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唐念芸愣了愣，随即点头，“嗯，来看看你。”“不恨我吗？”沈修平微微挑眉。
原本轮廓分明的五官，有些过于消瘦，脸颊两侧微微凹陷。
伴随着他的挑眉，再也没了半点当初那副豪门贵公子的模样。
只剩下眼神中的冷静，让人依稀还能见到几分当初沈修平的模样。
在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恨他。
等真的看到这样的沈修平之后，唐念芸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没有任何能调动她情绪的理由。
虽然爷爷的去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沈修平有关，但老爷子的身体，医生早已下了最后通告。
唯一的遗憾，无非是在老爷子闭眼前，亲眼看到了唐家的覆灭。
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沈修平，“恨你有用吗？沈家没了，唐家也没了，至少跟你比，我过得还算幸福。”
沈修平眼中的光，又暗淡了几分，“唐爷爷他……”
“爷爷去世了，昨天下葬的。”她嘲讽般勾了下嘴角，“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原本还算冷静的沈修平在听到老爷子去世之后，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甚至连眼中都出现了晶莹的泪珠。
他声音止不住的发颤，“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是怒火攻心，我没有想着让唐爷爷……”
她朝他摇头，“没用了，你现在说这些，爷爷都听不见。”
“可是……”
“没有可是，已经过去了，我马上就要离开江城，以后的日子，你自己好好过吧。”
她眼里的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连带着沈修平心里的愧疚，也被缓缓抚平。
他深吸一口气，“跟他走吗？”
“唐家没了，爷爷也没了，我留在江城还有什么意义吗？”
“呵呵，也是。”他自嘲一笑，“如果早知道，最后老爷子还是会亲眼看到唐家覆灭，你还会答应做我的未婚妻吗？”
会吗？
她眼里的冷静，在听到这句话后，出现了短暂的破碎。
紧接着，对面的沈修平突然笑出了声，“都已经过去了，现在问这些也没意义，等你去了京城，他家里人只会比……”
她主动打断他，“你还记得白素素吗？”
沈修平有些恍惚，紧接着点头。
他当然记得那个女人，也记得他现在的一切究竟拜谁所赐。
下一秒，唐念芸朝他嫣然一笑，“她的身份，原本应该是我的！”
轻描淡写的话，让他猛然瞪大双眸。
漆黑的瞳孔里，只剩下面前女子的倒影。
“你是说……”
“沈修平，从前往后，你我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修平瘫倒在椅子上，笑容满是苦涩。
她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
从今往后，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证明她不恨他，也不希望他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沉默了好一会，沈修平苦笑着点头。
“你今天来，本来就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是。”唐念芸转身，“接下来，我要回到自己的人生。”
第一百七十九章飞来横祸
走出监狱的瞬间，明晃晃的阳光，让唐念芸有些失神。
她本来以为，今天和沈修平见面，两人会吵得非常难看。
可关在里面的这段时间，沈修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之前那个疯子，彻底变成了正常人。
和正常人之间做交易，总比和疯子谈话要好。
两人刚刚的对话，听上去是所谓的原谅，实际上也是警告。
只要沈修平不来京城骚扰她，无论他是东山再起，还是去报复那些叛徒。
都跟她唐念芸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果出狱后，沈修平敢拿着之前的事情来京城耀武扬威。
那么无论她还是白家，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
冷静下来的沈修平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听不懂这些暗示。
所以无论他最后笑得再怎么苦涩，也选择答应下来。
这就是一场交易，明目张胆的交易！
等回到车里，看着司景明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唐念芸有些迷茫，“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谁招惹他了？”
“那可不敢。”顾景城挤眉弄眼，“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们当然没有。”司景明冷哼，“罪魁祸首，自然不会主动承认干了坏事！”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她挑眉，眼神落在他身上。
笑容揶揄，“意思是，招惹你的不是他们，而是我？”
林远头也不回，“你觉得呢？”
“我干什么了？”她瘪着嘴，“这年头进去探监，出来都得看咱们太子爷的脸色？”
面对她俏皮的回应，司景明脸色没有半点好转，“你去见沈修平了，是吗？”
她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你怎么知道？”
像是谎言被揭穿之后的尴尬，让司景明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顾景城默默回头，“弟妹，探监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进去了那么久，光是一个唐有德，肯定不现实……”
