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姜扶熙那桌旁边还空着一桌。霍青薄唇扯扯：“你不担心被人打扰？”
秦洵皮囊优渥，气质又好，走哪都是风景线，但偏偏他又最不喜欢被人‘目光’洗礼，一般出来吃饭。
他都是选包间，很少在公共场合的餐厅。
看得出，这次他为了追回老婆，改变不少。
“现在还谈这种没意义。”秦洵淡淡说着，笔直的长腿已经朝着姜扶熙那边慢慢走过去，到了空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来。
他一坐下来，正吃水果沙拉的女人抬头就看到他了，两人四目相对，姜扶熙整个怔住，怎么会这么巧合？
她和乔琳出来吃个饭，还能遇到他？
要不要这么……意外？
看着旁边这个长相过于英俊的男人，联想刚才慕瑶给她发的短信，姜扶熙一瞬没了胃口。
冷淡收回视线，继续咀嚼嘴里的蔬菜叶。
倒是霍青比较自然，主动走到姜扶熙这边，微笑地打招呼：“姜扶熙，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姜扶熙对霍青没有敌意，上一世，霍青还帮她处理过婆婆在养老院和护工纠纷的案子。
所以，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姜扶熙对霍青都是心存感激和没有敌意：“嗯，中午休息就来吃饭了。”
“我们也是，一会你们的单，我们来签。”霍青说。
一听他要买单，姜扶熙连忙婉拒：“啊，霍检，不用的。”
“没关系。”霍青继续微笑说道：“都是熟人，不是吗？”
是熟人。
但也不是很熟。
就是上一世在公事上帮扶了。
“霍检，真的不用。”姜扶熙不好意思让他买单。
刚说完，乔琳说：“那个，霍先生，我们自己买单好了。”
她是不会给秦洵这个狗男人任何买单机会。
毕竟，霍青买单的意思，就是秦洵买单。
都要离婚了。
她要坚决守护好姜扶熙，不让他们有半分纠葛。
“对，霍检，我们自己来，真的不用麻烦你。”姜扶熙笑笑婉拒。
霍青要说点什么，秦洵侧眸看一眼姜扶熙漂亮夺目的脸，抿抿薄唇说：“霍青，你过来吧。”
买单的事，一会让陈赞先去签单就好了。
霍青无奈，笑笑：“好。”
这两人的隔阂，看来不是一般深。
回餐桌，霍青坐下来，优雅给自己倒杯水，顺道把秦正南的一些犯罪资料递给秦洵：“你老婆的单，你负责。”
“我想跟你说正事，我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但不够。”
言下之意，要正式逮捕秦正南，光他手里这点证据是不够的。
秦洵接过他的案卷，指尖优雅地拆开，认真翻看一遍，随即说：“剩下的我来查。”
霍青扯唇，手指转转玻璃杯圈：“你之前不是不想打草惊蛇吗？”
“想等一年再控制他。”
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计划是完美的。
计划三年内弄倒自己的小叔。
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在办，但唯独漏了姜扶熙。
漏了她是会忍不了这样的婚姻。
是他不好。
“你知道原因。”
霍青侧眸看一眼还在吃饭的姜扶熙，“嗯。”
“突然很想看你怎么追妻。”霍青说这句话的声音，不高，姜扶熙那边没听清楚。
倒是秦洵心口漏了半拍。
他合上案卷，黑眸如深海浓浓地缠上落地窗边安静吃饭的女人。
“我会追的。”
霍青继续低笑了一声：“那我挺期待。”
高贵的秦公子，弯腰追人。
确实挺让人好奇，他到底会怎么追求。
秦洵沉口气，嗓音有些倦怠：“你别笑话。”
“我最近……比较不顺。”
霍青：“不顺的原因，还是你自己。”
“早知道如此，当时结婚的时候，你应该主动一些。”
霍青说准他的错误点，秦洵瞬间沉默。
“行了，我不埋汰你。”霍青也不是真想看他笑话，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毕竟结婚了——不是儿戏。
“点餐。”
秦洵点头，拿起菜单开始点单，点完上菜的时候，姜扶熙那边吃的差不多了。
本来乔琳还想吃个饭后布丁。
但是秦洵这个狗男人在旁边很影响她们食欲的，乔琳赶紧拉着姜扶熙离开，从餐桌边匆匆逃离。
乔琳去前台算账，陈赞已经抢先一步，拿出一张黑金卡递给收银员，让她结账。
乔琳看到他这个狗腿子竟然抢先了？
马上一把抓着陈赞的手说：“喂，你干嘛？我不要你付钱。”
陈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乔琳，她像个母老虎一样凶的，但是他家秦总交待了，要给少奶奶结账的。
他不敢不听。
“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麻烦您松手。”陈赞忍着瑟瑟发抖，保持镇定说。
乔琳不管，瞪着他：“不准刷，我们自己付，听懂了吗？”
