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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看着他那双和路应淮太过相似的眼睛,沉默许久后开口:

    「我接受。」

    朋友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恋爱脑,说我不争气,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生气吗?其实也生气。

    在意吗?其实也在意。

    但真的没那么在意,相比起来,我只要能长长久久看到那双眼睛就好了。

    ……

    早上起床,邹绍权还没回来。

    我想了想,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发消息,他也没回。

    等我再回家时,发现我的东西都被扔到了门口。

    邹绍权坐在沙发上一条腿跷起,林眠靠在他身边,两个人当着我的面交换了一个热吻。

    「你不是不喜欢我带人回来吗?」

    邹绍权睨着我笑了笑:「那你就滚出去住吧,毕竟眼不见为净。」

    这不是邹绍权第一次把我的东西扔出来了。

    之前有一次吵架,大冬天晚上下着大雪,他也是这样赶我走的。

    我在门口坐到天亮,冻得发起烧来,迷迷糊糊等到他开门,居高临下看着我:

    「知道错了吗?」

    那一刻我该生气的。

    可是蒙眬中见他双手抱胸,我又好像看到了少年路应淮。

    明明只比我大了一岁,身上却已经有了家长的气势,在我和朋友出去玩过了门禁回家时也会这样抱胸看我,问我:

    「知道错了吗?」

    我慢慢靠过去,抱着他的腰,哽咽道: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原谅我吧,哥哥。

    邹绍权舒缓了脸色,在手指碰到我额头时又猛地皱眉,一把抱起我骂道:

    「不舒服不知道敲门吗,就这么干坐在外面等着,死心眼儿!」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服。

    那天邹绍权难得对我温柔,甚至亲手下厨给我熬了粥,我们之间的吵架总是以我的低头认错结束。

    我知道他来这一出也不是真想赶我出去,就是狗脾气又犯了,想逼我认错罢了。

    正想开口求和,我突然一顿,看向茶几。

    「我放在茶几上的红绳呢?」

    「什么红绳?」

    「就是我一直戴着的。」我慌了神,比画起来:

    「我临走的时候放在茶几上了,你放哪儿了?」

    那条红绳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路应淮送我的。

    那年有个算命的说我冲太岁,路应淮就在寺庙里求了这条红绳给我戴着,说是保平安的。

    这些年我一直戴着,今早红绳断了我就放在家打算这个周买了红绳加进去编一编,可是如今茶几上空空如也,已经什么都没了。

    「哦那个啊,」林眠笑起来,红唇勾起,「权哥让我帮他收拾东西,我看那条绳子那么旧了,还以为是垃圾呢,就随手扔了。

    「现在估计已经被楼下垃圾车拉走了吧。」

    我二话不说,转身朝楼下跑去。

    外面大雨滂沱,我来不及打伞,也顾不上嫌弃脏臭,伸手在垃圾桶里翻找着。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那根细细的、褪色磨损的红绳。

    我眼前泛起湿热,茫然擦了一把脸,不知道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心口好像突然破了个洞,我急促地喘息起来,却似乎没有空气能被呼吸到胸腔里。

    那是路应淮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是我这么多年保留下来的,和他的仅有的一点儿联系。

    我到现在还记得少年的他把红绳系在我手上的时候,从来不信这些的他眼底全是虔诚:

    「老天保佑我们声声,以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现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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