说话的同时，他眼神落在司景明身上，带着几分特有的询问。
可惜对方的眼神，一直死死的锁定在唐念芸身上，没有半点回应。
“我是去看他了，马上就要离开京城……”
“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你还是没有彻底忘掉他，对不对？”
他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连带着脱口而出的话，都伤人起来。
她缓缓瞪大双眸，“司景明，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时间太久，也没有你跟沈修平在一起的时间久。”他冷笑着，“都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程度，你去看他……”
眼看着车里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顾景城着急忙慌的打断，“喂喂喂，你这兔崽子可不带这么说话的！”
林远同样皱着眉头，“他们俩之间有没有感情，你心里清楚，学长你不要……”
“你们都闭嘴，让他说完。”
比起另外两个男人的着急，唐念芸同样目光清冷的看着司景明。
这种话，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
伤人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或许这才是司景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理由。
没有安全感的，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个。
她同样想听听，在司景明眼里，对于她和沈修平的到底是怎样的看法！
“我知道你不爱他，我也知道当初你当他的未婚妻，只是为了唐家。”男人深吸一口气，“可你已经陪了他这么久，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要去见他？”
为什么要去见他？
她原本有些泛红的眼眶，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呆滞。
就连前面坐的另外两个男人，此刻也有些傻眼。
大家本来以为司景明突然说这些。是怀疑唐念芸和沈修平之间还有私情。
结果这家伙一开口，问为什么去看他？
甚至口口声声说，他本身就知道，她不喜欢沈修平。
唐念芸即将脱颖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直接举起拳头，狠狠砸在司景明肩头。
疼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司景明，我发现你真是幼稚的要死！”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为什么去找沈修平，我不信你猜不到！”
“猜到又怎样，就算他从里面出来，也不可能碰得到京城来，可你今天……”
“我真是服了，你是不是脑子被车撞坏了？”顾景城白眼翻到天上，“哥俩都准备揍你一顿了，你搁这吃他妈的飞醋！”
“哼！”司景明同样白了一眼，“总比某人好，至少我有老婆。”
林远声音此刻幽幽传来，“那学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追妻火葬场？”
“噗嗤——”
唐念芸有些郁闷的心情，在这几人的插科打诨下，被一扫而空。
同样跟着一起谴责起司景明。
停在江城监狱门口的车，在阳光下逐渐远去。
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她缓缓闭上了眼。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记录了她和爷爷在一起的生活，记录了她在沈家受的委屈，同样也见证了她和司景明之间的爱情。
唐念芸不知道，未来某一天，她还会不会回到这个地方。
但短时间内，她可能要彻底困在京城了。
几人一路舟车劳顿，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司家。
司景明看着手里的证据，扭头给张伟发了条消息。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回去？”唐念芸皱着眉，“江淑婉手上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咱们……”
“就这样回去，到时候她说司家偏心，你准备怎么办？”顾景城拖着腮帮子，腿直接翘到了酒店的桌子上。
解决完大事后，这家伙瞬间成了街溜子。
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杀伐果断的霸道总裁样。
“偏心？”她看向司景明，“司家会偏心你吗？”
男人轻笑着，“给我们这个机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偏心。”
“那咱们……”
顾景城眼前一亮，“弟妹这你就不懂了吧，打人要打脸，咱们就得当着那女人的面把证据甩出来，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那如果江淑婉不承认呢？”她眉头紧锁，“我和沈修平的事……”
“她手里的照片是真的，我们手里的照片也是真的，怕什么？”
面对顾景城的轻松，她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但看到司景明同样轻松的眉眼，只能把这份担忧，重新压了回去。
在心里祈祷着，当天一定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第一百八十章当面对峙
得到通知的张伟，第一时间将司景明的消息传回司家。
看着面前从垃圾桶捡回的证据，司父勾起嘴角，“回来的比想象中要快了几天。”