陈赞装死不听：“抱歉，已经刷了。”
乔琳：……
想揍人。
“你是不是想逼我揍你？？？”
“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不揍你？”
揍人？卧槽，陈赞真是怕她了，赶紧甩掉她的手：“我警告你啊，打人犯法。”
“我管你呢？”乔琳作势要打陈赞。
姜扶熙赶紧拉住她：“琳琳，别动手。”
“陈秘书，多少钱，一会我转给你？”姜扶熙将乔琳拉到自己身后。
乔琳性格比较暴躁，真会和陈秘书硬扛，但陈秘书是好人。
不会打女人。
乔琳真和他吵起来，闹太大，周围人拍照传到网上，对她们两人来说都不合算。
陈赞哪里需要姜扶熙的钱，连忙摆手：“少奶奶，您跟我还需要钱吗？”
“不用的。”
打死，他都不能收。
不然回家，秦总要揍他一顿。
就算他们夫妻关系不和，那也不会不给少奶奶花钱。
“陈秘书，那——一会把账单发我。”姜扶熙余光瞥到秦洵过来了，她可不想见这个男人，赶紧留下这句话，要和乔琳一起离开餐厅。
不过，真的怕什么来什么。
秦洵走过来后，径直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速度快的连乔琳都来不及出手拽住，她就被秦洵带走了。
第40章
昨晚，抱歉，我失控了。
餐厅外中午烈阳有些烫人。
因为烫人，秦洵倒也知道不把人往太阳底下带，而是一路走到餐厅一侧的遮阳棚下，声音有些喘着气：“我……今天发你短信，你为什么不回？”
姜扶熙皱眉，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样的质问。
果断推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回你呢？”
“秦洵，你不会忘了？我们在离婚？”
秦洵没问，他是难过，她这么无视他的短信，沉沉眸，忽然整个人有些低埃：“我……等了一上午。”
“你都没有回我。”
这语气，莫名心酸可怜。
有些不像平日高贵的秦洵。
姜扶熙愣了下，抬眸疑惑看着他俊脸：“秦洵，我和你在离婚，不可能再搭理你这些无关紧要的短信。”
她不理解，他以前都不在意这些，现在怎么还斤斤计较起这种小事？
“如果你只是质问这个，那我解释了。”
“我下午还要回公司。”姜扶熙敛回目光，想往前走，秦洵垂眸，高挺的身躯如一堵墙直接堵在她面前：“别走。”
姜扶熙不解，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不能走？”说实话，要不是因为答应他，一个月后等爷爷晋升了才能离婚。
她根本不会如此耐心跟他解释什么。
“秦洵，你还有事要说吗？”
“昨晚，抱歉，失控了。”秦洵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男人眸色有些暗深，目光深深落在她还有些微肿的唇瓣上。
上面还有他的咬痕。
其实，扪心自问，昨晚真的失控吗？
而不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疼吗？我带了药，清凉消肿。”他早上让陈赞去药店买了。
一直放在西裤口袋，没有拿出来。
正好中午吃饭碰上她了。
“我不用。”姜扶熙蹙眉，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
何必呢？
刚才慕瑶还发短信说他们有感情。
他这是演戏给谁看？
总不至于这里有爷爷的眼线吧？姜扶熙有一瞬间的心烦意乱：“秦洵，你不用这样。”
“一个月后，我们各走各的。”这是最正确的路。
姜扶熙抬手撩了下自己松散的卷发，转身要绕过他，秦洵眼眸一暗，慌忙抓着她的手，声音失态：“怎么就不用这样？”
“其实，昨晚我不是失控。”
“姜扶熙，我没忍住。”
秦洵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她人瘦，手腕纤细的他似乎一捏就能折断，所以他握紧的时候，下意识没有太用劲。
怕弄疼她。
“你什么意思？”走不了，又被钳制住，姜扶熙有些诧异看向他。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他就是想要她。
“我们要不要尝试……一下修复我们的婚姻关系？”秦洵是认真的：“我认真的。”
“之前，我去欧洲办事，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这个原因，他还不能说，怕她知道太多，对她不利。
“现在我想修复我们的关系。”
“可是我不想。”姜扶熙确实看不懂他了。
如果说为了爷爷晋升，没必要委屈求全到这个地方？
但如果说真心的？慕瑶呢？
大学毕业那会给她的拒绝短信——不是讽刺吗？
再者，她想要自由。
不想困在秦家。
所以她不会修复这段没有救的婚姻：“秦洵，抱歉，我想要自由。”
“而且，你不觉得现在说修复婚姻已经迟了吗？”
迟了吗?
