虎归山的慷慨和温柔似乎都是苦心经营的一面,现在也只不过是回归本来的面目。
见她一言不发,段宵突然掐着?她的后颈,让她仰头迎合过来。
“你干什么!”,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仰一惊,低声的推拒又被他?桎梏住,吻直接落了下来。
青筋虬结的手臂扣住女孩腰身,段宵紧压着?她,无?视她的挣扎。吮吸她唇瓣的同时?,先?发制人地咬了一口。
生疏又湿热的唇紧贴着?,她气息紊乱,被他?咬疼地瑟缩了下。那只手顺着?她下颌,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唇分,他?望着?她通红的脸,低谑了声:“要不我做你情人吧。那男人看着?挺老,能比我更让你爽吗?”
夏仰耳根滚烫,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话更是羞耻得气愤。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她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是真不小,声音在静谧的洗手间乍响。
彼此呼吸缓了又缓,段宵面无?表情,舌尖抵了下发麻的侧脸。
她第一次打他?脸,以前怎么闹都没这样动过手,实在是气糊涂了。
下一秒,夏仰以为他?要发火,后知后觉有些怕地往后挪的那一刻,却看见他?竟然兴奋地笑了。
“……”
他?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晋江独家发表
走廊里传来了其他动静。
以夏仰今天过?来的身份,
在这里被别人看见和他拉拉扯扯会很难堪。
她慌忙错开他,急匆匆地往包厢房间里走回去,和那位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打算寒暄的仇助理擦肩而过?。
段宵没拦,
舌尖舔了舔唇,在回味着柔软唇瓣的味道。
人顺着她推开的力道往后退开两步,倚在了墙边瞥她背影,抄着兜的手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百乐门。
男人低眸,牙齿轻咬着烟头。薄荷味的冰凉感爆珠被咬破,
味道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开。
随着火机涡轮滑动的“咔哒”一声,
橘红色的焰火照亮那双薄凉的眉眼。
青白烟雾上扬,飘散在空气中?。
仇助理在看见他那会儿的时候脚步微顿,转头离开。
再回来时,给他取了个医用冰袋敷脸。
段宵脑袋靠着墙,虚阖眼皮:“那男的什么来头?”
“钟及巍?”仇助看了眼他波澜不惊的表情,把?了解的都详细告知,
“晶钟光能的老总,
做背板和逆变器的。两年前发展得不太?好,您也知道那年的金融股灾,
据说欠了不少。”
但现在能参加这个局,实力也不言而喻。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翻云覆雨,
确实是个人才。
段宵抖了抖指尖的烟灰:“晶钟光能,很耳熟的名字。”
仇助讷讷道:“确实该耳熟,您搞垮过?这位钟总的备用资金。”
“嗯?”
“当时你和他的公司都在抢羟源股份的支持。”仇助斟酌语气,说,
“对面?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当时让出了3个点来抢利。”
段宵没什么印象地“哦”了声。
但被这么一提醒,也大致清楚发生过?什么。
同样都需要这家股份公司的赞助,
钟及巍为了抢到这家投资来救公司,不惜贱卖来破坏市场。
段宵那会儿才大二,年少轻狂得很,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但两家公司当年都在市场的边缘处了,斗起?来都得掉血条,撕得难看。对面?一蹶不振,而段宵赢了也自伤八百。
“这么说,是我曾经整过?的仇家。”
仇助沉默片刻:“商场只看利,这次是合作?。况且您现如今手下代表的是段氏的光伏产业链。”
段宵回国的第一周,就进行了自己小公司的收购。他用老牌段氏收购了自己曾经的创业板和产业,并不常见。
“这个钟总有三十多岁了吧。”他话头一转,吊儿郎当地开口?,“还?没结婚?他和夏仰什么关系?”
“这个……”
“不是在谈恋爱吧。”段宵继续自言自语,带了点讽刺地反问,“她眼光差成这样了?”
这种?对夏仰感到生疏,和她超脱了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他眼睫沉沉压下来。
阴晴不定地落在暗处。
但说实话,钟及巍外貌、身家都不差。年龄更是赋予了对方成熟型男的魅力,脾性稳定温润,哪有他说得这么不堪。
仇助也难得卡壳:“抱歉,私人关系网还?没来得及查。半个小时后,我会把?他的全部?资料发在您邮箱。”
“嗯,别跟我妈提。”
“……”
段宵把?冰块丢回去,散漫威胁道:“再让我发现吃里扒外,你就准备死?。”
他的张扬冷厉一如既往,毕竟这么年轻,但恣意之下又多了几?分沉淀的稳妥和心狠。
刚回来那两周在接管业务时,段姒确实让仇助随时看着他。
没想到他都知道。
仇助理抖了个激灵,接住冰块,忙点头:“不会了,我知道轻重。”
**
段宵迟迟没回包厢里,他助理也没再进来。
房间里几?位老总闲聊起?来,也算是给来得晚的钟及巍做个合作?方的科普。
“看着挺小吧?人是段氏管理层的新总裁,段姒的大公子。海归回来没多久就上位了,和他家里那几?位哥哥、舅舅分庭抗礼。”
“不过?他对光伏这一块研究得挺深,至少在这行混了有几?年。段姒培养的儿子,只怕青出于蓝是很容易的了。”
“我留心过?这段家少爷的路子,但看不出来他想干什么。刚回国就拿着投资去炒房炒期货了,线下又投了不少娱乐夜店和影视业开发。”
“按道理说,段氏重工业这一方面?才是大头,但他做的这些都偏轻产。小曹,你和他年纪相仿点,能说上话吗?”
“害,人家本事可比我大,我拼爹都拼不过?的。”
“后生可畏。”钟及巍捧场地笑笑,看向心不在焉的夏仰,“说来,这位段大公子和你是不是同一届的,我记得你也是今年毕业?”
夏仰迟疑着,还?没说话。
边上的洪总又大笑了声:“刚才都没问,老钟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身边带个漂亮女?大学生玩了。”
钟及巍及时制止他们的联想:“别误会,是小友。”
但解释了也没用,声色犬马的生意场上,什么都有,这种?养个情儿的关系更是常见。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没再细说。
恰好俱乐部?的副经理来敲门,说供娱乐的马匹都准备好了,请他们移步马场的更衣室。
“那位小段总呢?”
副经理:“段少刚才去见了老板的朋友,现在已经在下面?等了。”
这话一说完,几?个人都有数。
看来这位段公子是这家马场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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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及巍觉得自己既然请了夏仰过?来,不让她玩说不过?去,便?强烈要求她去换马术服。
就算不玩障碍赛,也至少上马过?个瘾。
她无奈,被领着进了私人更衣室。
工作?人员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没在外人面?前多嘴,只是默默地拿出了她之前存放在这的马术服之一:“夏小姐,歪歪也已经牵出来了。”
夏仰皱眉:“我没说要骑它。”
“是……经理吩咐的。”
经理是听谁的才敢这么先斩后奏,也不用多说了。
夏仰进了更衣室的小隔间里,换好马术服出去。她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一道高大人影在一侧,差点吓了一跳。
见他似乎没留意到,匆忙地又躲回帘子后面?。
段宵没换专业马术服,只是换了双长靴,身上的西?装衬衫倒是脱了下来,在套一件白色T恤。
从她这个偷偷摸摸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清他左胯骨往上的位置,多出来的一片纹身。
夏仰见过?这张图,在他自娱自乐上大课的笔记本上,描得像水墨画,但寓意难懂。
是幅“蛇绕果”。
暗黑色的蛇骨缠绕着一串刺青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