“白家那个小子，也跟他们在一起。”张伟揉着眉心，“那可是个狼崽子。”
想起林远那张嘴，一开口就朝人心窝子里捅，他就有些头疼。
真要让这样的人来到司家，指不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反倒是司父，眼里笑意更加浓郁，“狼崽子不好吗？在外面放养了这么多年，还能跟司景明凑到一起，那小子有点本事。”
“是有本事，还是有备而来……”
“没事，真要到了那一天，咱们也可以帮他一把。”
司父歪着头，语气有些轻描淡写。
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张伟瞪大了眼。
帮林远一把……除了白家的继承权，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帮忙的？
张伟看着面前笑盈盈的男人，一瞬间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关于白家那边的争斗，司父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到了嘴边的问题，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虽然是司家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外人。
不该问的别问，是最基本的素质。
另一边酒店里，唐念芸看着窗外的景色，情绪显得格外失落。
明知道这天总会到来，但一想到真的要去见司景明的父母，她还是觉得格外不安。
她跟沈修平的婚约，的确是无法抹去的存在，可那不是她能选择的。
但这样的解释，司景明的父母能听进去吗？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等他们到达司家的时候，江淑婉已经到了。
看着坐在江淑婉身边，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唐念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想必就是司夫人，司景明的母亲。
她坐在轮椅上，企图开口打招呼，却直接被身边的男人抓住了手。
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么，有了老婆忘了娘？”司夫人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朝着几人走来。
司景明冷冷的看着她，“在你们不承认她之前，她应该也不需要把你们当长辈。”
如此直白的话，不给司夫人留半点面子。
还没等她开口，江淑婉同样来到司夫人身边，伸手搀住她的胳膊。
“司景明，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纠纷，阿姨毕竟是长辈，你不能……”
“你叫阿姨，我叫妈，什么时候我们司家的家务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司景明扬起下巴，眼里的厌恶如同利刃，将江淑婉戳的遍体鳞伤。
反倒是司夫人，眼神一直落在唐念芸身上。
没有责怪，也没有询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念芸总觉得，面前的妇人眼中并没有半点恶意。
甚至隐藏在打量之下，还有些满意。
她心里的小鹿，此刻有些雀跃，但又担心是自作多情。
只能轻轻咬着唇，微笑着开口：“阿姨，打扰了。”
如同玫瑰般明艳的小脸，此刻嫣然一笑，让司夫人都有些晃神。
她瞬间甩开江淑婉的手，企图去推唐念芸的轮椅。
甚至连自家亲儿子，都不放在眼里。
可惜还没有碰到，就被司景明给拦下，“你别碰她！”
司夫人眉头一皱，“这么宝贝？你是担心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给害了？”
江淑婉没有吭声，依旧站在原地，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夫人会在众人面前，直接甩开她的手。
特别是当着唐念芸的面！
要知道，她才是司家公认司景明的未婚妻，哪怕最后取消婚约，至少此刻……
“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司景明一开口，无非就是承认，他就是怕司夫人在大庭广众下对唐念芸动手。
气得司夫人后槽牙都咬碎了，表面依旧保持着贵妇人的端庄形象。
唯独眼神，如同拉丝般停留在唐念芸身上，有些刺眼。
唐念芸突然觉得，这位未来婆婆，好像也不像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
只是司景明有些反应过度。
她看着江淑婉阴沉的脸色，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唐念芸朝着司夫人嫣然一笑，同时将小手覆盖在司景明之上。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轻声开口，“你不用这么防备阿姨的。”
此话一出，司景明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最终还是收回了挡着司夫人的手，任由她推着唐念芸走向书房。
江淑婉看着二人的背影，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镶嵌进肉里。
只能咬牙追上。
司父和张伟早就等在书房，此刻看着几个人进来，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
只是在看着司夫人推着唐念芸的轮椅时，嘴角扬起了些不易察觉的弧度。
司景明从看见司父起，就再也没了半点好脸色。
眼神直勾勾锁定在唐念芸身上，生怕某些人对唐念芸动手。
“叔叔好，张律师好。”
她主动开口打招呼，眼神却落在了司父面前的书桌上。
要是没看错，上面摆的那些照片，应该就是之前江淑婉提供的证据。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朝着司景明看去。