秦洵不觉得迟，他想努力挽救：“姜扶熙，怎么迟？”
“我们一起试试……我们……”
姜扶熙听不下去了，咬唇生冷打断他：“秦洵，试不了。”
“你的心不在我这里！”
“你宁愿陪慕瑶过生日，也不知道家里有人。”
“抱歉，我不会再回秦家那个牢笼。”
姜扶熙说完，用力推开男人的桎梏，努力压抑酸楚的情绪，往前走。
这次，秦洵没拦着她，他眼神黯淡像陷入死寂的泥潭：“姜扶熙，你知道慕瑶的事？”
姜扶熙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底都是失望：“全世界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真是个混蛋，把她当傻子一样骗。
这下秦洵没话说了，但是他和慕瑶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陪她过生日是有原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看到那些照片了。”
姜扶熙不想听，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往前走。
无论什么原因，他就是记得陪别的女人，不知道……家里有一个一直等他的老婆！
*
傍晚，暮色升起。
姜扶熙练完舞团舞下楼，在拐角遇到还要去剧组拍夜场的乔琳，乔琳见到她，赶紧说：“熙宝，中午没事吧？”
中午，姜扶熙先回来，她就没找她聊。
姜扶熙摇头：“没事。”
乔琳叹口气：“真搞不懂秦洵了，他现在像狗皮膏药一样。”
“离又离不掉。”
确实，他最近反常的厉害。
姜扶熙合理怀疑他作秀给老爷子看？
难道是老爷子察觉了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等一个月。”
乔琳点头：“嗯，希望他说到做到。”
“不然，到时候我哥会帮你去法院起诉。”
姜扶熙：“嗯。”
“不说了，我还有一场夜戏要去导演组那边跟拍，你先回去吧。”乔琳看看时间要来不及，没继续说下去，抱着台词本飞奔下楼去找导演。
姜扶熙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虑舟，胸腔微微叹口气，随即慢悠悠下楼回家喂她的奶猫。
*
秦家别墅。
秦洵回来后，心情很差，没什么胃口吃饭，独自一人坐到餐桌边，拿了一瓶红酒一杯杯喝着。
喝了半瓶，有些醉意上来，家里的阿姨刘婶怕他喝坏胃，默默去旁边煮了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煮了一半。
尹茹过来了，娇贵的夫人拎着爱马仕从客厅进来看儿子。
一进客厅，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循着味来到餐厅，才看自己儿子坐在那边一个人喝闷酒？看到他这副落魄样子，尹茹下意识怔了几秒。
印象里，她儿子要强的厉害，从来不在他们面前示弱过。
更别说偷偷酗酒，这不像他的风格。
尹茹皱起眉，环顾四周，姜扶熙不在，看来真搬走了？
“你怎么回事？喝这么多酒？”尹茹沉思了一下，走到儿子身边，将他的酒杯拿走：“老婆走了？借酒消愁？有用吗？”
秦洵抬手按了下眉骨，嗓音清哑：“你怎么来了？”
尹茹红唇扯扯：“找你有事。”
“结果你给我弄出这么一出？”
“爷爷知道你这样子，你想怎么给他交待？”
秦洵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我不会让他知道。”
尹茹无奈摇摇头：“纸包不住火，何况，姜扶熙真要离开你。”
“阿洵，妈妈从来不干涉你的事，包括婚姻，但是说实话，我其实并不看好姜扶熙。”
她太乖，太软弱。
不会懂得如何争取自己的男人，就这么乖乖守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用？
秦家的孙媳妇从来不能如此娇弱。
秦洵凝起眸：“您不要欺负她。”
“我会生气。”
尹茹笑了，果然儿子还是不理解她这个为娘的心思：“我真要欺负，能容她那么安全待在秦家一年多？”
“不过她提离婚也好。”尹茹抬手拍拍儿子肩膀，“你们两人之间太死气沉沉。”
“离婚，你们都能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