跟在后头进门的江淑婉，在看见那些照片后，同样松了口气。
有这些证据在，她不信司父能同意唐念芸这种，曾经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能够进司家的大门。
明明一群人聚在一起，书房却显得有些格外安静，似乎谁都不愿意主动开口。
就连原本推着唐念芸轮椅的司夫人，此刻也松手来到司父身边。
“不解释解释吗？”男人眼神落在唐念芸身上，“照片上的东西，还有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司总应该不至于凌驾于法律之上吧？”
司景明挑衅的同时，回头瞥了眼江淑婉，“而且我们的家务事，把这女人叫来干什么？”
“家务事？”司父噗嗤一笑，“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时间长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忘了？”
司景明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讲话，也没资格带着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司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拿起桌上的照片，直接朝着他砸过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试探司夫人
唐念芸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挡，却被林远一把给拽了回来。
司景明停在原地，任由那些照片砸在身上，寸步不让。
冷笑着说：“那你最好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省得哪天心理不平衡。”
“遇上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老子当然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一辈子，不然把司家交给你，那还不如直接拿出去捐掉，省得……”
“别说了。”司夫人打断他，“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不是在这听你发脾气的。”
“好不容易回来，就是为了给我甩脸子？”
“是我想回来的吗？”司景明弯腰捡起一张照片，“难道不是你们搞这些阴谋诡计，到头来，又像是自己吃了亏？”
“司景明，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
眼看着父子两又要吵起来，司夫人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都给我闭嘴！”她瞪了眼身边的男人，“先办事，事情办完之后，你俩吵上三天三夜都没人管。”
“哼！”
两个男人同时冷哼一声，难得安静下来。
司夫人看向唐念芸，“小姑娘，听说你和我儿子结婚前，跟别的男人有婚约？”
司景明一听这话，瞬间爆炸，“谁他妈……”
“是。”唐念芸毫不犹豫承认，“我爷爷曾为我定下一门娃娃亲，所以在和他结婚之前，我一直是对方的未婚妻。”
“娃娃亲？”妇人勾唇浅笑，“我得到的消息，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她手指滑过桌面，一张张照片上，都是唐念芸和沈修平格外亲密的模样。
与此同时，江淑婉主动走上前，站在了司夫人身边。
毕竟对她来说，这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如果这次输了，从今往后，司家可就不会为她撑腰了。
“听人说？听谁说的，她吗？”司景明伸手指着江淑婉，“这个女人的话，你们也敢信？”
司父冷哼，“不管我们信不信，照片都摆在这里，更何况刚才这小丫头也承认……”
“所以呢？”司景明歪着头，“影响我娶她做老婆吗？”
“砰——”
司父一巴掌狠狠在桌子上，狠狠的瞪着他，“你和江淑婉之间有婚约，却跑去抢别人的未婚妻，还有脸在这里问有没有影响？”
“未婚妻？”司景明直接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有这样一个未婚妻，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一手包办，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景明……”江淑婉咬着唇，“你不愿意承认我，我可以接受，但夺人所爱……”
“闭嘴，听你说话我就烦。”顾景城瞪了她一眼，“他们俩为什么坐轮椅，你心里没数？搁这装什么绿茶？”
“你……”
“像这种要人命的未婚妻，我无福消受，你们要是喜欢，你可以二婚。”
司景明同样歪着头，指尖轻轻叩击着轮椅的把手。
林远突然上前几步，将他们收集的照片，同样摆在司父面前。
上面的每一张，都是沈修平在外面花天酒地，显得底下唐念芸和沈修平之间的亲密，有些过于嘲讽。
江淑婉愣了愣，“你们这照片，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远看着她，“沈修平是个畜生，但我妹妹不是傻子，没必要一辈子跟个畜生绑在一起，就为了所谓的婚约。”
他这话一出口，唐念芸感觉太阳穴有些跳痛。
在来到司家前，她猜到过会被司景明的父母百般刁难，但来了后发生的一切，明显在意料之外。
虽然司景明和司父一直针锋相对，但是司夫人的态度，她却看在眼里。
事情和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更像是在演一出大戏。
而她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个猜测！
想到这里，唐念芸深吸一口气，眼神看向江淑婉，“如果照片上的人是司景明，你会选择和他结婚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江淑婉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如果照片上，在外面四处跟人鬼混的人是司景明，她会同意结婚吗？
江淑婉闻言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烫手山芋，会突然甩到她手里。
如果说同意，摆明了就是为了司家的身份和地位而来，并不在乎司景明这个人。
如果说不同意，那就证明面对如此三心二意的渣男，择良木而息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唐念芸做到？
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对此刻的江淑婉来说，都没有半点好处。
可偏偏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犹豫再三，她终于狠下心，“会，哪怕司景明心里没有我，但是对于我的家族来说，和他结婚是我最好的选择。”
给出答案的瞬间，江淑婉原本眼中的光芒，也开始缓缓熄灭。
司父和司夫人对视，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所以在利益面前，爱情不值一提，对吧？”唐念芸勾唇，“可我和沈修平在一起，同样也是因为利益，这并不可耻。”
“和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照片上那么多亲密举动，你敢保证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吗？”江淑婉冷笑，“在这种情况下抛弃沈修平，就因为司景明是司家人，你不觉得自己可耻吗？”
“我和沈修平在一起这么多年，本来就是为了唐家，至于照片……”
当着所有人的面，唐念芸从轮椅站起来，朝着江淑婉靠近。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人逼到墙边。
下一秒，手机拍照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依旧是林远，默不作声的将手机递了出去。
屏幕上的两个女人，看上去格外亲密，甚至连江淑婉眼中的恐惧，都像是在含情脉脉。
她轻笑着，“我毕竟是沈修平的未婚妻，整个江城都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后，我得去擦屁股，被人拍到几张误会的照片，也很正常。”
江淑婉死死咬着牙，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和唐念芸刚才看上去如此暧昧。
“胡闹！”司父皱着眉，“这就是你们给我的解释？”
司景明挑眉，“不然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为了利益
“不然呢？”司父直接气笑了，“你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一声不吭，在外头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他扭头看着唐念芸，“跟别的男人纠缠那么多年，名义上还是别人的未婚妻，扭头就和司景明闪婚，明摆着就是为了司家的家产。”
“至于你。”他伸手指着江淑婉，“之前救了司景明的命，这些年我们司家也没少帮持江家，至于所谓的订婚，没进门之前，也没必要把自己当做未来唐念芸人！”
原本有些嘈杂的书房，此刻再次陷入安静。
江淑婉在听到他的评价后，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颤。
的确，当初她和司景明订婚，本来就是司家长辈的意思。
对于江家来说，那更是天上掉馅饼，没有半点拒绝的可能。
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会嫁给司景明。
毕竟对司家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她救了司景明，根本不可能选择江家！
面对司父的质问，唐念芸毫不胆怯，“如果是之前，司家对于我和唐家而言，的确是无法高攀的大树，但现在，我毕竟是白家小姐，两者之间的差距……”
“哼，白家小姐？”男人嗤笑出声，“谁承认了？白家发通告了吗？”
“我……”
“没有公开之前，就算你是白家的亲生闺女，在外人眼里，被承认的永远都只有白素素！”
面对司父的讥讽，沉默的林远终于开口，“我承认。”
“你承认？你承认有什么用？你自己都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跟她搅和在一起，照样是跳梁小丑！”
不得不说，司父这张嘴，比林远更为恶毒。
三言两语间，让屋里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连带着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爽。
不过对于司父来讲，这些人的厌恶，和蝼蚁没什么两样。
明明每个字都充满侮辱，甚至是充满对他们的不屑。
但唐念芸从这句话中，反倒越发肯定她的猜测。
司父二人是认可她这个儿媳妇的，或者说不是认可她，而是认可白家。
但不管怎样，在这场博弈中，她已经取得了胜利。
司父表面上是否认她和林远，实际处处都在提及白家。
无非就是为了让江淑婉知难而退。
想来也是，当初两家联姻本来就是为了报江淑婉的救命之恩，没办法给司家带来任何利益。
但这救命之恩，为什么不是最开始就早早定下，而是等到现在？
结合之前白父的说法，早就知道白素素不是亲生女儿。
或许……
如果当初顾大嫂没有换掉两个孩子，司景明的未婚妻，本来就应该是白家小姐。
想通了这些，她嘴角反倒多了几分笑意，连带着看向江淑婉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司家想退婚，但又不能自己主动提。
所以这个恶人，必须要她来当。
想到这些，唐念芸下意识看向司景明。